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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井怕割伤流川,急忙上前相救,被神随云使劲摔了个跟头,但南烈趁隙接住流川,远远站开。
樱木大惊,怕他像对付那些黄羊似的对付流川,忙叫:”别伤他!别伤他!”
神随云和三井都看着他,不知他意欲何为。
南烈初时出手抢流川,只为同时挟持神随云和三井寿,但流川入怀后低头一看,登时闭住了呼吸。
流川涂在脸上的污泥被水一洗全掉了下来,露出晶莹如玉的肌肤,此刻他双目紧闭,厚嘟嘟的小嘴向前微撅,模样又是倔强又是可爱,南烈只觉浑身剧震,一时忘了身在何处。
岸本就站在他身后,他素知好友为人和习性,见了流川的模样便知他老毛病又犯了,轻轻推了他一把,这一推用了真力,才把南烈推醒。
他勉强定了定神,双手横抱流川,对神随云道:”前辈是大有身份的人,何必刻意为难一个孩子?说出去岂不惹得江湖中人耻笑?”
三井先前见他态度暧昧,敌友不分,始终提着颗心,怕他趁火打劫,倒咬自己一口,这时听他这般说,才放了心,想去看看流川,哪知南烈身子一侧,竟不把流川给他。他吃了一惊,但如今神随云是大敌,也不去与他计较。
神随云见到流川双目紧闭的样子,却想起他父亲昔年也是这般倔强。她与流川枫本没有深仇大恨,只因他是情敌的儿子,这才一意要除去他,现在突然想起:他也正是流川炎的儿子,自己出卖军情害他大事不成,间接累死他在陵南,不久前逼死了他结发妻子,现在又追杀他独生儿子,他泉下有知,必恨她入骨,以后教她在阴间有何面目去见他?
想到此处,登觉心灰意懒,又想白发魔与丰玉均非易与之辈,尤其丰玉毒术厉害,自己未必讨得了好去。当下望了流川一眼,道:”既然你们都要他活,我又干么非要他死呢?”挥了挥手,向门口走去。她既放过流川,也不再向他逼问《纵横》一书去向。
南烈见她走时无精打采,还道她怕了自己,正自得意,忽见她又一掌拍向流川额头。这掌来前全没征兆,倏忽而至,南烈危急之中只得抛开流川,回攻她腰部。哪知她攻流川是虚,打自己是实。啪啪两下,自己和岸本同时中掌,两人两口鲜血喷了出来。
三井却趁机接住流川后退在一旁,为他推宫过血,心中暗暗一动:”这孩子怎么这般俊法?”
远处神随云的声音传到:”你们不敬前辈,这是给你们的教训。”最后一个”训”字已是从几十丈之外传来的了,脚步之快,令人骇异。
正文 (三)自在飞花轻似梦(1)
三井、南烈、岸本三人见神随云远去,互相看了几眼,自觉狼狈,都是一笑。双方本来互逞心机,谁也不买谁的帐,经此一役,双方敌忾同仇,彼此间敌意顿减。
三井谢了南烈相助之情,南烈谦虚几句,眼角却不断向流川瞟去。
流川只是喝多了水,一时间闭住气昏了过去,经三井一番推拿后,已然醒来。樱木大喜,上前一拳打在他肩上,笑道:”你这狐狸恁的狡猾,也不告诉我一声自己就跳进缸里去了,害我担心老半天。”
流川兀自不明所以,樱木叽叽呱呱将经过说了,自不免将自己的临危不乱吹嘘了一番,众人听到后来竟似神随云是迫于他的气势才逃走的,他说的理直气壮,自己也相信确实如此。众人见他明明半点武功也不会,却如此自信,都感啼笑皆非。
三井见流川低头不语,想起适才神随云所说他母亲之事,道他是在为母亲难过,拍拍他肩头道:”别伤心了,你跟我上山学好了武功,这仇还怕报不回来么?”
流川随口答应,抬头见南烈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神色古怪,想起樱木刚刚说了是他出手救的自己,当下站起身,向他躬了躬身:”谢谢。”
南烈一时不知说什么好,怔在那里。
三井怕夜长梦多,那神随云阴晴不定,要是突然又后悔了,再来追杀流川,他可保不住,便要引着南烈等连夜赶往童山。但南烈好歹是一派之掌,刚才不小心中了暗算,心中颇为不甘,想她若不来便罢,要敢再来,便要让她尝尝丰玉的手段;再者,他受了内伤,不欲带伤上童山;三来,他见流川俊美,对他另有打算,是以不肯兼程赶路。这么一来,三井也不好强求,只是见他看向流川的眼色不正,心下暗暗戒备,想别前门驱虎,后门进狼,赶走了神随云,倒引来了丰玉狼。
当夜,众人在棚屋内休息,三井和流、花二人一屋,丰玉派门人自占一屋,凡饮食器具俱都分开,南烈特意给他们的酒他们也不喝。三井将他打死的黄羊剥皮洗净后烤了,吃了一点后将余下的切成数块包好放在背囊内。
流川自也察觉到南烈不怀好意,虽不知他想干么,但总觉得这伙人甚是讨厌,又恨自己居然平白欠下他们人情,一路上心情不佳,缄口不言。惟樱木浑浑噩噩,既已逃脱了神随云追杀,又有吃有喝,多了那么多人陪他说话解闷,心情大佳,活蹦乱跳地闹了不少笑话。
童山渐近,南烈的内伤倒是好的差不多了,但见三井始终防备甚严,无从对流川下手,心中不免急噪。
一日,樱木和流川拌了嘴,故意落后和丰玉众人并肩而骑。
南烈心中一动,招呼他道:”小弟弟,你怎么啦?”
樱木气道:”臭狐狸,死狐狸,我一路上保护他,他居然忘恩负义,让他陪我玩玩也不肯。”岸本正在喝水,听了这话一口水差点没喷出来,呛得直咳,用手肘顶了顶身旁的南烈道:”你还不如这小鬼有魄力啊。”
南烈一脚踹开他,笑着问樱木:”你要他陪你玩什么?”
“玩什么,玩打架呗。我学了好多克制他的法子,让他给我个表现的机会他也不肯,小气。哼,定是他怕了我。”想到这又得意起来。
南烈摇头道:”流川现在的武功已远非昔比,我看你是打不赢他的。”
樱木急问:”怎么?”
南烈忽然伸出两指,在他的胁下凤尾、精促两穴上一点,他出手何等快捷巧妙,一般武林中人也抵挡不住,何况樱木一个不懂武功的小童?上半身登感酸麻,动弹不得。他正要说什么,南烈已给他解了穴。
樱木怔怔地看着他:”你刚才使什么妖法?”
南烈道:”这不是妖法,这叫做点穴,是武功的一种。”
樱木想起在大牯子岭中流川也被红帽护卫点中过,然后就暂时动不得了,原来这叫做点穴。忽然心念一动:”流川会点穴吗?”
南烈道:”三井定会教他的,这功夫学起来不难,他若学会了,你贸然向他挑战岂非危险得紧?他像我刚才那么一点,你立刻动弹不得,他恨你处处以他的恩人自居,定要打你一顿出气。”
樱木摇摇头道:”狐狸不是这种人。”
南烈本想激起他的怒气,诱他向自己求教,再定计让流川与自己独处,哪知他竟不上当。正要另想对策,樱木却抢着道:”他虽不会为那种理由打我出气,但这人脾气劣得紧,又总喜欢找我的碴,若他学会了点穴而我不会,以后要大大的吃亏。这三井也奸猾,干么传他不传我?我这就找他理论去。”
南烈暗暗好笑,忙阻住他道:”他就是不欲你发现才偷偷地传流川,你这么一嚷岂不是让他下不了台?好坏我们现在也是一路,这样吧,我传你就是。”
樱木喜道:”此话当真?”
南烈道:”那是自然,不过有个难处。”
樱木急道:”什么难处?”
南烈故意愁眉苦脸地道:”每个人身上的穴道都不同,要教你如何点一个人的穴,必须在那人身上亲自试验不可,但流川知道你要学这法子对付他,恐怕不肯让我在他身上试。”
樱木也觉甚为苦恼,忽然南烈一拍手,道:”有了!”旋即又摇摇头。樱木急道:”有什么法子?你快说啊。”
南烈在樱木耳边说了几句,樱木眼睛一亮,笑道:”这又何难?我一定把他骗出来,不过你可不许食言,到时又不教了。”
他兴高采烈地策马追上流川他们,浑没在意身后的一片哄笑。
三井正和流川讲师门的诸多规矩、师父和诸位师兄弟们的武功为人,也没在意樱木,于他的落后和重新赶上全然不知。樱木见流川听得专心,心中没来由的一酸,想这狐狸不是好人,有了新朋友就忘了旧朋友,随即又想:过了今晚,等自己也学会了点穴,便能放手打他一顿出气。
这日白天似乎特别长,好不容易熬到晚上,樱木见三井进帐篷睡了,流川也要跟进,忙拖住他道:”这附近有个好玩的地方,咱们去瞧瞧。”
流川早已困倦不堪,白日勉强打叠精神听了三井很多话,怕明日仍免不了遭这份罪,急于睡觉补足精神,哪有心情和他去玩,当即推开他道:”要玩自己去玩。”
“喂,别走。我知道了,你怕黑,对不对?”
流川听他的声音有些怪,忍不住回头看了他一眼,见他虽然说的很开心,眼神却有点难过的意思,奇道:”你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樱木一怔。
流川耸耸肩要走,樱木大声道:”真想不到你是这么个胆小鬼,呸,早知道我和只老鼠结拜也比和你结拜来得强。”
他三番四次出言挑衅,流川终于动怒,道:”走。”
樱木诡计得逞,暗暗得意,依南烈告诉他的,将流川带入一个事先做好标记的帐篷内,见里面一烛高照,果真只有南烈一人。
流川见南烈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本能地觉得不妙,刚要转身出帐,背心要穴一麻,顿感浑身瘫软,被南烈接住,抱在怀里。
樱木大叫:”喂,太快了,太快了,我还没看清,你重来一次。”
南烈腾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