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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良雨摇摇头,“已经迟了。他掉入前朝皇室修建的禁地里的石洞,那石洞深不见底,是用来惩治宫中的罪人,绝无生还的可能。”
“你说什么!”颜若回还来不及阻拦萱儿,她已经从他怀中跌落下来,踉跄着往禁地深处跑去。颜若回呆了片刻,才想起一定要跟着她将她带回来。
可是萱儿竟然跑得出奇的快,人在焦心忧虑之时总是会有不寻常的事情发生,可是即便她再快,也快不过颜若回的轻功,她还未触及那石洞,就已经被他拉住,萱儿拔下发间的另一颗珍珠簪刺入他的手臂,颜若回只来得及闷哼一声便已经倒下。萱儿实在已经是失去了理智,她万万想不到贺兰雪竟然会被杜良雨伤害,哥哥的武功那么高,杜良雨却是个卑鄙小人,他肯定是想出了什么阴狠的招数来伤害他,这时候什么报仇什么救人她竟然都已经全部抛诸脑后,想着的只有贺兰雪那双温柔的眼睛,她心中剧痛,伏在石洞边想要看到里面情景,可是乌漆漆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杜良雨慢了很多,这时候也赶过来想要拉住她,她只剩下一根簪子,上面涂有剧毒,她拔下来对着杜良雨:“你滚开!”
杜良雨看见上面蓝幽幽的光泽已经知道不好,所以顺势松开了手,他本是用尽全力想要将她拖住,这时候突然一下子放手,萱儿失去平衡,一下子也坠入了石洞中……
八六
在黑暗之中,最能练习人的眼力,贺兰雪在石洞中困了一个时辰,已经能够习惯这黑暗,只是他正在摸索着四周的石壁,发现这石洞四面都由砖石堆砌,除了上面的洞口,再也没有其他的出路。他笑笑,这里还真是没有任何变化,他小的时候贪玩乱跑,曾经坠下来一次,那一次有父皇翻遍了整个皇宫到处找他,最终被人发现他在这里,当时不过是因为他的衣角勾落在禁地的树丛之上,才让人怀疑他掉入了这个石洞,派了侍卫下来探看,可是这石洞虽然实际不是很深,从上面看却好像深不见底,当时为了救人没有办法,只能是上面由侍卫们抓住绳索,找个身强体壮的人栓在腰间放下来寻找他。可是现在呢,没有办法呼救,更加不会有人来找他,贺兰雪莫非真的要死在这样的地方?但是未到完全绝望前,他绝不放弃努力,将萱儿一个人丢在上面,不知道杜良雨会不会对付她,将她丢在那样危险的地方,他不能放心。
正在这时,他突然听见一声惊呼,便看到上面掉下一团黑影,下意识地伸手去接,却忘记自己已经失了内力,立刻被砸个正着,两人在这片不算宽敞的石洞里滚成一团。一只手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死死抓住他不放:“是哥哥!哥哥对不对!”
贺兰雪不敢置信,这个声音分明是——七宝!他已经逐渐习惯叫她萱儿,因为她是孔家的女儿,她的名字是海明月为她所取,她叫作孔萱,随着她的入宫,她过去的一切都必须埋葬,那个曾经用过的乳名,贺兰雪不敢再叫,他情愿像别人一样叫她萱儿。因为过去一词,虽然有着无穷的甜蜜,却也有着无比的痛苦,他不能回首,只能前望,这时候他心情过于激动,竟然忘记了这些,只知道搂着掉下来的人,喃喃叫着“七宝”的名字!
“受伤没有,七宝,刚才掉下来有没有摔痛?”贺兰雪看不清她的脸,可是却发觉她身上滚烫,隔着一层外衫都能感觉到那炙热的温度,像是浑身都在发烧!“你生病了?”
他伸出手一探,竟然满手湿漉漉的,“你真的摔伤了?哪里?”
“不是不是,哥哥,只是手划破了一点点。”刚才的碎瓷片已经在掉下来的时候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七宝投入熟悉温暖的怀抱中,深深叹了一口气,总算没事,还好没事,真好,真的……好高兴……他叫她七宝,她感到心口的热流似乎遍及全身,她在别人面前是萱儿,可是,她是哥哥的七宝啊,只是哥哥的七宝……
突然听到布帛碎裂的声音,才发现贺兰雪摸索着将她的伤口包扎了起来,他不敢包扎太紧,因为伤口没有清理,可是又不能任由着一直流血,黑暗中,七宝突然紧紧抱住他,贺兰雪察觉到异样:“七宝,怎么了?”
对贺兰雪生命的担忧消退之后,取而代之的是漫无边际的热度,一直在她身上燃烧着。她试图将这种药性压制下去,可是每每想要强行压制住药力,就不由得浑身发抖。她的心脏噗通噗通跳动得厉害,几乎要跳出心口,眼前虽然看不到贺兰雪的样子,可是他的身上温度冰冰凉凉,简直就是她此刻无法拒绝的救命良药,她虽然想要压住一阵阵的悸动,却变得更加难以忍受,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在四周的静谧中格外分明。
她一下子扑倒贺兰雪,声音颤抖着恳求:“哥哥,帮帮我,帮我,好难受……我真的好难受……”贺兰雪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已经被七宝整个压住。她的嘴唇急切的想要探寻他的,可是却因为在黑暗中看不清楚而不得其法,全落在他的脸颊上。
贺兰雪完全处于一片茫然中,错愕、惊喜、疑惑全都让他有些反应不过来。
发呆的当场,他的嘴唇终于被吻了一次,七宝像是不能抑制的一直往他怀里钻,想要抱住他,他顺势揽住她的腰,想要扶好她问问清楚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七宝强行压制的药性已经到了极限,没有办法再对他说任何的话。
“七宝……”
“哥哥,帮帮我……”七宝可爱的哀求的声音在他脑海里回响着,让他瞬间停止了思考,只能被动的回应着她的吻。
四周是一片黑暗,即便拼命睁开眼睛,也只能看见模糊的人影。可是这个声音,这个身子,这个香气,是他的七宝没有错。贺兰雪轻轻闭上眼睛,感受着她热切温暖的嘴唇,她滚烫的手心摸索着他的脸颊,不停的想要靠得更近更近。他只好顺势躺下,让她伏在他身上,以便让她感到稍微舒适一点。
“七宝,不要着急,哥哥在这里……不会走……”贺兰雪还没有发出一句完整的句子,嘴唇就被七宝再次掠夺,他想笑却又有点心酸,他的七宝,若是没有掉下来,一定会发生让他痛苦的事情,杜良雨这个混帐,到底对她做了什么?七宝此时衣衫已经完全散乱,她拼命撕扯贺兰雪的衣物却失误连连,他想要帮她却被她急切的动作弄得哭笑不得,等她终于将他的衣物也除去,她已经是被浑身的热度烧得快要哭出来。
他想要抱住她,谁知道她错误的以为他想要离开,神智混乱中她沉下腰部,竟然一下子吞没了他,贺兰雪闷哼一声,苦笑:“七宝,你是不是故意折……腾哥哥……嗯……”七宝抬起濡湿的眼睛不知所措地看着黑暗中的人影,居然一动不动地愣在那里。如果七宝能够看见,贺兰雪淡漠的面孔上此刻绽放的笑容,她一定不会错误的以为他刚才的话是在责备她,那是一种叫人晕眩的,充满爱怜的笑容。可是七宝看不见,所以她误以为贺兰雪是在说她不对,只有痛苦的紧紧咬住自己的嘴唇,深深的喘息着继续不知所措地愣在那里。
他伸出手摩梭着她湿润的嘴唇,笑起来,“在我面前,没有关系。”
“七宝想要怎样……都可以。”
七宝的心脏跳得几乎要从喉咙里蹦出来,却不是因为药性的侵扰,而是因为想要被贺兰雪拥抱,想要被他占据,他们彼此拥有,她只能接受他一个人的亲吻,她也只愿意被他一个人拥抱,他们明明彼此相属,却每每要因为别人而分开,为什么要有锦绣公主在他身边呢,讨厌,七宝讨厌别的女人在哥哥身边,七宝的牙齿重重磕在贺兰雪温润柔软的嘴唇上,胡乱地一通乱啃,没等贺兰雪反应过来,她轻轻抬起腰部,开始前后摇摆纤细柔美的腰骨。贺兰雪忍不住低声叫着七宝的名字,可是她动作那么柔缓,逼得他无法再忍耐下去。他的手无意中碰到了一样东西,触感有些粗糙,他睁开眼睛,是男人的衣服,心里一动,抓住她的腰身直接反压过来,“这是谁的?”
七宝怔怔看着突然翻转的局面,还是有点呆呆的,“这个……是……”
他不敢再问,他不在她身边的时候,曾经发生多么危险的事情,他怕听到答案以后自己无法忍受,所以他就紧紧抿着嘴,一句话也不说了,他以为自己已经忘记那些往事,那些让他夜夜噩梦的过去,自尽的父皇,殉情的母妃和孔贵妃,躺在血泊中的兄姐,他们的鲜血一大片一大片,像是要将白玉的台阶都染红,他以为那些已经遥远的记忆,随着他再次回到宫廷里,突然一点一点在他脑海里复苏,皇位,为了这个,他所有的亲人都死了,所以过去的这么多年,他一直远远避开这里,避开所有可能来到这里的可能性,可是为了七宝,他重新站在这个金碧辉煌却染满血腥的宫殿,他终于发现,他一直逃避的东西,不过是在提醒他,他有多仇恨,有多愤怒,他恨,他恨毁灭他的家族的那个刽子手,他恨背叛皇室的海家,他恨所有所有帮助他们夺走天下的人,他恨那些背信弃义的臣子,恨那些两面三刀的宫女内监,恨他们所有人……现在这些人还要夺走属于他的七宝,想要从他身边带走她,用皇权,用地位,用各种各样卑鄙肮脏的手段,她是他的啊,是他从远方带回来,是他亲手抚养长大,一点一点变成亭亭玉立的少女,她明明是属于他一个人的,为什么那些毫不相干的人要来争夺她,他们凭什么?凭什么!
只有在这样的黑暗中,贺兰雪才会承认内心的悲哀,承认他内心的不正常,他对七宝的超乎常理的占有欲,不仅仅出自于他对她的爱情,更有一部分来自于他们天生就连在一起的命运,如果没有家破人亡的悲剧,他们绝不会以这样的方式相遇,她来到他身边,就像是已经离开的亲人送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