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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研究NRS?”我难以置信,转而愤怒。
若不是这个病毒,或许父亲本不会死于那场意外。而关风偏偏不吸取教训,非要以身试法,不到黄河不死心。
他不信邪,我却没必要陪他上西天。
我起身要走,预约的病人估计快到了,那位女士一口咬定每月15晚上自己极想吃肉,并说梦到自己在原野上奔跑。我正在试着给她进行催眠,但她又抱怨就此睡不着。
“听我说完。”关风拉住我,“我们在收容所找到的一个人,没有明显外伤,却失去记忆。也许是出了意外才忘记以前的事,他的出身,他是怎么流落到那个地方的,都是迷。”
“你漏了重要一点。”我指出来。
关风笑:“是。收容所在体检时发现他血液异常,向我们通告的。”
“他是NRS病毒携带者?”我不敢相信。
“是。且,他和其他携带者有极大区别,他虽然有时候有轻微精神混乱,但平时思维清晰,谈吐干脆,意识和常人无异。”
我冷笑,“那还真是个现代版的吸血鬼伯爵。”
不知道他会不会在半夜露出尖牙齿,在女士的细白脖子上留下两个齿印。金色头发,迷人的眼睛,会笑,一身黑色笔挺西装,有淡淡夜花芳香。
“我可以做什么?”我问。
“我们希望你可以唤醒他的记忆。”
我立刻大笑起来,“你太会说笑话!你该带那人去看脑科专家才是。我不过学过几年心理学,开导抑郁症患者罢了。我甚至还没有自己立牌行医,怎么担当得起这个重任?”
关风不悦:“别把我的话不当一回事。”
“可你这话有问题。我难道要像春之女神唤醒大地一样用根橄榄苗点点他的脑袋,他顿时心神俱明,苏醒过来?你何不直说他治疗时候非常寂寞,欲派我陪他聊天,权当我做义工?”
我一语便抹去所有伪装,关风不住装模作样咳嗽两声,才说:“不全是。”
“你们大可找个细心的护士。”
“你考虑得比较全面。还可以旁敲侧击,帮助他恢复记忆。”
“这和病毒并无关系,你们要那做什么?”
关风说,“他已经失去一切记忆,现在正处于彷徨阶段,我们的绝大多数建议他都可以接受。我们告诉他我们想帮他找出身世,他同意配合。”
“然后?”我不大相信他们会那么好心帮个陌生人恢复记忆。
“我们希望知道一些关于NRS病毒的事,比如,他是怎么染上的!他的一些关系网等等。”
我的感觉开始不好起来。
古时候皇帝炼仙丹,求的是长生不老,现代人研究病毒,求的也不过是超越自然的力量,几千年来都没有长进。
“你们要拿他做实验?”我问。
关风失笑,“我不是变态科学怪人,大小姐。我们只是想知道为什么NRS病毒在他身上没有产生实验中会产生的症状,例如精神分裂。最好还能知道NRS是怎么产生的。”
我当作笑话:“他不过是个倒霉的感染者,怎么会知道病毒的产生?我都是直到10岁才知道自己是怎么产生的!”
关风说:“我们研究这个病毒需要他帮助。”
我不这么认为,“关先生,你已经走火入魔!他若不合作,你们是否会动刑,以臻圆满?”
“情况并不复杂。你只需要关注他的健康,排除他的焦虑。”关风说,“这和病毒没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有关系!”我愤怒叫道,“和病毒有关的一切都是不祥的。死亡,疯狂,扭曲!我已经受够了!”
我拍桌而起,手边的白瓷茶杯应声翻落。
那一瞬间我只觉得背脊凉透了,下意识紧捂住耳朵,可瓷器碎裂的声音还是清晰地传入耳朵,令我毛骨悚然。
那一刻,我仿佛听到了连绵不绝的瓷器玻璃碎裂的声音,清脆,却也恐怖。
我站在那里动弹不了。
“你没事吧?”他给我吓住了。
我自幼就厌恶这种玻璃或瓷器碎裂的声音,引为噩梦。
过了一会儿,我才说:“你为什么要研究这个病毒呢?”
“我们的计划并非见不得人的事,本市卫生组织把权利下放给本医院研究,一切完全合理合法。”关风说,“机会难得,岚,我需要证实。”
“证实什么?”
“父亲并没有错。”他说。
那瞬间我妥协了,因为他提到了父亲。
天知道我们兄妹受了父亲多大的影响,尤其是关风,中了蛊一般坚持走父亲走的路。
我唏嘘,“然后呢?你们研究NRS,用做军事?”
“岚!”他叹气,“你想太多了,我没有野心反政府。你不好奇?他的记忆就像未被发现的美洲大陆,你就是哥伦布,就是第一个进法老墓的人。”
我冷笑,哥伦布上岸后所作所为另人发指,进法老墓的没一个好下场!
关风又说:“你也是在帮他,他思绪混乱的很,有幻听,身体里缺乏维生素。”
“让他多睡觉,给他开安眠药和多维。”我说。
“你……”他气极,这时立体投影仪发出了一声响。这仪器是和医院的网络连接的,那说明有新的信息传来。
关风安了个键,原来的模糊影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格外清晰的,约有本字典大小的头像。我只看了一眼就说不出话了,眼前全是那雾般的金色,其中有明亮而忧郁的蓝灰色的亮点。夏天清凉馥郁的芬芳就这么扑了过来,那优雅迷幻的颜色顿时迷住了眼睛。
我喃喃:“怎么会,这世上居然有这种人。”
关风笑了,“怎么样?”他早料到我会动摇的,他是我的哥哥,他清楚我的脾气我的喜好,最熟悉我的劣根性。他有把握就如同我身上的线牵在他手上一般。
我指那影像,问:“那就是他?”
他点头。我呆着。
“怎么看都不像。”总以为这种人都英俊挺拔,随时可以从身后变出一只玫瑰花来。可他看上去和我年纪相仿,表情含蓄,似有无限伤心事,是为了失去的记忆吗?还是为了失去的人?
“他也是个受害者,岚。”关风的口气严肃起来,“你可以把他当作一个研究挑战对象。我相信他对你也有帮助。回去好好看看他的资料,他人明天下午由分院转过来,你就正式接手。我会嘱咐人推掉你所有的预约,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你专门负责他,直到他恢复记忆为止……”
他最后说,“他唯一记得的,是自己的名字。他叫Kei。”
我回到私人办公室,那位人狼太太已经等我很久了,非常不耐烦地说:“林医生,你耽误了我不少时间啊!”
我看着她那张红红绿绿的脸,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她又开始了千篇一律的唠叨:“我又梦到在大草原奔跑,还不停尖叫。我丈夫把我摇醒,非常不满,我自做这噩梦时他就烦我了。我该怎么办?”
我其实该说你要理解他,他对你非常担心又帮不上忙,你们可以考虑分开睡。可那天我只说了一句话:
“换掉他!”
'二'
Syou·Phaedrus是个传奇式的人物,他上台的过程有几分像几百年前的明朝皇帝朱元璋。
是,他是最低下的井市之民出身,孤儿,做过小混混,别的同样出生的孩子冻死在街头,他却知道靠帮卖烤肉的老板招揽生意来取点暖。
能将生存本能的极限发挥出来的人,也是做得一番大事业的人。
他后来走的并不是阳春白雪的道路,他走私。
江湖人做黑市生意就和学院毕业生坐办公室一样,都是为了生存。而任何一种生存都会妨碍到别人,所以也无关对错。Syou就是在这种生存方式下长大。
他没上台之前赚了很多很多钱,然后他收买了很多很多人,通过这些人和他的钱他得到了很大的权利,量积累成了一个高高的金字塔,他在最顶端。
那时候玛莱巴有一股长时间操纵政治的势力,军人,和商人。Syou也是商人,一个大商人,最后他取得了军人们的一票。他做得很绝,用正义和司法的名义联合玛莱巴的自卫队冠冕堂皇地将对手清扫出了这个地区。
然后他修建学校、拍电影、立税、填海造城,做玛莱巴市长的工作。
后来他便当了市长。
时事造出来的英雄,玛莱巴的拿破仑。
他上台后贡献杰出,他重新塑造这个城市。不过他一人专权,下面黑吃黑的事时有发生。后来他的女儿在他把他的集权要发挥至极境的时候取代了他的位子。
他很平静地结束了政治生涯。
不过Syou确实有很多地方值得钦佩。
他接受的正规教育总共不到10年,他才干的增长主要靠自学。他的勤奋这么多年来一直传为佳话,玛莱巴的所有人都在读书时学过他的事迹。有时候开玩笑,说监狱里也该拿他的事迹教育犯人,至少Syou走私那么多年,还从来没有蹲过班房,真不亏为一门艺术。
现在的人说到那场大清扫,多少有点谈论圣巴托罗缪之夜大屠杀一样无关痛痒。我们所知道的那个和Syou对立的组织的性质已经在政治氛围的潜移默化中成为邪教和愚昧的代名词。
可仔细查找,还是会找到这样的记录:
义心会组织历史悠久,据记载成立于1880年。起初是几个受欺压的小作坊主联合起来形成的一个行会保护组织,后来逐渐发展壮大。随着历史的发展演变,它也由一个小小的地方势力成长为一个集行业垄断和军事干预一体的团体。简而言之,一只善良的小蜜蜂女大十八变,变成了杀人蜂。
在其操纵玛莱巴的25年间,也不是除了牟利一事无成。其中就是着重发展生化科技,并有非常重大的突破。可惜的是组织瓦解时存放资料的硬盘全部给组织人员销毁,基地毁灭性爆炸,事后找到的生化标本极少。但在这其中,工作人员发现了义心堂对NRS病毒的研究,这些资料大大帮助了医学人员,促成了45年前NRS病毒研究的突破。但和义心堂一样,医学人员在NRS病毒最后的一个环节上无法进展。
由于SYOU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