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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加送很新鲜的海胆丸、龙虾丸、香肠、冬瓜片、金针菇、海带、广东菜心、娃娃菜、平菇,甚至还有两份煲仔饭。
“当然!我们当然是情侣!”因为被刺激得忘乎所以的宁致立马当着侍应生的面搂住了任雪穗的肩膀,满脸的堆笑。任雪穗也极力靠近宁致,对着侍应生谄媚地笑。
“我们店也有我们店的证明方法,”那年轻的侍应生奸诈一笑,“如果你们能当众接吻,我们就承认你们是真正的情侣,可以享用我们的加送菜肴。”
深呼吸一口的宁致还没缓过神来,就感觉突然凑近来的任雪穗的脸近在眼前,下一秒,自己那饱经沧桑的嘴唇再次被某种冰冷而柔软的物体攫住。在近乎晕眩的打击面前,宁致意识到自己在这一天之内,连续被两个女生强吻的事实。
“我还以为你是很忠实于送你雕刻着雪花图案的白银耳环的那个女人,没想到你还会和刚认识没多久的郑柑橘接吻,所以我刚刚当机立断为了我们丰盛的火锅奋勇向前。”任雪穗笑嘻嘻地说完就拿起了筷子。
“我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用‘当机立断’这个词的。”宁致垂头丧气地拿起筷子夹了一片海带,然后突然想起来似的问,“等一下,雪穗,刚刚该不会是你的初吻吧?”
一边咀嚼着海胆丸的任雪穗一边抬起眼帘,毫不在乎地说:“今天上午郑柑橘的那个吻,也是她的初吻啊。”
“你要不要恭喜我一天之内夺走两个女生的初吻?”宁致垂下头去。
“接吻算什么?初吻算什么?发生一次爱情故事比接吻九千遍更有意义!”任雪穗潇洒地挥了挥筷子,“我倒是想知道,你在和郑柑橘接吻的时候,还有在和我接吻的时候,脑海里浮现出谁的脸庞来了?也就是说,在和郑柑橘接吻的时候,在和我接吻的时候,你心里到底想起了谁?”
这个是不需要思考,立马就能够回答的简单问题。因为无论是在和郑柑橘接吻的时候,还是在和任雪穗接吻的时候,宁致的脑海里浮现的都是执袂的影子。虽然是和不同人的接的吻,但是那一瞬间心里想到的人,都是执袂,只有执袂,完全是执袂一个人而已。
“果然是‘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坐’啊,”任雪穗一副“果然如我所料”的表情用筷子敲击着火锅边缘演奏交响乐,“看来你到底还是放不开那个送你白银耳环的雪花佛祖啊!那么到底为什么要分手?”
是啊,明明是刻骨铭心深爱的女人,为什么要分手呢?大概,正是因为过于至爱,才无法容忍她同时还被别的男人占据,才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的心还有一部分留存在其他男人的身上。正是因为太喜欢太喜欢了,所以除了分手之外别无救赎彼此的其他路途。所谓“与其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就是这么一种悲怆的心情吗?
但是,到底还是不行的吗?果然还是不可能放下心中珍藏着的执袂吗?到底还是无论和多少个女生接吻甚至拥抱上床,都无法忘怀执袂的千分之一吗?到底,还是不行的吧。
火锅氤氲温暖的蒸汽湿润了眼眸,突然很想很想看到执袂的脸,很想很想握紧她的手,很想很想拥她入怀,一遍又一遍反复地亲吻她,亲吻的期限则是一辈子。胸口因为思念而疼痛得几乎爆炸。倏忽又自我厌恶到了极点。为什么要那样对待执袂?为什么又要在虐待执袂之后选择不负责任地离开?这样的自己,就连禽兽都不如的吧?如果自己不是父亲的儿子,也许执袂就不会那么辛苦那么劳累地爱着自己了。本来爱情就是很深沉的喜悦,可是自己给执袂带来的爱和被爱,全都是堕落在黑暗世界的见不得光的痛苦挣扎和矛盾纠结。为什么自己和执袂的爱,是注定得不到祝福的爱呢?是注定没有天使的微笑只有恶魔的哭泣的爱呢?
就连恶魔也会哭泣的悖德世界的无望之爱。是过于残酷的命运在让人惴惴不安,还是沉溺于情欲的感官国度无法自拔带来的惩罚?宁致听着火锅里发出的“咕噜咕噜”的水沸的声音,突然想要跳进这样高温的沸水里,让油锅蒸煮着自己,以此来惩罚自己的有罪之身和有罪之爱。
旁边传来了中年男人和大概还在念幼稚园的小男孩一起唱的《大头儿子小头爸爸》片头曲,那对开心的父子一边共享着火锅一边一齐无视旁人视线地高声唱着。那令人怀念的旋律响彻在耳畔,鼓动在心脏的深处。
“我记得你小时候最喜欢和你爸爸一起看《大头儿子小头爸爸》了。”
宁致直直地望着这样说的任雪穗,眼泪大颗大颗地掉落下来,落到餐桌上发出“啪啪啪”的声响。用手支撑着头听着那歌声的任雪穗一下子直起了身体,仰起了脑袋,一脸不知所措的模样看着泪流满面的宁致。
“你愿不愿意和一个虽然现在还并不爱你、但是日后一定会努力爱上你的男生交往?”宁致望着睁大眼睛的任雪穗,虚弱地问。
“问题的关键不是他日后会不会努力爱上我,而是他到底是谁。”
“就是我。”宁致用右手食指指着自己的鼻子。
任雪穗好半天没有开口,而是用一种非常复杂的难以言明的眼神凝望着宁致,过了半晌才在热闹非凡的澳门火锅店开口道:“老实说我并不想乘虚而入趁火打劫,也不想成为什么人的替代品;但是如果你真的认为这样做对你有好处的话,我愿意帮你这个忙。如果你真的需要有一个女生让你尝试着去爱以此来忘掉你心中一直牵绊着你的那个女人的话,我愿意充当那个或许能拯救你的道具。”说完任雪穗就故作轻松地笑起来,“谁叫我现在被你请吃火锅,所谓‘吃人家的嘴软’,是有这么一句俗语吧?”
为什么任雪穗总是能够这样轻易地看透自己的心思呢?到底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宁致轻轻地苦笑起来,举起手叫侍应生送两瓶啤酒过来。一边吃着滚烫的火锅一边品味着啤酒的甘醇,无疑是莫大的享受。
用牙齿咬掉啤酒盖儿之后,宁致先帮任雪穗的杯子斟满酒,再给自己面前的杯子倒满一杯,然后举起金黄色还冒着白色泡沫的满满一杯啤酒,和任雪穗的杯子发出激烈的碰撞的声音。
“干杯,为了我们不再寂寞!”
一饮而尽的感觉从喉咙直爽到了心底,连脚趾甲都感觉怡人的舒爽。宁致在那一瞬间感到了喜悦。那是因为对方是从小就交情很好的女孩,是从头熟悉到脚的女孩,是认认真真帮感冒发烧的自己做快餐粥和蔬菜汤的女孩。
“老实说,你是不是为了我才减肥的?”
“如果我说是的,你会不会因此慢慢爱上我?”
仔细思索了一下宁致郑重其事地点点头。
“那么我承认我是为了你才减肥的,”任雪穗的笑容非常的甜美幸福,“是因为你说你喜欢手腕纤细的高挑女孩,我还为了你努力长高呢。”她把脸凑近了过来,“怎么样?现在有没有爱上我了?”
开玩笑似的,宁致笑着点点头:“你都这样说了,我当然爱上你了。”
“骗人!”
“我知道你看得出我是在骗人,所以我才那么说的。”
于是又要躲闪扑上来要打自己的任雪穗。这样跟任雪穗开玩笑打闹,心情真的变得好多了。有人陪伴的时光就是美好,一个人独处就容易思念执袂吧?以后还是多和旁人交流才是。
走出澳门火锅店时,感觉外头比想象中的要温暖,明明是数九寒冬而且还飘着夜雪,呼出来的气都凝结成白色,但是大概是因为和任雪穗两个人肩并着肩、手拉着手所以宁致并没有感觉到特别的寒冷。
“宁致,我送你回家吧。”
“回我家?”
“是啊,不方便?”
“那倒不是。只是太远了。”
“我还担心会不会太近了呢。”
虽然知道宁致的公寓在那里,但是任雪穗并不知道从这里到宁致的公寓到底有多远。听任雪穗这样说,也无法辩驳的宁致就只好和任雪穗启程散步回家,并且一路上紧紧地握住了任雪穗那只柔软冰凉的小手。
宽阔的街道在酒吧就旁边的大道上终止,再往前便是法院用石头垒成的院墙。宁致和任雪穗从法院南墙外走过,到了公园大道左拐,路旁处处可见白桦树等参天大树,树梢上方的云朵不断变换着形态。路上几乎见不得行人,只偶尔能听到远处传来的警车鸣笛声。这是一条很僻静的道路。
帮任雪穗背着书包的宁致和任雪穗一路上先是聊着两个礼拜之后和新生排球队的告别比赛,后来又聊到明天的物理随堂考试的事情,还有马上就要到来的本学期最后一次月考和期末考试。月考和期末考试之后接踵而至的寒假过后,就是火热季节的黑色高考了。“真想快点高考,早死早超生。”对学习一向很头疼的任雪穗抱怨道。“就算你不上大学,也可以继承家族产业,一辈子衣食无忧啊。”宁致略有些羡慕地说。因为宁致自己恐怕无法顺利地继承父亲的集团公司,在自己和父亲一度处于情敌状态的这种情况下。
不知不觉竟然就到了宁致的公寓,正在惊愕于这么快就到了的宁致感觉到任雪穗把自己肩膀上她的书包轻轻拿了下来,紧接着,就听到耳畔任雪穗的声音:“好了,你上去吧。”
“那你怎么办?”
“我会一直看着你走上去。”
轻轻笑起来的宁致使劲儿握了握她的小手。“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这么晚了,我送你回家吧。”
“我打电话叫我家的司机来接我好了,你不必替我担心。晚安!”
黑暗中任雪穗微微笑了笑,那笑容却是非常的明亮。
爬上楼梯用钥匙开门进了家门换了拖鞋的宁致连书包都没有取下来地就跑到客厅的玻璃窗边。因为街道上树木枝叶凋零,宁致能够从窗口看到部分街道。在街灯阑珊的灌木旁边任雪穗仍然站在大雪之中抬起头仰望着自己的窗户,在两个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