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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少侠,你我素不相识,便蒙拔也相助,而老汉还不能二成相对,实在十二万分对不起少侠。”
白剑哈哈一笑道:“柳大侠,在下年轻虽轻,却知道各人有各人的处境,各人有各人的困难,柳大侠既有难言之隐,何有歉愧之可言,柳大侠,我们甭谈这个,在下倒是有几句话想请问大侠……”柳飞虹接口便道:“少侠有何见教,老汉洗耳恭听。”
白剑问道:“府上就只有贤夫妇和令郎及一位老管家么?”四海游神李奎元接口道:
“你问这些话做什么?”白剑道:“师兄,常言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小弟这话不该问么?”
柳飞虹已试近白剑的身手,暗中一直想不到当今武林之中,哪来这高身手的少年奇侠,这时听他叫了四海游神李奎元一声“师兄”,心中更是糊涂了。
要知,他与四海游神李奎元放交数十年,他之了解四海游神,正等于四海游神李奎元对他了解一样,四海游神李奎元的师父依然健在,只怕也调教不出这高身手的弟子来。
柳飞虹心中动疑,却是不便相问,用目光向四海游神李奎元望去,四海游神李奎元懂了他的意思,但只笑了一笑。
柳飞虹只好无答白剑的活道:“不瞒少侠说,舍下人口原有二十八人之多,只因老汉顾及一般老实人,功力有限,不愿他们徒自白白送命,因此,把他们都遣散了。目前舍下除老汉夫妇和犬子季宽及老蔡外,还有一位少年人,他刻下正陪伴着犬子。”四海游神李奎元道:“是不是冯三连那孩子?”
柳飞虹点头道:“正是他,他誓死不愿离开,小弟不忍过份伤他的心,只好准他留了下来。”四海游神李奎元道:“那孩子武功近来进境如何?”
柳飞虹道:“那孩子还聪明,又肯用功,竟比季宽差不了多少。”白剑道:“这样说来,我们有七个人可以对敌了。”
柳飞虹歉然道:“不,老汉夫妇的意思是不叫犬子和冯三连出手。”四海游神李奎元双目一瞪,道:“为什么?当此人手缺乏之际,还不把全力用上?”
柳飞虹轻叹一声,道:“季宽心理上似是怕极了那批人,只怕难以施展功力,说不定反而碍手碍脚,误了大事……”“孩子,你到哪里去?”外面传来柳夫人的声音。
“听说李伯伯来了,孩儿特来拜见他!”
话声一落,眼前出现了两个少年人,柳夫人抱着一坛酒也跟进来了。
白剑举后望去,只见那两个少年人年纪都在二十五六岁左右,稍前那人,外形长得非常英俊,只是面色苍白,精神显得非常颓废,似是要崩溃的样子。
稍俊的那位少年人,面色黑里带红,双目精光炯炯,体型健壮高大,精力充沛之极。
一眼之下,白剑对他们两人印象都不错,极见好感。
柳季宽直到四海游神李奎元面前,行了一礼,无精打彩地叫了一声:“李伯伯!……”
接着摇头一叹,就默默地退向一边,柳夫人爱惜儿子,连忙放下手中酒坛,推过一张椅子,强捺着爱子坐下。冯三连接着大步向前,也向四海游神李奎元行了一礼,站在柳季宽身后。
柳季宽与冯三连的目光,都自然而然地射到白剑身上。
四海游神李奎元“啊!”了一声,道:“季宽,这是老夫的一位师弟,姓易名凡,你们都是年轻人,不妨多多亲近亲近。”
柳季宽目中掠过一道惊讶之色,站起来欠一礼,口中叫了一个“易”字,便没有了下文。
显然,那是因为看来白剑比他还年轻,使他称呼上一时拿不定主意。
白剑抱拳一笑道:“柳兄,我们各交各的,还是兄弟相称的好。”柳季宽不敢无礼,转眼向他父亲望去,柳飞虹哈哈一笑道:“你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吧!”
柳季宽这才又向白剑一礼,道:“易兄,小弟遵命,缓缓坐回椅子上。
白剑见他如此颓废懊丧,不由暗自寻思道:“看他相貌非凡,过去一定是个志大才高的人,如今如此消沉颓废,生趣毫无,如不能激起他豪情壮志,今日纵能逃出此难,只怕仍将郁郁一生,白白糟塌了上天赋予他的一身才智,未免可惜。我该怎样激起他发奋图存之心才好……”念动中,只见老蔡已把饭莱送了上来,于是敬客人席,礼让之中,把白剑想说话的时机岔过去了。
宾主就坐之后,老蔡与冯三连守礼在一旁侍候。
柳飞虹唱然一叹,道:“李老哥,今日这顿饭,可能是我们在人世间最后的一餐了,老蔡与三连我对家可说忠义皆全,老哥哥介不介意,请他们一同入席,略表小弟寸心!”
四海游神李奎元哈哈大笑,道:“老夫早就想说了,总算你学想得到,也不在他们两人对你柳家一番情义了。”老蔡与冯三连相顾愕然,摇手不迭道:“庄主,这怎样行,我们万万不敢当。”
四海游神李奎元道:“两眼一翻道:“凳子会轧你们俩屁股?你们不敢坐?”冯三连躯身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小的们不敢无礼!”
四海游神李奎元吼声道:“你们不听话就是无礼,还不给老夫坐下。”老蔡与冯三连犹待诉说,柳夫人接话道:“你们就坐下吧!你不知我们心里多难过!”说话的声音充满了悲切的味道。
老蔡与冯三连也是双目一红,不敢再多说话,告罪挨在下手坐了。
几样菜,样样都是老蔡的拿手杰作,摆在桌上香味四溢,好不透人。
只是桌上的气氛沉闷得要把人窒息了,白剑被那美味引得口水直流,但大家是那样怕夹痛了菜,他也就不好意思老伸筷子。
四海游神李奎元和每人干了一杯,就有难以为继之感。他是柳家的老朋友,可不比白剑处处拘束,双目一瞪,先找起小麻烦来,大吼一声,道:“柳老弟,你们命都保不住了,现在天这样黑,为什么舍不得点上一盏灯?”
其实,太阳刚刚下山不久,庭内虽暗了一点,也还没到掌灯的时候。
灯点上了。淡黄色的灯光,并没有改变室内的气氛,反而叫人觉得别扭。
四海游神李奎元喝了两杯闷酒,眉头一皱道:“嫂夫人,你家这坛酒的味道不对。”
嫂夫人道:“什么不对?”四海游神李奎元道:“淡而无味!”柳飞虹纵声长笑道:
“老哥哥,你不要出小弟的丑了,来!来!来!小弟先敬你三大杯,然后再和你猜三拳,你看如何?”
四海游神李奎元呵呵大笑道:“脑袋掉了,碗大个疤,何况我们的脑袋还不一定地掉,这才像话,来!来!来!大家先干了这杯再说。”
大家都是江湖人物,经他这么一鼓励,就连柳季宽也不知不觉喝了四五杯酒,他那苍白的面孔,也渐渐起了红晕。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但这时大家似已忘了大敌将临,而尽情地吃喝起来。
老蔡跑来跑去,一连加了四次菜,酒也喝了五大坛。
老蔡与冯三连第五次添菜搬酒回来时,厅中的灯光突然一闪而熄。
接着,厅门口透入一阵阴森森的笑声道:“我看你们酒醉饭饱,也该上路了。”同时,只见冯三连一闪身转到柳季宽背后,一手扣住柳季宽的“肩井穴”道:“你这时想死?没那便宜的事广
柳飞虹大吼一声:“冯三连……”
就只吼出三个字,老蔡出手一点,点在他“笑腰穴”上。
四海游神李奎元、柳夫人、白剑身形刚动,只听老蔡冷哼一声道:“谁敢动,我们就先宰了这一老一小。”柳夫人怕他们伤了柳氏父子,随声接口道:“大家不要动啊!”
室内灯光重又燃上了。
三个白中蒙面人,大步走了进来。
白剑剑眉双轩,旋又低头叹了一口气。
那三个白中蒙面人一挥手,老蔡与冯三连便把柳飞虹和柳季宽拉过一边。
柳夫人面色一惨,道:“你们不是老蔡和冯三连?”老蔡哈哈一笑道:“我们自己又没说是老蔡和冯三连!”
柳夫人道:“他们哪里去了?”
一个白中蒙面人忽然接话道:“柳夫人,我看还是谈我们的正事要紧。
柳夫人道:“我们还有什么好谈的?”那蒙面人道:“当然有话可谈,只要夫人和我们合作,我们不但可以放过你这两个朋友,而且可以不再追究令郎叛逆之罪。”
柳夫人疑讶道:“真的?”那蒙面人道:“当然是真的!你要不信,我们马上就可以放他们离开此地。”
柳夫人道:“你放走他们之后,我们再说吧!”
那蒙面人向四海游神李奎元和白剑一挥手道:“好!你们两位可以走了。”四海游神李奎元哈哈大笑道:“你们把我李某人看成了什么人?我李奎元既然来了,岂有独个逃脱之理?老夫不走,倒要看看你们能把老夫怎样?”
那蒙面人“哦!”了一声,呵呵笑道:“原来尊架就是大名绿鼎的四海游神李大侠,失敬!失敬!李大侠既然想留下来,欢迎!欢迎!哈!哈!哈哈!……”他最后那大笑之声,真有如寒夜鬼哭,令人如同万针穿体,毛骨惊然。
四海游神李奎元内功深厚,定力极强,初闻那怪笑之声,心头上只微微震动了一下,暗吸一口真气,便再无异状,也真把那笑声放在心上,时间一久,却又觉那怪笑之声不大对头。
他这时已察出自己体内气血翻腾,随着那怪笑之声,起伏相应,这笑太奇怪,不仅是功力深厚的问题,只怕其中有鬼。掠目向柳夫人和白剑等人望去,只见他两人脸色苍白,似乎已经支持不住了。
四海游神李奎元不禁愕然心惊,暗中提聚一口真气,仰天发出一声长啸。
两种不同的啸笑之后,变混一起,彼起此落,交织成一片惊魂夺魄的乐章。
突然四海游神李奎元闷哼一声,啸声立止,紧接着“噗通!”一声,摔倒地上。
白剑惊叫一声,道:“你怎样了?”俯身把他抱回坐椅上。
四海游神李奎元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