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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快就到了,这么快就站在那扇熟悉的木门前。齐少非已经推开了门,我只能硬着头皮低头走了进去。
木屋里不再有那温暖昏黄的灯光,盛夏的午后,明亮的光线从几扇木格窗中透了进来,照亮了小屋的每一个角落,依然是那么熟悉的感觉……
“咦?幽兰!”有人惊讶地喊了一声。
我转过头去,秦晓鸥趴在那粗壮圆木的吧台上,瞪大了眼睛,朝我挥着手。而她的对面,吧台后站着那……那总也无法忘记的人,那黝黑的皮肤,那一脸的惊喜激动,还有那深邃得会让人身不由己地陷进去的目光。
但愿花开早(十二) 文 / 绿蝶
————《我从山中来》续集
“幽兰,你怎么回来了?”秦晓鸥从那张高脚椅上蹦了下来,跑到我面前,拉住我,又小心翼翼地看了齐少非一眼,“还有……齐总!”然后又暧昧地看着我笑。
“怎么你也在这儿?看来不止我一个人知道这是个好地方。”齐少非看着秦晓鸥,笑着说道,又转过头去喊,“嗨,毕,朋友来了,怎么也不招呼一下。”
我一直垂着头,垂着眼,什么也不敢看,什么也不敢想。听着那熟悉的脚步声逼近,甚至还嗅到了他身上那熟悉的温暖的味道,我的心“砰砰”地急跳起来,脑袋也开始发昏。
“少非,你来了。”只是简单的一句话,然后便是沉默。
“哦,给你介绍一下,上次本来就想介绍的,我的朋友,方幽兰小姐,幽兰,这位也是我的朋友,毕长生先生。”
硬逼着自己抬起头来,硬逼着自己露出一个客气的微笑:“毕先生,你好!”
他明显地蹙了一下眉,仿佛被刺痛了一下,看着我,眼里是复杂变幻的目光。
“你……好,方……方小姐。”一种几乎沉不住气的低沉的声音。
“干吗都楞在这里,长生,我们招呼他们坐吧。”秦晓鸥忽然大声说道,语气里竟是带着女主人般的骄傲。
我心里一痛,酸涩随即弥漫开来。
“你们先坐,我去给你们煮咖啡。”大哥说完便转身走回吧台里。
“呵,运气不错,幽兰,今天来居然能喝到老板亲自煮的咖啡。”齐少非永远轻松的语气。
秦晓鸥拉着我坐在一张整块原木的桌子旁,说道:“应该说运气不好,他不太会煮咖啡,绝对没有小张煮的好喝!”
“哦?秦小姐,看样子对这里你比我还熟悉?”齐少非在我身旁坐下,别有用心地打趣道。
“你们不是也很熟悉这里么?好啊,幽兰,”秦晓鸥略微嗔怪的语气,“原来你不止一次来这里,居然还瞒着我,心里一定有鬼。”
我抬起头,看着秦晓鸥向齐少非斜了一眼,忙说道:“晓鸥,其实我也只来过这里两次,一次是跟你,一次……”
“来,喝咖啡吧。”一杯咖啡送到了我的面前,那双粗大的依然布满长长的汗毛的手,我噎住了,再也说不出话来。那杯咖啡飘着浓香,杯里袅袅地升腾着一缕淡淡的热气,我多希望这缕热气会越积越多,在桌子的上空,形成一片浓雾,让我看不清对面的人,对面的人也看不清我。
“幽兰,尝尝吧,可难喝啦。”秦晓鸥对我说完,“咯咯”地笑了起来。
“好……”我端起咖啡就喝。
“哎!”一只手挡住了我,“又不放糖么,而且这么烫,凉一下再喝嘛。”齐少非轻声地又体贴地责备,帮我放下杯子,又往杯里加了两勺糖。
“哎呀!看不出来嘛,齐总原来这么会体贴人呢。”秦晓鸥有是暧昧的语气。
“怎么,也需要体贴一下吗?”齐少非笑道,伸手又去舀糖。
“哎,不用你体贴,留给幽兰吧。长生,你帮我加吧,你知道我的习惯的。”
沉默。只看见一只粗大的手去握那细小的勺,来来回回舀了四勺糖。
心里痛起来。他真的知道秦晓鸥的喜好,他们……他们竟已经这么了解了吗?
咖啡屋的门又被推开了。秦晓鸥忽然喊道:“哎,小天,这么早就回来了?快过来,介绍两个朋友给你认识!”
小天?那个孩子,那个可爱的曾经想叫我“mom”的孩子?还是那个骑在单车上的眼神陌生的少年?不敢回头去看,不敢抬头。我是“方幽兰”,再也不是“小姨”……
一阵拖沓的脚步声极不情愿地磨过来。
“小天,怎么了?怎么没精打采的?”秦晓鸥愉快的声音,“来,这位是齐少非齐叔叔,这位呢,是方幽兰方阿姨。”
又得硬逼自己抬起头来,又得硬逼自己露出客气的笑容,那张酷似大哥的脸又映入了眼帘。真的是他,那个骑在单车上的少年,又高又瘦地站在桌旁,一脸的困惑与迷茫。我的心一阵抽痛,这个孩子,变了好多啊,这么多年他过的好吗?过早地就失去了母亲,没有母爱的他会不会更孤僻,更怯生?
“小天,”大哥忽然说道:“你看她象你的‘小姨’么?”
我心头一颤,手不由自主地就发起抖来,不由自主地就去看着那个已经象个大人一般了的孩子。可是,可是他的眼神为什么忽然就变得奇怪起来,困惑与迷茫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曾经见过的怨忿。他怎么了?怎么会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
“不,我没有小姨!”他忽然大声地吼道,连声音都象极了他的父亲,“我才没有小姨呢,我根本不认识她!”他吼完,脸涨得通红,转身就拉开门冲了出去。
我心里猛地一痛,这个孩子,他真的不记得我了吗?真的忘记了他的童年中曾经有个“小姨”吗?可是,他的眼神为什么又那么怨忿,那么地让人心痛?
“这小子,今天怎么啦,脾气这么大。”秦晓鸥站起来了一下,又坐了下去,“小姨?什么小姨?长生,你有个亲戚很象幽兰么?”
几秒钟的沉默。我盯着面前已不怎么冒热气的咖啡,动也不敢动。
“是,我有个……有个亲戚很象……方小姐。”
“哦?真的吗?也象幽兰这么好看?”秦晓鸥感兴趣的声音,“那她现在在哪儿?”
“她……我也不知道她究竟在哪儿。”大哥的话里仿佛一语双关。
“不过我倒不信,这世上还会有象幽兰这么奇怪的女子。”齐少非戏谑的声音。
少非,求你了,别揭我的短!别在大哥的面前……
“你们都是一个公司里的?”大哥忽然问道。
“对啊,”秦晓鸥抢着回答,“这个呢,就是我们公司的老总,幽兰是他的业务助理,而我呢,不过是个小部门经理而已。”
齐少非笑了起来:“别老总老总的,听起来,感觉好象是一个四五十岁的色迷迷的老男人。”
秦晓鸥“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那叫你什么?小齐?不对,这是任贤齐的爱称,怎么也不能用来称呼你。”
“那就叫齐齐吧,或者少少、非非也行,不过也不好,听起来又有点象宠物的爱称。”
秦晓鸥“咯咯”地笑着:“哎,没想到你平常看起来挺严肃挺酷的,原来这么风趣。”她停顿了一下,忽又说道:“不象有的人那么木讷,一点也不解风情。”
齐少非笑:“你说的是谁?幽兰吗?”
这张桌子旁,围坐着一个奇怪的组合,两个人特别地活跃,两个人又沉默得异常。我苦苦地在那里撑着,可是一想到对面有双眼睛在注视着我,心里又是无法言喻的满足。
六年了,这六年里让我刻骨铭心、魂牵梦绕的凝视,如今又真实地就在我的面前,真实得即使我低着头也能清楚地感觉到。可是,太长太长的六年,太多太多的往事,已经让我再也无法抬起头来,勇敢地自信地去迎合那深深、深深的目光……
一起喝了咖啡,秦晓鸥又建议一起吃晚饭,齐少非欣然赞同。我暗自叹了口气,好吧,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死活也要撑下去。
“就到附近那家酒楼去吧,那儿味道还不错,长生,你说呢?”秦晓鸥又在提议。
“好吧,你们等我一下。”大哥站起身来,走到吧台那边,和里面那个大概叫小张的煮咖啡的女孩子交待着些什么。
我微微抬起头来,偷偷地打量着他。他还是那么的魁梧高大,但明显比以前瘦了很多,依然挺拔的侧面,依然棱角分明的五官,穿着一件浅灰色的麻质衬衫,一条深灰色的休闲长裤,看起来真的好有气质,好有风度。那浓密的头发依然剃得很短,一定还打了些啫喱膏,看起来很干净很清爽,脸上的络腮胡子也刮得十分干净。
他也变了好多啊,看起来再也不是深山里那个生活清贫的粗犷的猎人,现在的他好象已经完全融入到了都市生活里,甚至还有些超然的味道。这些年,他一定过得很好吧,光看这装修得别具一格的小屋,就知道他的生活十分优裕。他又是从哪里来的这么多钱?
六年,太长太长的六年,可以改变许多人一生。大哥,他已经变了吗?在他那依然厚实的胸膛里,跳动的可还是那颗看似沉默实则狂热的心?
他转过身来了,我赶紧又垂下头去,可是心里微微一痛。只是那样的一瞥,却分明地、分明地看见他眉心里那道仿佛再也解不开的锁,这样的锁,曾经在他的眉心里不时地出现过,可是现在,那道锁好象已经根深蒂固地嵌在了那里。那里面锁着的究竟会是什么?
吃着食不知味的晚餐,我依然垂着眼,只看着碗里的菜。齐少非不时地往我碗里夹着菜,关心地说道:“幽兰,尽量多吃点吧,你实在太瘦了。医生说你营养不良,你怎么也得补点是点儿啊。”
“谢谢你,我真的吃不了那么多。”我看了他一眼,朝他感激地一笑。
“幽兰,齐总对你真的好关心哦。”秦晓鸥在一边起哄着。
“晓鸥,你别乱说话!”我慌忙说道,又对秦晓鸥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