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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过‘小南海’这个地方!”
顿了一顿之后,探询地向静一道人道:“道兄可曾晓得?”说罢双眉紧皱,满脸期望之色!
静一道人道:“可不是贫道恭维,以杨兄这么广博的见闻,尚且不悉,贫道更是无从知晓了!”
看了看蒲逸凡,掉过话头,问道:“听你的口气,可是要去追寻那位身骑白马的玄装少女?就便打探冷桂华的下落,伺机替蓬壶禅师与五华神医复仇?”
蒲逸凡凄然叹道:“晚辈虽然有此心意,但以两位老前辈这么广阔的交游,尚且不知小南海是什么地方?何况天地之大,宇宙之广,晚辈年轻识浅,孤陋寡闻,找不到……”
蒲逸凡话犹未了,圣手书生突然插言接道:“地方只要叫得出名字,不论何处,若能假以时日,自当不难找到!我担心你找到之后,只怕你不但报不了仇,反而连自己的命也保不了!”
话到此处,看了蒲逸凡一眼,神色庄重地沉声说道:“你想想看,以五华神医与蓬壶奇僧那么高强的武功,尚且同时丧生在冷桂华的手中,你就是找到了她,还不是羊人虎口,白白送死!再说,那玄装少女既然能将她挟持而去,武功必然更高,且内中定有恩怨,你想人家会容你轻易插手么?”
静一道人听圣手书生说得言之有理,忽然若有所触,以劝诫的口气向蒲逸凡道:“君子报仇,三年不晚,切不可逞血气之勇,贸然轻举妄动,贫道看来,目前你孤身一人,还是转回北岳,禀过令尊再说不迟!”
蒲逸凡听他提到“令尊”二字,不由兴起缕缕悲思,涌上一片仇火,知他尚不明白爹爹已遭人杀害,很多事情自己又不便说出,当时强抑心头伤痛,戚然苦笑了笑,道:“要不是两位老前辈金石良言提醒,晚辈倒真的要做出傻事!晚辈想就此回转北岳……”
突然想起一事,感激地向二老看了一眼,道:“为了晚辈一个随身包裹,害得两位老前辈不但与人结仇,几乎弄得丧命……”
圣手书手突然哈哈大笑道:“小娃儿,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现在要说一下也说不清,你只回去告诉令尊,就说我杨公毅带的口信,教他不要老是孤傲恒山,对于江湖上的事,一点也不管!”
他这一声突然大笑,直笑得蒲逸凡没头没脑,一席话更是听得莫明其妙,心中虽然不明究里,但却非是无因而发,怔怔地望着圣手书生,方想询问究竟,静一道人早已接口说道:“小娃儿,衡山掌门语重心长,全是肺腑之言,回去尽可直言转告令尊!”
顿了一顿,神色肃穆地望着圣手书生,无限感触地慨然叹道:“杨兄,自廿年前南岳剑会以后,江湖上算是太平了一段日子!想不到廿年以后的现在,居然在这荆襄地面,又卷起了一场武林风波的序幕!冷桂华、紫衣神童,这两个武功奇高,野心极大的魔头,绝迹江湖已有甘多年,昨夜突然同时出现此地,只怕怀有重大阴谋!……”
圣手书生插口接道:
“这两个魔头武功虽高,但他们之间结有怨嫌,势如水火,冰炭不能相容,不足为虑!值得注意的,倒是新近崛起苗山的‘七绝山庄’,庄中网罗了不少奇人异士,属下七位分院院主,更是不可多得的武林奇才!适才与我俩动手带伤而走的晏兆明、焦五娘,便是其中之二,二人分掌荆州‘三才’,黄山‘六合’两地下院……”
说到此处,低头沉思了一会儿,接着又道:
“南海三奇,九华双童,双锥摄魂秦一峰,也尽都被其罗致属下,道兄不是我杨公毅说话泄气,若要拿宇内五岳来与‘七绝庄’相较,实相差甚远,只怕连那以七十二项绝艺驰誉江湖,领袖武林的嵩山少林寺,也不足与之抗衡!”
圣手书生所说,都是蒲逸凡闻所未闻之言,见所未见之事,自难插上一言半语,只有呆在旁边听话的份儿。
静一道人神色沉重,心事重重,默然不语!
圣手书生沉吟一阵,见静一道人仍自一言不发,突然一改庄容,哈哈笑道:“亏你还是修道之士,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就沉不住气,看你这种样子,好像大祸就要临头似的!……”
静一道人面现苦笑,道:“杨兄不要取笑,贫道数十年江湖行走,不知见过多少大风大浪,遇事几曾皱过眉头?”
顿了一顿之后,又道:“我是在想,七绝庄既然网罗了这许多奇人异士,到处扩张势力,广设分舵,一定雄心不小,如若再假时日,让他们羽翼丰满,实力充足之后,定要兴波助澜,卷起满天风雨,届时首当其冲的,必然是我们宇内五岳,而我们却又东南西北,各在一方,各自为是……”
圣手书生听话辨意,已知他心中想的是什么?下文要讲什么?立时接口笑道:“这个不用担心,我书呆子早已想好了!”
静一道人道:“杨兄既有妙策,何不说出让我穷道士听听!”
圣手书生笑道:
“眼下腊尽冬残,时间上已来不及,你我不妨就此分道回山,各自料理一下私事,来年开春之后,你上一趟少林寺;我到泰山去找罗宜轩,顺便邀一下陈其宇兄弟,大家约一个地方,在一块儿商量商量,只要彼此不存私心,互相捐弃已见,好生研究个对策出来,漫说是一个‘七绝庄’,就是再加上一个两个,又有何惧?”
他这番合情合理,面面具到的妙论,直听得静一道人暗里赞叹不已,人言圣手书生策无遗算,果然传言不虚。当下接口说道:“杨兄卓见,贫道佩服!敬遵杨兄吩咐,贫道就此别过!”合掌当胸打了个稽首,云拂一摆,径自转身而去。
圣手书生目送静一道人走后,又向蒲逸凡说道:“我刚才讲的话你已听过了,回去跟令尊一说,教他明年开春之后,最好也来参加这次大会!”说完,也不等蒲逸凡回话,掉头直奔荆州而去。
蒲逸凡望着二人渐渐远去的身形,心中仿佛失掉了什么,又像得到了什么,但再一细想,却又是一无所失,也一无所得。
他呆呆地立在当地,想了许久许久,也想了很多很多!他觉得自己有如一叶失了舵的扁舟,航行在无边无际的汪洋大海之中,上面是漫天的狂风暴雨,下面是不绝的汹涌巨浪,听其风吹雨打,随着巨浪沉浮……虽也知道风雨过后会有一个阳光普照的晴天,但那只是想象中的未来,并不是现在!
他眼下要做的事情很多,查访杀害师父的仇人,打探师妹李兰倩的下落,还有那位玄装少女的去向……但又不知从何作起……。
正在想得呆呆出神,茫然不知所以之际,突然传来一阵急促地“的的得得”之声,蒲逸凡闻声侧目,定神望去,只见灰尘飞扬之中,飞也似地驰来一匹白马,待看清了马上之人以后,心中猛地一怔!暗道:“她不是扶冷桂华走了很久么?怎地突然又回来了?难道又发生了什么重大事故?……”
沉忖未了,奔来的一人一骑,已停身在八尺开外,只见马上坐的玄装少女,黛眉一皱,暗带责意地说道:“蒲相公,你怎么还在此地?眼角向四周扫掠了一下,忽然“咦”的一声,问道:“那道士与那书生呢?他们都走了么?”
蒲逸凡暗道:“你这话问的忒也奇怪,既然人不在这里,当然是走了,不走难道还会飞天人地不成!”
心中虽然感到她问的奇怪,但知她并非无因而发,立时接口答道:“两人都走了,刚才走!”
玄装少女道:“走了就好!”拿眼将蒲逸凡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阵,忽然罗袖掩唇,“噗哧”一笑道:“蒲相公,看你人倒是很聪明,怎地这样糊涂?”
蒲逸凡见她看着自己忽然发笑,又说自己糊涂,一时间不明白她究竟是什么意思?呐呐地说道:“蒲逸凡天生愚鲁,姑娘……何不明言……
玄装少女正容说道:
“这等残腊之天,人家穿狐挂裘,足不出户,尚且牙根儿直打哆嗦,冷得叫苦不迭;你却站在这荒郊野地,仅穿一件贴身短祆,纵然你是练武之人。不畏寒冷,但教别人见了,也有点不伦不类,显得不合时宜吧!”
此言一出,蒲逸凡恍然醒悟,正要说话,玄装少女又已带着疑惑的语气,抢着问道:“难道你腰间包裹之中,没有随身的衣物么?”
蒲逸凡听她提起腰间的包裹,用手打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暗自责道:“蒲逸凡哪蒲逸凡,你也真糊涂得可以,人家明告诉过你,包裹中有随身的衣物,你却呆着七想八想,不知想些什么?竟连这桩引得别人拼死拼活,眼下急须要明白的大事也给忘了!”
当下解开腰间的包裹,打开一看,心头又是猛的一怔!不知是喜?也不知是苦?暗道:“天下那有这等巧事!”眼望着包裹中的物件,呆呆地出神!……
原来包裹之中,有一本小册子,一件青布棉袄,一顶文巾,还有几十两散碎银子。他知道那些银子,是自己沿途用来落店吃饭要用的;那本小册子,则是自己爹爹毕生心血手著的一本拳谱,北岳武学的精华,全部都在里面;那件青布棉袄,不仅是穿来掩体遮寒,且在夹层以内,还藏着一本师父以命换来的武学奇书,自己能否报却仇怨,全在这本书上……
这些东西,对他是如此熟悉;这些东西,对他是如此重要;但这些东西,却又都是他昨夜在荒林古庙中,想像中一定被焚毁了的。此刻意外地又出现在眼前,他那得不怔愕?又那得不惊喜?但这些东西又是何人自庙中抢了出来?又为何不径自拿走,反而还给自己呢?……
玄装少女看他呆呆出神的神情,已知他心中正在想些什么,微微一笑,道:“蒲相公,世间上没有揭不开的谜,也没有想不通的事,但不一定稍思即得,一蹴即就;须得亲视各人的际会怎样?机缘如何?要是际会不到,因缘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