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关靖颀……关靖颀……”她一声一声的叫着,声音在黑暗里回荡着一点点小小的回声。
依然停下来,有些奇怪,向后拢了拢头发,然后她突然皱起眉头——关靖颀那么注重气氛的一个人,怎么会约在这种地方?他又怎么会知道这个地方?而且,他为什么不自己来找她呢?
可是,当她想清楚这些的时候已经晚了,就在她转身想要走的时候,她的背后早已经站着一个人,现在正挡在她面前。她抬起头,看见乔羽并不陌生的眼睛,只是里面是满满的、到处流窜的邪恶的火苗。依然看着他身后站着的几个小混混警觉地往后退了一步,手握住工地生锈的铁脚架:“你干什么?”
乔羽轻轻往前迈了两步低下头慢慢地说:“你说呢?”
当依然听见乔羽说这句话时,她就什么都清楚了。眼前的景象立刻让她像是回到她高一的时候她差点被岳离得罪的几个混混□的样子,最后是岳离和乔羽一起赶过来把她救了下来。但是,现在岳离在哪儿呢?而当初另一个救她的人,现在,正挡在她的面前。
她突然推开乔羽,拼命地向前跑。乔羽从背后追过来一把把她按倒在地上,他单腿跪在她身上膝盖压着她的后背手按着她的头,她的脸贴在地上,沾上粘稠的黑液。
乔羽揪着她的头发恶狠狠地骂:“你跑啊!你他妈倒是跑啊!我看你能跑到哪儿!”
于是,在这个肮脏的夜晚,依然的世界,彻底步入毁灭。
这个夜晚之后,依然很难去回忆,那些夹杂着笑声与布料撕裂的声音里她撕心裂肺的嘶喊,是怎样的羞耻与不堪。她更难回忆,在这个夜晚之后,她的人生,步入了怎样生不如死的万劫不复。
连漪在客厅里不停地踱来踱去,心跳得似乎快停止了。她顾不了那么多跑过去抓起电话声音都有些颤抖说:“喂……小哥哥……我刚才看见依然姐荣晟桥里面的油库,是跟一个男的。你去看一下吧,我怕她出事。”她扣上电话,手剧烈地抖动起来。
寒冷的风盘旋在工地发臭的空气里,依然躺在地上,浑身上下不由自主地发抖,旁边乔羽和那几个人说话的声音有些隐隐约约的听不太清楚。她的手用力抓在地面上,抠起地上的土。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只完成了这样一个小小的、不起眼的动作。
乔羽点燃一支烟脚掌一下一下点着地面说:“玩得够爽吗?”
旁边一个人和他一起吐着烟圈埋怨:“爽什么,我是最后一个!”
“得了得了,你们哪个没和岳离结过梁子?我给你们个报复的机会别挑三拣四的啊。给岳离打电话!”乔羽扬了扬下巴不耐烦地说。
在杂乱模糊的笑骂声里,依然听见打电话的声音——“喂,岳离啊,你女朋友在荣晟桥里面的油库,好像遇上点麻烦,你来看一下喽。”笑声扩大,像是轰然爆炸,包含着他们同时变大声的谈话。
“哎呦,真好奇岳离那小子看见这女的现在这样会什么样啊。”
“我之前都不信,没想到真是雏。”
“自己留了那么多年舍不得碰,没想到留给我们了,会气死吧?”
“哈哈……”
依然躺在地上,面容痛苦得扭曲在一起,可是她现在连说一句求他们不要打电话的力气都没有。她用尽所有的力气,也只能是咬着苍白的嘴唇,把拳头颤抖地握在一起。
乔羽走过来蹲下来,一只手握着依然的脖子把她从地上抓了起来。他摇摇头说:“哎,想想你也真无辜,我们还朋友一场。可怪就怪,你是岳离唯一的弱点。”他咬着牙拍了拍依然的脸,“他们敢对不起我,就该想到有今天。”他说完用力把依然往旁边一甩,站起来走了。
依然撞到旁边的铁架然后趴在地上,血从头发里流出来,和她的眼泪一起,同地上肮脏的沥青,混浊在一起。
依然不知道过了多久听到了脚步声,她想一定是岳离来了所以下意识缩紧了身子。她多想让自己立刻烟消云散,或者拿一把刀捅进自己的心脏,也不想让岳离看见她这么狼狈不堪的样子。从今以后,她再也不是岳离心中那个纯洁得像是一张白纸一样的依然了,她甚至比任何人都肮脏,都破败,都廉价……最无力的是,她连逃开的办法都没有。依然想到这儿握着拳头用力闭上眼睛,眼泪从眼角撕裂一般的流淌下来。
脚步声在她面前停下来,她微微张开眼睛,黑暗中关靖颀的脸在她的视线里模模糊糊的荡漾着。她把脸别向另一边,眼泪无声无息地流下来。即使不是岳离,她现在这个样子,被任何人看到,都比又遭受了刚刚的侮辱让她更生不如死。
关靖颀看着依然心像是被生了锈的剪刀硬生生地剪碎了一样,眼泪从眼眶里掉下来,他伸手抹了一下,然后脱下自己的外衣,尽量不去看依然弯下腰盖在她身上。
依然抓着盖在身上的衣服,喉咙无声地抽动了一下。
然后关靖颀突然感觉背后有人揪住他把他丢向一边,他坐在地上脸上挂着眼泪抬起头,看见“扑通”一声跪到依然身边、张着嘴巴发不出声音的岳离。
岳离单手撑着地看着依然,手在她身体上面没有触碰到她虚无地颤抖着游走,然后握紧了拳头,他咬了一下嘴唇,立刻尝到血液腥甜的味道,眼睛迅速红了起来,像是被风沙吹碎了一样疼痛起来——从接到电话那一刻起,他就知道,可能是这个样子,他最害怕的事,还是发生了。
眼前的依然,不再是那个安静淡然的女孩子,而像是头被围攻撕咬后奄奄一息的小野兽一样,除了关靖颀的外套,身上唯一剩下的一点衣服都被撕坏了,里面的皮肤沾上黏糊糊脏兮兮的沥青,和在地上擦破的伤口里流出的污浊的血,头发凌乱地纠缠在一起,遮住了她的脸,她的身上沾了灰尘,好像再也清洗不掉了一样。
他托着依然的后背把她从地面上扶起来,拨开她湿漉漉的头发,在依然的脸露出来的一瞬间,她看见岳离怎么也没忍住的眼泪突然在眼眶里泛滥起来。他伸出手抱住依然,用胳膊裹住她,感受着依然瑟瑟发抖的身体,心脏像是化成了一滩黏液,摊在冰冷而又滚烫的大地上。
依然的脸贴在他的肩膀上,眼泪完全不受控制地滑下来,流到她的鼻尖,再滴落在岳离的肩膀上,一颗借着一颗,晃动着晶莹的光芒,碎裂在无边的黑夜里。
岳离听见她小声地说着什么,并伸出手轻轻推着他,但她似乎已经用尽了全力。他贴近她的嘴巴,听着她喉咙里模糊的声音,然后他终于听清了。
她说的是:“别碰我。求你别再碰我了。”
岳离把她企图推开自己的手移下去紧紧抱住她让她一动不能动,依然感觉自己后背上突然下起滚烫的雨,他说:“别再推开我……我求你了。”
依然的喉咙突然像被撕开了一样疼,她紧紧抓着岳离的衣角,呜呜的哭出了声音。所有的伤痛,化作眼泪温热的雨,淋湿了岳离的胸膛。
岳离脱下自己的衣服裹在依然身上把她抱起来,关靖颀也轻轻站起来,跟在他后面,夜晚的风在他们的背后,呼呼地吹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这本小说写完已经有快三年了,那时我还在上高二,心里不够成熟。当初写这一段的时候很心痛,现在亦然。故事进行到这里已渐渐接近尾声,还是不舍,但总要如此。
、(29)
早晨第一缕朝阳射进病房,岳离隔着门上的玻璃看着白色的病床上依然苍白的脸,输液管里透明的液体不断流进她的手背,她闭着眼睛沉沉的睡着,像是腮边凝着泪水悲伤的美人鱼。
岳离转过头看着关靖颀发红的眼眶,他也一夜没睡。岳离问他:“你妹妹有没有说,看清把依然带到那儿的到底是谁?”
关靖颀摇了摇头,好像不怎么有说话的心情。岳离的拳头紧紧地握在一起,发出咔咔的声音,然后他听见走廊里的脚步声,他抬起头看见荆晓涵跑过来,气喘吁吁的。
她向病房里看了一眼问:“怎么回事啊?”
岳离掏出手机给她看昨天晚上那个号码问:“认识这个号码吗?”
荆晓涵摇了摇头:“不记得见过。”
岳离扣上手机紧紧地握着,手指上的骨节泛着像要撕裂了一样的白色,他咬牙切齿地说:“妈的谁干的,到底他妈谁干的我他妈要杀了他们!”
“岳离!岳离!”荆晓涵走过去拉他,“你冷静点儿!”
“你没看到依然当时的样子!我把她送到医院医生给她洗伤口的时候,她几乎浑身都破了!”岳离瞪着眼睛,里面满满的都是红色的血丝。
“我明白。”荆晓涵握住岳离的胳膊,“但是你不能这样,你不能让她觉得你特别在乎这件事,你不能崩溃,依然她现在还要靠你支撑啊!”
“我当然在乎!”岳离甩开荆晓涵,“可我不是在乎她被祸害了。我在乎的是谁把她害成这样的!我他妈要剁了他!”
关靖颀站在旁边不知道该说什么,手机突然响起来,他看着上面连漪的号码走到走廊的另一端接起来:“喂……”
“喂,小哥哥,你在哪儿?”连漪的声音听起来虚弱又紧张,气若游丝还抖啊抖的,“你为什么一整晚没回来?我在楼下等了一晚……依然姐……她没什么事吧?”
关靖颀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漪漪,你看没看见把依然带走的那群人,都是谁?认识吗?”
“那……那群?”连漪在那边紧紧握着手机小声地自言自语,“不是只有一个吗……她出什么事了?”她紧张地问。
关靖颀皱着眉头说:“你别问了。”然后挂断了。
他走回来然后手突然按到门玻璃上:“依然醒了!”
而刚刚挂断手机的连漪坐到地上惊恐地抱紧身子,她嘴唇有些发紫起来颤抖着说:“我干了什么……我干了什么……怎么办……怎么办……”她坐在地上,觉得血液不断上涌,一下子栽倒下去头磕上地板。
荆艳走进来急忙跑过去惊呼:“漪漪,这是怎么了?”她摸了摸连漪的额头大叫,“怎么这么烫……许姐,快叫人把车开到楼下!”
连漪用力向后缩着身子拼尽所有的力气摇头近乎乞求一样的叫着:“不要,妈妈,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