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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峰脸上笑着,心里头那个堵啊,还给他留字条说初三吃饭,阖着除夕晚上就策划这事儿了。
几个人围桌坐下后,他掏手机给洁瑜发短信:“你有病啊。”
洁瑜坐桌子另一边,神色自若地拿起手机看了看,也不说给他回,没事人一样又把手机盖回去了。
方程式在厨房掌勺,洁瑜张罗岳峰和乔萌吃饭,吃到一半时,方程式借口咖喱虾的火候问题,又把洁瑜给叫进去了,算是给两人留场子。
既然没别人,乔萌也直入主题,她说:“你别怪我问的直接啊,我是觉得吧,有些东西先问明白了比较踏实,省得后面一点点知道了麻烦,相亲嘛,也就是一项项的做比较,是吧。”
岳峰克制住想把洁瑜捏死的冲动:“嗯。”
“洁瑜说你有套别墅,是全款还是按揭啊,尾款付清了吗?”
“别墅啊?借的,借亲戚的住的。”
乔萌愣了一下:“不是说是你的吗?”
岳峰很是无所谓地笑笑:“还不就好面子嘛,逢人就吹是自己的。你说了要直接,那我也就坦白,人要诚实嘛,对吧。”
乔萌的脸色有点不好看,顿了顿又问他:“听说你妈不和你一起住?”
岳峰坏笑:“暂时是这样,不过我这人孝顺,过去不把我妈接来是因为我忙,又没有媳妇儿照顾我妈,不方便。如果以后结婚了,我妈是一定要跟我一块住的,所以我未来的老婆一定要跟我一样孝顺,端茶倒水洗衣捶背什么的,那都得亲力亲为。”
乔萌勉强挤出一个微笑,开始一筷子一筷子地夹菜,顿了顿又跟他客气:“我觉着……你条件不错啊,怎么会没女朋友呢?”
岳峰叹了口气:“分手了。”
乔萌好奇:“因为什么分手啊?”
岳峰想了想:“其实没什么大事,我跟她感情挺好的,她就是……爱财,买了个金戒指吧,还要金项链,不买就不让,我一气之下打了她,其实打的也不重,就肿了个眼圈,她家里面不依不饶的,非叫她跟我分……”
……
洁瑜送走了脸阴的能滴下水来的乔萌,回来对着岳峰就忍不住了:“哥,你就作死吧,你就一辈子念着个死人出不来吧,把人家对你的好当成屁都不是吧。”
岳峰让她说的冒火:“我念着谁是我自己的事,没妨着你碍着你,你有什么资格说三道四的!”
两人这里开火,把方程式急的汗流浃背,大舅子和老婆,都是开罪不得的角色,他慌得恨不得两头下跪了:“都消消气,消消气行么?”
洁瑜痛哭:“我为了谁啊,还不是为你好,那天晚上接到保安电话过去找你,看到你那样躺地上,我眼泪当时就收不住了。我不想你再这样,就想你能走出来,找个好女孩儿重新开始,我是事先没跟你讲,讲了你会来嘛,啊?”
“我是为我自己吗,找到女朋友还不是你的,我又不会多块肉!”
“乔萌也是我朋友,你跟她那样胡说八道一气,你考虑过我的面子没有?人家还以为我介绍多不靠谱的人给她呢,我以后还要跟人家见面的!”
洁瑜一哭,岳峰就没辙了,想想又觉得洁瑜说的也在理,自己这么一胡闹,她是挺难下台的,方程式过去安慰洁瑜,一边低声安慰她一边拼命向岳峰挥手使眼色,那意思是:走吧,你赶紧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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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峰不知道是怎么把车子开回家的,路上,他给洁瑜发了道歉的短信,洁瑜一直没回,回到家里之后,岳峰胡乱擦了把脸,一头栽倒在床上。
他一直盯着天花板看,眼角不知不觉就湿了,想着短短几天不到,在金梅凤那里碰壁,跟九条翻脸,朝毛哥发怒,现在,居然连洁瑜这里都让他给搅和了。
真正的孤家寡人,死在这空洞洞的房子里,估计都没人知道。
岳峰笑出声来,笑着笑着,他把整条被子都拉过来,死死抱进怀里去。
棠棠为什么那么喜欢抱被子,他那时候不十分明白,现在终于明白了。
有一种痛苦,让人觉得骨头和骨头之间,脏器和脏器之间都是空的,迫不及待地想找东西去填,填进去了,即便虚假,也有虚假的充实和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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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峰做了一个荒诞的梦。
他梦见自己和乔萌结婚了,还很快有了孩子,他像陈二胖一样,每天忙得团团转,洗衣服煮饭换尿布,然后场景忽然变换,乔萌在前头高傲而悠闲地遛狗,他穿着保姆的围兜,抱着孩子在后头一溜小跑的跟着。
跑着跑着,忽然就看到季棠棠的,她站在路边,脚边放着大包,死死地盯着他看,眼泪几乎都要出来了。
岳峰觉得自己要疯了,他大声跟她解释:“棠棠,我没结婚,我不知道这孩子是谁的,棠棠,我真没结婚,我不知道我怎么结婚的!”
他歇斯底里的大声解释,汗流浃背,然后惊醒。
醒来的那一刻,岳峰长长舒了一口气,真是噩梦,即便这么难得梦见了棠棠,也是彻头彻尾的噩梦。
他下床起夜,路过楼梯口的时候,忽然听到楼下传来一线微弱的音乐响铃声。
极其微弱,如果不是正好醒了,如果不是正好经过这里,一定听不到。
岳峰有点纳闷,他循着响铃声不确定地下楼,铃声很飘忽,闷闷的,他走到电脑桌前时都还很奇怪,然后突然反应过来,弯下*身子抽开靠下的抽屉。
那个充话费赠来的山寨手机,果然如同工作人员吹嘘的一样超强待电,当时只充了那么一小会,居然两三天了还没关机——屏幕上是个很生僻的座机号,与此同时,电量告罄的红色警示格一跳一跳的。
说不清为什么,岳峰没有立刻去接手机,好像屏了一口气,想看看那头打电话的人能坚持多久,夜半两点多了,接近一年没有使用的手机号码,到底是谁,在这个时候给他打电话?甚至不因为长时间的无人接听而放弃?推销电话?骚扰电话?或者仅仅是个……拨错了的电话?
红色警示格跳的更厉害了,岳峰拿起手机,揿下了接听键。
信号不好,沙沙的声音,很大的风,像是旷野里席天幕地着卷过,剧烈的喘息声,然后是颤抖着的沙哑问话。
“岳峰?”
轰的一声,岳峰觉得有什么东西把他的大脑轰的粉碎,有那么一瞬间,他完全不能思考,身体一寸寸的发烫发热,四周的一切突然都不存在了,家具、房子、乃至城市,他觉得自己好像站在云团翻滚的荒野之上,狂风肆虐着呼啸,但是卷不走他耳畔那一线极其熟悉的魂牵梦绕的声音。
“棠棠?”
作者有话要说:看完了这一章,很多妹纸们都跑来找我,焦急地问:总总,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事了?
对此,我十分的痛心疾首,目前我也不知道接下来花生什么事情袅,因为小峰峰木有给手机充电!手机自动关机袅!
盆友们,这一章告诉我们,及时给手机充电是多么重要啊!
135、第⑥章
一大早起来;冷风呼茬呼茬往脖子里灌;头晚入住的家庭帐篷旅馆被吹的东倒西歪的;像是下一刻就要拔地而起,陈二胖哆哆嗦嗦酝酿了半天,眼见是不能再拖了,大吼一声“冲啊”,头一个拎包顶风奔向停在不远处的车子。
受陈二胖的精神鼓动;缩帐篷里的车友也都一个个往外奔了,喊什么口号的都有。
“冲啊;一鼓作气,战四百里!”
“死人沟里睡过觉,界山达坂撒泡尿;班公湖里洗过澡;一样都不能落!今儿要在死人沟睡觉!”
“go go go,今儿加把劲就进藏啦,呀拉索,这就是青藏高原……”
……
不到一百米的距离,一个个跑的跟穿越火线似的,终于上了车,车门一关,里头暖和的让人流泪,后座的李文海媳妇给陈二胖递馕:“来,掰点,抵饿。”
陈二胖接过干巴的能在石头上写字的馕,热泪差点就汩汩而下了:“今儿馕,明儿馕,尼玛过了喀什顿顿都是馕,自驾不好玩,老子要回家吃葱油饼,加三蛋,煎蛋!”
李文海媳妇咯咯笑:“岳峰不是说了吗,今儿要能赶到狮泉河,那可就吃香的喝辣的了,想洗脚按摩都有地方。二胖,咱这车指着你了,得给力啊!”
陈二胖悻悻的,只好就着保温壶里的水干吞馕,车载对讲机开着,后头几辆车上也是叽里呱啦鼓噪个不停。
——“火腿肠,给根火腿肠。”
——“老子不吃馕,给个牛肉干,茶鸡蛋还有吗?你猪啊都吃光了。”
——“水不热。鬼地方,连包子都么得!”
……
“15分钟之后上路,补给不多了,肉干什么的省着点吃。每趟车都把氧气罐备好,路上少说话,少兴奋,一辆咬一辆,不准超车,都跟在我车屁股后面,身体不适的马上吭声。”
岳峰的声音,对讲机里有那么一瞬间安静下来,只余窸窸窣窣整理塑料袋的杂声,陈二胖贴着窗玻璃往远处看,岳峰的丰田4500停在高坡上,车门半开着,从这个角度,可以看到岳峰倚着驾驶座,架着墨镜,单腿支地上,正拿着对讲机跟他们说话。
李文海媳妇凑过来,小声说了句:“呦,还挺酷。”
又跟陈二胖嘀咕:“你这朋友结婚了没?那几辆车上有小姑娘跟我打听呢。”
陈二胖嫉妒的不行:“酷个屁,车门开着能不冷啊,都尼玛装的。”
他凑向对讲机大声问岳峰:“峰子,今天能到狮泉河吗?”
“到不了。”
对讲机里一片倒抽凉气的声音,有人哀号:“那今天还要吃馕?”
还有人提议:“那加大油门,加快速度,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我就不信到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