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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一语提醒梦中人,沧海笠翁顿然恍悟,双眉一紧,神光电扫,忽的纵身一跃,停身在那留有字迹的石壁之前,匆匆瞥了一下,轻身说道:“陈大兄所料,果然不差,来人壁间留示,正是要在今夜三更,以书换药!”
白头丐仙神光匆匆地瞥了蒲逸凡一眼,故作惊愕的“噫”了一声,道:“有这等怪事?小娃儿,这事关系重大,我们也得去瞧瞧,看那石壁上地究竟留的是什么?”边说边拉着蒲逸凡,向那留字的石壁走去。
蒲逸凡见他这么连做带唱的像演戏一样,心中暗自好笑,但知他此举必有用意,当下便也装得一本正经,朝留在石壁上的字迹,注目而视。
白头丐仙装得神情凝重的看了一会,忽然哈哈一阵大笑,转身向着妙手诸葛,响起他那天赋的破锣嗓子大声叫道:
“陈老大,真有你一手!要饭的比你先到一会,并未发觉壁上的蹊跷,你却闭眼一想,即能断的分毫不差,就是孔明重生,也不过如此,‘诸葛’二字,当之无愧!不过……”
他微微一顿之后,接道:“笠翁爱徒的伤势,虽然是你设法查出,但却没有施以回春妙手,要饭的认为这妙手二字,似嫌牵强,这样好了,‘诸葛’升上,‘妙手’放下,叫你诸葛妙手,你看如何?”
话完,又是一声哈哈大笑!
沧海笠翁眼见爱徒有救,心情开朗不少,闻言也自莞尔一笑。
妙手诸葛却是慢条斯理,似笑非笑地说道:
“齐兄真会说笑,你前面为我贴金,背后替我洒粪,但不管妙手诸葛也好,诸葛妙手也好,只是你说了这么大一套,壁上究竟写的是什么?兄弟还不知道呢!再说,就算兄弟推断的不错,蒲小哥肯不肯舍书救人,还不一定哩!”
炯炯神光,有如冷芒电射,紧盯着蒲逸凡一瞬不瞬!
蒲逸凡听得心头一激,暗哼半声,当下剑眉轩动,星目闪光,面向妙手诸葛,朗声说道:
“晚辈虽然年轻艺浅,系属未学后进,但对道义恩怨,敢说尚能明辨!眼下之事既为晚辈引起,便不啻罪魁祸首,舍己救人,义不容辞,陈伯父但请放心,勿用杞忧……”
侧脸看了那石壁留字一眼,冷声道:
“但看壁上留字,人石深达三分,功力火候不弱,谅非无名之辈,但这等不敢明面素书,暗使诡谋的下流行径,却是宵小不如,其心可鄙,其行可诛,……”忽然觉得话太离谱,顿然住口不言。
言来义正词严,英风凛然,听得白头丐仙与沧海笠翁,耸然动容,同声赞好,但妙手诸葛却是心神暗震,脸上发热!
白头丐仙突然大嘴一咧,沉声说道:
“小娃儿,为了你一本什么劳什子的奇书,害得人九死一生,几乎把命送掉,现下三更将近,还不拿出来交给笠翁,你还等什么?”
蒲逸凡半声不哼,如言将身穿棉袍脱下,反铺地上,食指暗运真力,在棉袍夹缝一划,但闻“嘶”的一声,抱里立即裂开,从那棉絮夹层之中,取出一本厚约分许,黄缎面的小册子,递给沧海笠翁,歉声说道:
“为了晚辈身怀此物,令高足突遭无妄,想起来晚辈愧疚煞死!老前辈请拿去换取解药吧!……”
忽然想起此书,关系自己一身血海深仇,骤迩失去,顿感悲愤填膺,双手发抖,全身打颤,心中一痛,热泪夺眶而出,再也说不出话来!
孤剑第七章 尺剪二圣
第七章 尺剪二圣
沧海笠翁伸了手,正待将书接过,目睹蒲逸凡伤痛之情,心中忽然一动,忖道:
“看这小娃儿伤痛的神情,此书必然对他极为重要,而书中所载武学,也必是绝世神功,精奥奇妙之学。但如今对爱徒下手之人,仅看他这种掳质要挟的歹毒心机,不是邪魔外道,也是武林枭雄,如其让他得到此书,一旦练成盖世武功,便会为害江湖,纵横天下,如此一来,岂不造成当今武林中的无边浩劫?又不知有多少正人侠士,要在这场灾害中应劫遭难?常言道,死一人而救天下,徒儿纵死,也死得值得!此书确万万不能落入恶人之手!更何况眼前持有此书之人,又是名门正派的北岳门下,自己多年友好的后人呢?”
千百种念头在他脑际间一闪而过,缓缓缩回接书的右手,摇头叹道:“生老病死,夙有命定,小徒虽因此书丧生,但老朽绝不能为了小徒一己的性命,铸下千古大错,遗害后世,让万人唾骂!蒲小哥,此书还是你自己收起来吧!”
蒲逸凡人虽聪明,但究竟年岁太轻,沧海笠翁的言下之意,他当然听不出来,是以闻言之下,竟自搞得晕头晕脑,木讷讷地半晌答不上话来!
但陈、齐二人却是陈年老姜,心中雪亮,妙手诸葛脸色一变,勃然说道:
“笠翁,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人家常小哥一片诚心,你却拒而不受,不管你如何想法,但总不能辜负蒲小哥的好意,让他受良心责备,再说,区区一本什么武学奇书,就能抵得上一条人命吗?”
话问此处,词锋陡转,目注蒲逸凡高声说道:“蒲小哥,现在不管笠翁怎样,我们救人要紧,这样好了,你把书交给我,冲着我与他几十年的交情,我就越俎代庖,他不愿意也得愿意!你看这样可好?”
蒲逸凡至情至性,最易冲动,暗想眼下之事,全为自己所引起,渔装少年一条性命,若然有个三长两短,自己势必永世代罪,怀疚终生!眼见沧海笠翁拒书不受,正感无可奈何之际,听得妙手诸葛此言,便毫不考虑地说道:“陈老前辈出来作主,那是最好不过!”当下手持奇书,径向妙手诸葛走去!
白头丐仙眉头暗皱,慌忙跨步上前,一把夺过蒲逸凡手中奇书,大声说道:“舍书救人,理所当然,不过要饭的想先瞧瞧,看这上面究竟载的是什么了不得的神奇武功,竟然引起这么多武林名家,你争我夺,害得癞叫化两个指头,也烧的乌焦巴黑!”一面说话,人已向高烧的油烛走去!
要知白头丐仙此时手中所持奇书,内容究竟怎样?大家未曾过目,当然无法知晓,但大都有个耳闻,相传此书是百年以前,一位功参造化,学究天贤的武林奇人,武圣玄机子所著,书名“玄机遗谱”,内载各种武功,均是武林绝响,书中一字一句,无不隐蕴玄机,奇妙无伦。
据说只要习得其中三分之一,便可无敌天下,称尊寰宇,练武之人,本就争名好胜,谁不希望自己独霸当今,冠冕群流,是以眼下奇书在目,无不怦然心动,一睹为快,但大都自持身份,谁也不愿先行开口,现下听白头丐仙这么一说,妙手诸葛便第一个跟了过去。
但他刚刚跟过去走了两步,白头丐仙已停身在高烧的油烛之前。
白头丐仙正待迎着烛光看书,忽听身后响起步履之声,心知跟来是谁,忙将书合拢,蓦然转过身来,目注大步而来的妙手诸葛,冷冷地说道:“陈大兄随身跟来,可是不放心要饭的,怕我把书拿跑了?”
妙手诸葛脸色陡然一沉,但一闪即逝,微笑答道:
“齐兄一帮之主,当代大侠,兄弟那敢稍存疑念,兄弟是觉得三更快到,此书转眼就要拱手送人,与齐兄同一心思,想先看看上面究竟载些什么?既然齐兄误会兄弟,那么不看就是!”话完身转,但人却向门边走去。
白头丐仙神光打闪,高声说道:“这么说来,倒是癞叫化多疑了?陈兄请转,要饭的还有事请教!”
妙手诸葛停步转身拂髯笑道:“齐兄有事请讲,何用‘请教’二字!”
白头丐仙回头看了奄奄一息的渔装少年一眼,说道:“笠翁爱往所受毒伤,可真是千年瘴毒?”
妙手诸葛似未想到他有此一问,一下倒真的给问住了,沉吟一阵之后,才自勉强说道:“兄弟对武功一道,自觉不如齐兄,但对歧黄之学,兄弟因在这上面化了数十年心血,虽然说不上精通,但日积月累的经验所得,自信还有几分把握……”
他顿了一顿之后,接道:“怎么,齐兄可是怀疑兄弟试断有错?”
白头丐仙道:“陈大兄称誉妙手,诊断自然不会有错,不过我觉得陈大兄既然断定是千年瘴毒,并知提炼瘴毒的方法,对何种药物能解此毒,当然也能想得出来!”
妙手诸葛长眉一耸,隐泛怒意地说道:“齐兄这话什么意思?难道兄弟明知有药可解,还会隐珍自密,见死不救不成?”
白头丐仙冷冷地说道:“要饭的怎敢有这等想法,不过我仿佛听人说过,千年瘴毒虽毒,并不是无药可救,只是眼下这两种稀世奇珍,无法找到吧了!”
此话一出,妙手诸葛不觉微微一凛,但仍神色不变地说道:
“世上纵有解得此毒之药,眼下没有也是枉然,这等与事无补之言,空谈无益,现在三更已到,我们还是照着壁上留示,向笠翁问明地点,去把解药换来,赶快救人要紧,再迟恐怕来不及了!”
白头丐仙虽然听不惯他这满含责备的语气,但也觉得他所说倒是实言,目注手内奇书,摇头黯然一叹,自言自语地说道:“要是有‘尺剪二圣’的‘雪玉符令’或‘续命三宝’,这本千古奇书……”
蒲逸凡听得心中一动,脑际忽然掠起一线希望,急急地问道:“齐老前辈所说那‘尺剪二圣’的‘雪玉符令’和‘续命三宝’,是不是能医治这千年瘴毒?是什么样子的东西?老前辈可曾见过?”
妙手诸葛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说道:“蒲小哥,这等不相干的事情,最好别问,免得弄的你一问,齐兄一答,耽误了正事!”
话锋一转,又对白头丐仙说道:“齐兄,蒲小哥已然同意兄弟主持此事,现在时间已到,救人要紧,就请齐兄把书给兄弟吧!”话一说完,人也向白头丐仙走去。
白头丐仙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