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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的护士在推着病人在散步,做复健,吸收新鲜空气。
秦珊先推开车门从上面跳了下来,她接过门童的黑色雨伞,嘭一下撑开,交到了沃夫手里。
为了四倍的肉丸子,我们的苦力小狼狗只能继续打着伞,背上身高一米八多的血族青年,朝建筑物里慢吞吞挪去。
秦珊主要要求揽下遮阳工作,却被银发青年一口回绝:“你个子太矮,而且你那个角度撑伞很容易有阳光泄露进来。”
秦珊有几分心疼地斜视哼哧哼哧地沃夫:“那只能辛苦你了,小家伙。”
弗瑞呵呵了两声:“小家伙?他要是小家伙我就是纯真无邪的襁褓男婴。”
黑毛男人面露不悦,立刻做出要把伞柄放低引入日光的姿势,没骨气的血族赶忙求饶:“不,不要这样,刚才的百叶窗之刑烧我烧得还不够本吗!”
沃夫这才得逞地扬起眉毛,回给秦珊一个“放心吧”的眼神,并且笑开一口整齐的小白牙:“四倍肉丸子。”
秦珊抹平他杂草旺盛般的漆黑头发:“一定!”
一行人很快找到了布莱迪的病房,两个一路斗了一路嘴的非人类在到达病房门口的时候自觉闭上嘴,跟在秦珊后头走了进去。
房间里的装饰非常雅致,壁纸和家具都是很舒服的乳白色,布莱迪的床头柜和窗台边都摆满了绿色的盆装植物,用以净化空气。
它们生长的非常好,旺盛到可以用来当窗帘,但一直照顾它们的病房主人,此刻正陷在干净柔软的床褥里,面容沉静,身体羸弱,用睡美人来形容也不为过。
才几天不见,他的肌肤和嘴唇似乎更苍白了,下巴瘦成尖尖的一道,双眼紧阖,金色的睫毛淡得像是随时会化开的光。
奥兰多和他的母亲站在一起,静静凝视着床上的男人。
病房里没人讲话,如同无声的镜头片段,就好像床上的青年真的只是休眠入梦了一样。
气氛宁静而压抑,坐在轮椅上的弗瑞感到有些无所适从,只好转动车轮来到一旁沙发的阴影里停下,接着抽出茶几下方的杂志搁在膝盖上轻轻翻阅。
秦珊和沃夫小心翼翼地挤到了银发青年身边,和他并排坐,女孩光裸的胳膊不经意地,摩擦过弗瑞的手背,他能马上察觉到来自人类的体温,那么温暖,能烫进心底。他抬头去看白色的窗台,日光从植被的缝隙里钻入房间,滚落在地板上,富有生命力的叶片和茎秆像是大自然的魔法手,能把太阳都染上剔透的绿意。
弗瑞摩挲着挂在轮椅扶手上的银色伞柄,突然间意识到,这里只有他一个,不是鲜活的生命。
这里的每一株植物都会凋零,每一个生命都会亡别,或早或晚。
只有他,能够永远生存下去,以永世的孤独、黑暗和冰冷为代价。所以说上帝是公平,他可以奢侈地赋予你极大的好处,他也可以让你永远得不到另一样你无比渴望的东西。
实际上,弗瑞没有告诉他们,初拥是一种非常复杂和难熬的仪式。
需要在干燥透风的黑暗地下室里进行,要在浴缸里催眠初拥的人类对象,要将对象的鼻口都封住,加入冰块和冷水,在完全麻木的状态下被自己吸掉60%的血液……接着才会向人类的身体里输送自己的血液,循环以上过程直到人类身体里的大部分血液都被替换掉,才算是结束初步过程。接下来,还需要人类自己的自我控制和求生意志,才能顺利获得永恒的生命……
所以,能挺过初拥过程的人,都是个人心智和身体素质都非常强大的人。
还有一点就是,血族不能吸食死人的血液,或者说是将死之人的血液,因为这样的鲜血会使他们变得非常虚弱,甚至,会让它们死去。
病床上的那个人类,生命气息已经极度微弱,和他交换血液摆明是在帮自己折寿,加速自己的消亡。
不过他还是坐在了这里,并且已经坐在了这里。
弗瑞活了几百年,在许多事情上都原则性极强,强迫症非常严重。但是,就在这一刻,他突然想随心所欲一点儿了。
****
病房内的小隔间里,秦珊一行人聚在一起,开始商量初拥的事情。
弗瑞首先就吊儿郎当地描述了一番初拥的具体事项,并且表明自己的观点,他觉得布莱迪可能在塞冰块或者放血那个关节就会承受不住暴毙身亡。
他刻意不提那件吸血鬼会因为吸食病态血液而衰弱的事。
这是个大问题,奥兰多从进医院后,就一直神情凝重,极少开口。
秦珊只能代替他弱弱地问:“就没有简单一点的初拥方式吗?比如互相咬一下吸一下什么的就完成了。”
“你以为你在演美剧和写小说吗?”弗瑞支起下巴,银发滑过指缝:“吸血鬼没法自己开那个金手指。”
“好吧,”秦珊十根手指不停地交叉着,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奥兰多抬手,用食指在眼皮上刮了一下,神态透出几丝疲惫:“再等等吧,”他也不敢妄自冒险:“等两天,等布莱迪先醒过来。”
其他两人也同意了。
沃夫从来到隔间后,就趴在小圆桌上睡着了,流了许多口水,直到会谈结束,这只疲劳的大狗都没有醒过来,秦珊心生怜惜舍不得再虐待小动物了,赶紧去沙发上搬来一个靠枕让他挨着继续打瞌睡。
午后的日光依旧鲜亮,秦珊陪着奥兰多在医院门前的大广场散步。
暮夏的风带来微不足道的熏热,刮在人脸上非常舒适,花香和蕊粉浮在空气里,淡淡的,若有若无。
秦珊走在奥兰多身侧,她有几次想去握住男人前后小幅度摆动的手,又有点害羞,很奇怪,那么大胆热烈的接吻都经历过了,在这些平淡的小动作上却变得格外拘束局促起来。
所以走了一段路后,她还是放弃了,只抿了抿唇,开口叫身边的男人:“奥兰多。”
“嗯?”
“你可以把担忧啊,难过啊,纠结啊之类的负面情绪分给我一半,”秦珊垂眼去看被自己抬高的手背:“如果你觉得很累喘不过气的话。”
“呵,”奥兰多像是被她这句话给逗乐了,冷哼一声,看着远处的红衫树丛:“你已经很敏感脆弱和抑郁了。同样的事,比别人更容易认为是挫折,同样的挫折,比别人更容易产生负面情绪,同样的负面情绪,恢复起来比别人要花更多的精力。”
“很多事情上都看得出来。昨晚更不用说,和你差不多大的年纪,我已经是独当一面的船长,而你,只知道哭鼻子要别人哄,”男人总结:“像你这样的弱者,还配来帮我承担?”
秦珊捏了捏鼻梁:“你居然把完整体验人类负面情绪后还勇敢选择活着的人视为弱者,这个论点根本不对,”理论的劲头又上来了:“我怎么啦,我哪里不行,不是所有像我这个年纪的女学生都敢独自一人待在国外还计划着当船长夫人的!”
“船长夫人?”可笑的名词,奥兰多立马反语嘲讽:“真是令人惊叹的远大志向。”
“随你怎么说吧,”秦珊揪了揪男人的衣袖,她最近总喜欢对奥兰多做这些细微的肢体触碰,不那么过分,但也足够让她心满意足:“你自己说,对我冷嘲热讽之后,你是不是开心一点了?”
奥兰多并不否认自己的感受,他都有点怕这个中国人闹脾气了,为了保护好自己的上唇,他冷漠地回道:“是的,也就一点的千分之一。”
“那也不错了,这就是我帮你承担负面情绪的方式。”秦珊满意地笑起来。
奥兰多垂眸看了她一眼,这家伙的唇角就一直下不去,真的非常开心,情绪指数飙升到顶置,自我满足度还真低。
他是真的无法理解这个小女孩为什么要喜欢他,虽然喜欢他的女人并不少,但没人像她这样,坚持到这样一种极端的境地。
奥兰多一直对女人存有偏见,这种偏见来源于他的母亲。
十七岁,他的伯爵父亲去世之后没多久,他就亲眼目睹曼妮把希曼尔大公带去了自己的闺房。她向来把卖弄风骚和美丽当做博取名声和维系利益的武器,但是,这件事对奥兰多的触动非常大,因为他的父亲才去世两个月而已。
而他也明晰过来,很多时候,他父母所展示给他们兄弟俩的鹣鲽情深,很有可能都是在逢场作戏。
一切一切,都无关爱情,只是各取所需,为了维系姓氏的存在,扩大家族的势力。
所以他不辞而别,背井离乡。
受够这种氛围了。
受够了。
与此同时,他抵触感情,再纯粹的感情到后面都不能免俗,所以最好的方式就是,完全不要触碰。
良久,奥兰多都没再开口。视野里,阳光为杉树顶挂上金色的光圈。
金发男人极轻极轻地吐出一口气,问秦珊:“你喜欢我到什么程度。”
秦珊咬指甲:“就算你现在给我两刀我也没法不喜欢你。”
“能这样喜欢多久?”
“嗯……”迟疑了一会:“那得看我活多久了。”
“回去了。”奥兰多不再说什么,转身朝着大楼走去。
秦珊小跑着赶到他身边,寸步不离跟上男人,真是奇怪,问完一堆奇怪的问题就跑,还以为要答应我跟我在一起了呢,哼。
*****
两天后,昏睡了两天的布莱迪终于神智清醒了一点,不过还是发低烧,但已经能吃少量流食和进行简短的交流了。
这让病房里的家属和医师都松了一口气。
露西医生喂了男人一点粥后,他转动灰蓝色的瞳仁,扫视了病房里所有人一圈,最终停留在床边的奥兰多身上,虚弱地启唇:“我有些话,想单独和奥兰多说。”
仅仅只是牵动嘴角,都能漾动浑身的痛苦,腿部的水肿始终无法退下去,溃烂的伤口也极难恢复。
沃夫推着弗瑞走出门去,秦珊和曼妮跟在后面,露西最后一个出去,她极轻地带上了门。
奥兰多拉近椅子,靠的离兄长更近了几分,布莱迪轻微地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