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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顷身,钢刀一竖,刃面迎向十指,凌子影的动作干净利落之极。
堪堪十指指甲与刀刃接合的刹那,突然一个鲤鱼打挺,双臂后收倏扬,分指向凌子影的双睛。
疾然地轻摆钢刀,又是一式简简单单的“开门见山”,凌子影的钢刀又迎向了十指了。
蓦地一声怒哼,冷冷地,杭汉道:“小子!让你尝尝指箭的滋味!”
话未落,十指中的食中四指,一叠一弹,双臂猛收的同时,杭汉的四指指尖,在一弹之后,如流星,如闪电,突然脱指飞射,指尖的寸许,齐齐折断后,疾然弹向凌子影的面前,两取双眼,一取鼻下人中,一取咽喉。
晃闪的刀光,“叮,叮,叮”的连响中,震飞了双眼与咽喉的指箭,一仰脸,凌子影张口硬接指箭,含在口中。
身形急偏,凌子影的“钢刀”狂紧狠削,在旋回的冷电交织卷舞里,在前式的光华照映中,刀刃晃飞,猛的砍向敌人头顶。
十指箭,倏忽形成一面长扇的弧形,箭气破空,发出“咝咝”彻响,冷芒精电,辉辉生璨,森寒的招式,立时将凌子影的攻势封住。
凌子影,顿臂力挥,急骤的狂雨暴雪,十指箭已被阻在空中乱了条法,快速的挡削,锋利箭刃,倏伸倏缩,始解了眼前的危机,杭汉已是被劈得心中发火!
蓦地里,一声劈啸,身形猛然腾空,杭汉如同一只愤怒的鹰隼,倏上倏下,身子未落,十指暴弹,寸寸指甲,迸裂如箭雨,骤然罩向凌子影。
傲立不动,凌子影的钢刀,挥舞成一片光幕,急光流灿中,“嚓嚓”之声,不绝如缕,指尖被刀幕挡得落满身前!
一声怒嘿,十指并齐,杭汉头上脚下的插向凌子影的面门!
倏然疾退,一仰头,“呸!”的一声,一指指尖,如流光音星的泄尾,倒射向人魃劈箭的面前!
“轰”的一声,身形如一支竹杆,双臂曲弯,十指齐根插于地中,头触地面,身折后仰,“叭哒”摔在当地,杭汉连“吭”一声都没有,即时断了气。
指箭自凌子影口中射出,无巧不巧的,正中杭汉的天门!穿脑入髓,一丝儿血渍都不现的将敌人杀死!
摇摇头,战飞羽道:“他想不到你口中的那截指箭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凌子影余悸犹存的道:“这家伙,是豁上了性命,想同归于尽的,假若没有那块指尖,这时地上恐怕要多上我的一道尸身!”
笑笑,战飞羽道:“没那么严重吧,你的绝活还没露呢!”
郭大公道:“影儿,死者为上,入土为安,你同詹、倪两位就把他们埋了吧!”
“不用的,姓郭的,有人会处理的!”
这是道士的声音。
郭大公一听,沉静的道:“那么我们就走!”
神手无相八十四、人亲、情绝、酒亦醇
八十四、人亲、情绝、酒亦醇
战飞羽墓地走近车门,将门打开,道:“两位请出来吧!”
道安与酒肉和尚互望一眼,无言的下了车。
战飞羽道:“既然有人可收拾他们三位的尸身,那两位也定然有伴,可以回八极庄去,我们在那里见吧!”
道安道:“何时?”
战飞羽道:“最快今晚,最迟三天,有请两位,向八极庄主代郭大公与战飞羽递上个拜庄的信息!”
酒肉和尚道:“不会亏待你的,姓战的。”
战飞羽道:“先谢谢了!”
回头向郭大公道:“老哥哥,车里怪闷的,我俩坐车辕驾车如何?”
豪壮的,郭大公道:“好啊!那么,影儿,你们上车,请檐、倪二位还是骑马吧!”
鞭声“叭,叭”连响,车行了!
老远老远,还未见和尚与道士有何行动,直待转了弯,只见他俩仍立原地。
当车甫转弯,赤魅毛烈与黑魈赫连温藏身处,突然掀了开来,那是二座油布帐幕,赫然地下覆盖了不少物事,有人,有马。
浩浩荡荡的,在装好尸首后,一行人落荒走了!
战飞羽与郭大公,坐在车辕上,有说有笑。
郭大公道:“老弟,看来你不想今天赶去八极庄!”
战飞羽道:“算时间,江可利的伤,是好是坏,只有凭他的运气了,我也无法查看‘神功’的结果了,我们何必拼命的赶?就是赶到了,八极庄的人也不可能信任我们,将他交出来,要我查看!本来嘛,世上也从来没让敌人治伤的事,那我们又何必赶命!”
郭大公道:“既然如此,我们就早点歇下,我领你去个地方,介绍个人你认识如何!”
战飞羽道:“是武林人?还是……”
郭大公道:“打个哑谜,见了面,由你自己来判断如何?”
战飞羽道:“咦,这么神秘?”
郭大公道:“这倒不是神秘,只是一时心血来潮,玩点小花样,增添点生活情趣!”
战飞羽顿被引起兴趣,道:“先介绍介绍如何!”
郭大公道:“那不成,既然要你去观察,我现在就介绍,那不是给你个底了场?”
战飞羽道:“那也不见得,这要看你介绍什么啦!譬如说,你们认识多久啦!多久没见啦!不关紧要的什么的!”
郭大公道:“不行,我不能上这个当,就是再怎么小心,我也会泄漏一点资料,那就已够你判断了!”
战飞羽笑道:“和你这干公事的人打交道,看来是一点便宜也占不了呢?”
郭大公笑道:“占我的便宜?那可不容易,没要你送点孝敬,这已经是很够朋友了,哈哈……”
战飞羽道:“可也是啊!我实在该满足了,同你交往这久,也没费个一文半文的,若果真的同那些公门中人打上了交道,可就没这么轻松了,人说‘当差三年,不贪也该斩’,你是不是躲死过十几次了?”
郭大公喟然道:“这句话,虽然是一棍子打遍了所有的,可也有点道理,只是未免太损了!其实,公门中也有好人,不是有句话说‘公门中好修行’吗?真正在公门中修行的人,也实在不少呢!”
战飞羽道:“说的也是,可是在人们的心目中,好的总不如坏的多!”
郭大公道:“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粥,就是这句话了!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人口是难防的啊!老弟,你行道江湖杀的人可多?但,你却是一个出名的杀人王!”
战飞羽道:“这毕竟不同,我不管理人们的事啊!况且,我也只限于武林这一条路!”
郭大公道:“公门中人,也有苦处没地方诉!说来徒乱人意,嗅伊——”
突地扬鞭,将马车转入一条乡村大道,直向一座上阜门去!
战飞羽道:“怎么,到啦!”
郭大公道:“就是前面,那土阜下的几处农家!你可别小瞧了这个荒野之处,吃喝起来,却是别有风味,比通都大邑的那种油腻,与乡村野店的那股淡而无味,却另有一番滋味,是你喜欢的呢!”
咽了一口唾沫,战飞羽道:“清香二字,可以形容吗?”
郭大公道:“清香,菠郁,两者得兼,今晚你就会尝到了!”
战飞羽抬头打量,前面那土阜下的几户农家,只见缕缕炊烟,已相继升起,清楚的听到鸡呜犬吠,羊叫牛嗥,与孩子的嬉笑。
绿树尖上,掩映着光芒灿烂的夕阳余辉,农户前的一道浅浅溪流,似是这近百年来,他初次见到的风光!
散散落落的几户不规则的茅屋,使这土阜不疏林道,小溪旁,增加了几分朴素,安宁,祥和的气氛。
车停在一处四合院的门前!
村中的狗儿夹着尾巴,又害怕,又要尽职的,远远的在“汪汪”的叫!
嘻笑的孩子们,都停下来,一个个瞪着澄澈的眼神,自那古铜色的小脸蛋上,显出好奇!疑惑的面容!
犹疑而又忍不住好奇,跟在车后面跑!然后在车停后,远远的望着,所求着心目中的答案——这是谁家的客人,这大的气派?
四合院门前,恰恰出来了个白胡子老头,童颜鹤发,一派庄农的打扮,精神矍烁的望了一眼郭大公,突地惊“咦”一声,三步赶做两步的,道:“是什么风啊把郭老弟给刮来了!”
脸上的笑容,诚朴,欢愉,急回头,扬声叫道:“孩子他娘,你快来看,是谁来了啊?”
郭大公畅声大笑,腾身下车,道:“老哥哥,今天可不是我一个人来的,到里面去,我慢慢给你引介!”
俯首低低的对老者讲了几句话,老者点点头,然后肃容道:“请,请,各位!乡村野店,可是脏得很!”
转头又扬声道:“老王,快来,把车赶到后院子里,好好的喂喂牲口,多加点草料!”
应声出来了个庄稼汉,接过了郭大公的鞭子!
凌子影与朴氏姐妹,刚好下车,门里出来了个白发皤皤的老婆婆,一见双艳姐妹,突地道:“怎么!老兄弟,这就是你那徒弟媳妇吗?嗅!炔里面去!你们可真想坏了我!好几年了,也不来我们这儿,今日可好了!我总算见到了,来来!里面去!里面去!”
满脸的笑容,似是在她眼前,只看到了朴氏姐妹俩人,其他人,一概晃如未见!
那种诚挚,那种亲热,不是城市中的虚假可以比的。
一手一个,嘴里嚷着进去,她的腿可就是站在那儿不动,头和货浪鼓似的,左瞧瞧,右望望,咧着个没牙的嘴,笑得合不拢来,又一迭连声的直嚷:“真俊!真标致!噫!噫!”
一旁的人望着她的样子,也忍不住笑了!
直笑得见过大世面的朴氏姐妹,双颊红云布满,忸促得如同小姑娘。
还是他的老伴,在一旁提醒道:“喂!我说孩子他娘,你这是怎么啦,站在这儿让客人喝西北风啊!”
老太婆突然笑道:“啊!你看我都喜得冲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