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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是一碗寂寞的汤-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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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做为父亲,项东第一次感觉到骄傲。   
    他的心中,甚至又开始充满了对未来家庭生活的向往。如果冬晴愿意试着改变自己,那么他也愿意收敛了流浪的心,回归家庭。   
    可笑的是,事情往往总在意料之外。   
    冬晴病了,在孩子刚刚过完满月的时候。产后抑郁症,恶魔般摧毁了两个人刚刚建立起的“新世界”。   
    冬晴开始变了多疑,烦躁,更是动不动就以泪洗面。她仿佛每天都活在即将失去项东的恐慌里。她每想到这些就要拨通项东的电话,似乎惟有他的声音他的肯定才能把她从恐慌中解脱出来。   
    项东真的累了。   
    他甚至有种怀疑,怀疑这是武冬晴的新策略,只为了拴住自己。可一转念,他又鄙视起自己的怀疑,他怎么可以在这种时候有如此卑劣的念头呢?有哪个女人不希望自己过得幸福?这些日子,冬晴被折磨得更加瘦弱了,而自己,疲惫,已无法用程度副词来形容。           
    为了能让冬晴快乐些,项东特意安排了时间去影楼补拍婚纱照。冬晴的脸上才又开始绽露出天使般的笑容。   
    拍照是件很折磨人的事。   
    项东很搞不懂为什么女人可以为了美而坐在那里任化妆师摆弄几个小时都不觉得累?   
    两个小时里,手机已响过了18次。   
    真让他觉得烦!一切都烦得要命!   
    “我是卓琳,有点事情要你帮忙,今天有时间吗?”电话那头的声音年轻而充满活力。   
    “哦,很急吗?现在有事忙。”项东的声音了无生气。   
    “呵呵,不是去拍婚纱吗?怎么没一点儿高兴的样子?”卓琳打趣地问。   
    “女人真是麻烦的产物。”项东言语中多了些抱怨。   
    “哈哈。看来你现在心情真的不好。改天一起喝酒吧。或许你需要点刺激。”   
    “这建议不错,真想出去放放风。”   
    “好象在坐牢一样啊。”   
    “是在坟墓里挣扎着。”   
    ……   
    和好友聊了一会儿,项东的心情才开始变好了些。收了线,不知何时冬晴已打扮妥当,站在了他的身后。被勾勒得更加精致动人的容颜上笑容正慢慢退去。   
    看起来刚刚的谈话被她听到得不少。   
    强打起精神,项东走到冬晴面前,亲亲她白嫩的脸颊。“你是全世界最美的新娘子。走吧,我们去拍照。”   
    冬晴却站在原地,动也不动。眼眶里又开始累积起委屈样的泪水。“项东,如果你嫌烦,我们可以不拍的。真的,不拍照也没关系的。对不起,我又惹你不开心了。”   
    项东皱起眉,看来今天又是在劫难逃。探询的目光渐渐多了起来,项东愈显尴尬。“怎么可能呢?影楼是我亲自选的,连婚纱都是,我可是很用心在为你准备这一切。不要胡思乱想了,拍完照咱们还要去保姆那儿接宝宝。”   
    “你说的是真的?”抬起泪眸,冬晴痴痴地问。“真的不嫌我烦?”   
    “当然,你是我最最亲爱的老婆嘛,我最美丽的公主,不要哭了,再哭妆就坏了,那今天可就真的不能拍照了。”   
    “好,我不哭。不哭。”   
    “真的不许再哭了。”   
    “好……”           
    一个人的忍耐始终是有限度的!大家都这么说。   
    于是逃脱了冬晴的纠缠,关掉手机,约了卓琳到酒吧喝酒,这一连串的举动也就变得更能让项东心安理得。如果再不出来透透气,他还真怕先疯掉的会是自己。   
    “你老婆好些了没?”   
    “老样子,粘人得紧。”   
    “那你还关机。”   
    “我也得有个喘气的机会嘛。”   
    “回去可就又是一场灾难了。”   
    “没错。幸灾乐祸?”   
    “呵呵。没啊。”   
    “卓琳,如果有的选择,千万别跳进婚姻这坟墓。太可怕了!”   
    “谢谢忠告。我会谨记在心。”   
    ……           
    回到家里,果然又是一场灾难。   
    喝了酒的项东第一次爆发了所有的怒气。   
    武冬晴只是窝在沙发的角落。默默哭泣。她有些被这样的项东吓住了。   
    从那天以后,项东越加沉迷于工作,回家的时间也越来越晚。如果可以,他宁愿选择永远都不再回去面对这段令人头痛的婚姻。           
    服务生的出现,打断了项东的思绪。   
    点了BRANDY。   
    再将视线投向窗外,已是夜色阑珊了。   
    街上的每个人,都是陌生的脸。   
    或许,6年前,他们曾经目睹了那场凄美的死亡。6年来,他们依然每天穿越这条街道。可还有谁记得呢?除了他,大概所有的人都已遗忘。   
    BRANDY是种烈性酒。以法国干邑区的COGNAC BRANDY最为出名。6年前,当一切无法挽回,他逃也似的逃到了美国。那时侯他只想远离这里,越远越好。他忘记了孩子,忘记了责任,沉溺在无法自拔的麻木中,白天念书,晚上到华人酒吧打工。品尝了各式各样的酒,就是那段记忆中唯一的收获。   
    不用念书,也不用工作的时候。他就接受那些美国姑娘的邀约,将意识里最后的清醒都沉沦在欲望里。   
    没有爱也没有恨。   
    多美妙的生活!   
    如果没有噩梦的侵袭,一切就更完美了。   
    谁杀死了谁呢?   
    究竟是谁杀死了谁?   
    当冬晴将最后一句胜利式的宣告渗入项东的耳际,当鲜红的血色迷蒙了项东的双眼,死神似乎也一并收去了他的灵魂。只留个麻木的肉体在人间炼狱。   
    惩罚,还在继续。           
    如果没有那封信,项东可能就这么一直沉沦了。   
    那是一个曾与他有过性关系的美国姑娘写来的。她说自己染上了爱滋病,她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得上的,但她不想再害了别人,希望他去做个检查。   
    那一瞬间,恐惧重又回归了项东的身体。拿信的手甚至有些颤抖。   
    他第一时间去了检测中心。   
    每天查看三次邮箱。等待最终宣判的来临。   
    两周,14天,336小时,20160分钟。足够他的心思百转千回!   
    沉睡了2年,他终于睁开眼,迎接这世界里,所有的颜色。   
    所有的指标都是正常的。拿着测试结果他看了又看,生怕是幻觉。   
    那以后,项东由放荡不羁的浪子变成了冷漠的专职学生。他把所有的时间投入功课,在最短的时间内拿到学位。再马不停蹄地飞回国。           
    当他看到已经三岁大的女儿,以绝对陌生的目光瞅着自己。复杂的心情,再度席卷了项东。   
    他不知道该如何与孩子相处?   
    他只能拼命地工作,赚钱,以期望给予孩子最好的生活。   
    项东不再和任何女人暧昧不清。即使是工作往来也都尽量保持距离。           
    如果,没有那次的事情发生。一切还都将冷漠的持续着。   
    孩子放在全托的幼儿园。   
    他只周末的时候去看看,带孩子吃吃麦当劳。每次,都无话可说。念晴甚至不看他,只是自顾自的玩着已经破旧的丑娃娃。   
    那一天,项东依旧为刚刚创刊的《新经济》忙碌着。   
    晚上10点。   
    幼儿园打来电话,说孩子烧得厉害,得送医院。   
    那时候项东正在开会。实在走不开。只能打电话给项南,让他先带孩子去看医生。   
    当项东赶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午夜12点。   
    医院空荡荡的。   
    项南正守在急诊室外。面无表情。   
    “怎么样了?”项东刚开口。一只有力的拳头就吻上了他的右脸。   
    “如果你真的不想要她,又何必回来?让她就这么死掉算了。你就这么恨她吗?恨她的母亲所以连她也一并恨了!你这个混蛋!”项南神情激动而诡异。说完,掉头就走。   
    项东跌坐在走廊的椅子上。   
    无言以对。   
    说什么呢?   
    自己确实不是个合格的父亲。   
    但究竟要怎么做才是对的?   
    从来没有人教过他。   
    从来没有。   
    之后,项东才从医生那得知,原本孩子只是感冒,由于送医不够及时,才并发了其他疾病。如果这次再晚些送来,估计孩子即使退了烧,脑袋也就烧坏了。   
    多可怕的“如果”!   
    项东简直不敢去想象。   
    是啊,正如项南所说,孩子何其无辜!她有什么错呢?   
    她没有错。   
    错的是自己,原来一直是他错得太过彻底。           
    时间总是在你需要的时候飞快地流逝。   
    咖啡店要打烊了。   
    步履有些蹒跚。意识也渐渐混乱了起来。现在的项东已不再是白天那个事业有成的优秀男人。现在的他是什么?亦或什么都不是?   
    哈!   
    什么都不是!   
    ……           
    头痛!   
    牵动了所有的神经,纠缠。   
    他需要止痛药。大量的。   
    尽力集中了涣散的眼神,把钥匙插进锁眼。   
    不去理会客厅里的灯光,项东直走向自己的卧室,拉开床头柜的抽屉,拧开一个药瓶,抓了几颗,丢进嘴里,再用酒送上一送。   
    “这酒太烈了,还是喝些水吧。”身后,传来一个轻柔的女声。   
    项东回过头,眼前人影晃动,却看不清模样。只能靠着声音辨别。“安安吗,你怎么还在这儿?”   
    “你一直没回来,怕你有事,留下来陪念晴。她已经睡了。”   
    “哦。”项东歪歪斜斜地倒在床上。不太想说话。也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的脆弱。   
    “何必这样呢。喝太多酒吃太多药都不是好事。”安晓竺象在安慰幼儿园里小朋友似的轻声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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