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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双掌当胸,合十为礼。
冷桂华似是想不到这位德高望重的禅门高僧,竟然对自己突施重礼,一时不禁急得张惶失措,赶忙站起身来,正待欠身还礼逊谢,无我大师却已慈目朗睁,两道湛然神光望着她继续说道:
“承冷施主这等看重贫僧,将廿年恩怨坦诚相告,如有用得着贫僧之处,但请明言无妨,贫僧虽不敢保定能帮主冷施主完成心愿,但亦当尽力而为……”
冷桂华忽然幽幽一叹,庄容接道:“大师不要误会,我罪孽深重,天道难容,对于生死之事,早已置诸度外,是以我此来并无挟恩图报之心,也没有要求大师保全的意思,只希望大师能在一适当时机,将此转告几个关系之人,罪妇就心满意足了。”
无我大师轻诵了一声佛号,安慰的说道:“冷施主别如此说,此事穷本溯源,归罪‘紫衣神童’,冷施主为事实牵引,情形不同,受环境逼迫,怎有怪得?再说,白玉尚且有瑕,人生谁能无错?老讷认为:生来修正之士,不一定就是真正的善者,猛然回头的浪子,方为万金不换的伟人,只有你冷施主这等勇于改过之人,才更能赢得别人的由衷敬仰,衷心感佩……”
他微微一顿后,又道:“是以贫僧想来,冷施主今天这种孽海口头的风范,不但在生的管二侠、薛姑娘会寄与深深的同情,不记前愆;便是那已死泉下的薛大侠,如果英灵有知,也会原谅冷施主的过错!冷施主放心,此事包在老衲身上!”
他乃领导中原武林的一派宗师,德高望重;对人行事,慈悲为本,正直无阿,既不妄贬,也不谬赞,是以一言一行,虽不似金科玉律,但影响所及,却也异常深远,现下他对冷桂华这么道来,虽然全是慰赞之言,但也由此可看出他的内心,对此事已作了什么打算?
冷桂华闻言之下,愁容顿敛,泛现出一片湛然的光辉,当下婉然一笑,盈盈地欠身说道:“这等麻烦大师,罪妇这里先谢了。”
无我大师合掌还了一礼,道:“是非善恶,天道不爽,冷施主苦海回头,自应登岸重新。”
说着忽然回头长眉微蹙,叹息一声道:“不过陈大侠这等执迷不悟,一意孤行,贫僧虽与他交谊颇深,但到时只怕也照顾不到,难得为力了……”
冷桂华同陈其天虽不是正式夫妻,但已生儿育女,有廿年的肌肤深情,闻言不禁心头酸楚,悲痛难过,可是自己一再苦口婆心的殷殷相劝,他不听也是没有办法,当下凄苦的说:“大师请不必为他烦恼,天意如此,也只好听天由命了!”
几点伤心泪珠,已然顺腮而下。
无我大师也是唏吁慨叹,黯然不已!
就两人说话的这阵工夫,两个沙弥小僧,已端来两份素食,冷桂华匆匆用罢,正待起身告辞,无我大师忽的眉头一皱,似是想起了什么?问道:“冷施主今后行止,不知可否见告?”
冷桂华道:“我已离庄数日,想先回去看看。”
无我大师摇头说道:“贫僧愚见,冷施主还是等过了中秋,再回去比较妥当!”
冷桂华乍听此语,猜不透他话中含意,怔然说道:“请大师见示禅机?”
无我大师正容说道:“冷施主前番在耸云岩所作所为,绝难逃过几个老怪的眼下,假如他们一旦存心……”
冷桂华似对此事早有成竹,未等无我大师说完。立即接口说道:“承蒙大师指点,冷桂华当牢记心头;不过我以为他们为了顾全大局,不到中秋会后,或不致对我下手,而且,我想趁这数月时间,切实了解一下庄中的布置,到时为大师与赴会武林同道,略尽一点心力!”
无我大师暗暗忖道:“久闻‘追魂秀士’齐南强,学通古今,才博六艺,对先天奇数,星卜易理,无所不能;尤以机关消息,土木建筑之学,更是天下独步,七绝庄既在他精心策划,缜密设计之下建造起来,必然是巧夺造化,层层埋伏,若不明了内情,中秋赴会之时,只怕步步凶危,不知要杠送多少人命?如今能得这么一位强有力的内应,倒是可以免去这种非武功所能解决的顾虑了……”
冷桂华见他沉吟不语,问道:“大师可是觉着我先行回庄,还有什么不当吗?”
无我大师摇头叹道:“冷施主料敌判势,那有什么不当?不过贫僧总觉得冷施主为了我们去担风险,有些过意不去!”
冷桂华一整脸色,肃然说道:
“大师说那里话来,此事表面上虽只是七绝庄与武林各派冲突,但严格说来,实无异黑白道的主力决斗,尤其自神蛛教插足进来后,更隐隐形成了中原与西域的霸业之争,一个应付不当,势必道消魔长,演成江湖浩劫;事关武林正义,冷桂华以戴罪之身,漫说不一定会遭到风险,就是真的有什么不测,那也是为中原武林千百生灵而死,死亦无憾!”
义正词严,慷慨悲壮,帼国红粉,豪迈须眉!
只听得无我大师长眉耸动,朗宣佛号道:“冷施主激烈壮怀,义薄云天,贫僧如能躲过中秋劫运,定必将此事宣扬中原武林同道……
冷桂华本等他话完,抢着接口说道:“冷桂华不过以戴罪之身,略尽一点心力,怎敢当在师这等殊遇。”
说到这儿,豪气飞扬的玉容之上,突然笼起一抹黯淡的哀愁,感叹一声后,又自另起话题,继续说道:“中秋大会时,不知大师对本庄之人,打算如何处置?”
无我大师一派掌门之才,自然听得出她话中的含意,当下庄容正声的说道:“此次中秋之会,壁垒分明,双方动手,定然各出绝学求胜,事关生死,谁也不会让谁,若在阵仗这上,除非是老衲亲身临场,手下有情可循,否则贫僧纵有相助之意,只怕也是力不从心,照顾不到!”
冷桂华略一沉吟,问道:“假如不是在阵仗之上,或者尚未出手而双方胜负已分呢?”
她望着老和尚等待答复。
无我大师慨然答道:“网开一面,定不赶尽杀绝!”
冷桂华忧容顿敛,欣然笑道:“这样我就放心了……”
她似言不由衷,微微一顿后,接道:“琦儿受她父亲指使,身为庄主,几年来所作所行,殊多不义,尚望大师看在她年幼无知的份上,饶她一命!”
无我大师双手合十,念了一声“阿弥陀佛”,道:“冷施主放心,对于今媛,老讷自会设法保全。”
冷桂华忽然柳眉一颦,脸上泛现出一片毅然神色,道:“大师可有现成的纸笔?”
无我大师见她一脸坚毅神色,知她忽讨纸笔,定有大用,立刻吩咐沙弥小僧取来纸笔,送到她的面前。
冷桂华握笔沉思,大约沉吟了一盏热茶工夫,她才似有所得的握笔挥毫,只见她玉腕展动,笔走龙蛇,忽快忽慢,倏写倏画,时而圈圈点点,时而线线条条,直到把一尺许见方的宣纸书满,并又详加注脚,再仔细看过一遍,觉出没有错误后,才自递给无我大师,道:“本庄里外布设,大致如此……”
一语未了,窗外突然响起一声阴恻恻的冷笑!笑声尖锐刺耳,听得人心神震颤,毛骨悚然。两人脸色大变,无我大师迅快把图样揣入怀中,朗声发话道:“何方高人驾临敝寺,恕贫僧不能大礼相迎!”
他这里话声刚落,忽听两个沙弥小僧连连惨叫,接着一条人影,有如幽灵鬼魅般的闪进室内!
蒿山,位居五岳之中,是名播天下的佛家圣地,也是领袖中原的武林翘楚;寺院成百,僧侣上千,和尚们个个深谙禅理,人人精通武学,为防宵小混迹,绿林骚扰起见,明面上虽没有刁斗戒备,但暗地却是关卡重重,守护森严,外人如要登山,除非得到守山之人允准接带,否则若要自恃武功,不论是明闯暗探,那就休想前行半步,擅越雷池!
可是,适才窗外发笑之人,却有如天际神龙,从空而降;非唯越过了守山的层层关卡,并自无声无息地到了掌门方丈的静室外面,而令室内两大高手毫无所觉,单凭这份超绝的轻功,就足以震撼人心,威慑武林!
老和尚虽武功精纯,修为已到喜怒难见形色的绝高境界,但至此也不禁悚然动容,一脸铁青!
冷桂华更是惊的面如死灰,几乎连气也透不过来!
这不过刹那间的事,无我大师强慑心神,闪目疾视,只见来人五短身材,一身葛衣,青布包头,黑纱罩面,只露着两只精光如电的眼睛在外,他无法辨认来人,当下沉声说道:“仅凭尊驾这等身手,也不是无名之辈,对两个不学无术小童下手,不觉着狠辣过份,有失身份么?”
来人对他所说之言,竟似置若无闻,非但没有接腔答话,就连正眼也不看他一下,只不住的连声嘿嘿冷笑,笑罢双睛一瞪,凶光电射,逼视在冷桂华脸上,冷冰冰的说道:“好好的护法夫人不当,却要吃里扒外,自行找死,你以为有老和尚出头撑腰,就能保得住命么?哼!我看只怕还要死得快些!”
冷桂华只觉他一双神光,直似霜刃冷电,甫一交触,立感心头急跳,惊忖道:“此人说话的口气,十有八是七绝庄或神蛛教中人,但两处人物,自己大都见过,怎地……”
正自思忖之间,无我大师已被来人不理不睬的冷傲气势,憋的心头火起高声喝道:“赶快现出庐山真面,让贫僧见识见识,否则老衲可要自己动手了!
双掌平胸,大有出手之势。
可是,尽管老和尚激言厉色来人却仍自不为所动,他这种出乎意外的沉稳态势,直把个生平之中,不知经过多少阵仗,会过多少高人的少林宗师,弄得高深难测,一时反而怔在当地,不敢贸然出手。
只听那面罩黑纱之人,又是一阵惊魂慑魄的尖锐冷笑,笑毕前跨两步,盯着冷桂华厉声说道:“现在有两条死路,听你选择!”
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