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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手一挥,所卷起的彻骨寒气,功力实不在自己爹爹之下,万一不幸……
陡然间,只听冷桂华冷哼一声,右手蓦地握拳高举,左掌当胸推出,立见一股看似轻柔,实则重如山岳的阴风,直向李子丹通击而来!
李子丹见她仅仅单掌一推,即有这等惊人的威势,心中大吃一惊,当下疾退三步,当胸交叉的双掌,猛的推出一股罡风,迎击过去!
二人一个是志在劫人,一个是存心卫道,这次交手,都想将对方一举击毙,是以一出手,就是互以内力相拼,但见两股刚柔不同,阴阳迥异的力道凌空一触,立时阴风惨惨,热浪阵阵,但这一冷一热的两团劲气,却交集在空中聚而不散,随着二人遥空相对的掌势,不断来回移动,一会儿向李子丹缓缓迢来,一会儿又向冷桂华慢慢移去。
李兰倩知道二人正在拼斗内功,那交集在空中的两团劲气,正是二人性命交关的一口真气,这样长耗下去,势必有一方会在后力不继的时候,被对方逼压过来的内家真力,当场击伤或送命!是以,每当那两团劲气向李子丹移来时,便不自禁心神震颤,紧张万分;直到她爹爹运功将那缓缓移来的气团逼了回去,才自心情略微平定,慢慢喘过一口气来!
这不过片刻间的事,李兰倩拿眼一看二人,不由大吃一惊!
原来就在这片刻之间二人俱已到了紧要关头,冷桂华面露焦容,一脸惨白,不时发出气喘之声;李子丹也是满脸通红,长发倒立,汗水涔涔而下!而那停滞在半空的两团劲气,却紧紧地向他逼来!
李兰倩眼看这等情势,知她爹爹已危险万分,不自主走了过去,那知就在此时,陡听李子丹一声大喝,双掌猛地倏收急吐,一股雷霆似的罡风起处,那紧逼过来的气团顿时急退回去,眼看已只离冷桂华二尺左右,蓦见她飘身疾退,握拳高举的右手,猛然一张一弹,几缕划空生啸的阴风,已向李子丹电射而至!
李子丹万万料不到她在这等全力拼搏之时,仍能出手还击,待发觉那袭来的阴风快要沾身时,闪避已是不及,当下只觉得胸口一凉,四肢力道顿失,几缕冷风攻入内腑,全身奇寒难耐,当场几个哆嗦,便已栽倒下去!
就在李子丹栽倒的同时,冷桂华也被他全力推出的罡风,击中前胸,震得退八尺,踉跄地跌坐地上,一阵血气翻涌,“哇”的一声,喷出了几口鲜血!
这二人两败俱伤,不过眨眼之间,待到李兰倩发觉不妙,正要出手抢救之时,李子丹微晃的身躯,业已栽倒地上!
她连忙抢步上前,俯身抱起她爹爹,放上木榻,解开胸口衣服,左手按住前胸,右手默运功劲,在前胸“心坎”穴上,不住地推拿,只觉得掌心所及,如触冰块,自己发出的热力,不但不能活开他的穴道,反而被那阴寒之气,冷得掌心发麻,奇寒难受,不禁打了几个哆嗦,心中突然掠起一个不祥的兆头!尖叫一声。“爹爹……”心中一急,鼻头一酸,当场泪如泉涌,伏在李子丹身上,嚎啕恸哭起来!……
就在她哭得声嘶力尽,哀哀欲绝之时,李子丹忽地苏醒转来,只听他有气无力,断断续续地说道:“倩儿!……不……不要……伤心……赶快把你……蒲师哥……救走……爹爹也就……安……心……了……”气息中断,嘴角间渗出一缕血水,双目一闭,已自溘然逝去!
这几句断断续续的话,无殊焦雷轰顶,万刃穿心,只听得李兰倩肝肠寸断,心神俱裂,当场一阵头晕目眩,竟然悲恸得昏厥过去!
待她悠悠醒转之时,又已过了顿饭工夫,睁眼一看,只见李子丹双目翻白,嘴角间渗出的血水,流湿了一地,心中一恸,蓦然想起爹爹在负伤栽倒之时,冷桂华似已同时受了重伤,放眼望去,瞥见冷桂华靠墙危坐,正在运功调息,不由急怒攻心,仇火高炽,当下强忍丧恸,霍地站起,一个纵身疾跃,落在冷桂华身旁,口中叫了声:“爹爹,倩儿替你报仇!”呼的一掌,直向冷桂华当头劈下!
她挟怒出手,掌劲力疾,眼看掌风已拍到头上,突觉右腕一麻,力道顿失,同时响起一个冷峻的声音,道:“好不自量的小婢,就凭你这点能耐,也想替你父亲报仇,今生今世,我看你是休想!”
冷桂华功力深厚,适才虽被李子丹“三阳罡功”所伤,但伤的并不是致命所在,经过一阵调息,伤势业已好了大半,而且,李兰倩年岁太轻,功力有限,是以,李兰倩纵身跃到之时,她并不出手拒阻,只待她掌势快要劈到头上,才头不偏,身不闪地信手一抄,便已扣住她的右腕!
李兰倩知道爹爹既然死在她手,自己绝难再次逃出魔掌,是以对生死之事,早已置诸度外,只是爹爹大仇未报,蒲师哥此刻仍自晕倒地上……
她方自这么想着,冷桂华已挺身站起,眼角瞟了她一下,便自看透了她的心思,暗想:“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万一自己这劫人寻书之事,从她口中传言开去,又不知要招来许多麻烦,惹起多少是非,自己纵然不怕,但把她留下来,总是一个后患!”
心念一决,杀机陡生,当下冷笑一声,道:“你爹爹死了,你也活不下去,我若不成全你这份孝心,反倒怪我……”
话未说完,左手已自骈指点出两线冷风,分向李兰倩“心坎”、“气海”射去!
但她生性阴诈,心机多变,两指方一点出,心中又突然一动,暗道:“此刻将她弄死,固然可以免除后患,但那蒲姓娃儿,眼见父女二人死在自己手中,必然对自己恨之入骨;再要从他口中挖出奇书下落,实乃绝不可能之事,不如将计就计,在她身上施以严刑,使他眼睁睁的看着激起他们的儿女真情,那怕他不从实说了出来!”
当下心动念转,硬把点出的二指向旁一偏,两缕阴风便自斜了开去!
李兰倩被她扣住腕脉,全身力道已失,眼见她骄指点来,只有闭目等死,但闻冷风掠衣而过,身上却未受到痛伤,不由感到奇怪,睁开眼来一看,只见她冷冷地望着自己,嘴角间露着冷峻的笑意。
她年岁太轻,毫无阅历经验,是以对眼前这意外的转变,她只是心中觉得奇怪,却想不透冷桂华为什么中途改变主意,竟然不把自己杀掉,难道她不怕自己报仇么?越想越不明白,也越想越糊涂,脸上不由露出迷惘的神色!
冷桂华却是故作微笑地说道:“只要你能劝那蒲姓娃儿,说出他身怀宝物的下落,我就网开一面,饶你一条小命,要不然,苦头可就有你受的!”
此话一出,李兰倩恍然醒悟,忖道:“难怪她不把自己立时杀掉,原来是打的这个主意!”愤怒地瞪了她一眼,冷哼一声,说道:“你这不是在做梦么?”
冷桂华早已打好主意,懒得与她多讲,当下只说了一声:“好吧,就算我在做梦!”
左手运指如风,在她周身软麻穴上连连几点,右手却松开了腕脉,抓起黑黑的秀发,连拖带拉的,向仍自昏倒地上的蒲逸凡走去,俯身解开她腰缠的衣带,牢牢地将她的髻发与风带连起来打了一个死结,生生把她吊在庙中的横梁之上。
再又跑出门去,弄来一抱半于不湿的树枝,堆在她悬空的脚下,然后挺身站起,退了两步,抬眼冷冷地瞥了她一下,用手一指推在地上的树枝说道:“只要你现在答应我的话,还来得及,要不然,这烟熏火烤的味道,可就够你受的了!”
李兰倩穴道受制,全身酸软无力,被她吊在空中,宛如一根棉条。此刻虽被吊得痛苦难受,但神智仍是清醒如常;眼睛能看,嘴巴能说,现下见她这般做作,听她这般言语,已知她居心何在,为的什么!不由怒目仇视,嘴角一哂,愤然说道:“漫说烟熏火烤,就是油煎沸煮,碎剐凌迟,李兰倩也绝不皱一皱眉头!”
冷桂华却是充耳不闻,只冷冷地瞥了她一眼,便自转身蹲在蒲逸凡身边,怀中掏出一个绿色小瓶,倒山两粒粉红药丸,二指运力拨开他的牙关,将药丸塞入口中,然后双肩轻舒,两掌分按在他“志掌”“玉厥”穴上,默运真力,替他导气活穴。
蒲逸凡虽然几度晕厥,元气大伤,但他身兼两家之长,内功已有很好的基础;此刻得她精深的内功推拿相助,所服药力业已行开,片刻之间,人已醒转过来;略一提气,只觉得内腑运转,百脉畅通,功行一周后,便自挺身站了起来!
但他刚刚站起,冷桂华迅速地扣住了他的脉腕,冷声说道:“男子汉,大丈夫,不要为了自己的事情,带累别人!”
说着,右手一指李兰倩,复道:“你看这是什么?宝物藏在什么地方?趁早说了出来,免了她受刑之苦!不然的话……”
蒲逸凡抬眼一望,只见李兰倩悬空吊起,地上堆着树枝,知道她要用烟熏火烤的惨毒手段对付师妹,不由心头大急,正待出言答话,李兰倩却已接口说道:“蒲师哥,你千万不能说,反正爹爹已死在她的手中,我也不想活下去,区区皮肉之苦,我受得了!”
此话一出,蒲逸凡大吃了一惊,一眼瞥见李子丹的惨死苦状,不由热血沸腾,百脉愤张,钢牙一挫,怒目盯着冷桂华,恨声说道:“早已跟你说过,天大的事,你只管冲着我来,想不到你竟是这般心狠手辣!”
说到这里,拿眼一瞥李兰倩,继续又道:“李氏父女与你有什么深仇大怨?老的被你下了毒手还不算,居然连一个娇小弱女也不肯放过,现在又拿这种残酷非刑来对付她!你是人还是畜牲?老实告诉你,你跟我仇比山重,恨似海深!蒲逸凡在阳世不能报仇,在阴曹地府做鬼也要……”
话未说完,人已声嘶力竭,钢牙交错,双眼布满血丝,嘴角间渗出丝丝血水!
冷桂华知他急怒攻心,逆血上升,此刻绝然问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