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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里那物早被揣得时刻都带着自己单薄的体温,心随着慢慢降落的雪花越来越凉。
已经饿了两天,明天便是年关三十了,莫飞在当铺门口从早上铺子还未开门便徘徊不停,直到夜色将至。
身上单薄的秋衣早已奈不住寒风,怀中之物,已经带了体温,终于,他还是走了进去。
当铺老板是个会做生意的,态度温和的看看莫飞,又仔细看着他拿给自己的东西,心中念想,开出了价格。
莫飞将自己一直收在怀中之物换来一两三钱银,仔细收好,拿特地找当铺老板换的散钱,买了几个馒头,一件夹袄,消失在夜色中。
当铺老板细细将东西收了去找自己老友,商量着如何将今日所得好生装裱起来,卖个高价,他那老友是个识货的,又与秦王府的老管家熟悉,当下联系了人,权作礼物送了去秦王府。
年三十,大早,秦王府里,下人呈上新采买的物件,给秦云细看,九皇子流落民间时间较久,宫中物件不稀罕,年年都念着民间里的小东西,给他上好的古玉还不如些街头老手艺人捏的泥娃娃。是故,每年秦王府都要找人去收集些小东西来,让王爷挑了带进宫里。
秦云边喝着茶,不动声色,见到下人献宝似的拿了张画来,先只是笑笑,然后,笑容凝固。
他手中茶杯被生生捏碎,瓷片扎进手心犹不自觉,他带血的手伸出,拿起那画。
素白如雪的雪缎袖上,浅墨丹青勾勒的风骨,绽开一幅红梅凋零图,花色如血。
言犹在耳,莫飞笑得灿烂而带着丝羞怯的面容在他脑海中鲜明起来,还有那句话:
〃比起你的玉,我更珍惜这血绘的画。。。。。。此生若非身死爱终,绝不离手。。。。。。〃
此生若非身死爱终,绝不离手。。。。。。
身死爱终,绝不离手。。。。。。
身死爱终,绝不离手。。。。。。
下人看着发呆的王爷不敢吱声,恰好门房来报,说是方睿来访,老管家忙亲自去迎了也是一脸铁青的方睿进到厅子里来。
方睿心中凄苦,正欲找秦云发泄一般,一眼便见了那素底红花,也是呆了一呆,看看脸色变换不断的秦云,放声大笑起来。
笑声惊醒了秦云,他一个激灵,回过神来,只觉得心中阵阵郁结,仿佛给人捅了一刀,又不知道对方是谁,只能暗自咬牙硬撑,黑着脸道:〃笑什么!〃
方睿直笑出泪来,表情虽笑如哭,眼里却带着份赞赏:〃染砚果然是染砚!够坚强!〃
〃你知道什么?〃
秦云闷声怒问,老管家见状不妙,早将下人通通叫走,留了个地给那二人。
方睿抹了把泪:〃我怎么不知道?我知道的可比你多!〃
〃。。。。。。〃秦云怒哼哼看着他。
方睿直直看着那画:〃你知道我一生中最爱的便是那早夭的白鹭丹青公子是吧!〃
〃哼!〃
〃当年他身死,虽是身子不结实,可我哪里容得与他分开,一直都想办法要的了他尸骨来厮守莫家。。。。。。我可清楚了!〃
秦云心中一动,沉声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方睿冷笑看着他:〃我早已知道你中秋将他带进宫殿去了,想是他不愿画招惹了你吧!〃
秦云脸色更黑。
方睿继续道:〃你可知为何莫家代代出丹青妙手?除了悉心教养之外,术不外传更是抓得紧!〃
〃哼!〃
秦云隐约觉得自己已经猜到了什么,不愿多想,冷哼一声,手抓着那半截袖子倒是抓得更紧了。
〃丹青公子绘画须留印章,不得与权贵相往来,违者轻关祠堂十年,重者废指筋!〃
秦云只觉得方睿说的字几乎是凿进自己心中,让他忍不住一个踉跄:〃什么。。。。。。是。。。。。。废。。。。。。〃
方睿语气中带了丝怨毒和快意:〃很巧妙的手法!拿银针刺入人手指骨缝中十四天,再拔出来,此后手骨无异,筋脉却损,日常打水砍柴是无异,拿笔书写却是妄想!〃
〃我再也画不了画。。。。。。〃
莫飞轻和无奈的声音一遍遍响起在耳边,人却渐渐消失不见,秦云一阵气短,跌坐在椅子上,怔然不能言语,方睿冷眼看着他,嘴角带笑,语如利刃:〃你爱上他了。。。。。。他却不要你了。。。。。。〃
秦云茫然,只觉眼前一切都失了色彩,只剩手中素白上点点殷红,一片凋落。。。。。。
正文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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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时三刻,天还黑,秦云却已起身,叫下人取了朝服来,准备上朝,身边侍女怔了一下,让他很是不快,抬眼望过去,十四五的姑娘吓得跪倒在地,声如蚊呐:
〃王爷。。。。。。您。。。。。。已不需早朝了。。。。。。〃
屋子里一片寂静,只有秦云渐重的呼吸声。
侍女慢低下头,不敢出声,半晌,只听得一声叹息。
〃是啊。。。。。。一切都。。。。。。你将我那云衫拿来。。。。。。〃
侍女不敢多嘴,起身去寻了衣服来,服侍着秦云穿上洗漱,见他要出门,想了想,小心道:〃王爷可要传早膳?〃
秦云想了想:〃我去书房,送个银耳燕窝羹来便是。〃
说完向着书房而去。
书房里有股檀香味,向来不许人擅入,里面的东西,不是机密的,便是贵重的。
秦云轻轻推开书房的门,檀香的味道已经不重了,反是墨香愈见浓郁。
走到桌前,见到整齐排开,新出的上好的墨锭,乌黑、浅青、鹅黄、淡绿。。。。。。
却是没有红,一点红色也没有。
秦云的书房里挂满画卷,多是山水写意,飞鸟游鱼,只一副红梅图,孤单卓越的挂在椅子对面的壁橱里,如礼佛的人供养神像一般被细心照料。
秦云慢慢走到画前,伸出手去,想了想,又转身到书房角落的盥洗架前,将手洗净擦干了,又到香炉上过了两次手后,才小心的将那卷轴取了出来,拿在手中端详。
即使装裱得再好,红梅却是画在衣袖上,这么些年来,白色的绣底也有些泛黄。。。。。。
〃新花不同去年景,风云更迭几时重。。。。。。〃
门外轻浅的脚步声响起,秦云厌恶的一回头,只见门口站了一个五六岁大的孩童,一脸稚气,略带惊恐的望着他。
〃你来这干什么?〃
秦云面色不快的将画小心放回,板着脸问站在门口一动不动的孩子。
孩童低着头,手指揪着衣角不放,浅色的唇抿了又抿,一点声音也不发出。
又是一阵慌乱的脚步,王府管家的妻子,鬓角斑白的徐婆几步走到书房门前,将孩童拉到身侧,一脸惊恐的下跪道:〃王爷赎罪是老婆子嘴碎,昨天教了小世子几个字,说了下您书房里书最多,结果这〃
小孩童泪眼汪汪的看看不断磕头的徐婆,又看看瞅着自己一言不发的秦云,眼睛拼命眨着,泪水还是溢出眼眶。
秦云看着自己的儿子到现在五岁了却还是开不了口说话,自己平常是很少看见他的,一年也就见上几面,如今这一见,只觉得这孩子哭起来的样子实在眼熟
徐婆忙不迭的磕头,额头早已经青紫,仍是不敢停下,只在心里期盼自家主子莫把火气撒到这小世子身上。
〃徐婆,你吩咐下边的再去准备点孩子吃的东西,待会拿到书房里来,自己去支点药膏费。〃
秦云幽幽道,走近自己的儿子,伸手拉过一脸泪痕不甘不愿的小家伙,捏着他的下巴细细看着,轻轻叹息。
〃真是的。。。。。。〃
大吃一惊的徐婆傻看着秦云,一时间忘记动作,被秦云狠看了一眼后,连忙起身,转身之后突然想起,自怀中拿出一块小手巾,弓身几步走到孩子身边,递了给他,这才退开。
秦云看着自己儿子一声不吭拿手巾擦着眼睛,自己的手捏着他下巴没放,小家伙一气乱擦,却是拿手巾挡着眼睛不看自己。
秦云轻轻松开自己的手,取了孩子手中手巾,一点点给他擦干净脸上的泪水鼻水,慢道:〃我给你取遥,自远见,虽然是带了意气,却也不是完全否认你的存在,本想到你六岁再请夫子来教你,你如今开始学,也不是坏事。〃
秦遥愣愣看着自己的父亲,小脸上满是疑惑。
秦云却是抱起他,转了身子面向书桌,父子二人坐了,看着桌上纸墨,秦云伸手摊纸研磨,秦遥好奇的看着,黑亮的墨渐渐在砚台中氲溢开来,墨香满室。
秦云取笔粘了墨水,预备书写,却一下子想不起写什么,秦遥看着乌黑的笔头,伸出手去一弹
一串黑色的墨花开在洁白的纸上,叫秦云一怔。
这。。。。。。
秦遥惊恐的将身子缩了缩,喉咙里发出呵喝的气声。。。。。。
秦云看着纸上一串的墨花,将笔搁到一边,拿起放在案边的手巾,替秦遥将手指上的墨水擦净,轻声道:〃你刚才就毁了一张纸,不能写字了!〃
秦遥扭着头看看自己父亲,见他没有黑脸,突然咧开嘴笑起来,伸手拉拉秦云衣袖,又向着桌子上伸手,似是要笔,秦云看了他两眼,伸手拿了笔给秦遥,心里却是好奇这孩子想做什么。
秦遥右手抓起笔,左手按着纸,身子在秦云怀里扭两下,很是豪爽的一笔出去,再两笔、三笔。。。。。。
秦云由淡然到渐渐激动起来。
秦遥挥出去的每一笔,虽然歪斜不整,但画得多了,还是能看出来些许痕迹,黑色的粗笔,将墨花串了起来,似是一树花开。
秦云抬头看着壁橱里那副红梅图,突然觉得眼前一片水色模糊,只能看见那鲜红,一点点晕开。
秦遥笑呵呵的将笔一放,抬头看见徐管家端了食盒站在门口,一脸吃惊的样子。秦遥见了平日里就熟悉的人,更是高兴起来,小肚子发出响亮的咕咕声,引得秦云多看了他两眼。
一大一小在书房的小几上用起餐来。
秦云见徐管家一直愣在身边,放下碗道:〃去出个布告,就说王府里给世子找夫子,要会绘画的,束修好说。〃
徐管家连声应好,当下吩咐了下去写布告,待到午饭时,就已经有人陆续上门来。
秦云坐在正厅的上座里,慢悠悠打量着自己眼前自称为夏清的年轻人。
来人不过志学之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