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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说要买东西呀？”冷心月停止继续往前方晃荡，靠在一盏复古路灯的雕花柱子上，目光掠过人群，幽幽地落在一处撒尿小孩的喷泉上，“《蜗居》里的海萍不是说过‘逛街对于女人来说，是对精神层面的追求，而不只是对物质的追求。’么？”
“是，精神追求！可，是谁无精打采跟行尸走肉似的？”韩笑不知道她又怎么了；这几天总是精神恍惚，人也越来越消瘦，相信穿着白衣在午夜无人的街道晃荡，肯定赛过贞子。
“平常你不是很喜欢逛的么？别啰嗦，跟上！”冷心月站直又往前走，不顾后面的人嗷嗷大叫。
“要不，你还是去徒步吧。”韩笑追上冷心月，歪着头看她，“《暴走吧，女人》里不是有这样的台词：‘这一般出来徒步的分三种人，这第一种呢就是失意的人，第二种就是失恋的人，第三种就是失常的人。’？我看你三种都综合了，所以，你还是——暴走吧，女人！”
“这也许是不错的提议。谢谢！我会考虑。”冷心月脚步稍顿，语气是从没有过的飘渺，听不出是敷衍还是认真。
“喂，死丫头！你是不是搭错神经了？”韩笑只是开个玩笑，被冷心月这么一回答，反而先急了，她就怕有一天有人又会玩失踪，“好吧，我舍命陪君子。走，你要到天涯还是海角？”
“地狱，你去不去？”
“嗷，像咱们如此冰清玉洁纯真善良来自天堂的美丽天使，怎么可以去地狱？”
天使？
冷心月轻笑了一下。
曾经她以为温阳是自己暗淡人生中永远的守护天使，可有一天，天使消失了，她痛不欲生；曾经她以为明熠星是自己漫漫黑夜里可恨的撒旦恶魔，可现在，恶魔不见了，她竟相思成疾。天使怎样？恶魔又怎样？一样的远离了她的人生，了无痕迹！
“honey；坐坐吧。”韩笑拽着有些神情恍惚的冷心月走向前面的咖啡屋，推门而入，按着她坐下，然后招手叫了侍者。
“这是一首什么歌？很熟悉，一下子又想不起。”冷心月坐在椅子上等咖啡，音响里的音乐吸引了她：有人问我你究竟是哪里好，这麼多年我还忘不了，春风再美也比不上你的笑，没见过你的人不会明了。
“老歌，李宗盛的《鬼迷心窍》。”记歌名对于韩笑这样的老手来说还不是小菜一碟，她略听一下，不假思索就说了出来。
“鬼迷心窍？是不是爱情都会使人鬼迷心窍？”冷心月似是在问韩笑，又似是在自言自语。
“你是怎么啦？”韩笑察觉到好友真的很异常，实在忍不住，还是问了，“你的大总裁呢？奇怪，好久不见人影了。”
“他，不见了。”冷心月捧起热气袅袅的咖啡喝了一口，苦味在舌间染开，连心底都变得苦涩。
“嗷，你们在玩什么？一个大活人怎么不见了？那晚你最后不是也原谅了他，跟他夫妻双双把家还了么？怎么现在又来一出劳燕分飞？”韩笑就不信有人会这么轻易放手，可一看冷心月近来都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就知道她说的是真的。
“也许，这次是我的不对。”冷心月自从乡下回来后，明熠星这个人就失踪了。她回到别墅不见人，到公司问不到踪迹，手机联系不到他，他像人间蒸发似的，不见踪影。从此，她的世界一片死寂。
整整一个月，他去了哪里？为什么都不给她留个话。他不知道，思念成疾么？
韩笑隔着桌面咖啡袅袅的热气，看到冷心月似是在听着歌曲，一双眼睛却开始酝酿着雾气，尽管还是在苦苦地隐忍着，可在最后开口的一刻，还是决堤了。
“笑笑，怎么办？我好想他。好想好想，想得都快要死了，他跑哪去了？怎么还不出现？”
多日来的思念像决堤的洪流瞬间淹没了冷心月，在好不容易跟好友说出了心里话，她已经泪流满面。她从来都不知道有一天自己会如此想念他，想到茶不思饭不想彻夜难眠。可，他去哪儿了？为什么还是不回来？难道是为了惩罚她的再次不辞而别么？可，她是有苦衷的呀。只要他再出现在她的面前，她一定把事情的原委告诉他，她保证以后再也不随便离开他，她会学着好好爱他。可，他何时才回来呢？
“你们之间究竟怎么回事？”韩笑还记得那晚后两天，明熠星找过她一次，问冷心月去哪儿了，她说不知道，他又急匆匆地走了，不知俩人之间发生了又什么事。怎么要找的人回来了，他却又失踪了。俩人在玩捉迷藏么？
“清明节那天，我偷偷回去看温阳了。”冷心月终于开口说出事情的缘由。
“你真是鬼迷心窍了。不是说好要忘了他么？你又发什么神经？”韩笑终于知道有人为什么会不见踪影。也难怪，一个大活人都赢不过一个死人，有谁会不受伤？
“我不是一个人回去的。”冷心月就是因为怕明熠星多想，她才没有告诉他，可没想到最后结果更糟糕。
“还有谁？”她不是说偷偷回去的吗？难不成他还陪着？
“温柔。温阳的妹妹。”
“她找到了你？”
“没有，偶遇的。想不到我们一直在同一个城市。”那天在商场遇见温柔，冷心月都差点儿认不出她了，要不是她主动打招呼，俩人就擦肩而过了。
“就这样，你就跟她一起回乡下了？”
“不是的。那天我们一起到了她租住的家，去看望了阿姨。阿姨病很重，经常要透析，被折磨得都不成样子了。为什么这么好的一家子，会变成这样，不是说好人有好报的么？”冷心月没想到温阳离开后，灾难还是没有离开他的家庭，看到相依为命的温柔母女俩生活得如此艰辛，她就更觉心酸。
那天她离开时，温柔把一个盒子交给了她，说是哥哥临终时留下的，若是有机会遇见，就给她。路上，她打开盒子，发现里面除了一些她亲手作的记载着俩人青葱岁月美好回忆的小物件外，还有一封发黄的信。她拿起来一看，信封上只写着“月儿亲启”四个字。她抖着手打开，取出里面薄薄的纸片，上面密密麻麻地爬满了很多像黑蚂蚁似的文字。从一个个歪歪斜斜的汉字里，她可以想象写信的人当时是多么的艰难和痛楚。看着看着，一颗一颗滚烫的泪珠打湿了纸片，泪眼迷糊中她仿佛又看见了温阳在对她笑，还说着：“月儿，我的好妹妹！再见了！保重！”
那夜，她一个人在街上走了多久，她不知道，包里的手机响了无数次，她也听而不闻。当天明她再次出现在温柔的面前说“我要回去看看他”时，温柔正在收拾行李准备回乡扫墓。
第二天是清明节。俩人走在上山的路上，灰蒙蒙的天空正飘着牛毛细雨。“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老天爷还是真应景。
也许是昨晚哭得太多，泪水流干了吧。当冷心月再次站在温阳的坟前，尽管心中那种疼痛犹在，却不会像三年前第一次那样撕心裂肺、泪流满面。
六年了。时间飞逝，温阳的音容却还是清晰如昨。就在她跪下忍不住伸手去抚摸墓碑上照片时，温柔缓缓说道。
“小月，我哥把那些东西物归原主，就是想你忘了他。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在你心里。这次回来，你就放下了吧，以后找个爱你的人好好的生活，他在天堂一定会祝福你的。”
“温阳哥，真的是这样么？”冷心月的指腹抚摸着墓碑照片上熟悉冰凉的脸颊，喉头发紧，眼睛发涩，眼泪终于簌簌而落，“若是如此，我该不再辜负他了吧？”泪眼迷糊中，曾经的爱人笑得那样真诚那样阳光，好像给了她很大的鼓励。
似是询问，其实她心里已经渐渐有了决定。她终于能在过去的爱人面前提起现在的他，也是希望温阳真的会给她祝福，她已经累了，在没有温阳的日子里，她需要一个温暖的依靠，不再孤独地过，她已经厌倦了一个人的生活。
后来在离开的时候，冷心月把脖子上的海豚吊坠和带在自己手上从没脱下来过的那只纯银的手镯脱了下来，再看了一眼上面“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几个字，默默放下，一转身快速地跑下了山去。她怕一迟疑，又后悔了。
“他知道你回去看温阳了么？”韩笑见好友哭得泪人似的，抽了些纸巾递给她，问道。不等她回答，又叹了口气，“他那么神通广大的人，要想知道还不易如反掌。你就不该瞒着他！”
“可是，跟他说了，我还能走得了么？”冷心月在回去的路上打电话到学校推掉了培训，请了假，却没有打给明熠星。她知道自己这样很自私，却又无可奈何。
“或许他并没有你想的那么不通情理呢？”韩笑对于冷心月的说法不以为然，眯着眼呷着咖啡，一副很费神的样子。
“你若知道他是怎样捉弄布逸的，就不会这么说了。”冷心月想起自己和布逸比井水还清呢，他都那么乱折腾。而他知道自己心里一直有温阳，若跟他说要回去看过去的爱人，指不定会囚禁了她。
“布逸是谁？”韩笑很好奇，某人何时又冒出了个情敌。
“我们校长。”
“你们校长不是老头么？”
“新上任的。”
“他也太没自信了吧。一小学校长跟他高高在上的明总相比，不是云泥之别么？”
“布逸不是小学校长那么简单。人家才留学归来，身家过亿。”
“哦，海龟？青年才俊？”韩笑没料到小庙里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