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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子秋笑道:“他明白朝廷该打,暴政须除,一般人是至死也看不破这一点的。”
桑凌云红唇一吸:“他能行到什么时候,我看他斗不过朝廷的。”
贺子秋淡然一笑:“斗过斗不过那是另外的事,关键是要明理,明理就有希望。”
桑凌云疑惑地瞅了他一下:“什么希望,难道他还能当皇上?”
贺子秋摇头不语。
朱祖冷笑了起来,“古天峰,不管你多么能巧言善辩,今天你是插翅难逃了。”
古天峰“哼”了一声:“我为什么要逃?要逃的是你们,别看你们张牙舞爪的,纸老虎,不可怕的。这里留给你们葬身,已是优待了。”
朱祖一怔,这小子口气如此之大,难道有什么埋伏不成?也许是……他猛然一惊,阴笑道:“你以为我们怕你做手脚。”
古天峰轻轻一笑:“是的,只有死人不怕,我的周围已撒上了异毒,你们已经着了道儿,不信你们可以运气试一下,你们的丹田部是否发痛。”
朱祖等人大惊,不由自主地试了一下,果然丹田有些发痛,众人骇然。
朱祖冷厉地说“古天峰,你不愧是邪魔歪道的头儿,专会用下流的手段!”
古天峰哈哈地笑起来,得意之极。
暗处的桑凌云叹了一口气,问:“他撒的是什么样的毒?”
贺了秋也正纳闷,只好说:“我们离他们远了些,看不清难说。不过,离不开无色无臭之类的奇毒。”
“朱祖不是很厉害吗,他怎么也着了道儿呢?”她追问。
贺子秋淡笑一声:“什么人都会有失误的时候。白莲教里秘事不少,古怪更多,谁能察尽天下事呢?朱祖不是神仙。”
桑凌云轻笑道:“假如你到了近前,能一眼看出他们使的什么毒吗?”她近乎有点考问了。
贺子秋并不在意她的口气,说:“我相信能的,我的感觉不会放过任何异毒。”
桑凌云笑了,那么动人而神秘。
葛青见众人都呆了,有些惊疑,活动了一下身体,丹田处又不疼了。他一怔,说:“我们中的是他的毒计,而不是什么异毒。”
朱祖的老脸顿时青里泛红,自己怎么就没想到这一层呢?糊涂!他出了一口气,没有吱声。
叶宝笑道:“你是说他骗了我们?丹田疼痛是我们紧张之故,精神作用,疑痛之痛。”
葛青点了点头:“是的,你放松一下身体就什么全知道了。”
古天峰“嘿嘿”地笑起来,“自作聪明,我看你们是至死不悟:若不信,你们又看到了什么?”
他们睁眼去看,满眼尽是骷髅,揉眼再看,还都是白骨,甚至还有鬼火,众人大惊。
官差中胆小的吓得大叫起来,四下逃散。
大山深谷绿草白石在他们眼里隐去,到处一片死气,深夜坟地也没有这么阴森。
朱祖知道这是“白莲幻术”,不是什么死后进了鬼门关,但他惊讶的是自己道行高深竟也不能幸免,这就有点莫名其妙了。
桑凌云不知发生了什么,但见不少官军乱逃,便问:“他们怎么了,象撞了鬼似的。”
贺子秋冷着脸点了点头:“他们确实撞了鬼,想不到古天峰练到魔道上去了。”
桑凌云一惊:“难道他走火入魔了么?”
贺子秋半晌才说:“不是,他练错了方向。”
桑凌云更不明白了,武功还有几个方向吗?她叹了口气,说:“他应该朝什么方向练?”
贺子秋没有直接回答她,悲凉地说“‘莲花神功’一仙一鬼,分为两道,成一道者亦算练成。上者成天仙,下者为幽鬼。天仙者寿同天地,邀游宇宙;幽鬼者纯阴之体,遁入冥桥。修此功者,无不想成天仙的,可他却坠入了鬼道。可能是他领会错了,在第七重走了岔道。”
桑凌云从未闻过这样的奇谈怪论,说:“那么他没有练好‘莲花神功’?”
贺子秋说:“只有天知道。‘莲花功’圣洁恢宏,气势昂扬,这也只是传说,谁见过呢。至于修成‘鬼莲花’是个什么样,怕连古天峰自己也不清楚,往下看吧。”
他们把精神又投注到场面上去。
朱祖轻闭了一下眼睛,摇了两下头,尽量放松自己。他不相信自己会陷在妖术中拔不出来,他想起了“八卦仙经”。运气入目,陡见眼前毫光闪现,他睁了眼睛,面前又是一个清朗的世界。
他快活地笑了:“古天峰,你的妖术救不了你。雕虫小技也想撼乾坤,那是以卵击石。接招。”他滑步一摇,虚影一闪欺了过去。
古天峰知道朱祖厉害,不敢怠慢,退身出掌,直取朱祖面门,他欲故技重施。
可朱祖比葛青要高明得多。他不怕什么莲花虚影,对方掌击来他闪都不闪,一指点向古天峰的喉部“廉泉穴”。古天峰大吃一惊,急使“莲花合瓣”,撩掌上挑,斜刺对方胸部。他这是无法之法,知道凶险无比。朱祖拧身一转,虚影换形,时点古天峰腰部“京门穴”。这一招快到了极点,古天峰知道难以闪躲了,只好回气闭穴,轻身飘去。
“膨”地一声,朱祖击中古天峰,人影一道,古天峰飞了出去。他虽然闭了穴,可挨了一下,也疼得他头涨欲裂,喉咙一热,一股鲜血喷了出去。他悲叹了一声,知道自己没有练成“莲花神功”。历代教主的命运在他身上重演了。
桑凌云看见古天峰受了伤,惊得叫了起来,虽然声音不响,可还是被朱祖听到了。他长着的是一对“顺风耳”。
“什么人,给我滚出来!”他厉声喝道。
贺子秋“咳”了一声:“看,你惹是生非,我们藏不住了只有‘滚出去’了。”
桑凌云小声说:“他没有发现我们,别怕。”
贺子秋笑了:“我又没叫唤,怕什么,他若向我要人,我把你交出去就是。待秋后斩首,我去替你收尸就是了。”
桑凌云心一寒,强笑道:“那你就找不到我这么好的徒弟了。”
贺子秋一撇嘴:“还自夸呢。我看你只有惹事的本领,可又能惹不能撑。”
桑凌云歪头一笑:“有师傅在吗?”
“这又想起我老人家了,过一会又不知把我扔到哪里去了。”
“怎么会呢。”她有些撒娇地说。
贺子秋哈哈一笑,飞身而出,桑凌云紧随其后。两人连闪两次,到了朱祖的面前。
“李真人,我们‘滚出来’了。”贺子秋乐哈哈地说。
朱祖一怔,忽儿笑道:“原是贺兄,失敬失敬。”
贺子秋说:“我知道你在骂我,就别假客套了。我们打搅你们干活了,是个什么罪?”
朱祖笑了:“贺兄太过谦了。你们路过这里,怎是打搅呢,有理说不弯。”
贺子秋快笑起来:“锦衣卫的人也讲理吗?”
朱祖顿然不悦:“他们讲不讲理与我不相干,我是讲理的。你现在若离开这里,没有一个人会拦阻你。”
贺子秋扫了旁边几个锦衣卫一眼,说:“他们听你的?”
朱祖“哼”了一声:“没有人敢不听。”
“很好。”贺子秋笑道,“假如我留下来看热闹呢?不干涉你们干活儿。”
朱祖说:“我不喜欢有别人在这里冷眼相观。你不要以为我对你客气是害怕你,那样你就打错了算盘。”
贺子秋冷笑道:“我也不怕你。我想在什么地方停留是不管别人是否喜欢的,世上没有人能让我回头。”
朱祖脸如披霜,眼睛里射出极其骇人的冷电,阴寒地说:“也许它能让你回头。”
“谁?”贺子秋惊了一下。
“死”。朱祖哈哈地大笑起来。
贺子秋冷蔑地“哼”了一声:“老夫还是没活够,我看我们倒换一下倒挺合适。”
“那是你的想法。”朱祖轻蔑地瞥了他一眼,说,“我未必会答应呢。”
贺子秋“嘿嘿”一笑:“你不答应也不行,死亡对你已经很眷恋了。”
朱祖扬头轻闭了一下眼睛,不理他了。
贺子秋正欲开口,忽见葛青、叶宝与向铁三人从三个方向旋转着向他扑来,使的是“玄百龙”身法。他们三个人还从来没有同心协力对付一个人,合则必定石破天惊。
贺子秋是识货的。见他们三人合力攻他,顿时心惊万端,这是他料不到的。更让他料不到的是,三个人手中都有火雷子。他们欺近贺子秋齐掷乱射,火雷子如山上滚下的苹果似的飞冲向他。
贺子秋大骇,急身便纵,但已经晚了。
三大杀手配合得天衣无缝,已把他围在了里面,他想使毒都来不及。
“噼噼啪啪”一阵乱响,火雷子在他身边炸开,烟硝火花飞溅,炸得他破皮烂蛋,头发也被烧了一片,烟熏黑了他的脸,仿佛一个卖炭翁。
桑凌云也受了殃及池鱼之祸,鼻子被炸出了血,伤虽不重,但却相当狼狈。
三大杀手深知打狼不死会被狼咬的道理,一招得手,便不给贺子秋喘息的机会。他们要在他惊魂未定之时把他打成一条死狗。
三个人犹如三条飞龙盘旋反绕,又冲向贺子秋,使出“三龙夺珠”绝招,绞撕他的上中下三路。这又是一招奇式,快如迅雷。
贺子秋正如他们所料,还没有喘息过来。以他的身手之高,竟然来不及还手,实是一生中所没有过的。他仿佛一只被一赶上架的鸭子,只好拼命乱飞,身如惊鹤,冲天而起。
三杀手的轻功亦不弱,随身飞冲。他们三个人犹如一个钢套子,非要把绞死不可。
说时迟,那时快,贺子秋惊叫一声,歪身斜扑,同时反转手回击他们,借力飞射。
三杀手急受阵形,环形兜上,动作轻灵,一点也不滞涩。旁边的古天峰看得心惊胆战,这三条犬果然都是猎狗!
贺子秋身形泻地,还没来及调整自己,朱祖摇身一晃,飞欺过去,他要来个螳螂扑蝉。贺子秋陡见另一飞影而至,魂飞天外,心灵深处猛地冒出一个念头:完了!
“膨”地一声,朱祖飞掌击中他的后背,贺子秋大叫一声,身子飞了出去;与此同时,古天峰的莲花掌扫中了朱祖的肩头。他在朱祖动身时也飞身而起,扮演了黄雀在后的角色。
他深知贺子秋完蛋之后就该轮到他了,所以他要助贺子秋一臂之力。他的一掌还真起了作用,朱祖击中贺子秋时他已影响并袭击了朱祖。这么一种出人意料,使朱祖的掌劲大为减弱,不然的话,贺子秋已奄奄一息了。
朱祖中了一掌,痛入骨髓,右臂抬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