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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叶东平一样,于浩然也是外来的知青,不过由于在当地找了对象,就没有返回上海,从七八年到现在,一直都在小学里任教。
看到于浩然的神情,叶东平笑着说道:“于老师,这小子是不是又惹祸了?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您就当是自己的孩子,教训的时候别手软……”
“哪有啊,爸,我饿了,吃饭吧。”
叶天有些心虚地看了眼老师,不过他也知道,自从班主任和自家老子成了朋友之后,倒是没怎么打过小报告了,看来今儿又能躲过去了。
“吃饭,吃饭,来,老叶,咱们先走一个。”
果然,于浩然没提学校发生的事情,等几个小家伙围到桌子边后,端起倒满了酒的杯子,和叶东平碰了一下。
“这酒……喝的没味道,还是二锅头够劲啊。”叶东平一杯酒下肚,摇了摇头,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神微微有些黯淡。
于浩然放下酒杯,说道:“老叶,我正好有件事想给你说呢。”
大人们喝酒聊天,几个小家伙可是没闲着,筷子飞舞,先是夹了块鱼肉塞嘴里,然后在碗里埋上一块鳝片,最后眼睛还紧盯着下一个目标,一个个都像是小狼崽一般。
“爸,于老师,我们吃饱了。”三五分钟过后,桌子上的菜就被席卷一空,叶天拍着小肚子站了起来,眼睛瞅向门边。
“臭小子,一个比一个能吃。”
看了看桌子上的空碗,叶东平笑骂了一句,站起身说道:“都出去玩吧,于老师,我再炒点花生米,你那事慢慢说。”
……
虽然李庄还没有人家装电视,但是夏天农村的夜晚,还是比较热闹的,吃过晚饭出来乘凉聊天的人,还有田间的蛙叫虫鸣,都为这个小村庄平添了一分生气。
“叶子哥,给我看看。”
在一处小院人家的窗户底下,三颗小脑袋正挤着往屋里瞅着,借着窗外的月光,依稀可以见到关着灯的屋里那白花花的身体。
虽然他们这年龄还不足以引起身体某个部位的变化,但却是向学校同学吹牛的好资本,是以几个小家伙只要逮着二愣子不在家的时候,总是对这项活动乐此不疲。
“小兔崽子,你们找死啊?”
就在叶天几个人小声议论着二愣子媳妇屁股上的那颗黑痣,到底是在左边还是右边的时候,院子门口突然传来一声炸响。
“靠,胖墩,你不是说二愣子要半夜才回来吗?早知道我自个儿占一卦了。”
叶天知道二愣子那脾气,要是被抓了现行,指定会嚷嚷的全村人都知道,他可不认为自己在二愣子结婚的时候帮他抱过鸡,就会被另眼相待。
见到二愣子堵住了院子们,几个小家伙顿时作鸟兽散,纷纷往两边跑去,这农村的围墙也不过就一米多高,就连小胖墩都能翻得过去。
就在叶天刚跑到围墙边上,身后就传来了胖墩的呼痛声,回头一看,却是被二愣子扭住了耳朵,咧着嘴干嚎呢。
“这个笨蛋……”
叶天嘴里嘟囔了一句,不过动作却是一点都没放慢,右手在和自己差不多高的土墙上撑了一下之后,身形腾跃而起,灵巧的翻了出去。
“唉,今儿还是去师傅那吧。”
出了二愣子家的院子后,叶天也没回家,直接往村子后面的山坡跑去,他可不想放假第一天就挨揍,到山上躲几天老爸的气消了再回家也不迟。
虽然茅山树高林密,叶天也是不惧,他五岁的时候就敢往山上老林里钻,只不过上错了山峰,因缘巧合的在一破旧失修地道观里认识了个自称姓李的老道士,被他忽悠的拜了师傅。
叶天也不知道李道士多大岁数了,不过老道士常说当年陈毅司令在茅山打游击的时候,就一口一个大叔的称呼他。
叶天小的时候不知道陈司令是谁,但是上学以后知晓了陈毅的来头后,就经常笑话老道士吹牛,老道士也不生气,只是笑而不语。
老家伙虽然有点神神叨叨的,整天逼着他背《麻衣相法》、《水镜集》等拗口的书籍,但却真有一身好功夫,叶天只不过跟着他学了一些导气术,就打遍同龄无敌手了。
从李庄到山上地道观,差不多要一个小时的时间,走到一半的时候,天上忽然下起了暴雨,等叶天赶到道观里,浑身已经被淋的像个落汤鸡一般了。
“师傅,师傅,我来了。”叶天从雨幕中一头钻进了道观。
这座道观不是很大,除了进门处的主殿之外,后面只有两间厢房,由于年久失修,大门已经破旧不堪了,去年被老家伙劈了当柴火烧了,倒是省了叶天去敲门。
“师傅,人呢?”
叶天前殿后房转悠了一圈,却是发现老道士竟然不在道观里,挠着头走回了主殿,对着殿中间供奉着的一尊塑像拜了一拜。
和茅山主峰道观供奉三清不同,这座道观里的塑像,却是一尊普通的道士塑像。
供台上的道士身穿麻衣,束发盘髻,左手放在身侧胸前,右手却举至头顶,托着一个巴掌大小的泥塑罗盘,整个造型看上去颇为怪异。
按照老道士的话说,这是他们麻衣一脉的老祖宗,虽然不受人间香火,却是要诚心膜拜的。
“这么大的雨,老家伙不会出什么事吧?”
忽然一声炸雷响起,整座道观似乎都晃了晃,叶天回头看了下外面,不自禁地为老道士担心起来。
“嗯?什么声音?”
正当叶天向外面张望的时候,忽然听到身后响起“嘎嘎”的声音,回头望去,却发现那尊泥塑径直往自己的方向倒了下来。
“祖师爷,我可对没有您不恭敬啊。”
叶天抬头看时,麻衣道士的塑像,已经如同小山一般的向自己压来,叶天连忙往后退去,由于身材矮小,才堪堪躲过了祖师爷的脑袋。
只是还没当叶天庆幸自个儿逃过一劫的时候,忽然感觉头顶传来一阵剧痛,却是那塑像举过头顶的右手,正好砸在了叶天的小脑袋瓜上。
虽然是泥塑的手,但是那力道也不容小觑,这一巴掌拍的叶天头顶的鲜血顿时潺潺流下,只感觉双眼一黑,整个人就晕了过去。
而两米多高的泥塑,从供台上摔下后,也是四分五裂散了一地,不知道这麻衣老祖在千年前,是否会算到自己有此劫难?
头上是人身毛细血管最密集的地方,就是平时擦破点皮,也会血流不止的,叶天小小的身体倒在地上,不一会鲜血就将身边的地面染红掉了。
外面的暴雨下的愈发地急了,一道道闪电在天空中肆虐着,破旧不堪地道观在这暴风雨中摇摇欲坠,似乎随时都可能坍塌下来。
第2章 受伤
道观外的电闪雷鸣,映照的观内的光线也是忽明忽暗。
在距离叶天头部不远的地方,一个原本黑黝黝巴掌大小的泥塑碎片,在被叶天鲜血沾染后,忽然散发出了幽幽荧光。
如果此时观中有人的话,就能发现,这个发出荧光的物件,并非是泥塑的,而是一个色泽黝黑的龟壳,上面密密麻麻的刻满了复杂的纹线,有点像是风水师所用的罗盘。
不过和常见的罗盘不同,这个龟壳并没有内盘,而是被一个太极阴阳图案所替代了,外面对应着“乾坤震艮离坎兑巽”八卦图案,显得异常的古朴神秘。
原本龟壳是黯淡无色的,但是当沾染到叶天的鲜血后,整个龟壳像是活过来了一般,鲜血渗透到龟壳背上,一个个神秘的图案显示了出来。
突然,外面一声炸雷响起,整个道观内的光线猛地亮了一下,在龟壳的上方,隐约出现了一个太极图案,化作一股青烟,钻入到了叶天的眉心之中,而地上的龟壳,却是随着那声响雷消失不见了。
一道闪电从天际亮起,撕开墨黑的天幕,如蛇如龙一般蜿蜒而下,借着闪电的光亮,可以看到地上叶天的小身体在微微颤抖着。
……
夏天的雷雨来得快去的也快,随着雷雨的停歇,寺庙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只有屋檐上下滴着水珠发出清脆的响声。
第二天早上,雨后初晴,山林滴翠,草木芬芳,薄雾轻如纱,但见一丝薄云在深谷幽林间缭绕,此时山上的树木闪烁着犹如水晶般晶莹的绿。
一道身影穿行在山林之间,虽然道路泥水湿滑,但那身影却是毫无一丝停滞,不多时,已经来到了道观门口。
这是一个中等身材的道士,身上地道袍就犹如这道观一般,也是破旧不堪了,头上的顶髻由于赶路有些散乱,面色微微红润,但却没有一丝皱纹。
单看面相肤色,这道士不过就是四五十岁的样子,不过从他那深邃如海的眼眸里,却是能看出一丝沧桑,让人不敢小觑。
“无量那个天尊,还好祖师爷的基业没毁掉啊。”
看着破败地道观,老道士单手在胸前作了个揖,不过当他透过四面漏风的大门和窗户看到前殿里的情形后,不禁叫了声苦,快步走了进去。
“祖师爷,小道前几日就算出您当此一劫,过几日一定给您重塑金身……”
看着空空无也的供台,老道士装模作样的掐着右手几个指头,却是一时没有发现在满是泥浆的地上,还有个小小的身体。
“师傅,您就没算出我也有一劫难啊?”
悠悠从晕迷中醒来的叶天,听到老道士的话后,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这老家伙平时自诩为麻衣一脉的五十代传人,却好像从来没算准过什么。
“师……师傅,我脑袋都被祖师爷给打破了。”
刚刚醒转过来的叶天,感觉脑袋有些昏沉,伸手在头上摸了一把,却发现满手都是血迹,叶天再聪明也只不过是个十岁出头的孩子,当下惊叫了起来。
“哎哟,我的宝贝徒弟,你……你这是怎么了?”
看到地上满脸鲜血的叶天,老道士大吃一惊,连忙将叶天抱了起来,上上下下的在叶天身上检查了一下,这才松了口气。
跑到外面打了点井水,帮叶天清洗了下伤口后,老道士从那满是油腻地道袍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