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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人低着头跟在他身后、大气不敢出,胡元走进术室坐到蒲团上,三个弟子跪拜在他的前面。胡元看了他们一眼,神秘地笑道:“你们一定还记得我讲过的关于《八卦汕经》的掌故吧?”
三个同时一惊,忙说:“记得。”
他们没法不记得,《八卦仙经》、《碧月逍遥录》、“青玉内经(景)石镜”为武林三大瑰宝,震荡着无数武人的心魂,都想得之而心甘,谁会忘记呢?他们虽然住在“淡水精舍”之中,对这三件宝物视之如水,功利之心时常浮起。
也难怪他们,这三件宝物实在太珍贵了,尤其对武林人。《八卦仙经》是修炼内功的奇经,《碧月逍遥录》是习轻功的珍诀,“青玉内经(景)石镜”更为珍贵,是块“奇石”,它不但能照出人体脉络,看清人体内气的走向,更能照出人体肉的沉菏,并能以自身的青气消灭疾病。够了,这足以让武林人朝思暮想了,胡元怕也难以免俗。
果然,他没把一切都青得清淡如水。在三个弟子诚恐诚惶中,他感到了欢乐:“《八卦仙经》当世神经,你们想看一下吗?”
三个弟子顿时睁大眼睛,互相对视着这不是幻觉吧?师博何来《八卦仙经》呢?
“想看。”他们异口同声。
胡元微微一笑,从怀中掏出一块有一尺见方的黄竣子,上面有用朱砂写的字和图。他把黄竣子展开,膘了一眼,轻轻扔洽薛龙。
薛龙接在乎中,心里乐开了花,能一窥仙经,此生无憾也。文明和吴畅连忙扭头去看。
等他们看清上面的一切,刚才的欢喜已消失干净,也精神不起来了。在他门之前,已不知有多少人傻过眼。有过他们相似的心情。绫子上的字倒是十分清醒,看的人怕十有八九不知所云,因为上面根本就没有所云。绫子上开明宗义写道:“黄竣是空物,九华深处观,若悟其中意,逍遥在世间。”
往下是朱砂红线画的一个奇形怪状的圆圈,线串着八颗星,圆圈里是先天八卦图。在图的下面是一个赤脚道人仰天大笑,画得栩栩如生。如果是细心人、也许还会发现道人的眼睛是八个模糊的点画出来的。道人左下角有几句诗:“不恨不怨不用看,执着儿女别修炼,五老峰下清泉水,多少血泪洗不完。”
下面落款是:“荒觉寺荒唐道人。”
准能想到这就是让武林儿女为之疯狂的《八卦仙经》呢?薛龙皱着眉头说不出活,文明也毫无发现,吴畅更是如看天书,什么也不明白。
薛龙许久没有说话,满脑子里都是字与图。直到胡元叫他才回过神:“你看懂了多少?”
薛龙老实地说:“弟子愚顽,什么也没看懂,这哪里象练功的仙经呢,分明是胡说八道。”
胡元又笑了起来:“乖孩子,看过的人都这么说,没见过的人还想争呢。这仙经不同一般,肯定别有机巧。”
薛龙连忙附和:“师傅说得是,这图如此珍贵绝不会没有缘故。”
胡元看了一眼文明,笑道:“你想到了什么?”
文明忙说:“弟子永远不会比师傅想得更多,这仙经有些怪得偷偷摸摸。”
胡元淡然一笑,没有问吴畅,他知道问也白问。吴畅大松了一口气。
胡元把图收起来,沉默了片刻,低沉而淡漠地说:“江湖上最近不平静了,有些歹人胆大妄为,你们也该出去长一下见识了。”
“师傅,我们舍不得离开你呢。”薛龙说。
吴畅不由轻“哼”了声,你小子假惺惺个什么劲儿?他若因此改变主意,那才倒霉呢。
文明却胸有成竹,既然师傅让走,他就不会改变主意了,做点戏糊弄一下老头子也是应该的,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吗,胡元还真的有点感动呢,低声说:“我们师徒相处十几年,怎舍得分手呢?可你们不磨练一下也不是办法,只有经风雨才能长大智。你们出去千万不要和女人打交道,大英雄往往毁在女人手里,只有灭尽色欲、物欲,才可有大成就,这也算师门的一条戒律,违者,为师绝不容情。”
三个人顿时凉了半截,若没有欲望还出去闯什么江湖?但他们不敢顶撞师傅,只有遵命。
室内静了一会儿,胡元道:“你们将来有何打算,如实讲来,不许欺骗为师。”
薛龙低头说:“弟子想广大师门,为师傅争气。”
文明说:“让天下武林人都灭欲存理。”
吴畅想了一会儿,小心道:“弟子想超过师傅,无人能比。”
胡元顿时脸色铁青,真想给他一嘴巴,你小子说实话也不能实到这种程度呀?
吴畅却觉得不这么说就是不老实,因为他确实经常想超过师傅。这真是:“越是秃子越叫唤头上毛长”。
薛龙和文明替他捏了把汗,在师傅面前是不能不有所保留的,大诚实就是傻了。好在胡元让他讲实话,不好怪罪,冷淡地说:“其志可赞。只是不切实际,以后还是少做梦吧,要学你两位师兄。”
吴畅仿佛被骗了似的,后悔不及。
胡元冷漠地看了他们一会儿,说:“你们可以走了,不过不许向外人提起《八卦仙经》的事。”
三个人没说什么,向胡元跪下磕了三个头,退出木室。他们没有什么可收拾的,很快就打好了包裹,不约而同地向师傅的木室看了一眼,快速出了“淡水精舍”。
外面的世界好精采,外面的世界好无奈。
外面是另一个世界,他们出了胡家大宅,就感到一种舒畅的欢乐,十几年囚禁似的生活如在梦魔里一般。石头城是繁华热闹的,人来人往,你呼我叫,他们与世隔绝十几年,突然来到闹市,倒大有不适之感。三人顺着小巷往东走,拐了个弯儿,进入了丰华街,眼里顿时一热,熙熙攘攘的人群给他们一种陌生的亲切感。
街道两边是林立的铺子,卖什么的都有。摸签算挂的先生颇有生意可做,旁边围着一些人,企图好运降临;挑担子的小吃难也有人光顾,客人拿个凳子往旁边一坐,又吃又看;卖狗肉的、卖煎饼的,生意也挺红火。在丰华街算不了什么,最有名气的要数丰华酒家。
他们三人游游荡荡,走进丰华酒家,仿佛进人了一个香味浓那的世界、不想走了,佳肴美味颇能勾起人的食欲,眼前的场面他们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酒家,这么多的吃客,他们都很感兴趣。三个人在众多的吃客中走了几趟,大着胆子走进了里院,东瞅西望了一会儿,轻轻推开一问有雅座的房门,见里面的桌子上摆好了酒菜,屋子里却空无一人,三个人有些眼馋,刚要有所作为,一个跑堂的走过来,没有好气地悦:“雅座今天不待客,请到门面上去吃。”
三个人没敢吭一声,立即退了回来。他们找了一个空着的桌子坐下来,刚想倒点茶喝,忽又有人来撵:“这是我们的座,你们到一边去。”
三个人二话没说,马上又站起来,小心地走到一边去。屋子大着呢,有的是座位,犯不着与人呕气。他们找了个靠墙边的桌子坐下,欲招呼跑堂的给他们上菜,可没有人理睬他们,似乎今天酒家里的人都很忙,顾不了他们。
吴畅终于忍不住了,小声说:“师兄,他们好象认为我们没有钱呢,一里面的桌上酒菜都摆好了,我们吃完给他们钱也不算错吧?”
他向来是嘴硬,可什么也不敢带头干。
薛龙笑了一下,说:“吃它一次又何妨,反正是他们不会待客引起的。”
文明更不反对。笑道:“香味有‘道’性,不吃是罪过。”
三个人嘿嘿一笑,趁人不注意,又溜进内院,轻而易举地推开刚才那间摆上菜的房门,一闪身走了进去,随手又把房门关上,桌上的菜是十分丰盛的,他们只见黄澄澄、红鲜鲜一片,至于是些什么菜,他们是叫不上名的,不过他们却知道这不是一般的菜,一定很名贵,因为每盘里的莱都有形有状,是活物做成的,奇异的香味扑鼻而入,他们顾不了许多了,十几年的清淡寡味促使他们要从今天得到补偿。
薛龙笑道:“我们也别客套,放开胆吃吧。”
三个人各自寻找自己的目标。少顷,桌上已杯盘狼藉。他们正得意时,房门突然破人推开,两方顿时都僵住了。门外有五六个人,推门的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可能他就是丰华酒家的掌柜的,他身后的人衣着十分华丽,神情傲慢,象是大有来头的人。
“掌柜的,这是怎么回事?”一个瘦高挑儿恼火地问,他似乎是个头儿,两目凶光毕现。
那掌拒的额头顿时出了汗,青筋都凸绽出来了,厉声问:“谁让你们吃的?!”
薛龙感到大事不妙,但事已至此,只好假作镇定,笑道:“吃饭喝酒我们付钱,还要听别人的吗?我们所以要吃这桌菜,是因为你们招待不周,怪不得我们。”
那掌柜的不知是气的还是吓的,浑身乱颤,口齿不清地说:“你们……岂有此理!这桌酒席是我请刘大爷的,你们毁了……”
瘦高桃儿“哼”了声,进了屋子,咬牙切齿地骂道:“你们三个小子真是活腻了,敢扫大爷的兴!”
文明不悦地说:“你是哪家的大爷,口气这么大,吃顿酒菜也犯王法吗?”
那掌柜的急忙说:“你们三个小子真是有眼无珠,没听说过锦衣卫的刘七大爷吗?要想活命赶快磕头赔礼,求刘大爷宽恕。”
锦衣卫的人虽然个个如凶神恶煞,惹不得,但让他们向锦衣卫下跪磕头那是办不到的。吴畅的胆子最小,恐怕刀不压到脖上。他也不会干。薛龙这时“嘿嘿”一笑:“掌柜的,我们吃酒给钱,向人下跪是什么道理呢?”
那掌柜的肚子一鼓,想说这是为了你们好,话还没有出口,刘七阴笑道,“耽误了大爷的工夫,磕头就能了吗?我要让他们把吃的吐出来!”
吴畅忽然说:“那明天吧,吃的还没消化呢。”
文明“哈哈”地笑起来:“师弟,你真是个大玩家,以前倒小看你了。”
薛龙也有同感,点头说:“师弟,这场面还是你应付吧。”
吴畅一反常态,大方地说:“对付几条恶狗还有什么难的?”他扬了扬手,摆出要大打出手的样子。他是个孤儿,父母十几前被朱元璋的部将杀害,所以对官府的人充满着仇恨。
刘七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