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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似乎想起来,几岁的时候,老爸带他来医院看病,临时有事儿无法陪同,让他老妈过来押着他,在他撒娇卖萌了好久之后,老妈终于被他逗得破涕为笑,摸摸他的头,带着他开车离开。
他那时候的感觉,几乎是绝处逢生一般,一路上都是情不自禁的开心,应该和刚刚她的遭遇差不多吧。
果然,走出了医院的办公楼,他就发觉她那小嘴嘀嘀咕咕地说个没完,绕着他蹦蹦跳跳地什么都说,仿佛在用自己能想起来的所有办法,在努力讨他开心。
“数字0在街上遇到了数字8,看到人家不搭理自己,气愤愤地说,‘小样,到迪厅扭了扭,就忘了当初和我一样是零蛋了。”
“数字6在饭店看到数字9人模狗样地坐着,不由鄙视,头朝上坐着,我就认不出你丫是一个和我一样的漏勺了?装吧!”
……
她的声音模仿得极端可笑,他从来没有看过有人会把一个笑话转述到这样的程度,声音动作,语气对白,情态情境……他能轻易就看出来,一个笑话里边所有能通过她传递的信息,她都毫不放过。
宋书煜很想陪着她笑,可是,一贯标准的军人做派,让他怎么都无法有一丝表情。
他很遗憾,一出现公众场合,他就是这样的一副嘴脸,严阵以待,无法让自己步态轻盈起来或者陪着她的笑话大笑。
他清清楚楚地记得,爸爸在他穿上军装之后,对他说——军人是国家的柱石,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要谨小慎微,一穿上这身衣服,你就代表了军人这个群体的荣誉和形象,要让人一看到,就能心生敬畏和信赖。
爸爸在家都是俨然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样,妈妈也是,他一直都很好奇普通人的家庭,父母都是怎么相处的。
和她相处,时时都有意外之举让他惊奇。
“喂,我说笑话是不是很失败,怎么你都不笑一下?”
桑红有些郁闷了,“为了报答你对我的体贴之意,我可是把从小都熟练起来的说学逗唱的功夫都用上了,盛怒中要揍我的老爸都能很快被我搞定,你怎么还是一副扑克脸,我就不信了,换一个再来——”
宋书煜嫌弃地瞟了她一眼似乎觉得她很幼稚。
桑红挑衅一笑:“问你一个问题,你有没有只需要添加一种东西,就把一瓶茉莉蜜茶喝出五种口味过?”
宋书煜淡然摇头。
“想着你都没有试过,我和你一起分享一个独门秘方,改变一下你乏味的味觉和想象力。”
宋书煜凝眉想,那是蜜茶,加什么才能喝出五种味道而不相互冲突,使前后融合能勉强入口?
“要听吗?给点掌声鼓励一下嘛!”桑红瞧出他似乎有些困惑。
宋书煜忍耐地眯眯眼,不打算睬她,他敢打赌她绝对忍不住。
果然,桑红毫不气馁道:“简单死了,到超市购买一瓶茉莉蜜茶,喝一半加入一半的水,就变成了茉莉清茶,再喝一半后加入一半水,变成了什么口味?”
宋书煜摇头,那答案显然是他所无法想象到的。
“笨哦,呵呵,那就变成了茉莉蜜茶无糖版!”
宋书煜抿唇,挑眉,脸上有了丝笑意。
“喝到了三种口味了吧?那再喝一半加一半水成了什么?”
宋书煜傻眼,还加水啊,那还能有什么味儿?
“嘿嘿,当然就成了农夫山泉有点甜啊。”
“不是还有一种口味吗?”
“简单啦,再喝一半加一半水,当成矿泉水喝好了,刚好清清蜜茶的甜腻!哈哈,怎么样?够五种口味了吧。”
宋书煜对她无声地咧了一下嘴巴,似乎是笑的意思,逗弄她:“哪里有什么笑点。”
桑红受到鄙视,不由开动脑筋,想了一下道:“你读过鲁迅的《少年闰土》吗?”
某男点头,那样经典的文字恐怕不知道的人很少吧。
“那你一定没有听过玄幻版的。”
傻眼,那个也会有玄幻版?确实是没有看过,老实地摇头。
桑红伸手捂住嘴巴里喷涌而出的笑声,得意地闷笑了下,示意他听:“那年祭祀之后,闰土就跟着父亲回了老家,鲁迅常常想起来他;
几年后的一天——鲁迅走在路上,突然听到有人在身后喊他‘迅哥儿’,回头只见一个唇红齿白的美少年向他走来。
鲁迅问你是?
少年说,迅哥儿,你忘了那个站在金黄的圆月下,碧绿的西瓜地、钢叉、项带银圈的少年了吗?
鲁迅兴奋地抓住他,润土,你是闰土!
那少年对他一笑说,不,我不是闰土,我是猹。”
宋书煜终于被结尾的这个出乎预料的笑点都笑了,“嘿”了一声就住了声。
这就算笑了?
桑红不满极了,她彻底挫败地垮了小脸,这厮一不小心就成了面瘫脸:“你不觉得一个人连开心的笑都不能忘形地表达出来,是很遗憾的事情吗?”
宋书煜有些不忍心:“你觉得我现在穿成这模样,如果在公众场合里手舞足蹈地大笑欢呼,能适应吗?”
桑红愣了一下,侧头上上下下地打量他,终于煞有介事地叹口气:
“啧啧,确实是无法想象,可能会让人有天下大乱的感觉;
可是,你这个团长当的,这辈子不知道要被这身衣服迫害到什么程度,以后咱们出来都穿便装好了,对了,我刚刚那模样,是不是特毁军人形象?”
宋书煜一怔,不知道这话该怎么回答,索性实话实说:“你那模样挺可爱的,重压之后的释放方式挺好,足以表达你的快乐。”
“我问的好像不是这个问题?”桑红被他糊弄得有些害羞地捂脸,扭捏着。
宋书煜诧异地调整思路:“军人的形象就由我来维护;打眼一看,谁都能看出你是个新兵蛋子,没有人会苛求的;
不过,以后出来,咱们就换了便装好了。”
“嗯嗯,这主意好。”桑红听他话里没责备她的意思,更开心了。
“现在回去也跟不上下午的训练了,你有什么想买的?”宋书煜问。
“超市买点菜吧?”
“不用,王小帅每天都会过去整理房间准备食材的。”宋书煜漫不经心地说。
“整理房间?”桑红大惊失色,她的小内内啊啊啊,早上起来为了和他比速度,她压根儿都没有顾上往洗衣机里丢。
“怎么了?”宋书煜瞧着她那瞬间爆红的小脸。
“啊啊啊——为什么要让他去整理房间?为什么啊!”桑红抓狂着却怎么也说不出自己的担心。
“你在担心你丢在床上的那个——那个——小可爱?”宋书煜想想,猜测道。
桑红憋红了脸连连点头。
“你在洗漱的时候,我捎到洗衣机里了。”
宋书煜不由笑了,这小丫头纯得可爱,纯的清澈,连丢弃的内衣都不愿意让陌生的男子看到,想到她身上的一切小秘密他都会慢慢地探测到,一人独享,这挺让他开心的。
桑红拍拍胸口松了一口,一歪头,靠到他的肩膀边:“吓死我了,你真是,也不告诉我一声,听得有人进去收拾,害我羞愤欲死,以后咱们的卧室就不让他整理好了。”
“嗯。”宋书煜满意地点头。
“不去超市,这么早回家感觉太不务正业了。”桑红有些纳闷。
回家?宋书煜咀嚼她的话,觉得暖暖的,她已经把有他的地方,当成了家吗?
“不然,我带你去健身俱乐部,咱们俩切磋一下飞镖,顺便把你的那套东西打磨一下?”
“好好好,我正担心耽误了训练哪。”桑红一听健身俱乐部,兴奋得双眼泛光,她很想试试身手。
宋书煜开车直奔B市的一家高档健身俱乐部,拿着永久会员的健身金卡,带着她直奔器材室。
桑红算是开了眼了,她曾经呆着的A市的健身房,和这里一比,就出现差距了。
她双眼亮晶晶地很内行地走着瞧着,打算回去就把一些必要的细节改进和原来的老板的说了,服务行业只有时时更新调整,才能跟上步伐。
“先去打磨你的器材,然后我们再去比试。”宋书煜问。
“应该是先比试,回去再打磨器材,难得的训练机会,健身房一般都是按小时收费的,浪费了心疼。”
桑红小心地建议,推测这样的档次,消费一定很高的。
跟在他们身边的职员微笑着说:“小姐,请尽管放心玩,宋先生的金卡是终身免费的。”
“啊?”桑红惊讶地拿小眼神瞄瞄宋书煜,那家伙目不斜视。
这里一张普通的贵宾卡,年费恐怕不会低于五十万,这家伙竟然能有终身免费的,桑红羡慕嫉妒死了。
职员把他们领到了器材打磨室,一开门,桑红就有些傻眼了,这里俨然就是一个手工作坊,各种器材边的标识牌上边写着适合打磨的器材,宋书煜对职员交代了什么,那人点头,应声离开。
他回头轻车熟路地抓了工作的蓝冬青色帆布围裙,招手帮桑红系上,自己也利落地换上。
领着她直奔一角的杀刃区,只见那里有四个位置,桌上固定着各种磨刀石。
“这里的客人都有自己专用的飞镖,重量形状,都可以通过自己打磨来调整。”宋书煜介绍着,抬手从她口袋里取出飞镖,纳罕地瞅了她一眼,“你当真把这东西装在口袋里了。”
“当时不是时间来不及嘛。”桑红有些汗颜。
宋书煜打开飞镖皮夹,依次取出里边的五个小飞镖放到桌上:“一会儿打磨师过来指导,你打算经常把这东西带在哪里?”
“当然是系在皮带上了,呵呵。”桑红觉得挺纳闷,这还用问。
宋书煜不语,左手扯了衣袖,把右手腕子上的手表亮给她看。
桑红看看不解,她见过他戴这块表,能测出监视器的,他每晚都取了搁在床头柜上的,牛皮的带子,瑞士的名品,遂老实地说:“下午两点了,怎么?”
宋书煜失笑,左手一抬,从手表带子里取出了一把寒芒内敛的小飞镖。
那柄俨然就只有他的指头宽,绣花针那么长。
桑红瞠目,瞧着他又收好。
“这飞镖怎样?”
“酷啊,特工一样哦!”桑红兴奋。
宋书煜有些哑然道:“这可不是耍酷的,身上的武器,都是要保命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