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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根吃完了，不要再给她吃了，不然该闹肚子了。”
米娇哀怨地瞧着沈霓尘那只又伸向托盘的大手，有些哭笑不得。哪里有人不停用香蕉来塞饱小孩子的肚子的？
沈霓尘大手一顿，讪讪地笑了笑，有点尴尬地将手缩了回来。
“呵呵，看她吃得高兴，我没想到那么多。”
米娇心里叹息，算了，谁让他没有带孩子的经验呢！
电视里的动画片陆续结束，窗外的天色彻底黑了，怎么换，都是新闻联播的时候，楼上终于有了一点动静。
细碎的踩在地板上的脚步声一点点传来，众人抬眸望去，米睿搀扶着老爷子，缓缓下楼。
老爷子换上了一套薄薄的黑色裘皮夹袄，炫黑色的调调，在入夜时分的灯火下，显得格外神秘。
他踩着一双外边是真皮的，里面是羊羔绒的保暖拖鞋，一手搭在扶栏上，一手被米睿搀扶着，一步一步稳重的下楼。
看他这样严肃郑重的样子，楼下众人心里一惊。
事情，是要真相大白了吗？
一时紧张，大家都站起了身子，怔怔地等待着。
客厅的气场瞬间收紧，老爷子缓缓与他们近距离地擦肩而过，将严肃的心情一点点注进了他们每一个人的心里。
“爸，您坐吧。”
沈清秋侧过身去，让出了沈沫的专属座位，跟米睿站到了一侧。
老爷子摆摆手道：
“坐吧，都坐下，你们也坐吧。”
众人缓缓入座。
米娇有些忐忑，眼神不断射向米睿，就瞧着他一脸凝重，看着茶几，似在发呆。
看见米睿身上还穿着工作时候的那种中规中矩的黑色西装，米娇心里便满满的愧疚。当初顺了乐启枫的意思，只是希望演一出戏叫家人安心。如今弄巧成拙，反倒叫含辛茹苦养育了她多年的父母如此操心劳力。
都说样儿方知父母恩。
如今的米娇，21岁，成熟委婉的心理极其不匹配地负载着她年轻的生命。
不一会儿，残老微带沙哑的声音飘荡在众人耳边。
“这件事情，我本想着会成为永远的秘密，没想到，娇娇跟霓尘会有了这么一段。其实，在二十九年前，霓尘，是我临时抱养的，不是我沈家，真正的孩子。”
此言一出，众人愕然。
这不是米娇所预想的原因。因为肯让沈沫将J军团拱手相让的人，怎么可能不是沈家真正的后人？
尽管心里有疑虑，但是嘴里没有人提出意见。
过了一会儿，沈清秋哗地就站了起来。
“不可能！我妈怀霓尘，从头到尾我都知道，每天看着她肚子一点点大起来，每天都有变化，后期我妈怀霓尘，脚都肿了！那天我还在学校，老师来教室叫我，说我妈在医院生孩子，让我快去医院。我一路跑到医院，在产房外面跟爸一起等着的，最后妈跟霓尘是被一起推出来的！”
米睿拉着沈清秋的手，将她拉下去做好，温声说着：
“你不要这么激动，又不是不知道自己心脏不好，注意控制一下情绪。”
米娇有些诧异，紧紧攥住沈霓尘的手掌，生怕他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而沈霓尘此时的面色也不是很好看，眼神中竟然也有着些许疑虑。
当年他征兵的时候，做过一次全身检查，他的血型是普通的A型血，当时还好奇地问着，爸爸跟妈妈都各是什么血型。沈沫笑着告诉他，他跟沈沫都是A型，而他的妈妈是B型。
所以，对于沈沫此时的这种说法，并不能使沈霓尘信服。
沈沫叹了口气，接着对沈清秋道：
“当时你妈妈难产，我是怕你妈妈有危险，所以给你的学校打了电话，叫你赶紧跑医院来。谁知道，医生出来跟我说，大人小孩只能救一个，就这么巧，这医院有个女的，生完孩子就跑了，家庭住址什么留的全是假的，我一看护士抱着那个孩子，挺可爱，想了想，就把他留下，交代护士抱进产房交给医生。后来你就来了，就看见霓尘跟你妈妈一起出来了。”
就目前来看，沈沫的这个说法，尽管听起来有点玄，但是毕竟他是最年长最有威信的，也是最清楚整件事情来龙去脉的人，所以他口里说出来的，在理论上，应该都是事实的真相才对。
可是沈清秋还是有些顾虑。
她皱着眉头想了想，道：
“还是不对啊，当时在产房外，我还听见了我妈拼死拼活地叫呢，叫声一停止，孩子就哭了，这抱进去的孩子，哭的怎么会这么凑巧？再说了，我妈那么心细的一个人，自己生的孩子被换了，她当时又没有失去意识，怎么可能不知道？”
沈清秋脸上的疑惑很深，口吻也是很笃定。将沈霓尘心里的疑问，也越捅越大。
米睿不耐烦地讲手搭在沈清秋肩上：
“行啦，你那时候还小，爸爸一直守在产房外，肯定知道得比你仔细。再说了，爸已经给了解释了，你瞎操那么多心干吗？娇娇是你亲生的，难不成，不是沈霓尘的问题，还是娇娇的问题？”
米睿似乎是给沈清秋将了一军，就看着沈清秋一个劲摇着头：
“不会不会，娇娇是我生的，我怎么可能搞错这个！”
米睿无谓地笑了笑，语气调侃似地哄了哄：
“那就是了。不管怎样，霓尘是抱来的，就跟娇娇没有血缘关系了。你呀，也别操那么多心了，你心脏不好，不能受刺激，还是爸说什么，你听着就好了。”
本来，一脸凝重的沈霓尘，听到米睿这样劝说沈清秋，心里豁然开朗，他也微微笑着，安慰起沈清秋：
“姐，别想那么多，爸说什么，一定就是什么。你控制一点情绪，不要激动。”
米睿看着沈霓尘反过来安慰沈清秋，悠远深邃的目光定定地落在了沈霓尘的身上。
这样的眼神，在米娇眼里，看来别有一番滋味。
在娱乐圈混了两年，演戏也演了不少，刚刚沈沫的那番神态，倒有几分像是米娇才片场里才会有的状态。
反而现在这一秒，沈沫盯着沈霓尘的眼神，有一种寄托，一种期望，一种无奈。
自己养了近三十年的儿子，忽然告诉他，你不是我亲生的，这样的感觉，投入眼神里，怎么都不该是沈沫现在的反应。
然而，就在米娇疑虑间，沈沫的声音又一次飘起：
“霓尘啊，虽然你不是我亲生的，但是我一直拿你当亲生的养，之前，我也是怕别人说闲话，怕你知道真相反而离我而去。J集团军，是我一手打下来的江山，里面的元老级人物，跟着我奔赴了多少战场，这是一头雄狮，有着纯正的血统，现在继承J集团军的要职的军官，全都是当时跟着我立下汗马功劳的老一辈的嫡亲，霓尘阿，你要理解爸爸的难处，让你跟娇娇受了两年的苦，我跟你们道歉了。”
说着，沈沫坐直了身子，还真就弯下腰向米娇的方向掬了一躬。
米娇吓坏了，连忙摆手：
“外公，你这是干什么！”
扭过头来，她赶紧吩咐小思辰：
“去，抱抱太公公。”
小思辰一向听话，眨巴着一双大眼睛，扑腾一下就从沙发上窜了出去，奔到沈沫面前，嗲兮兮地叫着：
“太公公！太公公！”
还别说，小思辰不是一般的聪明。上次在沈园里跟沈霓尘还有沈沫他们住了几天，过了半个月了，对他们还是一样的亲昵呢！
沈沫看见小思辰张开双臂，摇晃着胖嘟嘟的小身体一下一下跑过来的样子，脸上乐成了一朵花，伸手将孩子揽进了怀里，眼里，面上，疼爱之情溢于言表。
不一会儿，沈沫猛然抬起头来对着米娇说：
“念宸回来了没有？要是从上海回来了，就带来给我看看，咱家的孩子，不可以流落在外面啊。那个娱乐圈，能不回去，就不要回去了，违约金，加上乐启枫照顾你们母子多年的辛苦费一起算上，咱家也不是赔不起。既然你决定跟霓尘一起好好过日子了，就不要继续在乐启枫的手下做事情了。”
沈沫意味深长的话语刺在米娇心头。
她沉默着，没有言语。
现在正是自己最红最赚钱的时候，如果这个时候不管乐启枫了，会不会，太不厚道了？
沈霓尘没有说话，他伸手握住了米娇的小手，似在告诉米娇，他尊重她的决定。
而一旁的米睿，想了想，叹口气，说出了大家心里所担心的：
“娇娇啊，乐启枫这个人，尽管我只接触了一次，但是不难看出他心机太重，城府太深了，如果你真的跟他在一起，他对你好也就罢了，如今看来，既然你打算跟霓尘在一起，那么继续留在他手下做事，怕是后患无穷呢。”
米娇扑哧一笑：
“什么后患无穷阿，爸，你也太夸张了！”
对于乐启枫，米娇一直都觉得很愧疚，尽管他做了很多干预她私生活的事情，但是站在乐启枫的角度而言，也不难理解他的行为，只是，上次在海南的事情，沈霓尘话语里的意思，说是乐启枫的什么计谋，是真的吗？
说实话，米娇是不信的。
一时间，米娇的大脑有些零乱。
“我会好好考虑。”
米睿叹了口气，接着说：
“不管怎样，把小念宸带回来是目前最重要的事情。”
此言一出，余下的重人纷纷点头赞同，异口同声答了一个字：
“对！”
颇有气势的一个字，响彻了沈家的大厅，成为了他们团结一心的一种标志。大家面面相觑，相视一笑，多少羁绊，多少思绪，多少无奈与等待，多少岁月与悲喜，终成愁思万千缕，一笑泯恩仇。
晚上九点，淮海路的一家新开的韩国料理店，最豪华的小包间里，沈家一家子齐聚一堂，唯独少了小念宸。
柔紫色的灯火下，小思辰赖在沈霓尘的怀里不肯出来，生菜卷烤五花肉，在她胖乎乎的小手心里一口一口越变越小，最后伸着小爪子自己拿了一片生菜，眼巴巴地看着米睿。
“外公！肉肉！外公，肉肉！”
华丽丽的大方桌上，除了朝鲜冷面，石锅拌饭，还有炒年糕之外，就是一盘盘猪五花肉，牛五花肉，还有新鲜的生蔬菜。在桌上有一个碳锅，里面铺了一张白色的吸油纸，米睿的工作就是负责在吸油纸上将生肉一片片用镊子捏起来，放到纸上烤。
“好，我们思辰吃的真快，真能干！”
米睿一边答应着，一边撒了点孜然粉在烤熟的牛肉上，放在了小思辰的手掌心里。
沈霓尘从小思辰手里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