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劳伦斯的实习工作是辛苦的,即使Anne住在他的酒店两个人也未见得有多少时间相处。Anne在劳伦斯送她回家的时候略微幽怨地说,你那么忙,我都不奢望你能来见我。圣诞节我们可以见面吗?
劳伦斯将Anne的丝巾围拢,将那一头乌黑的发拢好,歉意地说,“对不起,Anne,酒店怎么安排圣诞节我都不太清楚。不过,到时候我会尽量抽出时间的。”
Anne环住劳伦斯的腰,头闷在胸前,“我就是随便说说,说不准爸爸妈妈也让我回家承欢膝下呢,你不用特意想的。不过你的礼物不能赖,我等着呢。”
尽管Anne表现得宽容大方,劳伦斯却下定决心一定在圣诞节挪出假期,爱情是让人上瘾的药,磕多了,便无时不刻惦记着。
劳伦斯一边热切地计算着日子,一边通过任何媒介与Anne互诉衷肠,每个场景都会演化为如果Anne在会怎样,偶尔回到现实会愉快地嘲笑自己傻,可是下一秒又将无处排遣的思念寄托在日日趋近的重逢。
只是没料到圣诞前母亲来到巴黎,郑重其事地跟劳伦斯说,趁着圣诞节要带他去C城。犹如一盆冰水彻头浇下来,劳伦斯张嘴结舌半天,“我和Anne已经约好了一起庆祝新千年。妈,我们可以换个时间,我……”
母亲不说话,犹有风韵的脸一下子冷冰冰的,看不出情绪,好一会儿,“你这样优柔寡断,儿女情长又怎么可能站到你的父亲面前告诉他你很优秀?”
劳伦斯变了脸色,“妈妈,这两件事情完全不相干,我和Anne的交往又不会影响到我要做的事情。”
“你父亲当年有你一半用情,我们也不会是现在这样。”
“妈妈,我答应过你的,就一定会做到,你又怎么可以不相信我。”劳伦斯心绪烦乱,虽然在和母亲争取,可是他已经感觉到心里燃烧了一个多月的火苗却正在熄灭。
“影响没影响到,你自己知道,用不着我来说教你。劳伦斯,你二十三了,是你当初说的要在大学毕业时去C城看一眼,我不过是来提醒你曾经发过的誓而已。”母亲说完便不再讲话转身回到房间。
劳伦斯失神地坐下来,为什么每当他敞开心要把那些个历史的负重减轻一些的时候,它们反而更沉重地压在自己的肩上,难道是因为尝过快乐便对苦重不堪忍受?
Anne的声音没什么变化,只是“哦”了一声便不再说话,良久后说小小的声音,“那礼物呢?”
劳伦斯几乎是克制地手指甲掐到掌心里,失望的何止是Anne,他几乎闻到了原来心里那团火被熄灭后,弥漫着毫无生机的刺鼻的灰烬的味道。
劳伦斯从C城回来时已经是年末最后一天,在C城待了两天,他们就住在风华,在那里甚至看到了周闻生的背影,他突然觉得那就是一个陌生人,他不曾抚养过他,他不曾仰慕过他,他们这算什么父子,他的人生就这样为了这个陌生人千里迢迢来到大洋彼岸,像个笑话?突然间意兴阑珊,劳伦斯不顾母亲的质疑坚持回来,只留给母亲一句话,你要我做的,我会去做。
酒店的同事转给他一个纸盒子,东西是从法国寄过来的,摇一摇,里面似乎唏哩哗啦地响。劳伦斯一惊,怕是路上摔碎了,急急地拆开包裹,看到里面的东西却忍不住大笑,一堆儿童的玩具,有一个锡兵,一个万花筒,一把木头枪,一个会敲鼓的士兵,甚至有一把奶糖。里面还有一张贺卡,Anne清秀的字潇洒地写在上面。
“虽然圣诞节见不到你,可我并不怨你,尽管你比我大,可我就觉得你是个可怜的小男孩儿,这些送你玩儿的,是我自己小时候留下啦的,不许弄丢哦。”
心里升起一股暖意,那股暖意冲上眼眶,在大笑之后化成一丝湿意。片刻之后劳伦斯拿起脚底的旅行包夹着盒子冲出去,他知道她在哪里,千禧年的日出他们还可以一起看到。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看的书罗永浩的《我的奋斗》,不是什么成功励志教科书,前半段我几乎要笑癫了;也不是石康《奋斗》里乌托邦奋斗历程的调侃流气,后半段我也跟着思考些什么。总之,以我浅见,很好的一本书。
、瑜亮共生
千禧年的日出并没有看到,冲到车站劳伦斯才意识到Anne并不在英国,无奈之下拨打Anne不怎么常用的手机才知道她已经和父亲去新西兰的匹特岛看新千年的第一道曙光。
原来没有他的Anne也可以过得如此快乐。无望地拖着皮箱在车站徘徊了很久,终还是进了站台,这里太冷。
泰晤士河畔新矗立的巨大伦敦眼像一个蓝色的光环浮在河面上空,梦幻神奇。建设的时候Anne曾经带他来过,两个人还为此讨论过在伦敦这样一座古老的城市建造如此一个现代的甚至不伦不类的东西会不会不协调。劳伦斯持保守态度,Anne却兴高采烈地说,我喜欢,等建好了,你要来陪我来坐一回。
在伦敦漫无目地逗留了一天,新年第二天便回到酒店开始工作。生命苦多乐少,原来习惯了的一个人生活,在甜蜜的诱引下不堪一击,这种无望和突然怕苦的情绪让劳伦斯的心里发慌无处排解,只能抓紧工作。
Anne去完新西兰又和父亲折道去澳大利亚,接着又去美洲,给劳伦斯写的信说一年过十二个月的夏季感觉很奇怪,很新鲜。劳伦斯喉头憋着想念却在Anne欢快的笔调中压下来,她本来还是个孩子,刚刚中学毕业,对世界有那么多好奇,既然Anne放得开,既然她那么快乐,他又何必给她增添烦恼。
到转年七八月份的时候,劳伦斯终于结束酒店的实习,再到英国去学习一期课程他便去波尔多地区的酒堡工作,这期学习至关重要,拿到WSET证书后,他才可能敲开酒堡的大门,然后去争取顶级品酒师的资格证书。
Anne在站台等劳伦斯,见他下车欢喜地奔上去,因为约定了这个假期见面,思念便蓄积了三四个月,本来如洪水一样一触即发,却在最终的对视良久后,变成劳伦斯在Anne的额头一吻,唇边真实的温度是给予想念最好的补偿。
其实中间两个人断断续续也有见面,大多因为劳伦斯的酒店多是旅游季节而忙碌不少,只能Anne来看他。后期因接触的是客房管理,劳伦斯不敢掉以轻心,错过这样的机会他怕是再不可能实战,所以即使Anne来了,也依然如同之前没有多少时间可以相处,事情往往演变成他满怀欣喜地等待Anne的到来,来了却因为自己的忙碌无法□。
不过,一切都过去了,现在这样多好,这个假期之后,他即将去波尔多的酒堡,而Anne也即将去那里读大学,他们再不是两地分隔,即使他还要完成母亲的一个执念,但毕竟他们是要在一起了,怎么不值得庆幸。这一次他们有共同的目标和理想。因为Anne说劳伦斯我要和你一样做个伟大的品酒师。
课程再开,Anne的成绩果然像所有看好她的人想的那样,与前一年课程后半期的勤奋不一样,Anne是真正喜欢上了葡萄酒,父亲带她去了美洲、非洲还有大洋洲几个新葡萄酒产区,一年的游历,一年的修行,足以令她脱胎换骨。
劳伦斯对于欢聚的欣慰和甜蜜的情绪中逐渐泛起丝丝涟漪。
他想起当初老师开玩笑说爱人即敌人,话的本意是爱情是相互征服的过程,可劳伦斯却有些微微的矛盾和苦恼。
天赋与天赋也有差别,劳伦斯是有天赋的人,遇上刻苦勤奋的Anne也有了既生瑜何生亮的感慨,Anne总是先他一步辨别出酒品。Anne微笑着晃动酒杯,然后欣赏闻香,最后轻轻地抿一口,所有的时间都比他早一步。
人无欲则刚,Anne的天赋一部分来自于她人性的单纯和对葡萄酒发自内心的热爱,使得她更能体会到葡萄酒美好的真谛,这是劳伦斯无法比拟的,他的心里有太多的重负,心思又如何单纯起来。
那天是品尝一瓶了年份的葡萄酒,价格不低,几千英镑,这些是劳伦斯后来知道的。事情凑巧,本是一位名流来访赠送院长的,院长突发奇想让几个颇负天赋的学生一起品尝,虽不是考试,却也因为是在众多老师面前,自然谁也不愿意表现逊色。
Anne倒没想那么多,本来院长也是父亲一个朋友之前介绍过认识的,并不生疏,见院长和几个董事说话,便悄悄蹭过去却被院长一把抓住。
“最近好好学习了?”
Anne吐吐舌头,一本正经立正稍息,“我什么时候不好好学习了。”
院长便笑着说,“我可是听说劳伦斯把你带到了正轨,总算迷途知返。”
大家听了都哈哈大笑,Anne面色通红快步跑走来到劳伦斯身边。劳伦斯见她一幅慌里慌张的样子敲一下她的头,“告诉你早来,怎么还是晚了?是不是偷懒?”
Anne皱皱鼻子,“哪有,我刚在后园了,好多花开了。”
“那还不是玩儿?”劳伦斯知道Anne总喜欢搞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我不是玩儿!是正经事儿。”Anne有些生气地瞪着劳伦斯,夏日的大自然会让人产生多少灵感,可是劳伦斯总是不屑一顾。
劳伦斯息事宁人地用手指整理一下Anne鬓角有些乱的头发,低声道,“好了,好了,你干的都是正经事情,谁说不正经啦?”
“你瞧不起我。”Anne偏头躲过劳伦斯的手指,不知道为什么劳伦斯最近总是教训自己,摆出一幅老成的样子,好像自己是个小孩子,真是非常非常地不爽。
劳伦斯的手尴尬地停在空中,自我解嘲地挠一挠头,“小孩子。”
Anne被气得没话说,扭头不理劳伦斯。劳伦斯刚要说话,那边院长和老师走了过来,葡萄酒已经醒好。
院长笑着举杯,“今天不是考试,你们大可不必紧张,这可是百年难遇的好酒,大家来品尝品尝,机会不多啊。”
说不是考试,但院长并未说明酒的名字,产地,仅从醒酒的器皿里倒出来,自然大家要评价一番。
果然,有老师已经让侍者把一打白纸挨个放在大家的手边。
仿佛预料之中似的,品尝的人迟迟不落笔,有人看着酒杯发呆,有人低头冥想,有人仰首似乎祈求上帝赐予灵感。劳伦斯也有些迟疑,毫无疑问这的确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