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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坐下,牛奶还给永恩,举起红酒跟她碰碰,抿一口,道,“不止今天,有点日子了,八九点就睏,可睡会儿就醒,到凌晨再躺回去睡个回笼觉。”
永恩,“不喜欢的话,就不要订婚啰。”
光嘘口气,问永恩,“小时候,你有没有被送去过那种学校?学费天文数字,即使我们这样的家庭负担起来也会肉痛。学校建在一个封闭的岛上或者山里,那里的小型机场只允许私家飞机和专机降落,想进去必须事先预约。他们每期招收的学生不多,教学的老师学识和资历都好的令人咋舌,开设的课程无所不容,从天文地理艺术哲学马术社交礼仪到高尔夫球不一而足,游泳池大的象人工湖,周围风光如画,美的一年四季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即使打开厕所的窗户随手拍一帧,都可拿去印风景明信片,同时,你所需的只要不是太离谱,随便打个电话,无论风霜雨雪冰雹雷电,那里的商铺会在十分钟之内将你需要送到你面前,并且恭敬有加彬彬有礼,那里什么都有,就是没有……”
“就是没有人。”永恩表示理解,“或者说,让你觉得缺人性,即使是那么完美,却莫名暴躁。那种学校我只去过一次,后来不要再去,爸妈也没逼我。”
“但我,阿文,阿琛还有慧与逸华姐,常常被送到那样的地方去。长的时间呆一年,有时是一个寒假或暑假。无论跟大人们怎样解释,我们不想再去都没有用,爸爸妈妈只想将所有最好的都给我们,好像只有把我们送去那样的地方受过教育,我们才会脱胎换骨变成具有真正意义的上流社会。”阿光苦笑,“其实,怎么说呢,我不是太讨厌那样的环境,只要身边有慧,有琛,有逸文,在哪儿我都能呆下去。可阿文和琛不行,记得高中最后一次寒假去过再回来,琛变了,游戏风尘,和不同的女生约会,阿文越来越暴躁,打架,闹事,卯足了劲儿惹是生非。”
永恩给阿光杯子里又添一点点酒,“后来呢?家里人还有再逼你们去贵族学校吗?”她是不明白为什么话题从订婚绕到这里来,可她高兴能和他有机会秉烛夜聊,黎明不来也没关系。
“大概是觉悟到我们已经处于叛逆期,不能再跟我们硬来了吧,开始试着用比较柔和一点的手段对待我们。”光似乎有一肚子牢骚,又问永恩,“你有过那种经历没有?这节课老师给你讲一部伟大的文学著作,给你谈现实与梦想,悲悯与平等,可不过半个小时,下堂课,就会告诉你,你所享用的某种东西,是耗费多少资源和人力才能成就,世所罕有,只有这样才能衬托你的身份地位凌驾于某些群体之上,显示出你如何的高贵,又或者说谆谆告诫这世界资源有限,只有控制住大部分资源,我们这一小撮人才能活的有保障。”
永恩赧然,“我以前上这种课都在溜号神游水星,不过最近一年有选修一些这样的课程。你不说我都没注意到,好像有点分裂的感觉。”
光,“对啊,很分裂,总跟自己说,别信他们的,认真就输了。可后来我发现,所谓控制住大部分资源是什么意思。我们泡妞,打架,闹事,但发现无论我们怎样,我们永远不用受罚,有段时间,我和阿文和琛一起玩的很大,想试试我们的底线在哪里,很神奇,似乎一直没触底,有大把人才,用他们的能力和专业,处理我们繁华背后的肮脏与龌蹉,一切,深不可测的让我恐惧。”光撇嘴,握着酒杯的手略微用力,指甲泛白。
永恩忍不住靠近他一点,“阿光啊,有些事不是你能改变和决定的,但这不是你的问题,你无须为此负责,这你比我明白。”
“是,我一直明白。可有件事我非常难堪,就是你说的,我这么老还有叛逆的心,我发现并非如此,有件很小的事儿,我们始终做不到,就像我跟你讲过的那样,我们竟从不敢在我们这个社交圈子里任何一个稍微正式点的场合上随便,即使任性如阿文他也不敢。”光的语速逐渐加快,声音稍扬了起来,“我记得那天,你开玩笑说,自尊哪有那么脆弱,穿错件衣服就毁了。可是永恩,我们为恶作乱无所不用其极,但我们的自尊就是那么脆弱,会因为穿错件衣服就毁了。我们潜意识里非常清楚,玩的再浑浑噩噩,不放到台面上,都没关系,可能放在台面上的部分,我们可以忍下所有的不满和暴躁,将台面装饰的美轮美奂,一丝不错。那时我才领悟到,我们根本从没叛逆过,我们一直将那些破烂学校教给我们的东西当金科玉律,甚至已经刻在我们骨子里,再也去不掉了。我们自以为在用我们的叛逆反抗他们强加给我们的那个世界,可事实上我们一直都是顺从于他们,并且助纣为虐,我们所谓的叛逆换个角度看就是仗势欺人……”
“阿光阿光,别急着否定自己嘛,”永恩抓住他一只手,安抚,“你不要激动,你想太多了,事情没那么复杂。都怪我,我不跟你提什么叛逆就没事了。”
“跟你没关系,”光抓着永恩一只手,放在膝头,很快平静下来,“对不起,吓倒你。我不是激动,只是觉得自己没用。我们曾经打架,欺侮同学,罔顾别人的自尊。我们付钱得到一些女人的肉体,从没认真,也不敢认真对待她们的心灵。我们几个一直都是怂蛋,好在阿文遇到阿彼,得到些豁出去,能过瘾活一次的力量。至于我,别说象阿彼那样自力更生,”光拍拍膝上永恩那只手,兄弟情真,“即使如你这样抬脚就敢离家出走对我来说,都不是容易的事儿。”
“你真的很多牢骚啊,”永恩唇角挂着朵柔软的微笑,一任自己的手被光握着置于他膝上,说,“你只是还没遇到需要你豁出去的人和事,遇到了,也会勇敢。”她自己都听得出语气软的自己都脸红,甚至,她察觉自己的呼吸都软下来几成。
光一无所觉,径自嗟叹,“可我怀疑,象我这样,还有机会遇到那么好?值得我为她豁出去一次的人吗?”
“可你很好啊,比你自己能想象到的好很多很多很多倍,所以你一定能遇到值得为她豁出去一次的人。”永恩问,“刚才你那堆牢骚,跟阿文和阿琛说过没有?
“没有,阿文不会象我这样想这些没头没脑的,阿琛一向逃避想这些没头没脑的。不过,”光沉吟,“以前常跟慧聊,我们观点基本一致,可她现在自己都够烦的,应该没工夫理我了。”叹口气,光拽拽永恩的手,“来,永恩,给我点建议,我该怎么做?”
“什么事?”永恩的大部分意识都集中于握在阿光掌心里自己的指尖上,楞两秒才回神,“哦,你订婚对不对?”终于清醒,他即将成为韩美雪的未婚夫,不,今夜还不是,永恩让自己的小宇宙运转起来,“不如你先讲讲,为什么你必须要和韩小姐订婚?之前不是说没交往吗?”永恩记得听爸妈聊起过,谢家伯父伯母嫌弃韩家的暴发户习气和不太清白的发迹史,所以联姻一事告吹,永恩希望自己可以帮忙他订婚一事告吹,她才不要他变成别人的未婚夫。
光说,“三年前,我们财团就在和韩氏洽谈一个项目,他们急需借助我们的人脉和一直良好的企业形象打入国内市场,而我们需要他们的财力和技术手段。这个项目无论对他们还是对我们,都是非常大的投入,很冒险,我爸妈一度说服董事局的合作者暂时搁置这个计划,但韩伯父对这个计划异常执着,从未放弃,他逐步说服或者说买通我们董事局的人再度开启这个计划,而我和美雪之间的关系,从那时起就开始受控于此。”
“是这样,”永恩觉得难度有点大,嗫嗫,“没想过其他办法吗?这样你会很被动啊。”
光干掉杯子里的酒,“我也不想要如此被动,这就是为什么我会在布宜诺斯艾利斯飞伦敦的时候遇到你,其实我去阿根廷是想在那边秘密联络一个更为合适的项目合作者,背着家里私下进行的,可韩伯父察觉到我有异动,于是马上提到订婚。怪我,打草惊蛇。”
永恩忧虑,“那你和韩家的小姐相处的到底怎么样呢?”
光,“美雪很好,善解人意,体贴懂事,我们接受的教育背景相似,还算情趣相投,相处上并不困难,但是……”
永恩嘴快,“但是她没有那种让你为她豁出去的魅力是吧?”他居然觉得她很好?!永恩的小心眼发作,故意的,“看看慧已经享受到过瘾的人生了,你都没有呢。”
光脸故意板起来,装凶,“喂,我不是让你来给我添堵的。”
有点威慑力,永恩收敛,“我不是给你添堵,是在帮你想办法。奇怪,你不是秘密行动吗?韩美雪的爸爸怎么会知道你私下联络合作方的?”
光,“我也不是太清楚,一开始他只是试探式的有问过我,我应付的应该还不错,不过他是老江湖,很仔细,我猜他是让美雪拿走了我的手机和ipat,确定了之后,才将我和美雪的婚约提上日程。”
永恩心惊,“你的手机是这么没的?”
“不过一天时间,只有美雪接近过我,其余人没那个机会。”可光为美雪开脱,“美雪应该也不想的,这件事上,她和我一样无奈。”
这厮竟然还真体贴韩姑娘?永恩心眼就更小一点了,貌似冷静,“你们两家的项目已经启动了没有?还可以再搁置吗?”
“项目已经启动了,不太可能再搁置,大环境影响,大家都想捞票大的。高风险才会有高回报。”
“没有硬性终止的可能?”
“如果硬来的话,看韩伯父的架势,他会想办法暗中以高价收购公司股票的方式,加入董事局,和我们死磕,这个项目,他志在必得。”光摇头,指尖在永恩手背上随意敲,大概把人姑娘的手当自己膝盖用了,说,“我不想看到那个场面,一定很残酷,搞不好就是两败俱伤破产清盘,我妈二十多年的高血压史,是不是受得了那么大的压力真的很难说。你知道吗?当年我妈是拼了命才生下我的,我爸不肯我妈再冒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