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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不复问(宫廷 微虐 键盘系网游 校园)作者:柳沙-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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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房间,那姑娘是鹅蛋脸,一双杏眼非常勾人,服侍起来也很熟练。孟知年把她的脸抬起来,轻捻着凝神去看,看了一会儿放开了。那姑娘微笑着道:“公子看我的脸,觉得好看吗?”

  孟知年笑笑:“好看。”

  那姑娘又调笑着说了几句,孟知年心里正有事,也没怎么认真回答她。但走时仍旧打赏甚多,只是回去后就不大记得那姑娘的眉目了。

  认真算来,他这些年也交陪过许多解语红颜,形形色色的女子看得很多了。半为公事方便,半是好玩。因身有官爵,又生得一副极为动人的相貌,这些女子无论是欢场娇娥,还是官家小姐、名门闺秀,对他青睐有加的都大有人在。平常若是出游,有他在的地方总有不怕羞的姑娘跟在后面看,但不知如何,这些零零总总的,各有各好的,从没有一个让他真动过家室的念头。忙是一回事,无心又是一回事。想来想去,还是心中那人的影子作怪。故而愈加有些烦恼。

  此后几天潘筠和孟知年就没再见面,倒是任无毒来过孟知年府上一次,约他去灞陵游玩,孟知年起先有些顾虑,后来左右无事,便也去了。有道是西风残照,汉家陵阙,这日子也正是踏青时分,甚是完美。任无毒跟他两个一直骑马到很远的地方,到身边几乎看不到人了才停下。任无毒望着白鹿原的风景,偶尔回望着天都的方向,看上去总有些像在冷笑。

  孟知年对他的表情起了兴趣,道:“你想什么?是不是想过个千百年后天都也不过就是遗迹而已?”

  任无毒哈哈一笑,甚是不屑地:“你们从小学儒的人都喜欢这样伤春悲秋吗?朝代更迭不过就和人死灯灭一样,生存着就有一天要死,有什么好多想的,多想还不活了。”

  孟知年瞧着他,心想这人倒也有意思,道:“江山不爱就爱美人,美人也不爱了该爱什么?”

  任无毒大笑道:“别这么说啊美人,我又不是老天爷,要去伤脑筋什么时候活什么时候死,既然这样何必不多痛快痛快,你们的圣儒说一寸光阴一寸金,他又知道什么值得金,什么不值得金了?所以都是放屁。”

  孟知年一笑,没再接口,拍马往前去了。他不喜欢被人叫“美人”,又或者“佳人”什么的,听着肉麻得很。以前没对毕秋庭发作是有事要找着他,今天可不一样。

  任无毒不以为意,照样说了许多稀奇古怪的话。两人在天都东郊慢慢骑着马,孟知年发觉他很洒脱,说起话来虽然时不时爱戳人,但见解都挺有意思,也就姑且听听。直到玩累了回到府邸,居然已经是傍晚。坐下来歇一会儿,又开始默默出神起来。

  再见到潘筠,是在内禁宫紫微阁外的花园里。这天孟知年先上殿面见了主君,将金河床事情结果如实禀报,并大略说了如何将那如狼似虎的众人降服。其中免不了要暗箱操作的地方,就心照不宣略去不谈。皇甫九渊甚悦,除了口头嘉奖之外,另赐了金麦银米各十斛,上等绸缎数十匹,连珠帐一顶,又拨去许多药材。孟知年淡定称谢,一副宠辱不惊的模样。皇甫九渊嘴上没再说,神情显然很满意,殿上诸臣瞧在眼里,各有想法,一双双或大或小的眼睛转溜着。

  待得下殿不到正午,孟知年没出禁城,又和父亲一道去了三才馆日常议事。议了几个时辰,有皇甫君身边掌印侍官来传:下午要见潘筠潘大人,知道孟御史大人和他两个是故交,命一起去见。

  孟知年把牛角白毫笔搁到砚台上,起身说句知道了。

  侍官出,该来的人就来了。御史大夫申无方进门,看看他正写的奏呈,开采金矿用时用工什么的,字写得好,内容也规正。申大人面带慈和地道:“我就知道你这年轻人颇有能为,果然没令我失望。听说出去受了伤,现在可都好了?”

  孟知年站在后头,语声平平地道:“已然无恙,多谢大人关心。”

  申大人“嗯”了一声:“那就好,这阵子少了你在这里,事情也积下一些,尽早都办了吧。”

  孟知年照例接了句不显棱角,意思也模糊的话。申大人点点头,便把事情交代下来,都是最近这阵子旁人处理不好的纠纷了,扯皮什么的。孟知年并无异议全部接收,申大人甚是满意地嘉奖两句,步态端正走了,留下一道影子印在明堂里。

  就这些零零总总的,又够忙上一阵子了。心里没什么特别的想法。继续将奏呈写完,先用镇纸压着,想了想又锁进抽屉里。不管什么内容,也没必要让旁人顺便来看看,顺便就看去了。

  但凡写多了字句,心思什么的都绕着转,脸上的表情就会恍惚些。孟知年慢慢逛出三才馆,懒得坐辇,就这样赏花似的走着,走走停停,到紫微阁居然也用了快半个时辰。

  潘筠正等在外面,说是有两个被举荐的书生在阁里对策,暂不得空。孟知年走在覆满怒放紫藤的廊道间时,就瞧见对面有个人。潘筠也看见他,露出笑容来,道:“来了?”

  孟知年答应了一声,一边已经穿过斑驳阳光,到了风檐下。

  “今天忙不忙?”

  “还好。事情总有一些。”孟知年对着阳光,眼睛微眯起来。

  潘筠便道:“晚上来我家吧。”

  孟知年想了想:“现在说不好。你家有什么好玩的?”

  潘筠道:“没啊,就是让你过来坐坐。那晚上再看,有空就带你一起回去。”停了停,不禁看了看自己一身衣袍,“许久不见皇甫君了,真有点不自在。”

  孟知年略笑。

  潘筠又道:“你自己一个人的时候还是要小心,多防备着一些。”

  孟知年道:“不必提醒,倒是你自己要小心些,才伤过,耳朵里的毛病也还要吃药。”

  潘筠便笑了。他老改不了这时时关照几句的毛病,但也没很打算改。两人并肩站着,看外面花红柳绿的风景,四下寂静,只有紫藤花香气弥漫。一年一度,就这时光是最好。隐约鸟鸣着,被散着香的阳光晒得很柔软。

  孟知年看着地上两人的影子,都是长身玉立的模样了,以前自己比他矮些,后来都成了年,就差不多了。一边看着,身上也被太阳晒着,忙碌的事情渐渐不想了,暖暖的就有点瞌睡,不觉打了个呵欠。潘筠就和他到附近亭里坐下,那亭生在水池旁,池中鲤鱼游动,可惜手上没什么东西能投去喂。孟知年想起濠梁之辩,说从前文曲馆的博士说到鱼之乐,要让他们相信就往馆里的鱼缸吐痰,结果鱼真的很起劲地游奔过去,把人寒个不轻。又问如果要他证明,该怎么办。

  潘筠道:“我便说,谁能证明鱼不乐,才能反对鱼很乐。”

  孟知年轻笑了一声,也没打起什么精神,揉揉额角就往潘筠肩膀上靠了下。两人身长差不多,一靠脸颊就贴着脖子,显得很亲热似的。潘筠看看周围,还好也没人。这里是皇甫君日常起居的地方,惯常是不会有闲人逛过来的。

  午梦好过晚梦,一觉就忘了此生,所以最留人。孟知年眼睫微动着,嘴角微上翘,把手搭在潘筠腰上。看起来故意似的。

  潘筠没动,想着要见皇甫君的事。又侧头看看孟知年,觉得他还是跟自己很要好,不觉笑了笑。

  过了片刻,对策的书生出来,随出的侍从女官送他们离开,又有人走到风檐下,向附近张望,是轮到他们两个了。还没动,孟知年自己起来了,慢慢往紫微阁走。于是两人一起进去。

  皇甫主君今日不甚舒坦,待审阅的奏呈都给搬到紫微阁等候,这时堆在坐榻边的矮几上。侍官撤去两张摆着笔墨的几案,皇甫九渊声调平淡,赐潘孟二人坐。看着潘筠,露出些许感慨:“江湖多风霜,你也不是个少年了。不过当年的事,我不曾忘记。”

  潘筠看着主君,也略有所感。皇甫九渊年轻时是个名传千里的美男子,风流绝艳,行事也十分狠利,或许因此而为君之道坎坷,所出三子俱都夭亡,这时仍旧日理万机着,已显出了清瘦之态。

  也许是在孟知年身上能看到自己当年的几分影子,皇甫九渊对他总是甚留意,旧时命他在文曲馆读书,后来又说嫌官家子弟庸浊,便带到自己身边放了一阵子。现在偶尔也召来紫微阁说话,间或留下用膳,一同听戏听琴。孟鸿文大人知道了,从不说什么。

  皇甫九渊道:“现今朝中暗流数道,有所隐患。几年前除去一道,暂得互相牵制,来日必然再起冲突。每思及此,总不免忧虑。”

  “一山之中容不得二虎,对岸星罗总与天一平视,也是隐患之一。太乙馆中关于星罗的暗卷,你们可以去翻阅。”

  孟知年听出几分意思。

  “话不用说得太明白,能懂得就可以。”皇甫九渊说着,略略看了他二人一眼,“我身边的人很多,全心信任的却很少。你们会永远发誓效忠吗?”

  潘筠心里一震。孟知年与皇甫九渊对视,随即轻轻避开,那微笑的神情却有些别样的意味:“主君的信任需要代价,这个我们也知道。”

  皇甫九渊笑了,在那已不年轻,但仍然儒雅蕴藉的脸上,笑容还是留有韵致:“代价么?要接近权力的中心,总是需要一定代价的。”又靠在坐榻,道,“潘筠明日起恢复原职。三日后殿上,我将对你二人官职有所调度。是如何,到时便知道。”

  说着好似乏了,挥挥手,再略讲几句,便着二人告退。孟知年脸色平淡地就起身,告退了。潘筠也告退,两人一路并肩走着,聊了几句,不知怎么的潘筠把要接他回家的事忘了,孟知年也没在意,独自思虑着,回到三才馆继续办事。纠纷扯皮一大摞,真需要打点起精神才能应付。

  这一天孟知年一直在忙,忙得彻夜没有回去。孟鸿文大人傍晚时到的府,第二天早上也没见自己儿子回来,心里忽感不安,穿戴整齐急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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