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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道却不肯见藤真就此死去。他对他本人亦无好恶,但从花形的举动中察觉出他们似乎也是对恋人,想起自己和流川,触动心怀,对他们大有好感。加上藤真既是陵南小王爷,他活着对南烈也是一种牵制。是以将樱谷雨放到地上后,走入泥潭,在南烈背上连拍三下,南烈内力一松,顿时委顿泥中。藤真却也狼狈不堪。
仙道一手一个,正要将二人拉出泥潭,却听樱谷雨道:”别拉出来,午时一到,这洞中温度奇高,恐怕还是这泥潭中最为凉快,我们先进潭中躲躲。”
仙道当即点了南烈穴道,扔在一边,将藤真拉到自己身边,看他面色便是一皱眉,道:”伯母,你快看看他中了什么毒?”
流川已背着樱谷雨来到他身边。樱谷雨只瞧了一眼,便道:”是毒砂掌的毒,不碍事,只是随着阴煞君的内力一起进入体内,治起来费些时日,你先运功帮他护住心脉。”
仙道当即运劲助藤真护心脉,藤真轻轻道了声:”多谢。”仙道道:”别做声,运气跟着我走。”藤真当即收息敛神,依言而行。
樱谷雨道:”枫儿,你扶我到南掌门身边去。”流川不知她要作甚,但依言将她扶到南烈身边。
南烈哑声道:”师姑,你不得掌门允可,怎的私离火焰石?是准备反出丰玉了吗?”樱谷雨道:”我犯了门规,甘受惩罚,但现下我有一个仇人,若不立即杀了她,我心中片刻难安,还望掌门看在昔日之恩上,放我一马。待我报仇后,必当回来,自尽于掌门面前。”
流川吓了一跳,道:”妈,怕他作甚?”樱谷雨摇摇头,道:”孩子,你不懂,我师父待我甚好,恩同再造。我既已答应了她接任丰玉第三代圣女,便不该无端失信。而且我为了你父亲,也害死了不少丰玉弟子,我受这罪,也是活该。”流川仍不明她何以向南烈示弱,但想各人自有各人想法,倒也不必强要她听自己的,只是她若自尽,他却不能不管。
南烈听流川叫樱谷雨”妈”,已是大吃一惊,听她居然也不反驳,就更吃惊,想难道师姑竟是他母亲?这么一来,自己若硬要她再在洞中受罚十五年,岂不更令流川厌恶自己?眼珠一转,道:”师姑也别再自责了,你已在洞中熬了十五年,现下要出洞报仇,我也不是一定不肯。”
樱谷雨喜道:”多谢掌门成全。”南烈道:”但你若一去不返,我不免难以向派中执法长老交代。这样吧,你将流川留下,有你儿子为质,我想众人也不会不服。”樱谷雨一皱眉,道:”不瞒掌门说,我这次正是要这孩子亲手杀死那仇人。”南烈瞪眼道:”你借故推搪,只不过想离开丰玉,一走了之,当我不知道么?”
樱谷雨叹了口气道:”掌门一定不肯,就算了,我先替掌门解了穴吧。”双掌在他身上连珠炮般拍了几下,登时解开了他的穴道。
仙道一边替藤真护心脉,一边注视着流川那里的情况,见樱谷雨手起掌落,干脆利落地解了自己的独门点穴之法,也自佩服,又担心南烈趁机作恶。见藤真已融入了他的内力,自行护住心脉,便一点点撤力离开。
流川一见南烈穴道被解,便将樱谷雨拉到自己身后。樱谷雨道:”乖孩儿,不用担心,他中了我的融雪绵绵掌,除非我亲自给他治,不然他只要一运功,全身就如散架般疼痛不已,他害不了我了。”仙流二人听后均是心中一喜,南烈却惊道:”你——你怎么敢暗算我?”樱谷雨道:”我自知罪该万死,反正我也不想活了,待我大仇一报,立即自尽。这几天我还得留在丰玉,教枫儿武功,为仙道治伤,因此劳烦掌门再相帮周旋几天。我们离岛之时,我定会亲手奉上解药。”
南烈知中了融雪绵绵掌后除非施功者根据掌力部位、火候亲自制药施救,旁人绝无解救本事,就此一生一世不能再使用武功,与废人无异。他还怕上当,暗自运了运功,果然浑身骨骼立即就发出爆裂之声,疼痛难挡,不敢再试,冲樱谷雨道:”就这么办。”
五人身居泥潭之中,泥潭本已温热,渐渐地温度更高,但相比空气中的热度,便算不了什么。只是泥潭开始发出一股混着硫磺味道的怪味,中人欲吐。众人本在尽量往泥里钻,这时却又往外顶。只有樱谷雨,将整个身子俱埋入泥中,舒服无比。
幸而洞口不久便垂下一根长索,仙道将藤真系住,拉了拉长索,长索那头似乎感到重量,将他拉了上去。不久长索又即垂下,流川将樱谷雨送上。之后,南烈、仙道、流川三人一一被拉了上去。
花形和丰玉众人见藤真和南烈一齐摔下火山洞口后便停手罢斗。花形不知洞口底下便是深泥潭,还到藤真已经摔死了,急痛攻心,跪在地上半晌不动,还是几个丰玉弟子上了山顶后他才清醒过来,见他们一边往洞里看一边叫喊着要长点的铁链,不由得精神一振,问:”要铁链干么?这么高摔下去还不——死了么?”一个丰玉弟子瞪了他一眼,道:”底下是泥潭,摔不死的。”花形一听心中大喜,相帮丰玉弟子一齐连接长索,将底下众人一一救上。
丰玉众人见南烈无事自是大为高兴,一切听他吩咐。南烈脸色灰败,只道给仙流花藤等人准备干净住处和饮食,又命放了高野、永野二人,没事不准打扰。丰玉弟子不解其故,也不敢多问,有人想:”若就此揭过了和小王爷的过节倒也不错。
正文 (六)赤焰炼身终不悔(3)
流川跃入洞口抢药果时脑中什么也没想,待药果到手才明白过来:他这么一跃,非但救不了仙道,连自己的命也要一并赔上。身子在空中翻转,想要去攀火山内壁,但他居中落下,火山内越往下越宽,他张开双臂也摸不到一块石头。
突然脚下一软,仿佛陷入到一个大泥潭中,泥淹过了他腰身,他的落势才止。
他吁了口长气,借着一团红光先看了看药果,突觉头顶一阵疾风压下,他身子动不得,只得伸手上托,借力往旁边一甩,那东西便”噗”的一声落进他身旁的泥潭。
“仙道?”流川看清那东西面目后又惊又喜,仙道也看见了他,苦笑道:”没想到还能活着见到你,看来老天爷对我不薄。”流川轻骂道:”白痴,下来干么?”仙道忽的伸手将流川拉过来,污泥阻力极强,两人无法靠近,仙道运上内力,硬将他拉到自己身边,一把抱住。流川心跳紊乱,想要推开他,但觉得他身子微微发抖,仿佛怕自己消失似的紧紧箍住他不放,便不忍心,将头靠在他肩上,轻轻骂了声”白痴”,心头却又突然安宁下来。
仙道道:”刚才看到你跳下来我真怕死了。流川,你若还要我好好活着,以后就别再做这种事来吓我。”流川心中似懂非懂,只觉被他这么抱着舒服无比,便不高兴去思索,忽然觉得仙道身体又颤抖起来,比适才厉害得多,问道:”怎么啦?”
仙道一日中连连催动真气,这时毒气再也抑制不住,迅速蔓延,他只觉浑身麻痒无比,叫了两声”我”,便说不出话。流川也知不好,忙将药果往他嘴里一塞:”快吃。”仙道此时难受无比,也不及思考,一口吞了下去。
流川一双澄澈的眼睛牢牢盯着他,见他的表情渐渐平静下来,心也一点点定下来。但只过不多久,他便哇的一声吐了口血,身子又剧烈抖动起来。流川急道:”没用么?”仙道颤抖地道:”不痒了,但是很痛。”他尽力说的轻松,但身上一会儿功夫全被冷汗湿透了,牙齿紧紧咬住嘴唇,实是剧痛难当。
流川忙撕下几条衣襟,扭成结塞到他嘴里,道:”咬住。”仙道依言咬住,但疼痛实在难忍,不禁呻吟出声。
流川一手搂住他肩膀,一手不停在他胸前揉搓,盼能稍解他的痛苦,自己也已汗透衣衫。仙道忽的吐出衣结,一把抓住流川的手,道:”我不行了,流川,这果子多半是假的,我受不住了,你快一掌打死我吧。”
流川知他向来要强,这时居然说出这种话来,必是痛到了极处,狠一狠心道:”好,你再忍一忍,很快就不痛了。”伸左掌便要往他天灵盖拍去,红光闪烁中,忽然见到他漆黑的双眼正温柔地看着自己,心中便似被大锤击中,猛的一痛,没了力气,放下手,道,”对不住,我下不了手。”
仙道见他如此,还想说什么,一口气接不上来,昏了过去。
流川见仙道忽然没了动静,忙伸手搭他脉搏,脉象虽弱,跳的却稳,这才略略放了点心,伸手抹了抹额头的汗,心中骂道:”这白痴还说我吓他,每次还不是他吓得我半死?”他怕仙道醒了后又痛,也不去叫醒他,只将他脸庞紧紧贴住自己的,心中又是酸涩又是甜蜜。
他从洞口落下来后事情不断,这时静下来后忽觉异样。侧耳倾听,只觉洞中隐隐传来水煮开时的声音,越来越响,且声音传来处的红光也愈加明亮起来。借着红光,看清自己所处的泥潭约莫两丈多宽,泥潭三面是石壁,一面有路不知通向何处。
他想当务之急是将仙道送上去,南烈那厮说不定知道救他的法子。他也知南烈对他不怀好意,但只要他能治好仙道,也顾不得了,大不了仙道好后再将那厮大卸八块出气。
这时泥潭仿佛被烧,热了起来,流川先将仙道放在一旁,自己用力爬了出来,再拖着他上了与泥潭相通的道路。
地上似乎更烫,流川将仙道背上身,沿路走去,拐了个弯,眼前豁然开朗,只见红光袅袅,石丛倒悬,所在之处便似个天然的钟乳石洞。流川料不到山洞中尚有这般风光,呆了一呆,忽听一个嘶哑的嗓音道:”是谁?”
流川顺着声音来处走去,只觉地势越来越低,地上温度越来越高,那沸水冒泡般的声音也越来越响。又转了一个弯,眼前蓦地大亮,一个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