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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棠棠姐,帮我照着些,保研成功与否,在此一举了!”大伟很激动。
季棠棠噗一声笑出来,将手电打低了些:“那边也有积水,小心鞋子。”
大伟应一声,踮着脚尖往那个小洞走。
“怎么样?到了就快许愿吧。”季棠棠催促他。
大伟两手撑着洞壁,把脑袋慢慢探进洞里去,忽的又惊又喜:“哎,棠棠姐,这洞洞口小,里头高,刚好能容一个人站进去!”
没等季棠棠回答,他矮着身子进去了,从外头看,只能看到他的两条腿。
季棠棠揿下手电的开关,以便多省点电:“大伟,快许愿吧,许了愿好出去。”
大伟应了一声,不知道是不是在洞里的关系,声音听起来闷闷的。
季棠棠听到他卯足了劲的喊声:“我要保研!保研!保研!”
看不见他的样子,但是多少能想象出几分,季棠棠忍住笑:“行了,出来吧。”
“怕仙女没听见,再喊三声。”
“我要保研,保研……”
声音一下子断了。
季棠棠等了一会,忍不住提醒他:“不是说三声么?怎么才两声?”
没人答应。
季棠棠愣了一下,似乎是觉出什么不对劲来了,一颗心登时跳的厉害。
她咽了口口水,慢慢把手电筒的开关又推了上去,光柱照向刚才大伟站的位置。
从这个角度,明明可以看到大伟露在洞口的两条腿的。
但是现在,只能看到黑洞洞的洞口。
季棠棠握着手电筒的手微微颤抖起来,她试探着又喊了一声:“大伟?”
第⑤章
还是没人回答。
季棠棠打了个寒噤。
四周安静的可怕,滴答的水声分外刺耳。
季棠棠将登山杖握在手里,打着手电慢慢向那个洞口踱过去。
洞口很小,季棠棠将登山杖送进去,反握着手柄摇了几下,杖端磕在石壁上,发出闷闷的声响,除此之外,并没有碰上别的障碍物。
季棠棠心一横,矮身钻了进去。
大伟说的没错,这洞洞口小,里头却高,刚好能容一人站得下。
只是,除了洞口,根本没有别的出口,那么大一个大活人,怎么就这么凭空……不见了?
季棠棠站了半晌,突然开始觉出害怕来,似乎这洞口就是一张嘴,再迟上半晌,利齿闭合下来,自己就再也逃不脱了。
她双腿发软,几乎是落荒而逃,出洞的时候几次磕到洞壁,连登山杖都落下了。
去到洞外,阳光炽烈地刺眼,季棠棠只觉得头晕,慢慢倚着石壁大口喘气,忽然想起什么,眼睛发酸,俯下身子冲着洞内大声叫道:“大伟!大伟!”
没有回音,只高处秃鹰盘旋,风吹过,岩上的灌木丛草微微晃动,季棠棠站在最盛的日光之下,却只觉得浑身发冷,直到左近传来絮絮人声。
回头一看,又有当地的藏民进来,是两个皮肤黝黑的男子,手里摇着转经筒,嘴唇上下翕动,似乎念着六字真言,季棠棠仿佛落水者捞到了稻草,赶紧迎上去:“能帮个忙吗?我朋友在洞里……”
对方茫然,先是摆摆手,示意听不懂汉话,然后叽里呱啦说了一大串藏语,这回换了季棠棠听不懂,她呆呆看两人过去,那两人似乎也觉得她很奇怪,走出老远还回头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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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哥很早的时候就起身了,先把旅馆的门打开,他记得那对上海小姑娘前两天跟他说过,早上务必给开个门,因为要赶今天的早班车回兰州,然后从兰州转机回上海。
开了门之后,他又转回去睡回笼觉,直到日上三竿才打着呵欠正式起床,先把锅庄的水烧上,然后挨个把架在桌子上的凳子放下来,最后去到隔壁的清真餐厅,给自己点了份牛杂汤,给岳峰和光头点了粥和馒头咸菜。至于鸡毛,他一直回家住,不需要自己负责早餐。
点完了忽然想起昨儿到店的季棠棠,也给她点了一份粥。
汤饭送来之后,毛哥挨着窗边的桌子坐下,很是心满意足地享受早餐,岳峰起的最早,跟他打了声招呼就去了洗手间,接着下来的是那对上海女孩中的一个,好像是叫什么羽眉的……
毛哥的眼睛刷的瞪圆了。
羽眉跟毛哥道了早,懒懒地打着呵欠去洗手间,不一会岳峰进来倒水喝,毛哥腾的就窜了上去。
“那个……那个羽眉,”毛哥气急败坏,“不是说要赶今天一早的车走么?不是要赶飞机吗?我还特意起个大早把门给开了……”
“改签了。”岳峰答的轻松。
“为什么改签?”
“在这玩的开心,想多待几天呗。”
“是不是你?”毛哥咬牙切齿,伸手就戳岳峰的额头。
“哎,哎,”岳峰躲他,“我可什么都没做,我不好那款的。”
“那还不让人走?”
“都说了人自己乐意留的,再说了,现在人少,多些人多点热闹,不也变相给你赚多点房费么。”
毛哥没语言了。
说话的当儿,光头也进来倒水,听得挺乐呵,末了拍拍毛哥的肩膀:“岳峰也不容易,牺牲了色相给你赚那点房费,不值当。”
“呸。”岳峰和毛哥同时啐他。
“赶紧洗漱了吃饭。”毛哥没好气,“哎,谁帮我上楼叫叫那姑娘,就昨儿来的那个,怎么现在还没起?一会粥凉了。”
岳峰还没来得及说话,光头开口了:“我去叫吧。”
上楼没两分钟他就下来了:“那姑娘不在。”
“不在?”毛哥大吃一惊,“走了?”
“人不在,东西都摊着,八成是出去了。”
“出去了?”毛哥赶紧朝窗外探出半个身子,主街上空的很,闲晃的人不过小猫两三个。
“不可能是去高原海子,下午才有拼车的。也不会是去天葬台,最近没死人,没天葬。”岳峰在对面坐下,拿勺子搅了搅碗里的粥。
“那就是去峡谷了?”毛哥纳闷,“就那么一破峡谷,有个什么看头?”
“话不能这么说,她从北京过来,见多了高楼大厦故宫长城什么的,还就看峡谷新鲜。”岳峰漫不经心。
毛哥想想,倒也是。
光头没说话,坐下来呼啦啦喝了两口粥:“那姑娘有点古怪。”
“一个人来西部地头的,谁没点古怪?”毛哥乜了光头一眼。
“谁古怪?”羽眉恰好进来,手里拈了片浸了爽肤水的化妆棉,小心地擦拭额头。
毛哥想示意光头别乱说,哪知眼神示意的慢了一步,光头已经接茬了:“昨儿来的那姑娘。”
“她呀。”住店的女客加上自己统共才三个,羽眉立刻就反应出他说的是季棠棠,“是有点古怪。”
“人家怎么古怪了,”岳峰的声音有点冷淡,“比你漂亮的都古怪,是吧?”
“哎,岳峰!”羽眉娇嗔之中带着些许不悦,“怎么这么说人家嘛,显得人家多不好看多小气似的。”
岳峰不理会她,自顾自伸筷子夹起一根咸菜搁进嘴里,羽眉有点尴尬。
毛哥虽然不怎么喜欢羽眉,也只得出来说和:“丫头,倒腾妥当了再下来。”
他推推原本为季棠棠点的那碗粥:“倒腾妥当了下来吃早饭。”
羽眉也知道毛哥是给她台阶下,甜甜应了一声上楼去了。
毛哥这才转头看光头:“怎么古怪?”
岳峰没抬头,手上的动作却停了。
“那丫头床头,挂了个风铃。古钱的。”
“挂风铃怎么了?”毛哥没好气,“她要是乐意,挂个冲锋枪我都没意见。”
“我也说不大清,”光头挠了挠脑袋,“那古钱都生铜绿了,钱上的字也看不清楚,看着是老久老久的东西了。怎么年轻小姑娘随身带这种玩意儿的?”
“少见多怪,”毛哥鼻子里哼哼两声,“没准是做古玩的。”
“她那样,不像做古玩的山西客。”
“又说没见识的话了,”毛哥伸长胳膊,照着光头圆滚滚的脑袋就是一下子,“做古玩的还非得在自己脑门上贴个字条?别看像不像,这年头,像啥不是啥,不像啥才是啥,你说我说的有没有道理?”
光头嘿嘿笑起来:“还真有。”
正说着呢,岳峰忽然皱了下眉头,伸手指了指外头:“那不就是……那丫头么?”
顺着岳峰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还真是季棠棠。
她正站在街尾达瓦旅馆的门口,跟人说着什么。
毛哥皱了皱眉头,拿胳膊捣了捣光头:“她在那干嘛?嫌这住的不舒服,换旅馆?”
“不知道。”
再看时,季棠棠忽然转身离开达瓦旅馆,快步拐过了街角。
“哎,岳峰。”毛哥支使岳峰,“你过去问问,那丫头是想干嘛?”
“我说老毛子你是闲的抽疯了吧,”岳峰动都没动,“好端端的,我干嘛要去打听那丫头?”
“打听一下怎么了?闲着也是闲着。”毛哥理直气壮,“横竖我们没事,现在生意这么清淡,这店里从早到晚进不了两个人,累着你了怎的?
“不去。”岳峰回绝的干脆利落。
毛哥没辙,刚好达瓦旅馆的老板丹巴过来,看情形,是去清真餐馆点餐,毛哥把半个身子探出窗外,中途截下他:“丹巴,刚刚那姑娘,跟你说什么?”
“她啊?打听个人。”
“谁?”
“说是找个汉人学生,叫陈伟的。我那没有,我让她去格桑家的旅馆问问。”
“哦。”
毛哥莫名其妙,只得放丹巴过去,岳峰哼了一声:“打听着了?老毛子你要真闲的发慌,下午我们一起跟车去高原海子那边逛逛,店面让隔壁看下就行。”
毛哥还没应声呢,丹巴又退回来了:“那姑娘还问了仙女洞许愿的事。”
“嗯?”毛哥看他,莫非还有后话?
“我同她讲了,要在神石前头不声不响的许愿,她马上问我,不能大声喊的嘛?”
“大声喊?”这下别说是毛哥了,连光头和岳峰都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