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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生死交关的时候,切莫用它,最好是贴身藏起。第三,在这荒林东边有一座无人看管的土地庙,庙中神像背后,有一包裹,里面的东西,都是你目前急需应用之物,所以等一会儿出林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要把那包裹取到手中……”
话未说完,仰天捏嘴一声清啸,啸声还未停止,前面不远处的一排林木以内,突然奔出来一匹赛雪欺霜,神骏已极的白马,回头嫣然一笑道:“蒲相公,前途保重,我先走一步了!”
蹄声得得,玄衣飘飘,连人带马,径自穿林而去!
玄装少女来得突然,去得匆促,蒲逸凡回味她讲的三件事情,突然想起,她交给自己的那件东西,记得她在交给自己的时候,曾明白告诉自己,要是冷桂华与紫衣神童对自己有所图谋就拿那东西对付他们。
但当时因全神在注意局势的变化,紫衣神童冷桂华也未对自己下手,是以接过来后,一直握在手中井未立即过目,而刚才她在临去之时,又说那东西用处很大,不到自己性命交关的时候,切莫用它,最好把它收藏起来,这是什么东西呢?既有这么大的用处,却又是这般神秘?
想到此处,不禁奇心大动,但到看清之后,却又疑云满腹,惑然不知所以!
原来他握在手中的,只是一块铜钱厚薄,比手掌略小的白色玉石,玉石平滑如镜,白光闪闪,上面既没有花纹,也没有字迹,只在中央交叉刻着一柄戒尺,和一把剪刀,除此以外,再也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他怎样也想不出就凭这块白玉,竟能对付得了紫衣神童和冷桂华那两个武功绝高的魔头?更看不出这块白玉,在自己性命交关的时候,会有什么作用?想了许久许久,仍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但他又确信玄衣女子所言,决非危言耸听,不禁瞧着白玉,怔怔地出神,陷入了沉思的境界……
蓦地,几声凄厉的惨叫,把他从沉思中惊醒过来!当下略一正神,心中暗自想道:“此时此地,何来惨叫之声,莫不是有人在这荒林中,作那些伤天害理,谋财害命的非法勾当?”
心中揣想既生,不禁侠性大动,立时循着惨叫声传来的方向,快步奔去!但他刚刚奔出荒林,忽闻身后响起衣袂飘风之声,当下本能地一侧身,立党香风掠面,只见一个全身红装的女子,快如流矢地一闪而过!
蒲逸凡几日来迭经风险,阅历增长不少,眼看红装女子的去向,不禁疑窦丛生,忖道:“看她这么狂奔疾驰,想来必有急事在身,只不知与适才那几声惨叫是否也有关连?”
疑念一动,探明究竟之心忽起,当下也不管自己想的对与不对?立即展开轻功身法,衔尾向前疾追。
红装女子身法奇快,就在蒲逸凡沉忖的霎那间,已奔出了甘丈远近,蒲逸凡起脚较晚,虽将一身轻功施展到了极限,仍是差着十来丈距离追赶不上,眼看红装女子已快上大路,不禁焦急起来,边追边思想道:“大白天,她在前头跑,我在后面追,让别人看见了,成个什么样子?……”
思念未了之际,红装女子似已发觉后面有人追来,陡然刹步转身,向疾奔而至的蒲逸凡打量了一眼,大声喝道:“小娃儿!还不给我站住?”
蒲逸凡止步停身,见那红装女子不过卅来岁,开口就叫自己“娃儿”,未免过于托大,没好气地答道:“那来你这不讲理的女人?无缘无故的挡人去路,真正岂有此理!”
红装女子笑说道:“看你年纪不大,火气倒是不小,姑奶奶现在有事,懒得与你斗嘴!眼下我只问你一句,光天化日之下,跟在我后面紧追不舍,是不是想管管姑奶奶的闲事?……”
红装女子左一句姑奶奶,右一句姑奶奶,听得蒲逸凡心头冒火,当下不待话完,怒声接道:
“阳关大道,朗朗乾坤,天下人走天下路,这条路你又没买下,难道你能走,我就不能走?再说,你在前面,我在后头,你走你的,我走我的,你若不是心中有亏,怎会知道我是在追你?”
这番话,只听得红衣女子怒容满面,嘴角一撇,正待出言反讥,蒲逸凡又抢着接口说道:“看你这付蛮不讲理的神气,一定不是什么好人!你说现在有事,也一定不会作什么好事!今天小爷既然遇上,倒真得要伸手……”
但闻几声惨叫,打断了他的未完之言。红衣女人闻声色变,怒极无言地瞪了他一眼,猛然旋身跨步,径向左边一丛秃林奔去!
红衣女人身法好快!
蒲逸凡这次与她几乎是同时起步,距离那片枯林也不过百十丈远近,待到蒲逸凡追近林边之时,红衣女人已然把他抛下三丈多远,闪身入林不见!
蒲逸凡林边止步,心中忖道:“单凭这份轻功身法,自己比她起码就差出一筹有多!眼下依然不计利害,冒险跟踪入林,要是她暗里骤施暴袭,那可是相当危险之事!但既然……”
沉忖未了,林内陡然传来“格格……”一串娇笑!
笑声虽然娇脆悦耳,但却带些冷漠的意味,难听至极!
蒲逸凡年青气盛,情知红衣女子耻笑自己胆小,不敢跟踪入林,暗道:“我乃六尺男儿,岂可在个女子面前示怯,眼前不过是一片桔林,就是刀山剑树,九幽鬼府,也得闯了进去,绝不能呆在这里,让她暗中耻笑!”
一念萌长,勇气倍增,当下大喝一声道:“你笑的个什么劲?眼前漫说只是一片枯林,就是龙潭虎穴,蒲逸凡照样敢闯!”凝神举步,纵身入林……。
但他入林还未走了三步,又听得红衣女人一声娇喝:“三才下院的各位执事,请暂退下休息,让我焦五娘来会会这外貌和善,心中诡诈,下手又是这般狠毒的西岳老道!看看是他的道行高深,还是我‘辣手红线’的手辣?”
“辣手红线”四字方自入耳,蒲逸凡不由大吃一惊!当下暗道了声:“好险!”
想不到自己衔尾疾追,始终无法追上的红衣女人,竟是江湖上大名鼎鼎,武功既高,手段又辣的“辣手红线”焦五娘!
久闻辣手红线焦五娘纵横江湖,除了一身高绝的武功外,生性更是淫毒无比!只要落在她手中的男子,不是当场把你格毙,便是蓄作面首,听任摆布,日久落个“油尽灯枯”而死!
蒲逸凡想起适才与她针锋相对,那样拿话顶撞于她,要不是她有事急着赶来此地,当时凶性一发,或是淫念一动,自己纵然不当场死在她辣手之下,只怕也逃不脱她那“油尽灯枯”的风流劫运!
想到这里,不禁迸出一身冷汗!
但他心中虽在暗生惊骇,脚下却并未停步,这片秃林纵深不过三五十丈,不知不觉间,已自穿林而出!
甫一出来,即见朝阳照耀之下,人影纵横,兵刃交击,一片金铁交鸣,呻吟惨嚎之声,间断不绝传来……。
蒲逸凡纵目四顾,只见当面一座土地庙前,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十几具尸体,满地都是鲜血,有的业已气绝死去,僵挺着一动不动,有的尚在痛苦哀嚎,辗转呻吟!另有四名劲装大汉,正满面怒容,手按兵刃,作势欲动!
并见庙门半开半掩,西岳掌门静一道人手持云拂背插长剑,神情凝重地背门而立。
辣手红线焦五娘,则侧立在一丈开外,柳眉忽紧忽松,看样子,心中似在盘算着什么。……
又见庙旁一块荒地土,一个手持银笛的中年书生,与一个使剑的白发老者,正在各出全力拼命相搏!但见银虹划空,白光耀眼,笛影滚滚,剑气森森,二人打得激烈无比,精彩绝伦!
蒲逸凡目睹二人动手的情形,只觉得白发老者的剑势,有如矫龙绕空,怪捷异常,出手一剑,隐藏着几个变化,明明指向眉心,倏忽间又横扫下盘,忽左忽右,似实似虚,令人摸不清所攻部位,端的诡异无比!
中年书生却是笛招沉稳,守多攻少,但每攻一招,必然使对方难防难测,每须撤招自保!
二人这精彩奇妙的招术,蒲逸凡是有生以来第一次见到,一时间,不禁看得目定神凝,浑然忘我……
正在他看得神情入迷之时,忽听那静一道人大声喝道:“小娃儿,还不把你自己的东西拿去,难道要我送到手里不成?”但见他右手一甩,一个黑忽忽地包裹,迎面向蒲逸凡掷到!
蒲逸凡闻声警觉,连忙侧脸一看,只见一团黑影,迎面挟风掷来,本能地双手一伸,一把接到手中。
他乃颖悟透顶之人,包裹接到手中,当下略略一辨别方位,已知眼前这座土地庙,八成就是玄装少女早晨临去时所说那座——“无人看管的土地庙”!接在手中的包裹,也必是自己目前需用之物!……
只不知包裹藏在佛像之后,怎会有人知道?更不知道这手执云拂的老道又怎会知道是自己的东西?尤其不解的是,眼下这许多武功绝高的人物,在这林边土地庙前,弄得死伤狼藉,究竟为了何事?难道是为了自己手中的包裹不成?……
果真如此,包中所藏物件,想来定是什么稀世奇珍?要不然,眼前这干人,怎会拼死拼活地争夺?奇怪的是静一道人既然包裹到手,又为什么不自己收起来,反而掷来还给自己呢?……
这许许多多的问号,结成了一个难分难解的“谜”!
这当儿,那中年书生与白发老者,已由拼斗兵刃,进入了互较内力的紧要关头!但见二人相对而坐,笛剑交架一起,中年书生神色凝重,头上腾腾冒着热气:白发老者满头白发根根竖起,眉角间隐现汗水,显得十分吃力!
蒲逸凡目睹此情,心知二人功力相差极微,一时半刻之内,决难分出胜败,当下暗暗想道:“不知二人有什么深仇大怨,如此以命相搏,这样拼耗下去,纵然能够分出高下,也势必要两败俱伤!这是何苦来呢?我得想个法子替他们解开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