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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云彤道:“你有打人的本领吗?”
癞叫化右臂一抬,大喝一声道:“不信你就试试!”
当胸一掌,猛劈过去。
这时,两人相距不过五尺左右,癞叫化掌势出手,一股强猛的劲风,呼然向管云彤当胸卷到。
管云彤眼见劈来掌势劲猛异常,不由微微一怔,暗道:“怪不得他这么蛮横恃强,手底下确实不错。”
左袖一抖,正待出手还击,忽然心中一动,刹那间暗忖道:“这癞叫化功力不弱,三招两式之内,定然难以胜他,缠斗一久,势必惊动行人……”
闪念及此,身形疾侧,让过了当胸击来的掌风,高声朗笑道:“此处不是动手之处,要打我们换个地方!”
转身疾跃而起,直向山坡上奔去。
癞叫化冷哼一声,立即追跃而上,瀛壶钓翁摇头暗暗一叹,展开身法,紧随二人之后,腾身跟上。
那黄犬见三人奔向山顶上,也自腾跃了上去,但仅追了一半,忽的转身向来路疾奔而去。
这山坡不过百十丈高下,三人均是功力绝高之人,身法一经展开,有如猿猴攀崖一般,十几个纵跃起落,已然登临山顶。
管云彤放眼四望,瞥见左面一排松林之后,有一块约莫四丈方圆的草坪,当下一长身,疾奔过去。
他这里身形刚停稳,癞叫化已跟踪赶到。
癞叫化似是从适才登山的身法已看出眼前这中年儒士,绝不是泛泛之辈,一时间倒也不敢贸然出手,只瞪着一双怪眼,一眨不眨地凝神注视。
他这种怔然神情,如何逃得过管云彤锐利的目光,当下哈哈一声大笑道:“你方才不是要打我吗?怎地现在又不敢出手了?”
癞叫化生性冷傲,自负极高,虽已觉出他身怀武功不凡,却也禁不住这等挑逗话语,闻言冷声一笑,呼的一掌,猛劈过去。
管云彤志在速战速决,再也不闪不让,振腕挥袖,硬截劈来的掌势,迎击过去。
癞叫化只觉对方随手一挥之力,劲道强猛绝伦,掌势还未接实,便有一股潜力浪涌而至,不禁心头一凛,未待掌势接实,立时沉腕疾收,接着身形一闪,迅快无比地欺到管云彤左侧,右掌一举,斜肩砸下。
管云彤见他收势、斯进这等快捷,也不觉微微一怔,暗道:“这癞叫化不但功力深厚,对敌经验也异常丰富,若不出奇走险,势难速胜。”
当下意念闪动,已自计上心来。
就在癞叫化掌势快要劈中肩头之际,蓦然力沉双足,功行左肩,两脚一顿,身形陡矮三寸,使他下劈的掌势够不上部位;掌势一虚,力道消散,接着脚跟一挺,身形暴升,肩头一耸,反向癞叫化下砸的掌势硬迎上去。
这—着变化,不在武学常规之内,待到癞化警觉收势,他上耸的肩头,业已撞着了掌缘,但听扑然一声问响,癞叫化只觉手掌如击铁石,震得腕骨欲折,一条右臂几乎麻木的不能举动,不禁心头大骇,惊出了一身冷汗。
这不过眨眼间的事,管云彤一着得手,接着身形疾转,闪到了癞叫化身后,大喝一声:“你也接管某人一手试试!”
右手二指,如风而出,一股如刀似箭的指劲,向他“风府”穴电疾点到。
要知这“风府”穴乃人身三十六大要穴之一,不论武功怎样高强,修为如何精深,若遭人以内家真力点中,轻则当场伤残,重则立时歼命!癞叫化武学精传,自然识得厉害,当下直吓得心胆俱裂,亡魂皆冒!
但他究竟是久经大敌之人,心中虽是惊骇得魄散云飞,但章法仍然不乱,就在他指风快要触及穴门,招架危难的千钓一发之间,蓦地扑身下倒,势演“锦缎铺地”,在离地尚有寸许之时,足尖有力疾弹,一式“伏地追风”,向前贴地平飞出一丈多远,惊险无伦地避过管云彤的背后一击。
管云彤见他竟然在掌臂受创,惊魂未定的情势之下,仍能临危不乱地施展身法,避开自己十拿九稳的两指疾点,不觉微微一怔,暗道:“这癞叫化一身武功,确实高明,如让他缓过势来,不知要缠战多久?……”
忽然右脚一招,随着癞叫化贴地前飞之势,如影随形般追了上去。
癞叫化刚刚挺身站起,还未转过身来,管云彤右臂疾伸,举掌朝他背心上按去。
一侧观战的瀛壶钓翁,看得眉头一皱,电光石火般地忖道:“这癞叫化虽然横不讲理,但也罪不至死!”
闪念及此,脱口叫道:“管兄手下留情!”
这时管云彤右掌已接在癞叫化背心之上,只要一吐掌心蕴蓄的内力,癞叫化势必被震的五腑离位,虽然未必会歼命当场,但至低限度亦将重伤难起。
就在他掌心中的内力,将吐未吐之际,耳际响起了瀛壶钓翁的叫声。
刹那间心动念转,掌势疾收,忽的倒跃,退出八尺。
癞叫化转过身子,怪眼喷火,凝视着管云彤,难见表情的污脸上,神色倏然激变!惊愕、忿怒、惶惑、羞惭,刹那之间,速换了多种不同的色彩。
瀛壶钓翁眼见癞叫化激变的神情,心中突然泛起一阵莫明的感叹,大步走到癞叫化身前,拱手说道:“江湖之上,难免发生误会,尊驾如不嫌弃,老朽做个调人如何?”
管云彤也觉着神手摩云、瀛壶渔隐二人去向未明,前途吉凶难料,眼下实不宜再树强敌,多续怨仇,心念一转,悔意立生,正待讲上几句抱歉之言,忽见癞叫化怪眼一翻,厉声喝道:“癞叫化一生行事,恩怨分明,不愿受人之恩,也难忍人之辱,欠思还恩,有仇报仇,他日还情欠思之日,也就是我癞叫化情结今日蒙羞之时……”
话到此处,突然一顿,两眼精光电射,凝注管云彤接道:“请把名号来历说出,癞叫化他日好还思索仇!”
管云彤数年未履江湖,不愿涉足恩怨,但眼下被癞叫化拿话一逼,也不禁微泛怒意,当下说道:“管云彤就住在小南海边上,还恩大可不必,报仇随时候教!”
话头一转,又对瀛壶钓翁说道:“钓翁,咱们走!”
瀛壶钓翁摇了摇头,暗叹一声,当先转身,跨步向山下走去,管云彤紧随身后而行。
但两人还未走出草坪,松树内突然传来一声详和的佛号道:“几位缓走一步,让老衲替三位引见一下!”
随着话声,眼前但见人影一闪,草坪中已多了个长眉大耳,面如古月,僧衣云履,宝像庄严的老和尚。
老和尚这一现身,管云彤、瀛壶钓翁同时停步转身来,还未等二人开口说话,老和尚已然日宣佛号,面向瀛壶钓翁,手指癞叫化说道:“钓翁,那位是当今领袖穷家帮的齐帮主!”
转脸又对癞叫化道:“齐帮主,这位便是贫僧午间向你提起过的,海上三仙之一的瀛壶钓翁。”
忽的神光—转,目注管云彤道:“这位施主是……”
管云彤见这老和尚宝像庄严,脑际灵火一闪,接口说道:“在下管云彤,老禅师可是少林寺的掌门方丈无我大师?”
老和尚双掌合十,神色欣然地答道:“贫僧正是无我,方丈送去薛大侠不久,现在又在此地遇上管施主,老衲缘份不浅。”
说着又宣怫号道:“沧浪二友同出江湖,实乃中原武林之福了!”
管云彤抱拳一揖,歉然说道:“大师禅门高僧,望重寰宇,庶民尊戴,武林钦崇,管某山野之人,怎敢当老禅师谬赞……”
忽听癞叫化高声叫道:“那来许多繁文缛节,癞叫化就不喜欢这一套。”
忽的大嘴一咧,哈哈朗笑道:“我道什么人能在三招两式之内,把癞叫化折在手下,原来是沧浪二友的管老二,值得,值得!”
原来这癞叫化子正是名满当今的丐帮帮主,白头丐仙齐扶弱,而那被打的黄狗、乃是他随身爱犬“黄郎”,可是他名头虽大,但管云彤与瀛壶钓翁,一个隐迹中原,一个隅居海上,数十年不涉江湖,彼此虽也有个耳闻,但却缘悭一面。
加以白头丐仙孤傲自负,生性偏激,见面之下连姓名也不问,就动手起来,等到管云彤自报姓名,他便记起似乎听人说过,但一时又想不起来,现在经无我大师这一说出沧浪二友的名号,他便恍然记了起来,想不到眼前这位中年德士,竟是数十年前即已名震江湖的沧浪二友之一,以十二手雷音箫招,与神手摩云薛仰山齐名的管云彤,适才满腹羞怒,随之一扫而空,心头一高兴,便又恢复了他令人难测的怪异僻性,哈哈大笑的说起话来。
管云彤、瀛壶钓翁,虽已数十年不与武林中人往来,但对当今的有名人物,却也是个耳闻,一听无我大师眼前这癞叫化就是大名鼎鼎的丐帮帮主,管云彤想起适才之事,心中颇觉不安,当下双手一拱,歉然说道:“管某见闻浅薄,不识尊驾便是名满当今的齐帮主,适才之事,尚望不要记挂才好!”
白头丐仙怪笑一声道:“沧浪二友,乃风尘奇人,放眼当今武林,能与之走上三招两式的,找不出几个来,癞叫化折在你管老二手里,算不得丢人现眼,不过要饭的一生行事,向来说—不二。”
说到这里,略一沉吟,又道:“彼此出于误会,报仇可以不谈,但掌下留命之恩,癞叫化却不愿还来生债!”
此人虽然生性怪异,但恩怨却是分得清清楚楚。
三人适才之事,有如一天风雨,经无我大师来一弓悦,风吹雨过,云散现天,彼此误会尽释,前愆水消。
无我大师长眉一展,扫掠了三人一眼,轻宣佛号说道:“几位都是一代大侠,些微一点小事,就此算完也吧!”
忽的转过脸来,目注管云彤、瀛壶钓翁问道:“两位行色匆匆,可是驰援薛大侠、方壶渔隐去的吗?”
管云彤道:“不错,大师既然已见过他们,想必去向已告诉大师了?不知是苏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