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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装少女脚落实地,一面调息,一面望着嫣红服色的少女与蒲逸凡的搏斗情形,妙目凝注之下,不禁黛眉一颦,暗暗叫苦!
原来蒲逸凡一套师门绝学“乾坤八式”,却比白头丐仙的“龙虎”掌法精奥许多,能柔能刚,可虚可实,他此刻的功力已是异常深厚,加以怒火头上,又是全力出手,连环施展出来,攻势便如长江大河,滔滔而出,源源不绝!
嫣红少女虽也是使的绿装少女同一掌法,身法亦是灵活飘忽,但功力却比绿装少女稍逊,是以接战之下,起初还是有攻有守,旗掌并施,与蒲逸凡打了个半斤八两,平分秋色,但时间一久,百招以后,便自守多攻少,轻灵的身法,也渐趋缓慢下来!
一旁以战的淡青、银白服色二女,因要监视沧海笠翁,却又不敢分身援手!
绿装少女一见这种情形,心知此刻自己若不接替下来,不出甘招,必败无疑,但要把她接替下来,那个要饭的叫化子,又由谁来对付呢?一时间,却也委决难下……。
就在她犹豫不决之际,陡听蒲逸凡一声大喝,左手“扭转乾坤”,疾抓嫣红眼色少女手中令旗,右掌以十成劲道,当胸劈去!
嫣红服色少女,本已被他急逾狂风骤雨的攻势,逼得守多攻少,招架危难,全仗轻灵飘忽的身法,勉力应付,此刻那里再能接下他这两招全力出手的攻势,一觉掌风当胸击来,立时撤身暴退!
但她应变虽然够快,仍被掌风边缘扫中,余势所及,劲道还自不弱,震得她轻纱飞舞,玉腿全露,一个娇躯,如风摆残荷般的向后飘去!
蒲逸凡一击得手,雄心顿炽,抢身进步,追袭而上,左手骈指如朝,疾点“肩并”要穴,右掌“直叩天门”,直击左肩,口中同时冷喝一声:“你还躲得了么?”
话声甫落,紧接着响起绿装少女娇冷的语音接道:“只怕未必见得!”
右手令旗一卷,也不见她移足跨步,倏忽之间,已欺到嫣红眼色少女的左面,令旗下沉,疾点蒲逸凡右腕脉门要穴。
一个跟进追袭,一个欺上救上,两人发动都快,快得使人看不清谁先谁后。
蒲逸凡只觉得点来令旗,劲道奇锐,心知她这一点之力,足可裂石穿金,若不撤招让避,固然可以把嫣红服色少女击伤,但自己一条右臂,也必被她废去,处此情景,不得不先救自保,招势一收,向后疾退三步。
这当儿白头丐仙也抢到蒲逸凡身边,原来他一掌震退绿装少女后,即在原地调息。他知道那一掌绿装少女并未受到伤害,自己却已元气大损,如果以疲困之身跟踪追袭,势必反蒙其害,是故原地不动,一面调息,一面察看蒲逸凡与人动手情形,一见蒲逸凡胜券在握,宽心大放现下已功行一周,元气恢复大半,眼见绿装少女将嫣红服色少女接下,故而抢身上来。
这也不过刹那间的事,绿装少女一举解了嫣红服色少女之危,立即问道:“二妹受伤没有?”
嫣红服色少女娇喘嘘嘘地答道:“没有!”
绿装少女冷笑一声,道:“二妹下去休息,让我来领教蒲相公几手‘乾坤八式’的绝学!”
此语一出,蒲逸凡不由猛的一怔,暗道:“自己这‘乾坤八式’,乃廿年未露江湖的师门绝学,此女顶多不过十六七岁,怎地一眼就能看出,这倒是令人费解之事。”心中疑念一动,不觉间侧脸向白头丐仙望去,见他也是和自己一样,神情茫然,一脸奇异之色。
只听绿装少女冷冷一笑,道:“乾坤八式虽二十年未在江湖上露面,但并不算武林秘技,只要稍通武学,一眼就能看出,这有什么奇怪的?……”
她微微一顿之后,继续说道:“蒲相公,只要你在百招之内,胜得了我,不但眼下之事就此算完,并可……”忽然似想起了什么,默然住口不言。
白头丐仙皱了眉头,接道:“姑娘武功高明,要饭的佩服得很。只是说话吞吞吐吐,教人有些……”
他本想拿话挤兑,使她说出个所以然来,但他还未说完,绿装少女已截断话头,冷叱一声,道:“谁要你这臭化子多嘴!”掉转话锋,又向蒲逸凡冷然说道:“蒲相公,空谈无益,打完百招后再说吧!”
蒲逸凡乃心高气傲之人,那能听得下她这种对白头丐仙的喝叱,以及当面向自己叫阵的冷言冷语,只觉一股忿怒之气,从胸中涌起,大声喝道:“谁还怕你不成?”肩头微晃;疾上两步,当胸一掌,平推而出,口中又自喝道:“接招!”
绿装少女手中令旗一拨,滑开击来掌风,忽的冷声一笑,说道:“好大的火气!”就这一句话的工夫,人已欺身而上,左掌右旗,两手齐出,直指蒲逸凡要害之处,绵绵攻去!
蒲逸凡适才已见过她与白头丐仙动手拼搏的情形,知道此女比嫣红服色少女的功力为高,同样一套掌法,在她使用起来,威力自然大得很多,是以对她攻来的两招,不敢贸然接架,那知因此一来,便失去了先机,处于挨打地位,根本就无法还出手去!
绿装少女一着占先,攻势疾如骤雨而出,只见一个身着轻纱的娇躯,绕着蒲逸凡转来转去,步若行云流水,轻灵飘忽,右手一枝令旗,更是打的花样百出,倏卷倏展,忽点忽击,配合右掌奇幻怪异的攻击,只看得人眼花缭乱。
蒲逸凡虽然凝集了全神迎战,但却预测不到绿装少女攻势的变化,有时眼见对方由右侧攻来,待他一掌劈出后,只见她微一转身形,又已闪到左边,身法灵快至极,再加上她落英缤纷般的掌势,不到卅个回合,蒲逸凡已是累得脸上汗水直滚。
白头丐仙、沧海笠翁都已看出蒲逸凡身陷危境,只要再打下去,不出甘招,必然要伤在绿衣少女手下,不禁心中大急,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只见沧海笠翁忽的从头上折下雨笠,白头丐仙触动灵机,心中已自打好了主意,暗中提气行功,全身功力,凝集癞头之上,只要发觉有险,立即以“头上飞花”的绝技,出手抢救……。
就在他心念转动之间,陡闻沧海笠翁一声大喝,道:“你要干什么?”
定神瞧去,只见那银白眼色的少女,已绕过淡青,嫣红服色二女,直向二人搏斗之处,缓步走去!
原来沧海笠翁一见她绕身走向斗场,以为她要加入战斗,是以大声喝止,但又看她毫无出手迹象,故而并未出手拦截。
那银白服色少女到相距斗场四尺之处,便自停立不动,一双美目,看了看二人搏斗的情形,突然樱唇轻启,娇声说道:“大姐,不要打了,蒲相公既然不愿跟我们走,我们又何必行强呢?”
言来话意婉转,音调娇柔,悦耳动人。
绿装少女如言停手,撤招后退,与她并肩而立。
白头丐仙、沧海笠翁正在暗中焦急蒲逸凡的危势,方待设法解救,却想不到她突然叫那已胜券在握的绿装少女停下手来,一时间,直弄得这两位久经世故的老手,怔怔地面面相觑,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只见银白眼色的少女,黛眉一颦,娇艳欲滴的粉脸上,忽然浮起一抹淡淡的愁容,双眼投给蒲逸凡幽幽的一瞥,小口微绽,似嗟伤,又似哀怨地说道:“蒲相公,我们小姐请你去,原是一番好意,你又何必这么固执呢?”
蒲逸凡被绿装少女一轮急攻快打,逼得手忙脚乱,空有一身武功,却是无法施展,早已憋得怒气冲宵,顶门冒火,一见绿装少女撤招后退,正待出手抢攻,忽然瞥见银白服色少女一脸愁容,不知怎地气忿立平,怒火顿消,一股恻隐之情突然从胸中涌起,正待攻出的招式,竟不由地停了下来。
再一听她充满嗟伤哀怨说话的声调,心中更自生出缕缕怜思,阵阵悯绪,只觉得眼前这银白服色少女,身世飘零,际遇坎坷,不知有多辛酸之情,无处发泄,又不知有多少伤心之事,要向自己倾诉,这样一个孤苦无依的娇娇弱女,她说的话,我又怎能不听呢?……
但他这种异样的心理转变,只是藏在他自己的心中,白头丐仙、沧海笠翁却是看不出来。
这时银白服色少女的一脸愁容,又罩上了一层哀哀欲绝的神色,幽幽地盯视着蒲逸凡凄然说道:“蒲相公,我们深更半夜,忍受风寒之苦来请你,不去你忍得下心么?”
话语说得幽婉,音调更是凄凉,有如杜鹃泣血,子规见夜啼,听得人鼻头发酸,涕泪欲滴!
此话一出,蒲逸凡更是思潮汹涌,戚绪满怀,一身血海深仇早已忘得一干二净,就连适才打斗之事,也似过眼云烟,不复记忆,满脑子所想的,只是要用什么方法,才能使她解开愁怀,展颜一笑,……心中这么一想,口中已脱口答道:
“你们小姐在哪里,我们赶快去吧!”缓步向银白眼色少女走去,连白头丐仙、沧海笠翁看也不看一眼。
他这突然间的转变,大出白头丐仙与沧海笠翁的意料之外,想不到他只听了银白服色少女的几句话,竟然会忘掉一切,要跟四女同去,不禁同时大吃一惊,眼见他缓步走向银白服色少女,双双同时大喝一声,道:“你疯了不成?”
白头丐仙横跨两步,右手一伸,径向蒲逸凡腕脉扣去!
但他手刚伸出,瞥见银白服色少女神色凄然,珠泪滚滚,突感心头一寒,只觉那凄然泪下的神色之中,有着无与伦比的感人力量,平生之中,从未见过,鼻头一酸,跟着泣然欲泪,手臂一软,力道顿失,抓向蒲逸凡的右手,不自主垂落下来,呆在当地。
白头丐仙、沧海笠翁都是久走江湖的高手,半生之中,不知见过多少惨痛场面和触目伤心之事,见闻既博,定力亦强,从未有过如此情形发生,眼下不知怎地,目光一瞥银白服色少女凄然泪下的神情,竟自心头泛悲,全身无力。
他二人修为精深,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