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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怜怜嗯了一声。又走了几步,才在树后放下他。
「我也要去脱裤子……」
林明远皱起眉头。
「去就去,这种事姑娘家私下去做就好,跟个男人说些什么?文雅点。」
姬怜怜没放在心上,只是随便应上一声,就往另一头走去。
咚的一下,林明远连忙回头,看见她跌在草丛里,他嘴巴对张开要说话,就见她爬了起来,消失在另一头。
这已经是几日来姬怜怜体力比较好的状况了,刚开始真是三跪一叩,后来习惯他的重量了,才勉强不再拜天,这让林明远理解到青门的没落已经是必然,女子先天上就不如男子,在以武为尊的世界里,青门注定被远远抛在后头。
林明远目光一扫,尽是青山绿水,白话点,就是荒山野岭,半年前他还身处在繁华京师、琼台玉阁间,转眼落魄至此……说甘于此命,那是假的。但现在,他连一搏的能力都没有。他垂目盯着自己的软绵双腿,用力一击,随即闷哼一声。
他半垂着眼,阴狠地抓了一把杂草。
没过一会儿,姬怜怜转了回来,林明远注意到她双颊比上午更红了些。他动了动嘴,最后还是选择沉默。
她往他的前头瞄上一眼,抽过他手里的一根草,对着嘴吹出音来。
林明远一脸莫名。
「姬怜怜,你在做什么?」
「林明远,你解不出来,我帮帮你啊。」
「。。。。。。」
「到底有没有感觉啊?咱们还要赶路呢。」
「……走了。」
姬怜怜也干脆,丢了草,说道:「好吧,等有感觉了再叫我吧。我随时助阵。你也真是的,做人婆婆妈妈的,连你的尿也婆婆妈妈的,看我多痛快……」
林明远相信此刻自己印堂上定有着浓厚的黑气,才会招来这婆娘,甚至,他有着片刻的异想一一斯文的韩冬都比她好太多了。他宁愿面对千万个韩冬,也不想看见这一个粗鄙的姬怜怜。
他声音粗哑地说:「你再不走,天就要黑了。」好男不与女斗。无知女人,他不当回事的。
她表示同意。
「是啊!咱们赶点路,追上赵师姐,晩上也可以早点休息。」她拉他上背,这一次她略略往下扑去,林明远以为两人就要跌在地上了,她却立刻挺起来。
「林明远,你说的对,这路上实在太无聊,咱们来聊聊吧。」她振作着,边迈步边道:「就说说小时候吧,其实我对小时候有些记记不是那么清楚……」
「可以想见。愈是聪明的人对幼年的记忆愈是清楚。」
姬怜怜当作不知道他言下讥讽。本来她就只是想分分神,但听他一说,兴致来了。
「那我问你一事,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在大家族时的所有人?」
「都记得。不记得的人是笨蛋吧。」
「里头有人说过江湖不习字,只要懂斗殴就行,对吧?」
林明远在他们共有的回忆里搜寻着。
「有这个人吗?」
「肯定是有的,我记得这个人告诉我,江湖人是不需要学识的,不必读书,只要拿刀砍来砍去就行了,所以我选择江湖是最正确不过的了。我还记得……那个人有时会叫我小猫。」
「哦。」林明远想了一下。
「你这样一说,我倒想起来你小吋候,长老们都爱叫你小猫。」其实现在的姬怜怜不算非常矮,但可能是骨骼细致,从小时就给人一种娇小的身体、小巧的脸,连声音也星细细小小的感觉,确实如小猫似地。
「林明远,那时候你也不大吧。」
「都是少年了,跟当时的你比简直算大人了,你找这个人做什么?」
「他骗我,江湖不必学字,我这才入了江湖,这代价他总是要付一付的。」
虽然知道她看不见,林明远还是尽责地点点头。
「明白了。我当年对江湖没兴趣,也不知道是谁跟你说的,我尽量想想,想到了一定告诉你。」
「我也不急,反正只要这家伙还活着,迟早我会翻出他来。」
林明远听她呼吸粗重,都能感觉到她肤下血流的颤动了。她很累了,他知道,可是他绝不会说出那种「你自己走吧」的话。读书人多是自私辈,这话一点也不假,他双腿已断,坐骑不能倒下。
他寻思片刻,找了一个她比较容易专心、而他也稍稍有点兴趣的话题,问着:「姬怜怜,说起来,我还没有问过你,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林明远,你从小到大不都一个样吗?」
'一个样?」
「人还满好看的。」
「这还用说么!原来你小时候见我,心里就想着:这人好看?」他有点吃惊,但绝不会蠢到自暴说「我小时第一次见你,只觉厌恶得很」这种傻话。
她想了一下。
「还有啊,我当时心里想着:这人我喜欢的!」
「……是……吗?」跟着,就再也没有任何声音了。
姬怜怜实在没那个精力去问他又怎么了,她双腿发软,汗如雨下,喉口鼓痒,体温升高,如果可以,她希望能好好睡一觉,睡它个天昏地暗。
等她终于追上赵灵娃等人时,早已夜幕升起,今晚依旧在山野过夜。姬怜怜困到从包袱里拿出大饼塞到林明远怀里,接着就地卧下,转眼就沉沉睡去。
其速度之快,着实令林明远惊了一下。
「姬怜怜,喂!笨蛋……」
「哎啊,睡得太快了吧。」赵灵娃刚去溪边冼脸,一回来准备就眠呢,哪知她这个师妹竟比她还快昏迷。她似笑非笑地说道:「当人表妹的,真是辛苦,也不能把人弃之不理,是不?」
林明远瞧了她一眼,心思瞬转,笑道:「赵仙姑,这一路上幸有你们帮忙,林明远必铭记在心。」
他记得此女姓赵,叫灵娃;他之所以印象深刻,是这路上姬怜怜曾叹道「灵娃」这名字好过「怜怜」许多,这点他不只认同,还想加上一句:赵灵娃人如其名,相貌确有几分灵气,如果做为一派之首,倒是极好的门面。
赵灵娃眉毛一挑,凑近林明远,其距离之近,林明远没有移后,却也看不起此女过于盂浪。
她看着他,轻声吐语:「才没几天工夫,就能从蓬头垢面的将死之人,转眼笑脸迎人,你这意志力不错啊,真是姬师妹的表哥?不像啊,满肚子坏水的,肯定是她偷养的野男人吧?」
林明远连眼皮也没眨。
她又退回合理距离,义正词严说道:「青门规则向来是各由事各自理,若然理不了,也不必当青门人了。我与其他师妹们没帮什么忙,一来是青门规矩,二来是我们与姬师妹交情没好到可以为她去救一个贪污的官员。」说到此处,赵灵娃双手合十,一脸圣洁。
「罪孽啊罪孽,我们与罪人共行,但我们绝不会被罪人所迷惑,」她瞟了一眼表情没有变化的林明远,踢一踢姬怜怜,低语:「可怜的表妹。」
这种低语的程度,不只林明远听得一溃二楚,连正在收拾行囊或者要入睡的青门道姑们也都听见这话,纷纷合十,齐声低语:「可怜的表妹。」
林明远的笑容仍保持着,脸色不青不白,彷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要论脸皮厚,这些小道姑又有哪个比得过在官场打混过的他?
他转头去看睡得正熟的姬怜怜。
「傻瓜蛋,人家在讽你呢。」他推推她。
她恍若未觉,还发出轻微的唏哩呼噜。林明远没再看向那些已经入睡的青门道姑,迳由伸长手臂捞过她的包袱,一打开,他无语了。
一眼望去数不完的大饼,被姬怜怜包得妥妥当当,彷如珍宝。青门真是穷透了,他想。
包袱里还有替換的宽袍,剩一半的水袋,以及江湖记事的本子,他随意摊开本子一看,不由得赞叹这姬怜怜字写得极好,大器到……犹如男子笔风?
他顺势读下去,读得甚是乏味,他不是江湖中人,这道上的纷纷扰扰他毫无兴趣。上面写的是各门派近年事迹。或者哪儿的江洋大盗伏诛,是何方英雄少年出手,又是以哪一剑式终结大盗,最后再提醒各家门派,近曰又有贼子出没等诸如此类;林明远一目十行,过目即忘,反正与他无关,他记这些做什么?无聊之至。
他吃着干巴巴的饼,配着水喝,等到有些微饱足,又蓿巒睡倒在他身边的姬怜怜。
「喂!姬怜怜……」他将大饼剥成小块小块地,沾了水,递到她嘴巴,用力拍着她的脸颊。
「吃点东西!」
叫了几次,她才挣扎地张开眼,含糊说着:「吃不下……我要睡觉……」
她的声音沙哑,又带点鼻音,林明远皱起眉头。
「不行,你得要有体力。你要不吃,我就扰得你没法睡。」
她闻言,恶狠狠地瞪他,骂着:「林明远就是个坏蛋!」又闭上眼睛,听见他低声说「吃」时,嘴巴才勉强张开,听见咬下时才咬个两口就囫囵吞枣,基本上她大部分的神魂已经奔往不知名的天地了,现在她就只是具强尸,一个指令一个动作。
直到林明远喂得差不多了,才放她去睡。他犹豫片刻,手掌轻轻摸进她袍里穿着亵裤的小腿肚,用力一捏,见她只是意思意思挣扎一下便继续呼呼睡,不由得低声骂道:「姬怜怜,你真是江湖人吗?就是个废物吧丨一点警觉心都没有。」他要是江湖册上的那个采花贼,她不就轻轻松松被采了?这女人,这些年到底是怎么活过来的?他替她按摩着小腿肚,确保她明天还能上山下海,不会中途垮下。
这时,青门的道姑早已入睡多时,四周只剩虫鸣蛙叫,林明远也早已不堪负荷。他随地倒下,本要入睡,又瞄一眼身边的女人。抿抿嘴,自己凑了过去,将她抱入怀里。
他不嫌弃地替她挡住风口,让她尽量缩蜷在自己怀里。一匹乾瘦高烧的骡子与一匹轿健的马儿,谁都知道选哪匹好。是的,他早就发现她发烧了,他对她这么随便淋淋雨就得病感到很……不悦不满,但他不能放掉手上唯一的救命稻草。
思及此,他又将姬怜怜搂抱得滴水不漏,就怕明口一早她病情加重……
他压低声音,附在她细白的耳侧叮咛着:「姬怜怜,只有我跟你,是自己人。听见了没有?其他人,都是外人,再好也星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