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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云有些心虚，条件反射一般地站起来，“子谦哥？”
程子谦笑笑，声音依旧温润，“工作结束没？”
凌云回头看看桌上摊开的几张纸，不想让他看见，赶紧收了起来，“差不多了。”
程子谦自然是不会忽略他的小动作，却也不拆穿他，“嗯，正好宇璇那边也完成得差不多了，今晚一起回家吃饭吧。”
凌云下意识地想要拒绝，却终究是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哦……”
见他这种反应，程子谦心里更确定了几分，脸上却是未露丝毫声色，“那好，二十分钟之后公司车库里见吧，咱们绕侧门出去。”
凌宇璇的车是当年第一张专辑大卖后公司送的，虽然已经有了些年头，但保养得极好，凌云从电梯一路下到地下，一眼就看到了程子谦已经开着车子在这里等他了。
伸手拉开后座的门，见到凌宇璇的那一刻竟有些紧张，连声音都不自觉地有些不稳，“哥……”
凌宇璇笑了笑，却似乎更加让人觉得不安，“上车。”
顺从地上了车，轻轻地关上车门，在车子启动以后依旧保持着正襟危坐的姿势，凌云心知这件事恐怕真的是瞒不过去了。
果然，片刻后，他就听到凌宇璇的声音，依旧带着些许笑意，却只让人觉得不寒而栗，“凌云，你到底还当不当我是你哥？”
这话说得太重了，凌云一下子手足无措起来，“我不是……”
凌宇璇转向他，眼神很认真，“不是什么？出了这种事为什么不告诉我？如果不是闹到这种地步我想不知道都没办法，你是不是打算一直瞒下去？”
凌云低了头，却没打算否认，“现在这个时候……我不想让哥担心，更不想让阿初觉得内疚……”
凌宇璇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抬起头只是自己，语气渐渐严肃起来，“凌云，说过你多少次，你这什么都自己放在心里，什么都自己担着的习惯要改，咱们是兄弟，就意味着所有事都应该一起面对一起承担。”
他的眼神太过坚定，在他的注视下，凌云几乎是不自觉地轻轻点了头，“……我明白了。”
凌宇璇这才又笑了笑，他把目光移开，“没想到他们居然绕过我直接把矛头指向了你，倒是我先前想得太简单了。”直到此刻，他的神情里才显现出了些微的懊恼。
凌云又哪里见过这样的凌宇璇，一瞬间就觉得自己心里翻搅得难受起来，想了想，虽然有些不好意思，却还是伸手过去拉住了凌宇璇的手，“哥，你刚刚才说的，咱们是兄弟，不管怎么样，有咱们一起面对，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
回到家里，尚未来得及拿钥匙，门就已经从里面打开了，戎靖初看着他们，低着头叫了人之后便不再说话，神情却是鲜明的局促不安，眼眶也红红的。
凌云最怕的就是他这副模样，正想出言安慰，却听见凌宇璇的声音，带着鲜明的调侃却偏要扮得一本正经，“子谦，以后中午咱们不在的话，可不能给阿初留胡萝卜做的菜了，再吃几顿可就真的变小白兔了。”
程子谦一个没忍住，直接笑出了声，凌云也换上了一副忍俊不禁的表情。
戎靖初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有点儿想笑，又有点儿更加难过的感觉。
凌云适时地走过去往他肩膀上挥了一拳，“没什么大不了的事，你别这个样子，难看死了。”
戎靖初一愣，随即也想到什么似的，“还说我呢，也不说说你自己，这么大的事儿也不知道说一声，到底拿不拿我当兄弟了！”
说到这个话题怎么都是心虚的，凌云放软了语气，“是，是，这件事是我不对，这不是被哥押回来请罪来了吗。”
戎靖初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那我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你这一次好了。”
吃过程子谦准备的简单的晚饭后，几个人一起坐到了书房里，凌云细细地讲了这段时间王正给他制定的工作安排。不得不说，王正的确是个很优秀的经纪人，他想到的办法都是在现下这种境况下最有用的，但终究只是“最坏境况下的最佳方法”，对于解决眼下这种境况却没有太多建设性的作用。
凌宇璇沉默良久，才转向程子谦，“子谦，你觉得呢？”
程子谦也是一脸的凝重，“能想到的办法正哥那边差不多都已经做了……走到歌迷中间是个好办法，另外即便传统媒体那边行不通，网络总不是别人能一手遮天的地方，新设置了凌云的个人主页这个也很好，但是……”
凌宇璇轻轻地用手撑住额头，“除此之外，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程子谦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反倒是戎靖初开了口，声音有些怯怯的，“我倒是有个……”
话刚说到一半就被凌云打断，“你想都别想，我们都不会同意的。”
戎靖初也有几分着急起来，“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想，我可以假装妥协……假装而已。”
凌宇璇瞥了他一眼，“把这种念头收起来，如果你回去了，是真的甘心或者只是假装又有什么分别呢？”
戎靖初低下了头，“可是……”
凌云的声音也很坚定，“事情总会有解决办法的，但是你那个根本不叫办法。”看着他的样子终是觉得不忍，不自觉地又放柔了语气，“阿初，不是都说在娱乐圈里总有些逃不开的事情的吗，现在或许也只是必要的经历而已，我都有信心能闯过去，你也该对我有信心才对。”
程子谦也在一边帮腔，“就是，再说大家这不是还在一起想办法吗，阿初你有这个时间担心内疚，还不如想想有什么切实可行的办法。”
正说着，戎靖初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看着那号码，他只觉得自己真的再也忍不下去了，“你到底什么意思！有什么事过来针对我啊，这算是怎么回事！”
电话那头的人听他这有些气急败坏的声音忍不住笑得更加张狂，“所以阿初，你还想继续连累你的朋友，哦不，是‘兄弟’吗？”
也不知道是因为气愤激动还是因为被戳中了心事，另外三个人都很明显地看到他的眼圈儿又红了，“我好歹也是……何必要把事情做得这么绝呢？”
那女人似乎是没想到戎靖初会突然用这样的语气和自己说话，一时间竟然怔住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你最好赶紧订机票回来，不然我可不保证下一步行动是什么。”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有些颓然地放下手机，戎靖初看看凌宇璇，又看看凌云，想苦笑一下，却连唇角都扬不起来。
倒是凌宇璇伸手把他拉到自己身边的椅子前坐下，顺势揉了揉他的头发，“晚上没吃萝卜啊，小白兔同学。”
这一次应声而笑的是凌云，“我说阿初，前两天你不是说要给我写歌吗，如果你能写出‘小兔乖乖’之类的歌，我不介意往儿歌界发展一下的。”
戎靖初瞪了他一眼，“可别，回头给你往各种商场儿童区的电视墙上一放，我都觉得丢人现眼。”说到这里却突然想到什么似的，眼睛渐渐地亮了起来，“对了！哥，我们可以租电视墙，还有户外的广告屏！”
程子谦略一思索，也笑了起来，“阿初这次可是除了个好主意，加上现在很多地方楼宇广告也做起来了，咱们在这几个方面多投入一些，再加上原定的计划，消息的覆盖率好歹是大了不少。”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对彼此都很贴心啊……
☆、八十四、埋怨
程子谦在王正先前制定的方案上又做了适当的添加，重新打印出一份，因为不想越俎代庖的关系，只嘱咐凌云明天自己交给王正。
凌云赶紧点头应了，脸上露出一点点安心的笑容。
只是这个笑容被凌宇璇看在眼里，只觉得恻恻然地心酸起来，他知道，此刻的凌云心里一定是仓皇的。他还不到二十岁，进娱乐圈的时间也还短，突然面对这样的事又怎么可能这么淡定，现在会有这种反应只是不想让他们担心更不想让阿初内疚吧。即使，他知道这一次说不定会毁掉自己在娱乐圈以后的路，即使，他不知道这样无望的日子究竟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凌宇璇往凌云的方向看了一眼，脸上的神情并没有丝毫地透露出自己的心事，“好了，那暂时就先这样，子谦，帮我约一下方总的时间，我明天要和他谈谈新专辑的事。”
程子谦点头，“嗯，我等下给方总的秘书打电话。”说到这里又像想到什么似的，“对了，晚饭前和Felix联系了一下，他说凌霄刚和他报过平安，说在那边一切都好。”
他的本意是让凌云也让凌宇璇安心，却没想到凌云在听过这话之后突然显露出几分孩子样的无措，当下就反应过来，“凌云……”
凌云抬起头，神情也不说清是想哭还是想笑，“我基本上每天都给他发一条短信，但是他从来都没回过，电话也还是一直打不通。”
凌宇璇忍不住蹙了眉，“子谦，Felix具体怎么说？”
程子谦沉默了片刻，想起什么似的笑道，“哎，看我这脑子，Felix说了，他们现在是在山区了，信号很不好，这个电话还是在山脚下的一个学校里拿固定电话打的。凌云你别多心，说不定这些日子他们都没再用手机了。”
凌云低低地“嗯”了一声，倒是凌宇璇想了想，又嘱咐了一句，“回头记得提醒Felix一下，如果摄制组那边再和他联系，让他务必叫凌霄打个电话回来。”
见凌云的神色并未因此开朗起来，凌宇璇略一迟疑，却终究只是忍住了叹气的冲动，稍稍扬声道，“赶快回去休息，记得和你经纪人约好明天的时间重新制定一下方案。”
待到凌云和戎靖初各自回了自己房间，凌宇璇才显露出了稍许疲惫的神色，“子谦，麻烦帮我泡杯咖啡吧。”
程子谦点头出门，很快就端了一杯咖啡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