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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本拟上山顶之前便能截住流川,哪知流川脚步迅捷,也不见他怎样跑动,双袖一挥,就是一大步,她用尽全力,也追不近一步,心下暗自骇服。
流川听到身后风声,知她跟来,依计上了山顶,此时山顶洞口已为长草所覆,粗看便似个小山头。他身子一跳,上了铁链,拔剑一抖,对刚上来的神随云道:”动手。”
神随云只知樱谷雨被关在乾坤山火焰洞内,火焰洞到底在何处却不知道,见流川踏在山顶中央,一手持剑,一手捏了个剑诀,正是与敌动手前的招式,不疑有它,斜斜一掌劈来,流川身子后跃,退到了洞口边缘,神随云身子前纵,突然脚下踩了个空,身子直坠而下。
她应变极快,身子甫坠,长鞭便出手,卷住了流川适才立足之处的铁链,随势便要跃上。流川不等她上跃,已踏上了铁链,长剑下砍,要削断她长鞭。神随云急中生智,借身子上拉之力荡开长鞭,让流川一剑落空,流川弯腰使剑极不方便,索性借势下坠,右腿挂在铁链上,仍是居高临下出剑刺敌。
神随云出其不意摔入洞中,本来心就慌了,此时兵刃挂在铁链上用以拉住自己,自己只有单手应敌,几招一过,惊恐更甚。流川完全不顾她出手方位,自顾自地东刺一剑,西刺一剑,却似早将她的招数料得清清楚楚,预先埋击她的所到之处,令她缚手缚脚。第五招上,流川剑左柄右横飞过她颈前,飞到了他右手之中,她刚后荡躲过这一剑,双目上一痛,已被流川左手二指点中,若非流川要在练成心经后再光明正大地将她击败,这一下已戳瞎了她眼睛,尽管如此,她也抵受不住,只得松手护目,身子直坠下去。
流川翻身上了洞口边。这时仙道、南烈、樱谷等忽然不见了他和神随云,心中担忧,一齐奔上山顶相看,南烈负着樱谷雨,又只有单手,爬壁不快,仙道却几跃而上,恰逢流川打落神随云。他一声长啸,埋伏在弯角处的丰玉弟子忙出来,几人合力砍断了藤蔓。
藤蔓一断,大石立即受反拉力上升,移动甚快。仙道见流川所站之处离大石甚近,正要提醒他小心,忽然听到樱谷雨一声惨叫,掠过自己身边摔入了洞中。
他不及思索,双足勾住洞壁,俯身下拉,忽听流川怒道:”住手!”接着身后一股大力推来,自己和樱谷雨一起向洞中摔去。
南烈先扔出樱谷,后偷袭仙道,一下子得手,欣喜异常。眼见大石已遮住一半洞口,石头与洞口边缘摩擦,滚势减慢,他一转眼却不见了流川,正自奇怪,身后猛地受人一推,不由自主地往下落去。他仍想借力上跃,流川已跳在他背上,二人一齐落了下去。
丰玉弟子眼见大石将洞口完全堵住后,自身也被洞口嵌住,就此不动。一个个目瞪口呆,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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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川踏在南烈身上,估计快到底时向旁一蹿,入泥便不深。此时头顶已被巨石挡住,现下又不是海底火山运动之时,没了红光,洞底仅有几线微光,可以隐约见到几个黑影。
他蹲下身子,极力让眼睛适应光线。忽觉身后一紧,被人抱住,他正要挣脱,听到仙道在他颈后道:”别怕,是我。”流川略一放心,又哼道:”我怕什么?妈呢?”
神随云掉到泥中时暗叫侥幸,之后听到又有几人也摔了下来,不禁觉得奇怪,待听到流川的声音更是惊奇,道:”臭小子,你怎么也下来了?什么你’妈’?你妈还没死么?”
仙道、南烈听她骂流川都是大感恼火,南烈骂道:”你叫他’臭小子’,你好香么?”照她适才的发声部位一拳击去,紧接着想到:”这人若是和师父有甚关系,我这一出手岂不是对他老人家大大不敬?”尚未决定是继续攻击还是就此罢手,只听神随云一声叫叱,已和一人动起手来。
原来樱谷雨落入泥潭时头在一块山壁上撞了一下,闭过气去,正值此时醒来,一见神随云,也不假思索,立刻飞掌向她打去,数十年的怨恨便要立即将她毙于掌底。她在洞中关了十五年,于昏暗光线早已习惯,黑暗中视物有如白昼,此时二人均是身陷泥中,她双腿已断,反而更占便宜,加之她十五年坐在湖中一块小小岩石上,无事可做,只得一门心思修习内功,她十五年的内力便如常人四、五十年的,神随云如何禁得住?
流川听身前风声飒飒,渐渐辨认出双方身形,想妈忒也任性,既然要亲自动手杀她,在上面不好么?偏又要先关住她,让仙道想了这么个怪法子,现在又得呆在这堆泥中。他知南烈既在此地,丰玉弟子必会设法搬开石头,救他们出去,倒也不如何心焦。突然发现仙道的手一直环在他腰上,心猛的一跳,轻声道:”放开我,白痴。”
仙道啊的一声,轻笑道:”对不住。”却并不放手,反而抱得他更紧,嘴唇在他光洁如玉的脸颊上轻轻摩挲。流川只觉心脏越跳越快,全身血液沸腾,都往脸上冲来,身子也渐渐不听自己控制起来,他一生从未遇到这种情况,心下突然感到害怕,忙扳住仙道双手,向外拉开,人向前一倾,脱出他掌握。
仙道正值心魂俱醉之时,没想到他会突然使上真力,觉得怀中一空,正要将他拉回,耳边忽然一声巨响,所处之地震了几震。
神随云已然不支,连问几声”你到底是谁?为何跟我为难?”,对方只是冷笑,并不答她。听到这声巨响后,见对方止了攻击,忙撤掌护身,一边想从泥中脱身。
这时,又是接连几声巨响。仙道道:”糟了,是藤真船上的炮开火,打到了岛上。”南烈忙道:”怎么会?他不知你们也在岛上么?怎么会开火?”心里担忧丰玉岛上的诸般珍贵毒物,又想不知躲在这洞里会否有危险。仙道却道:”伯母,这洞是否有其它出口?”
樱谷雨上次已听他问过,这时听他又问起此事,口气焦急,微觉奇怪,道:”大概没了,干么?”话未说完,洞中猛的晃了几晃,紧接着一阵红光亮起,将泥潭中各人面目照得清清楚楚。
神随云本来已隐隐猜到和自己动手之人是樱谷雨,但十几年来她武功大进,嗓音也有所不同,一时不敢确认,这时红光一起,见身旁一人披头散发,核桃脸上一对小眼突兀发亮,和自己的死敌樱谷雨一模一样,登时认出,叫道:”好哇,是你这个老太婆又来戏弄我。”一招分花拂柳向她攻去,此时她目能见物,出招比适才凌厉了数倍。
樱谷雨冷笑道:”我本想让枫儿亲自动手为他父亲报仇,看来你我命星相克,你注定还要死在我手中。”神随云道:”什么枫儿?”瞥见流川,忽然起了疑心,道:”他刚才叫的’妈’是在叫你么?”樱谷雨道:”可不是,他是我和炎弟的儿子,枫儿,看你娘今日收拾这贱人为你爹报仇。”神随云先是心中一凉,随即明白过来,咯咯娇笑道:”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子么?炎哥这般相貌,又怎会看上你这个丑八怪?你也不拿面镜子照照,这流川枫哪里像你啦?定是你又使了什么毒术要挟人家叫你妈,呸,不识羞。”
樱谷雨羞愤难当,掌上加力,神随云登时不支,樱谷雨骂道:”贼贱人,当初若不是你,炎弟怎么会死?这十多年来落骨魂的滋味可好受么?你的武功我早就破了,你再和我动手是徒然自取其辱。”神随云右肩上中了她一掌,痛入骨髓,知她故意不杀自己,却要慢慢地折磨自己,心中怒气更增,道:”流川炎跟我说过一生只爱我一人,之后却又反悔去娶陵南公主,这等寡情薄义之人便死了又有什么可惜的?你一生只是单相思,自然不懂得而复失、遭人欺骗的屈辱。”樱谷雨气得浑身发抖,道:”你胡说,他才不会喜欢你呢。”神随云正要激得她方寸大乱,才好趁机下手,道:”你鬼鬼祟祟地偷看我的武功秘笈,想法子破我武功,又在我身上下落骨魂,这般使尽心机害我,当我不知道为什么吗?你是妒忌我。炎哥虽然娶了陵南公主,但也只是迫于形势,他一生之中真正所爱只有我一人。”
樱谷雨哇的一口血喷出,神随云一咬牙,拼着热血洒头,右手直进,抓她胸前大杼、风门二穴,樱谷雨身子斜侧,一手隔她手肘,一手拍她前胸。这掌电闪而至,神随云不及思索,只得迎掌拍上。眼见二人手掌一对,势必变成性命相搏的内力之斗,便在二掌似触未触之际,旁边忽然伸出一条手臂,借力打力,极其巧妙地化了二人攻击之力。
樱谷雨见是仙道,怒道:”你干么阻住我?”神随云见了他也吃了一惊,随即喜道:”是灵王彰么?你在这儿太好了,我们合力擒住这恶妇,让她给我解药。”樱谷雨向流川道:”枫儿,我早说他不是好人,现下你信了吧?你挡住这小子,待为娘收拾了这贼贱人再来帮你。”
仙道笑道:”二位要打架尽管打,我是两不相帮的,只是现在却不行。”
樱谷雨大声道:”我偏要现在打,你管得着么?”这时神随云却发觉了异常:刚才的红光不但越来越强,处身的泥潭也热了起来,身边石壁似乎在不断摇晃,惊道:”怎么回事?是地震了么?”
仙道道:”这是座火山,我猜原先和海底相通,后来被人填了,已经许久没有大规模爆发了,但适才炮弹落到岛上,可能震醒了火山,马上便要喷发了。”南烈吓得脸色苍白,问:”我们现在的位置便是火山喷发之处么?”仙道道:”恐怕是的,只是头上大石封顶,一时半刻恐怕出不去,若是另有出口就好啦。”
樱谷雨在此十五年,从未在这种时刻见过洞中红光,对仙道之言也信了个八九,她对自己生死毫不在意,反觉若就此与神随云同归于尽也不错,但流川枫尚在洞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