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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宝笙心里叹气,面上浅笑:“杨凡,好久不见。”
“来杭州玩儿?”杨凡那张英俊的脸上尽是落寞消沉,却还要强装笑脸。
“哦,不,出差。”
“真巧,我也去北京出差。”杨凡主动告知自己的行程。
两个人站在餐厅里显得甚是扎眼,余宝笙邀请他坐到自己这边。杨凡坐下来掏出盒烟,看看“禁止吸烟”的牌子又收起来,踌躇半天说:“我和轻轻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吧。”
余宝笙心里想这才是重点,嘴上说:“轻轻只跟我说了一句。”意思那样明显,杨凡你别期待我去劝和,我干不了这样的事情,也不愿意干这种事情。
杨凡果然又没了话,手又摸出烟,只是来回把玩,像是自言自语:“其实我不是不高兴她去当主持,只是她也没什么路子根本就不可能混出名堂,那个圈子很乱,我……我怕她……不适应。”
杨凡最后的“不适应”三个字当然是拐了弯儿说的,余宝笙知道他担心什么,何轻轻漂亮妩媚,开朗外向,在那个圈子里难保不出事,就算她没想法,也未见得别人没有想法。她也有过这样的担心,但也仅是担心而已,何轻轻那么大个人,人又聪明,怎么会不晓得这些,还用得着别人对她耳提面命,就算真有那么一天,也是她自己的权衡。
“杨凡,具体你们怎么分手轻轻并没有跟我细说,我想,她一直就喜欢播音主持,好不容易今天可以干这行,恐怕谁也劝不动,她是大人,对自己的处境、优劣势比谁都明白,我们的担心都是无用的。”余宝笙再次摆明自己的态度,不是她不帮杨凡,是感情这种事情旁人没的忙可以帮,她已经明白了何轻轻对杨凡的感情不会回头,又何苦干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再说,自小的感情使她总会无原则地站在何轻轻的一边,永远挺她。
果然杨凡的头低下去,低到不能再低,最后双手一攥,烟盒被捏得变形。然后抬起头红着眼睛冲余宝笙说声“对不起”,站起来匆匆而去。
余宝笙也回到座位,却再也没有睡意,她没有告诉杨凡的是,虽然杨凡还爱着何轻轻,恐怕何轻轻已经不打算爱了,互相爱着的两个人吵架,一定是蜜里调油的调剂,可是一方爱着,一方已经准备撒手的,吵架怕是只能推动极速死亡而没有挽回的可能。爱着却不得不放弃,杨凡的痛苦她也曾体会过。
第七章
培训回来上班第一天,余宝笙觉得自己就是哪吒三太子,踩着风火轮一路小跑。护士病人此起彼伏的“余医生”让她应接不暇。5床老太太状态不错,余宝笙早晨查房的时候跟老太太家人说明天可以安排出院了。能离开医院回家应该是每个病人期盼的事情,可5床老太太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拉着余宝笙的手不肯放,半天才说:“闺女儿,俺想你。”
余宝笙颇为感动,拍着老人的手安慰说:“没事儿,奶奶,我有空儿去看你。”
老太太思维清楚,立刻还嘴道:“你肯定没空儿,还是我来看你吧。”
余宝笙赶紧说:“别介儿,这儿可是出去了最好别再来,还是我去看您。”
其他医生和病人都忍不住笑,余宝笙看老太太蹙着眉头,翘起小手指和老太太拉钩,说:“我肯定去看您,要不这样,这里有公园,您想我了,就到公园里遛遛弯儿,给我打个电话,我就跑步过去看您去。”
从病房出来,于副主任逗笑着道:“看来当年在儿童医院实习没白待啊,哄人的功夫见涨。”
“嗯,是可以由此及彼,推而广之,主任,我建议新来的医生都可以到儿童医院当当保育员叔叔阿姨。”余宝笙深沉地点头道。
张童第一个叫:“我才不去,小鬼难缠。”
于副主任回头笑说:“也不用去儿童医院。”看张童挤眉弄眼,又说:“再有小朋友进来让张童管就是了。”张童算是科里的开心果,谁都拿他开玩笑几句。
一上午就住进5个病人,有3个归了余宝笙,有一个需要做处置,余宝笙带着张童在处置室做简单的处置,病人是个年轻女孩子,秀丽羸弱,连着咳嗽发烧半个月,已转成肺炎。扎针的时候张童说疼就说一声,女孩子眼睛红红的,咬着嘴唇始终一声不吭。
余宝笙怕她有心理负担说:“肺炎也不是大病,都是常规病症,在医院把炎症消下去就好了。”
女孩子低着头眼泪却掉了一滴在地上,余宝笙看得分明,又说:“在这里,你就什么都不要想,配合医生护士,尽快出院,等天气转好,多出去呼吸新鲜空气,对肺部有好处。”
地上的水印越来越大,汪成一个小小的水泊,余宝笙讶异地抬头看女孩子,头沉沉地伏在搭在椅背的手臂上,再看不到五官,心下明白,看来不是为病情紧张,索性也不再说话。
到晚上值班时候查病房,女孩子一个人恹恹地躺在靠窗户的一张病床上,也不和其他人聊天,盯着一本书半天不翻一页。余宝笙挨个问过去,女孩子抬起头,咳嗽几声,说还好。余宝笙回身走到门口,和病人说一句:“今天我值班,晚上有事的话找我就好。九点钟了,大家准备熄灯睡觉吧。”
女孩子抬头看余宝笙一眼合上书,余宝笙眼尖,居然是元曲《西厢记》,抬眼看女孩子,眼光也看向她,眼里依然水汽蒸蕴,果然有古典捧心之态。
连着三天余宝笙没离开医院,她这一出去培训凭白地给别人添了不少工作,所以回来以后尽可能地多值几个班儿。直到秦芬上班时候打电话过来,余宝笙才想起自从回来除了打一个电话报平安后还再没和父亲见面。秦芬让余宝笙中午别到食堂吃饭,她从家里带了小阿姨熬好的鱼汤。
中午休息的时候余宝笙继续踩着风火轮向院办楼小跑前进。快到楼底下,从院办楼里出来一个人,迎着她走过来。余宝笙想着身后一摊事儿等看到眼前人时一个急刹车停下来,身子晃了晃,乔远峰伸出只手臂扶住她的肩膀,笑着说:“怎么这么风风火火的?”
余宝笙本来跑得有点儿喘,突然的巧遇使得她一时间找不到话说,只抚着胸口盯着乔元峰喘气儿。还来不及武装起来漠然的面具,她的眼睛黑且亮,如宝石一般闪着光彩,吸引着和她对视的人,乔远峰觉得自己仿佛要沉进去一样。
胸口的喘息渐渐平息下来,余宝笙突然醒悟过来,抬手擦一下其实并不存在的汗水,避开乔远峰的手臂。
“乔主任,很巧。”
“上周你没在,你主治的病人会诊。”乔远峰来不及收回心绪而说一句。
“哦,我上周培训。病人现在很好,很快就出院了,还没谢谢你们呢。”余宝笙已经恢复正常,眼里的光芒也收敛不见,【你们】两个字也咬得特别清晰。
乔远峰看着如蝶翅的睫毛盖住刚才如黑曜石般的宝光流溢,再睁开又是一片寻常的态度,心里泛起丝可惜,对于余宝笙的刻意撇清,貌似没听明白地笑笑说:“互相帮忙,我也少不得找你们。”
“我得上去,再见。”余宝笙指指乔远峰身后的楼。
“好,再见。”乔远峰侧让开身体,余宝笙低头走过的时候,鼻翼里闻到一丝熟悉的味道,在淡淡的消毒水下面覆盖着的早年前的味道。
敲门进去,余宝笙见秦芬正慈爱微笑地看着她,见她进来,盛碗汤递给余宝笙,责怪道:“工作要干,可是也要照顾好身体,现在年轻不觉得,老了毛病就来了。”
余宝笙喝口汤,舒服得直叹气:“守着医院,有什么好怕的。”
“胡说,医院是工作的地方,这种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事情少有才好。”秦芬轻轻在余宝笙头上拍了一下。
余宝笙吐吐舌头,闷头喝汤。
“你和心外的乔主任好像关系很好?什么时候认识的?”秦芬看着余宝笙想了想还是问了。
“什么?”余宝笙一下愣住,“乔主任?”
“就是刚才和你在下面说话的人。”秦芬细细观察继女的表情。
“哦,那个乔远峰啊,会诊时候认识的,怎么啦?”余宝笙端起碗喝汤,遮住脸色和心底不名所以的情绪。
“当初他刚回国,我想给你介绍,不想被他拒绝了,看现在,你们关系也还不错。还好,总不会受那件事影响就好,毕竟都是同事。”秦芬并不埋怨乔远峰,乔远峰拒绝有拒绝的理由,小伙子心高气傲不想被人说攀高枝的骄傲也是有的。
余宝笙胡乱应着,双手搓了搓,说:“嗨,又不是他当面拒绝我,我都不太记得了。秦阿姨,有个家真好。”
秦芬接道:“有自己的家更好,你也打算打算,别总是推脱,该成家总得成家。”
余宝笙低头,复又抬头,笑着抱住秦芬的肩:“我会想着的,你也不怕念叨老了。”语气亲昵爱娇,说得秦芬闻之大乐。余宝笙这一点好,与秦芬相处一段时间,见她对父亲是真好,而且对她也好,将心比心,也当亲人相待,她本来性格活泼,真放下心中的别扭,反而处的极为自然,让秦芬觉得恨不能真是自己的女儿。
余宝笙把饭筒拿到水房洗干净收起来,抱一下秦芬的肩:“秦阿姨,我先走了,待会儿还有个会诊。”
“晚上回家吗?你爸爸都有半个月没见你了。”秦芬的声音追着余宝笙。
“哦,今天晚上还值班,明天我回家。”余宝笙扶着门框回头又挤眉弄眼补一句:“帮我拥抱一下老爸。”
秦芬在窗户旁看着余宝笙高挑纤瘦的背影在阳光下渐渐消失,微微地皱眉头。秦芬也想过,要不是自己的儿子在国外定居不回来,把这两个孩子凑成一堆儿也不错,当初这个想法被余宝笙的父亲余家鼎一通笑话。秦芬是真觉得余宝笙这孩子不错,看事乐观,做事勤勉,不矫揉造作,吃得了苦,哪儿都好,就是感情不顺,到现在也没正儿八经谈个男朋友,有时候以她女性的直觉来看,余宝笙年轻的心里似乎埋了不为人知的秘密,这个秘密使得她对待感情貌似宽厚随意实则挑剔冷漠,曾经悄悄地问过余家鼎,学富五车的余教授想不出什么,最后只内疚地说或许是父母的离婚对她造成的阴影吧。
余宝笙双手插在衣兜里拐到住院部后面的小花园里走走,绕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