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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雪火了,冷笑道:“我非要改变你的腔调不可。”
“啪啪”两声,没见谁动手,古迈的双颊挨了两掌,打得她眼冒金星。
“滋味如何?”白雪笑道,“你若不把刚才的话反过来说一遍,我就扒光你的衣服,与那只黑猩猩配对,让你人不人,鬼不鬼,死后也要打入十八层地狱。”
这委实太毒辣了。古迈一下子吓傻了,若与黑猩猩……亏这女人想得出,那还能叫人吗!她打了几个冷战,可怜兮兮地说:“姑娘是美丽的,刚才我说错了,我嫉妒了,这是不对的,我改……”
“叫姑奶奶!”白雪厉声说。
“是,姑奶奶……我不懂事,您原谅我吧。”
白雪乐哈哈笑了,十分得意,若追溯到十年前,她也有过这样的得意,那时她……
常娴看不下去了,这不是太小看人了吗!她不信自己不能与之争一下高低。刚才那两掌虽然有些来之突兀,但并不能说明对方可怕无比。她要试一下对手。
没有人是不可战胜的。她骤然发难,急扑过去。她与白雪相距不过一丈,她身法如鸟疾,一扑就到了对方的身旁,伸指急点敌手的“京门穴”。她认穴极准,手感也好。可不知为什么,白雪不抵不抗也没动,她就是没有点中对方,手伸过去还差二寸才能触到人家的身体。这下把她惊往了,自己的估计绝不会错的,那手臂突然短了不成?这自然是不能接受的,唯一能说通的是白雪退了。她是怎么退的呢?她使的何种身法?也许唯有她能解释。侯宝本是个百事通的。可对这么玄奇的神功,他就摸不着门径了。这也难怪他,天下没几个人能说出个所以然来。
常娴一击不中,轻轻一笑,转过身去,举步欲走,猛地又转身扑向白雪。这次她提聚了全部功力,双掌划出六个掌影,奇袭对方六处要害部位。这无疑具有巨大杀伤力的。而白雪仍然未动,似乎根本没见有掌击来。不过常娴感到了不对劲,仿佛有个旋涡正把她吸过去,她想止住身形都办不到,一下子扑进白雪的怀里。白雪捧起她的脸,笑道:“这脸是不错的,若用刀划一道沟,那就可惜得很,你说是不是?”
常娴心一紧,忙说:“非常是。”
白雪叹了一声:“我是十分善良的,我不知道你刚才对我干了什么。你能告诉我吗?”
常娴的心一酸,差点儿流出泪来。看来她真是善良的,至少她的话给人这样的感觉。
“好的,我告诉你,刚才我想试一下你的功力有多深,是否高不可攀,无人可敌。”
白雪点了点头:“这不奇怪,不过你该告诉找一声。你试出什么来了?”
常娴半敬半畏地说“你是了不起的,不可战胜的。你是我遇到的最可怕的人。”
“是最好的人。”白雪纠正说,“我的武功是不错,但还不能说不可战胜。在这一点上,我是十分清醒的。不过我还是十分喜欢听到‘不可战胜’这样的话的。人么,总有那么一点儿……”
她笑了,笑得十分愉快,十分纯粹。
常娴也笑了,笑得却十分勉强,十分忧苦。自己也不憨不傻,也有奇遇,怎么就不能达到峰巅境界呢?自己到底缺什么?
“你要把我们变成‘鬼’?”她忽地问出这么一句话。
白雪说:“这是你们的选择,我不过尊重了一次你们的意见。”
“我们还能改变自己的选择吗?”
“能的,不过你们要首先说服我。这是不易的,因为我已经开始喜欢你们了。也许有一天,我们四个人会变成一个人呢。”
常娴周身一抖,有些欲呕,毛骨悚然。四人合而为一,那成什么东西了,女妖也没这么可怕呢。她勉强稳住情绪,笑道:“你既然喜欢我们,该让我们离开才是。”
白雪摇了摇头:“古来多少愁,都由离别起。君不见,素罗长卷成千尺,不少女人书,点点画画多少泪,倾诉女人苦,若得长相聚,岂言去。你们用不着走了,免得长相思。”
常娴啼笑皆非,这是谁跟谁呢,好个书呆女。她眼珠儿一动,奉承道:“您真好才华,天下难有二,感时花溅泪,孤鸟鸣山林。我们与你聚,深受益,师之亦可。”
白雪连忙摇手道:“你们想拉我下水,行不通的,我从不坏自己的规矩。”
“若我们替你坏呢,这可以了吧?”
“那要遭打。你们已成‘鬼’,就安分守已吧。世间的一切,离你们已经十分遥远了。”
她的话特具诱惑性,常娴等人霎时感到神思恍惚,身不由己,仿佛进入了一个虚迷的世界。那里一切很轻,很空,既抓不着什么,也踩不到大地,就那么晃晃荡荡,极似个幽灵。
常娴功力深厚,心中还有些明白,知道自己中了邪术,正在进行“换脑”。她不愿改变自己,极力进行反抗,可总是力不从心。那个怪影不断向她招手,把她引到一个陌生幽深的地方,她一进入了某个暗域,突地如一脚踏了空,从云端坠下去一般,害怕极了。从这一刻起,她眼里的深邃将消失干净,换上别情。
古迈与白香香神色变幻更快,转眼间就成另一个人似的。侯宝目睹了这一奇迹,心中空荡荡的,连思想的边也摸不着了,大脑几乎就是一片空白。人间若有什么恐怖的话,这就是上上之选。
白雪见他的眼都直了,用好玩的手指轻轻弹了一下他的鼻端,笑道:“怎么,你也想跟她们进去,成为一个‘风流鬼’吗?”
侯宝一惊,连忙说:“‘鬼’也想风流吗?”
“那是当然的。一木一草俱想风流,你快活的时候连你的手指头都想代替那个的。”
“胡说!你年纪轻轻,怎么象活了七老八十似的,不怕早死吗!”
白雪笑了:“是你笨呢,还怪别人知道得太多。若不是你潜入了我心里,你猜我会怎么优待你?”
“至多让我结婚两次呗。”
白雪“咯咯”地笑起来:“让你变成黑猩猩。”
侯宝大吃一惊,我的娘,多亏她看上了我,做新郎无论从哪方面讲,都比当猩猩好得多。
他轻笑道:“你的眼力不错,选择了我做你的丈夫,你就等着幸福吧,保证让你飘飘欲仙。”
白雪脸上飞起红潮,笑道:“那我们就永不分离,比翼双飞!”
侯宝心想,你一头飞进水沟里才好呢。跟你在一起,我还有什么人味。不过他的表情绝对是另一回事,和气中参杂温柔。
他把手伸了过去,抓住了她,要想获得自由,看来只有先获得她的信任方可。白雪很陶醉,马上投入了他的怀抱。两人进了屋子,一阵燃烧,情乱意迷。院里的常娴三人呆呆发愣,对一切似无所知。
侯宝乱来一阵,说:“我是爱你的,与你不分离。”
白雪说:“好极了!你已不能和我分离了,因为你已吃了我的‘吞香’,中了一种‘香骨毒’。你无论逃到哪里,我都可闻到你的骨头发出的香味,一下子抓到你。对你来说,唯有与我同好才是上策。”
侯宝一下子掉进了冰窟里,后悔不已。终于还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一山更比一山高。
他心里在流泪,表面却只能苦笑。这下可完了,以后别想再和小美人儿捣蛋了。他娘的,爱真自私!他伤心欲绝,白雪却哈哈嘻嘻,欢快无比。这让他直摇头,不明白她何以就不知发愁,这样的人永远幸福……
回回回回回回一阵风摇竹,犹似爱吹去,满眼情意,点点滴滴,少男女,死爱两不怵。丁波眼里总有些画意,孔水纹似出浴美人儿。他寻觅了许久,终于碰上了意中人,不甘心轻易失去。
他三蹿两蹦闪到房子的后面去,犹似狗钻篱笆,爬进峨嵋派的院子里去,他靠近一间房子,忽听江月柔说:“姓丁的小子鬼头鬼脑的,不是好东西,你们可要小心点。被男人缠上,可要下地狱的。如果对我们峨嵋派存心不良,你们就把他除去。这样的小子少一个,江湖就少一个祸害,多一分温和。”
三个少女齐声应“是”。丁波不由好恼,我偷富不偷穷,行侠又仗义,怎么成了“不是好东西”了?这个老女人,自己不知受了谁的骗,不爱男人,还教唆她的弟子也不沾荤腥,我偏不让你如愿,非把你手中的美人儿弄到手不可,看我的花言巧语厉害,还是你的厉声厉色更绝!他知道自己手中有一张王牌,这是江月柔不可比拟的。男人对女人的吸引力是难以一刀斩断的,只要自己忠诚待她,没有哪个少女不愿上当的。上当实则是对神秘生命的归依。
他轻轻地冷笑了一声,低头弯腰冲进一间屋子里去。他是小心翼翼的,没有弄出什么声响,江月柔没有发现不对劲儿。四下打量了一会,他笑了,这屋子里有床,肯定她们会来住的。他蹑手蹑脚走过去,趴下钻进床底下去。钻女人的床底,他还是头一回,心里七上八下的,不知会碰上什么麻烦,但别处无法藏身,只有这么干了。还好,床底下的空隙不小,必要时可使用“铁板桥”的功夫贴到床架上去。不过呆在床底下毕竟不美,想动一下都不方便。时间一长,他有些受不了了,周身发酸,心口发闷,烦躁得直想把床一下子掀了。
等了不知有多长时间,他觉得长极了,才听到向这里来的脚步声。刚才他打了个盹,现在还有些迷糊,直到门被推开了,他的心才急跳起来。老天保佑,来的千万别是江老妖婆,不然那可麻烦大了。若从床底下被拽出去,那可丢死人了,形象也将受大损。
来人在门口站了一下,似乎想拿什么东西,正迟疑着。丁波稍微探头一瞅,一颗心顿时悬了起来。哎呀,好倒霉!正是这个老妖婆!
他赶紧缩回头去,一动不敢动,大气不敢喘。片刻,江月柔走了,他才松了一口气,连忙从床底下爬出来。他娘的,钻错了床底,白在下面窝憋了一阵子。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纵身出了屋子。这时,东边的房子里传来少女银铃似的笑声,他向那边欺了过去。
耐心等了许久,天黑下来,他才靠近那间房子的门口。屋子里点着了油灯。他从门缝向里一瞧,果见孔水纹在里面。她怀儿半开,发儿半松,那副闲静之而,恰到好处。他乐得差点儿笑起来。不错,自己的眼力就是犀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