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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玉阳道:“谁说他没有拼命保护我?他为了放我离开西门府,不惜与西门夫人反目,不惜杀死伺候他多年的婢女,这件事你知道么?”
卢九呆了呆,道:“原来想卖友求荣的不是西门胜,是西门夫人?”
侯玉阳道:“西门夫人只是一个女流,她为了保护家小,不敢得罪神鹰教,也是情有可原,怎么可以说她卖友求荣?”
卢九脸色登时变了,那股精悍的神情也不见了,垂头丧气的瞧了马上的弟兄们一眼,道:“看来我们这次好像杀错人了。”
侯玉阳也有气无力道:“你杀错了西门胜,我不怪你,你杀错了西门夫人,我也不怪你,那女人的菜做得不错,杀了虽然可惜,但无论如何她也曾经跟侯家相交一场,为侯家而死也不算冤枉……”
说到这里,语调徒然一变,疾声厉色道:“可是那一家老小又怎么说?他们跟侯家素无交情可言,他们死得冤不冤枉?你能说他们也是该杀的么?”
卢九吭也没吭一声,岸上他那批弟兄也都垂了头,每个人都出现了悔恨之色。
侯玉阳继续道:“你们号称‘绝命十八骑’个个英雄了得,动不动就绝别人的命,你们有没有想过自己是从哪里来的?你们难道就没有年迈的父母?你们难道就没有幼小的弟妹?你们面对那些毫无抵抗能力的人,如何下得了手?”
卢九的脸色由红转白,声音也有些颤抖,道:“我错了……”
侯玉阳道:“你难道不晓得这种事错不得么?事关几十条人命,你在下手之前,为甚么不先问问清楚?”
卢九道:“我问了,可是他一句也不肯说,而且坐在那里动也不动,甚至连看也不看我一眼……”
侯玉阳道:“你说他一句话都没有辩白?”
卢九道:“没有。”
侯玉阳道:“也没有出剑抵抗?”
卢九道:“没有。”
侯玉阳道:“既然如此,你怎么还下得了手?”
卢九道:“我还以为他做了亏心事,没有脸出手抵抗,而且我又在气头上,所以才忍不住给了他一刀。”
侯玉阳道:“就因为你不能多忍一下,才造成了难以弥补的大错。”
卢九垂首道:“是……”
侯玉阳道:“你知道他为甚么不出手抵抗么?”
卢九摇摇头。
侯玉阳道:“那是因为他已经料定神鹰教不会放过他,他认为与其被神鹰教毁家灭门,还不如死在你们‘绝命十八骑’手上的好。”
卢九想了想,道:“可能。”
侯玉阳道:“你知道他,为甚么选择你们么?”
卢九又摇摇头。
侯玉阳道:“那是因为他把你们当成了朋友。”
卢九又想了想,道:“可能。”
侯玉阳猛地一捶舱板,嘶吼道:“他把你们当成了朋友,而你们却把他全家老小当成了青菜萝卜,杀得一个不剩,你们还有没有一点人性?”
卢九嚅嚅道:“我……我……”
侯玉阳更加激动道:“人家至死还当你们是好朋友,而你们却灭了他的门,你们怎么对得起那一家善良的老小?你们怎么对得起‘穿心剑’这种光明磊落的好朋友?你说,你……”
他愈说愈沉痛,说到后来,吼声已变成了哭声,眼泪也已夺眶而出。
卢九的脸孔垂得几乎贴在胸口,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在场的没有一个人吭声,也没有一个人挪动一下,只有河水不停的渗入船舱。
初时大家还忙着往外勺水,这时也全都停了下来,四周登时变得死一般的沉寂。
也不知过了多久?卢九忽然“咯”的一声跪倒在地上,道:“二哥,我错了,你杀了我吧!”
侯玉阳摇着头,道:“我可不敢杀你,我骂了你半天,你能不‘绝’我的命,我已经很感激了……而且你也不要再叫我二哥,老实说,我实在不敢跟你们这群大英雄称兄道弟。”
卢九惨然一笑,道:“好,好,既然二哥不屑动手,我自己来……”
说着“铿锵”一声拔出了刀。
侯玉阳一声不响的瞪着他,连动也没动一下。
一旁的梅仙却骇然叫道:“九爷,使不得。”
岸上也有人大声喊道:“等一等,要死大家一起死!”
呼喊声中,但见卢九那十八名弟兄同时翻下马鞍,争先恐后的扑上船来,一起跪倒在他的身后,一起把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船上原有的人全都紧张起来,所有的目光全都紧盯着侯玉阳那张毫无表情的脸。
侯玉阳不慌不忙的扫视了那十八人一眼,道:“你们这是干甚么?想集体自杀?”
卢九道:“不错,我们杀错了人,自己了断,免得教二哥为难。”
侯玉阳这才叹了口气,道:“卢九,你好糊涂,你已经错杀了几十条人命,你的罪孽还嫌不够么?”
卢九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就是因为杀错了人,所以我方自杀偿命。”
侯玉阳道:“你们现在死了又有甚么用?对西门家没有一点好处,实际受惠的反而是神鹰教,我想西门大侠死在九泉之下,也一定不会赞成你们这种愚蠢的做法。”
李宝裳忽然接道:“二公子说得不错,西门大侠虽然死在九爷刀下,但实际逼他走上死路的却是神鹰教,如果‘绝命十八骑’真的为西门家自杀偿命,我想西门大侠在九泉之下也一定遗憾得很。”
梅仙也急忙道:“就算你们把十八个脑袋割下来,这笔债也偿不清啊,以一命抵一命计算,数目还差得远,剩下的那笔滥账,你打算叫谁来替你们还?”
卢九怔了一下!道:“那么依二哥之见,我们应该怎么办?”
侯玉阳皱眉道:“这个嘛……我得好好想一想。”
李宝裳一旁道:“我看九爷还是叫你这批弟兄赶快把刀收起来,安心的坐在一边等,这种样子万一被外人瞧见了,可不太好看。”
梅仙也紧接道:“对,听说霍传甲那老贼就在附近,万一被他看见,他一定以为我家公子正在传授你们甚么可怕的刀法呢,以后对你们就会更加小心了。”
卢九就像没听到两个人的话一般,金刀依然紧贴在自己的脖子上,身后那十八把刀当然也没有动弹一下。
过了许久,侯玉阳才沉吟道:“我看这样吧,你们这笔账不妨先欠一欠,等有一天你们能把霍传甲的脑袋捧到西门大侠的墓前,你们这笔账就算两清,你认为如何?”
卢九吓了一跳,道:“你叫我们把霍传甲的脑袋砍下来?”
侯玉阳道:“不错,这件差事在你们说来,应该不会太难才对!”
卢九愁眉苦脸道:“二哥真会开玩笑,以我弟兄目前的实力,莫说是砍他的脑袋,连想近他的身只怕也办不到,怎么能说不难?”
侯玉阳道:“你们现在或许办不到,不过你们还年轻,可以回去埋头苦练,等到有把握的时候再动手也不迟。”
卢九叹道:“那得练多久?”
侯玉阳道:“那就要看你们自己了。”
李宝裳忙道:“如果有谭总和我家二公子从旁指点,我想也不会太久。”
梅仙也紧接道:“只要各位肯下苦功,有个三、五年也就差不多了。”
卢九神情一振,道:“二哥真的肯来指点我们?”
侯玉阳道:“我……我……”
梅仙急忙道:“我家公子当然肯,主意是他出的,他还会不希望你们早一点把这笔债偿清么?”
说着又忙向侯玉阳打了个眼色,道:“公子,你说是不是?”
侯玉阳只得点点头,道:“不过我有条件。”
卢九道:“甚么条件?”
侯玉阳道:“在你们把霍传甲的脑袋砍下来之前,你们绝对不可再杀人。”
卢九一怔!道:“神鹰教的人能不能杀?”
侯玉阳断然摇首道:“神鹰教的人也是人,只要是人,就不能杀。”
卢九道:“这么说,二哥岂不等于把我们这十八把刀都封起来了?”
侯玉阳道:“我只是叫你们少造一点杀孽,如果你们答应,就赶快收起刀来,如果不答应……好在刀还在你们的脖子上,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他一面说着,一面由春兰、秋菊扶着坐回软椅上,两眼一闭,再也不理他们。
卢九回头看了一眼,猛地收起了刀,身后那十八名弟兄也同时将金刀还入鞘中。
久未开口的花白凤,这时忽然嗤嗤笑道:“这可好玩了‘绝命十八骑’封起了刀,那不等于裱子松了裤带,就等着人家来宰了?”
“轰”地一声,十八个人同时自舱板上跳起,同时怒目的瞪着她,有的人甚至已抓住了刀柄。
花白凤却把粉颈一伸,大有试试刀子够不够硬的架势,口中说道:“杀呀,杀呀!”
刚刚才答应不再胡乱杀人的,又慌不迭的松开来。
梅仙急得跺着脚道:“大小姐,你能不能少说两句?”
花白凤脸色一整,道:“我还有一件事,说完了就封嘴,你看怎么样?”
梅仙道:“好,你说。”
花白凤道:“就算他们真能把霍传甲的脑袋砍下来,也没有办法捧到西门大侠的墓前。”
梅仙道:“为甚么?”
花白凤道:“因为西门大侠没有墓,连人带房子全被人烧光了,还哪里来的坟墓?”
梅仙道:“那好办,咱们可以把骨灰捡起来,替他们修一座。”
花白凤道:“谁去修?”
卢九挺胸道:“我们去。”
花白凤冷笑道:“你们怎么去?衙门正在捉拿杀人纵火的凶犯不说,神鹰教的主力也都聚集在那一带,你们这一去,还想回来么?”
侯玉阳眼睛一睁,道:“他们不能去,你可以去。”
梅仙即刻接道:“对,这件事交给大小姐去做,最适合不过,不但神鹰教不敢找你麻烦,就连官面上多少也要卖你花家几分交情。”
花白凤迟疑会儿,道:“可是我去了,谁来保护你们公子?”
梅仙道:“大小姐只管放心,神鹰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