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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从钩上取下鲜鱼,收好绳索,微笑接道:“老夫这那里是什么钩鱼手法,不过依传内力,经达绳钩,投入水中,扫刺抓来。”
说着,将鱼递到蒲逸凡面前,又道:“你看这鱼可是自行上钩的吗?”
蒲逸凡仔细一瞧,果见腮腹之间,有一道深深钩痕,并有血水流出,心头方自释然。正自惊异之间,老人已从榻下取出一支瓦罐,以同样手法,汲来一罐清水,只见他以指代刀,刮鳞剥皮,开肠破肚,刹那之间,已将一条生鲜活鱼,去尽皮骨,剩下净肉,分了一半,递给蒲逸凡说道:“此处没有食物,更无烟火,数十年来,仅靠这生鱼度命。”
手持鱼肉,送到嘴边,咬了一口,边吃边说道:“老夫与人立下重誓,有生之年,不能离此一步,自不能为了找寻食物,毁诺背信,你在此有两月时间,也不能饿腹习武,这生鱼虽然腥腻难吃,但也是无可奈何之事,你就勉强吃点,免得挨饿吧!”话一说完,一半鱼肉,已自吃的所剩无几。
蒲逸凡知他所言是实,伸手接过鱼肉,毅然说道:“老人家能以生鱼充饥,晚辈自也可以用此裹腹。”当下咬了一口,细细咀嚼起来。
他初尝异味,但觉生鱼入口,奇腥攻心,难以下咽,口中正在咀嚼的生鱼,几乎也当场呕了出来。
但他乃生性好强之人,心知此刻若不把一半生鱼吃完,不但两月时间难以度过,只怕眼下就要惹起对方的轻视,心念一转,立时屏息呼吸,咬牙吞下,但饶是如此,手中的半个鲤鱼,足足费了半个时辰,才勉强吃完。
老人见他第一次就能将一半生鱼吃完,似也颇为高兴,笑道:“我第一次吃这生鱼之时,也是跟你一样,不过时间一久,也就习惯了。”
他停了一停,又道:“两月时间,转眼即逝,你虽然已有很好的武功基础,天赋亦佳,但要在短短的两月之内,把我传你的两种武功同时学好,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蒲逸凡听得呆了一呆,暗道:“这人怎么说话如此颠三倒四,自相矛盾,一下子说要在两月之内,使我成为绝世高手,现在又说两月之内,不能把武功练好……”
正在他心念转动之间,忽见老人躬身弯腰,右手不停的在地上一阵绕身疾划,定神看去,只见老人周围一丈方圆之内,已多了九个碗口大小的圆圈。
蒲逸凡看了大为不解,正待开口相询,老人业已站起身形,炯炯神光,逼视在他的脸上,问道:“我刚才教你的内功调息之法,你可知道叫什么名字?”
蒲逸凡道:“老人家这等举世罕见的武功,晚辈岂能知晓……”
老人接口说道:“看来其中的奥妙,你也是理解不出了?”
蒲逸凡微一沉忖,答道:“老人家绝世神功,精深奥博,晚辈虽然练过一遍,却不解其中玄妙,敬祈老人家明言教我,以开茅塞!”
老人微微一笑,道:“老夫如不亲口说出,你自然是不会知道,这叫‘七五玄功’,所谓‘七五’者,即是指开头两句‘七窍照日,五心向宇’的口诀而言。末后两句‘外合自然,内调先天’,便是要在练习之时,吹取自然之气,调和体内的先天元气,里应外合,相辅相生,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不像一般内功,单凭修为,一旦鏖战太久,消耗过甚,纵不当场虚脱,也难即时调息复元……”
蒲逸凡忽然想起他练功示范之时,滚动在他体内的两团真气,插口问道:“老人家这‘七五玄功’,真个是独步天下,罕闻罕见之学,但晚辈甚不明白的是,适才老人家行功之时,内体阴阳二气,全身游走,不知有何妙用?”
老人哈哈笑道:“本门‘七五玄功’妙就妙在这里,在临阵对敌之时,只要先将功力行开,便可提集阴阳二气,周身滚动,不管对方是兵刃掌劲,力道只一近身,即自生反应凝聚在受袭部位,反震伤敌……”
蒲逸凡忽然心中一动,接道:“老人家修为精深,可以提阴阳二气,反震伤敌,但晚辈入门初学,功力有限,只怕没有什么大的作用吧?”
老人摇头说道:“你现在已有深厚的内功基础,改习我这‘七五玄功’,自然事半功倍,两月之后,伤敌虽然不足,护身却是有余!”
话至此处,倏然而住,低头对那划在地上的九个圆圈望了一阵,说道:“老夫现在就传你闪身避敌的身法,你先过来看看清楚,问问明白,不要和方才学习内功,连名称也不知道,妙用也不晓得,就糊里糊涂地学了起来。”
蒲逸凡听得脸上一热,讪然走到老人身侧,仔细一瞧,只见九个海碗大小的圆圈,分布在地上一丈方圆以内,间隔相等,距离一样,暗含九宫之位,忖道:“只要稍通易理之人,即能通晓九宫变化,难道这也有什么玄机奥妙不成?”
他心中虽是这般在想,口中却问道:“看这九个圆圈的位置,暗含九宫之位,不知老人家是否要教我九宫移位的遁形身法?”
老人笑道:“不错,老夫划在地上的九个圆圈,正是九宫,但却不是九宫移位,而是‘九宫隐迹’。”
说着人已站立在靠边的两个圆圈之上,又道:“你既能认出九宫,想必亦了解九宫移位的变化,老夫走两步给你瞧瞧,看是否与九宫移位相同?”话一说完,立即在那九个圆圈之上,纵跃游走起来。
蒲逸凡有心看他究竟与九宫移位有什么不同,自是凝神注目,细心观看,只见老人拖地的长发,飘散飞腾,身体有如电闪雷奔一般,踏着九宫之位,不停地飞绕,看的人眼花缭乱,不觉一皱眉头,心中暗自说道:“这等盘旋飞转,乱杂无章的跳来蹦去,不知奥妙在哪里?只要是轻功高强之人,那个不会……”
正自心念转动之间,忽见老人疾转如轮的身子,倏然停住,问道:“你看出来了没有?”
蒲逸凡道:“老人家这身法,虽然与九宫移位不同,但晚辈却看不出有何奥妙之处?”他心直口快,心中怎样想法,口中便毫不隐瞒的说了出来。
老人忽的昂首望着室顶,沉思了一阵,问道:“你看着我身上的什么部位?”
蒲逸凡道:“老人家既然要传我闪身避敌的身法,我当然是看老人家身法的变换了。”
老人忽然一沉脸色,冷然说道:“看你长像倒很聪明,却想不到是这样笨法,想想看,如是在对敌之时,被人看出身子转动方位,给敌人以可乘之机,那还算什么身法!”
蒲逸凡被他冷言冷语反问的怔了一怔,暗道:“不错,若是身子未动,先被敌人看出方位,无异先输敌人一着,这身法还有什么玄妙的。”当下略一沉吟,问道:“那要瞧老人家什么地方?”
老人笑道:“你既知道九宫移位,就应该要看我的脚步移动才对。”说完,又自绕步游走起来。
蒲逸凡一经提醒,灵台立明,心神专注以下,果见老人举足落步的姿势,确实与九宫移位不同,每一移步,身体必先摇动两下,而且或前或后,忽左忽右地无一雷同,有如风摆残荷,柳絮飘舞,使人难以看出他的进退,俄须之间,已把九个宫位走完。
老人停下身来,说道:“小娃儿,时日无多,寸阴似金,现在就开始练习,在你步法稍为熟练之后,我再传你剑法……”话未说完,忽的咳了两声,似因劳思所致,径自轻身跨上石榻,仰卧调息起来。
蒲逸凡一旁凝神注视,全部心神早为老人“九宫隐迹”的玄妙身法所夺,一见老人要他开始练习,再也不说什么,立时依照胸中所记,模仿老人的摇身移步之法,在九宫方位之上,激走起来。
他在看老人游走之时,虽然觉出不易,但尚可看的清清楚楚,那知自己一走,立时感到繁杂异常,不是出步不对,就是姿势变样,走了二三十遍,竟无一步走的和老人一样,这才体会到“九宫隐迹”身法,原来是一门博大深奥,蕴蓄玄机的武功,不禁又急又气。
但他乃心志坚毅之人,此刻虽已累得浑身是汗心中也自急气交迸,但却并不灰心,知道这种玄妙武功,纵是才华绝世之人,也不能一学就会,意念这么一转,索性停下身来,盘坐地上,闭目运气调息起来。
行功一周,心神顿觉宁静平和,缓缓站起身子,重又开始仿效游走身法,这一次,他已智珠在握,果然觉到走对了两步,又再练习不停,如是停停走走,走走停停,六七次之后,人虽累得精疲力竭,但已被他走对了一半。
老人虽坐在石榻上调息,但对练功的情形,却是十分注意,眼见他这种坚忍不拔的学习精神,以及他进步神速的颖悟才智,心中似是十高兴,忽然朗声一阵大笑。
这时,蒲逸凡正在运功调息,听得老人大笑之声,忙起身问道:“晚辈天性愚鲁,练来一无是处,倒教老人家见笑了!”他以为老人笑他练的不对,故而有此一问。
老人笑道:“练的对与不对,老夫岂能取笑于你……”
忽的一整脸色,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你可知老夫是谁么?”
蒲逸凡讷讷地说道:“晚辈蒲逸凡,请问老人家怎样称呼?”
老人犹豫一阵,叹声说道:“老夫与人立下重誓,有生之日,不再向人称名道姓,你现在问我,教老夫实在难以答复!”
蒲逸凡想了一下,问道:“不知老人家因了何事,与何人立下这等重誓?……”
老人接道:“就是与老夫同住此间之人!”
蒲逸凡道:“此人既已背信他去,誓约早就毁弃,老人家就是告诉晚辈,也算不得自食诺言!”
老人略一沉吟,摇头说道:“宁可让他背弃誓约,老夫绝不能不遵信守。”
话至此处,脸上忽然露一片乞求之色,看了蒲逸凡一眼,又道:“不过只要你答应代我了却这桩心愿,老夫纵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