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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陈设简陋的煞风景的房间。中泽和另一个年轻的刑警坐在由起仁和浅见的对面。中泽递给他们烟的时候,由起仁脸色发青,根本没有看见。
“打捞起尸体,开始调查死者身份后没多久,有人说见过死者的脸,好像是最近媒体频频谈论的那个女人。虽然在电视节目上用马赛克遮住了脸,但杂志的彩页上却拍得很清楚。经调查,果然查明她就是和泉冴子,本名多田真弓。接着就和您联系了,一时引起了小小的混乱。”
中泽全然不顾由起仁的心情,絮絮叨叨地说着。
“好像她被新闻界追踪而变得有些神经质,是不是因此发作而自杀了呢?这是我们的推测。到底是怎么回事,干濑先生有没有听她说过这方面的事?”
“……”
“您最后见到多田是什么时候?”
“……”
“有没有发现她有自杀的迹象?”
“……”
不管问什么,干濑由起仁只是呆若木鸡地坐着。
“能不能告诉我们发现尸体时的情况?”浅见代替由起仁问道。虽然中泽很不高兴地说:“应该先回答我们的问题。”可他还是介绍了案子发生之后的大致情况。
多田真弓的尸体是在东京湾“第三台场”被发现的。所谓“台场”,就是幕府末期佩里率军舰来日本时,幕府为了保卫江户在隅刚川河口以南约三公里处为修筑炮台而建的填海地。在从西南到东北绵延约二点五公里的范围内,排列着第一至第六台场,但随着东京湾的发展,它们遭到了破坏,目前只剩第三和第六台场还基本保持原样,两个台场的一部分还作为东京都经营的海上公园而被利用。
台场前面的海正在被填平,那里在建设东京都的临海市中心。那是东京变化最大的风景,办公楼、观代化公寓,各种高楼大厦鳞次栉比。
被第二台场和临海城市环抱的海湾作为水上滑艇的中心吸引了很多人。在海湾相对的一面,现在与其叫东京湾不如叫运河更贴切,在那里的海面上架起了彩虹桥。那是座双层结构的吊桥,上面是首都高速公路,下面是与高速公路并行的普通机车道和新都市交通线“赤味鸥”线以及人行道。离台场约二百米处耸立着巨大的桥墩。
发现多田真弓尸体的是位黎明前在附近岸边垂钓的男子。当时,他正想换个钓鱼的地方,无意中将视线移向左侧时,突然发现海里漂着个异样的东西。时间是早晨刚过六点,正是涨潮的时候,而且当时刮的是西风,从这些因素考虑,可能尸体是从近海漂到岸边的。当弄清那个物体是人之后,钓鱼者立即跑到海上公园管理所拨了110报警。中泽乘水上警署的巡逻艇赶到现场时是几分钟之后。
“看到尸体时我首先感到很吃惊,尸体几乎呈半裸状。如果是海上波涛汹涌或长时间被水揉搓,也会有衣服脱落的情况,但这次死者的情况却从未有过。最初我们以为可能是被强暴了,但后来根据调查的结果推测,她是从很高的地方坠落到水面时,因为受到巨大的冲击和水压,衣服才会被剥落的。”
“死因是什么?”
“解剖结果刚出来,没有检查出毒药。她的肺里吸入了海水,从这点看,死因可能是溺水身亡。但由于吸入的海水量很少,所以可能在这之前就因为坠落受到了冲击,事实上当时已经死亡或至少是处于昏迷状态。”
和泉冴子的尸体上没有因反抗、挣扎而引起的明显的外伤,但在颈骨等四处地方有骨折现象,而且身体右侧大范围面积内有明显的落到水面时因受冲击而产生的痕迹,那里皮肤的颜色发生了异常变化,看上去就像痣一样。
“总之,从这些情况看,就像我刚才说的那样,她是从很高的地万,可能就是从彩虹桥下坠落的,这是解剖医生的看法。其实考虑到尸体漂流停靠的场所、涨潮时间等其它条件,认为从彩虹桥上坠落的看法基本上是正确的。”
根据中泽展示的资料,彩虹桥主塔间的距离为九百一十八米,在桥中央附近的最高处,桥桁架到海面约有五十二米。越往下,桥的高度也逐渐降低,尽管如此,在吊起桥桁的绳缆的基点——一个被称为“锚基”的建筑物附近,高度也超过了四十米。
可是,想要在头脑中描绘那个巨大的建筑物和尸体漂流现场之间的位置关系是不可能的。
“我想先看看现场。”浅见说道。
“是这样啊……”中泽有些为难,但他还是站起身,“嗯,好吧。”干濑仍处于虚脱状态,瘫软在椅子上,即便想问他话,也要花时间等他恢复神志。于是,中泽将看护干濑的任务交给手下,他乘着浅见的车前往现场。
彩虹桥的普通机车道虽然比上面的高速公路低,但从车窗望出去的景色并没有什么不同。从东京市中心到房总半岛、东京湾、三浦半岛、横滨、川崎一带的景色可尽收眼底。对岸的临海市中心建有富士电视等特别的建筑物,已显露出未来城市的景象。
浅见曾经开车从上层的高速公路经过,但走下面的普通机车道和人行道还是第一次。桥宽约三十米,中间是“赤味鸥”线,它的两侧是普通机车道,最外侧是人行道。在离海面最高的吊桥处和它的两边,约有一公里用高高的栅栏像鸟笼一样围了起来。而从“锚基”到岸边的桥体则只有普通高度的桥栏杆。
“只有这样的栏杆,那么从人行道也可以跳下海。”浅见战战兢兢地说。
“那当然,只要这么想就可以。因为从人行道就可以看到下面的海。”
只听中泽这么一说,有恐高症的浅见就觉得头晕。
过桥后向右转就进入了临海市中心,在第一个拐角处再向右转,可以看到路的两侧都是住宅区,那里排列着公寓楼。右侧建筑物的一楼是别致的咖啡座,全排成一排,在它前面的左侧是刚才提到过的那个规模很小但可以进行水上滑艇运动的海滩。张着鼓满风的小帆的帆船在海面上忽左忽右地游弋。浅见有种预感,不久这里就会成为年轻人聚集的新的东京城。
前面的路变得像防波堤一样,在它的尽头就是第三台场的根部,还有彩虹桥人行道的入口。
“上去吗?”中泽指着上面问。浅见连忙摆手说: “不,等会吧。”
“那么去看看发现尸体的现场吧。”中泽带头下了填海地边缘的石阶,带着浅见来到第三台场。这是个狭长的海角,从这里看,天桥立显得很小。这里到处长着繁茂的桉树般的树木,景色优美。两人在石墙上的草地上走了约二百米后,中泽停住了,指着斜前方说:“就是那。”
禁止入内的绳子已经拆了,但在靠近岸边的水面仍然漂着作记号的红色浮标,在进行过打捞作业的石墙上也煞风景地涂着黄色涂料,表明这就是案子的现场。
在眼前约二百米的海面上,彩虹桥从东向西延伸,高度渐渐增高,在过了“锚基”后又弯曲向北伸展。桥下遥远的那一边是筑地、银座的楼群,它们的剪影像海市蜃楼一样朦胧。
从现在的这个位置,浅见又再次体会到彩虹桥有多么高。
“在调查开始时,我们认为可能是从那掉下去的。”中泽先指着栏杆较低的地方,接着他的手指又“嗖”的一下以自由落体的速度指向水面。这时太阳西斜,桥下的海水泛着微澜,发出恐怖的黑光,仿佛在夸耀自己已经吞噬了一个可怜的女人。
“不错,从那掉下去的话肯定会受到很大的冲击。”
“你也这么想吧,可实际上,人行道在夜间是不准进入的,到晚上八点半就不允许进入了。九点过后,里面的栅栏也关上了。”
“可刚才从那过时,我就觉得从普通机车道翻越栅栏也可以进人行道的呀。”
“对,实际上也常有冒失鬼这么闯进去。我们也这么想过,但可惜的是事情并不那么简单。因为管理制度很严格,到处安装了监视器,而且警卫会用喇叭制止这些越轨者。我们问过警卫,据说昨晚没有出现这样的女人。”
“哦……这么说,不是从彩虹桥掉下去的了?”
“不,不,并非一口咬定就是这样。”中泽煞有介事地说,“虽然不能在那进入人行道,但如果走普通机动车道,在靠近两条路分岔的地方,再从人行道的这边翻越栅栏也是可以的,况且监视器也不对着普通机动车道,所以可能没被警卫发现。”
人行道是和上彩虹桥的机动车专用道并在一起的。在中泽所指的这个地方,机动车道的边缘不太高,而且虽然是上坡路,但桥本身就有三十米,因此坠落时受到的冲击肯定相当大。
“在那边,海水有多深呢?”
“我问过港湾事务所,大概十到十五米深。不过,如果是从那掉下去的话,无论如何都没救了。”
“这之前有没有坠落事故或自杀事件?”浅见想问个实在点的问题。
“没有。要这么说,出现连锁反应似的模仿就糟了。”中泽瞪着浅见,好像在怪他,“怎么说不吉利的话呢?”
“这么说,多田真弓是第一个了……”浅见还抓着这个问题不放。
“嗯,是这么回事,希望别成为不好的先例……”中泽黯然地摸着下巴。
“问题就是,多田是自己掉下去的呢,还是并非出于本人意愿掉下去的了。警方是怎么想的?”
“目前,认为她自杀的想法居多,呃,只能肯定这不是意外,因为死亡的时间估计是今天凌晨一点至二点之间,所以没有哪个好事者会在半夜三更特地无聊地走到这么危险的地方去。”
“有没有可能是谋杀?”
“当然有这样的可能。如果是谋杀案的话,那么死者可能是活着被扔下去的。因为身体右侧的异样淤血可以看成是活体反应。”
浅见紧锁眉头,脑海中浮现出那种“情景”,接着他像下了很大决心似地说道:“走,看看去,”
他们掉转车子,又反向开上彩虹桥。行驶了约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