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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一指银翠,道:“银翠!算你有福,竟然被肖公子相中,快去陪着肖公子吧!”
肖云鹏年纪虽轻,倒像是个拈花惹草的老手,神情毫不忸怩地泰然落座。
八女两男坐满了一桌,真个是偎红倚翠,满席生香。
这一顿花酒足足吃了二个时辰,祝永岚和肖云鹏谈论的也只是风花雪月,只字未涉正事。
戊亥之交,肖云鹏扶醉归房,祝永岚召来班头,吩咐道:“告诉银翠,好生侍候肖公子。”班头面有难色地道:“回祝老爷的活,银翠还是清倌……”
祝永岚沉下脸,道:“这是什么话?难道清倌无价?”
班头连忙陪笑脸道:“小人是禀明老爷,并无别的意思。”
祝永岚道:“银子要千两八百,尽管上帐,怕祝大爷付不出吗?”
班头再也不敢多说,连连弯腰应是。
祝永岚也回到老相好的上房,彩红早已吩咐娘姨煮了莲子茶,亲手奉上。
祝永岚搂紧了彩红,在她那香啧啧的面颊上亲了一下说“彩红彩红!你瞧肖公子人品如何?”
彩红笑道:“潇洒俊美,只是……”
她说一半,却又将话顿住。
祝永岚催促道:“怎么不说下去?”
彩红蹙眉尖道:“只是肖公子有点冷峻得教人不敢接近。”
祝永岚嘿嘿一笑,道:“彩红,倒被你说对了!多少娇媚的女人也难得他二夜之情,他是出了名的‘花花太岁’。”
彩红“噢”了一声,道:“如此说来,苦了银翠那小妮子了!”
祝永岚眉毛一耸,道:“勾栏院中的女子难道还会贪恋恩客吗?”
彩红微喷道:“祝老爷可不能这样说啊!勾栏院中多情的女人可多哩!”
祝永岚笑道:“彩红!你读过‘多情自古空余恨’那句诗吗?还是无情一点,才不至于徒惹烦恼。”彩红一蹙眉尖,正想说什么,蓦然门外传来一个娇嫩的声音,道:“彩红姑娘——”
彩红听得出是银翠贴身侍婢小香儿,忙道:“小香儿,有话进来说。”
一个梳着小辫子年约十二、三岁的小丫头掀帘而进,向祝永岚裣衽一福,道:“禀祝老爷,肖公子要过来拜访,着小婢先来通报。”
祝永岚微微一愣,道:“快请肖公子。”
回头向彩红一摆手,道:“你过去陪陪银翠,好好和肖公子说话。”
彩红道:“此处何人侍候呢?”
祝永岚摇摇头,道:“不用!肖公子来此也不过寒暄几句,就要走了。”
彩红乃与小香相继离去。
不旋踵间,肖云鹏掀帘而进。他已换过衣衫,摘下了头巾,神情显得异常飘逸。
祝永岚一面挥座肃客,一面笑道:“老弟!因何舍得软玉温香?”
肖云鹏在靠椅上坐下,微微一笑,道:“千里迢迢,弟就为偎红倚翠而来?”
这句话不禁使祝永岚老脸一讪,嘿嘿一笑,道:“老弟是急性子!”
肖云鹏道:“祝兄若不性急,又何必在年末岁尾将小弟召来长安?”
祝永岚愣了一愣道:“老弟!小兄的心意倒被你说中了。”
肖云鹏道:“祝兄似乎有点吞吞吐吐,因何不能畅所欲言?”
祝永岚神情凝重地道:“并非小兄吞吞吐吐,实在是兹事体大。”
肖云鹏微有艴然之色,道:“莫非说祝兄信不过小弟?”
祝永岚压低了声音道:
“既然如此,这是哪里话?请来老弟正是要和老弟共商大计。”
肖云鹏道:“既然如此,就请祝兄直言吧!”
祝永岚压低了声音道:“小兄和老弟共享一件富贵。”
肖云鹏道:“金银珠宝你我取用不尽,一桩富贵又怎能谈得上兹事体大?”
祝永岚嘿嘿一笑,道:“老弟有所不知,这桩富贵与众不同。”
肖云鹏并未显出激动之色,仍是语气淡然地道:“有何不同?”
祝永岚道:“老弟!近半年来你多半在脂粉圈打滚,对武林中事可能不闻不问了。”
肖云鹏道:“人生几何,对酒当歌,小弟只懂得及时行乐而已!”
祝永岚喟然道:“老弟如此说,就未免有点可惜你这块好材料了。”
肖云鹏道:“祝兄捧我了。”
祝永岚道:“这是实话……”
语气一顿,接道:“老弟!可曾听说铁剑与玉佩这两宗异宝?”
肖云鹏摇摇头,道:“小弟不大关心武林事,所以未曾听闻。”
祝永岚道:“小兄找老弟就是为了这个,到手之后,一人一半。”
肖云鹏摇摇头,道:“铁剑也好,玉佩也好,小弟都不感兴趣。”
祝永岚笑道:“老弟!你可能不明白这两件宝物的价值。”
语气一顿,接道:“这两宝物到手之后,不但可使当今武林中几大奇人见物就范,而且那把铁剑之上还牵涉到一起足以致敌国的财富。”
肖云鹏微微一蹙眉头,道:“能使几大奇人见物就范,是什么意思?”
祝永岚道:“因为那把铁剑是那几大奇人的先祖传下之物,见剑生敬,不敢妄动,而且持剑之人可以对彼等发号施令。嘿嘿,控制了当今武林的几大奇人,岂不等于控制武林?”
肖云鹏点点头,道:“原来如此……”
语气一顿,接道:“那把铁剑现在何处呢?”
祝永岚摇摇头,道:“不知下落!”
肖云鹏笑道:“祝兄既然不知下落又如何去找呢?”
祝永岚道:“铁剑虽然下落不明,而那方玉佩,小兄却知道现在何处。”
肖云鹏目中突地一亮,振声问道:“祝兄知道那方玉佩下落?”
祝永岚点点头,道:“不错!”
语气一顿,抬手向西北方一指,接道:“曲江池畔的‘祥云堡’中。”
肖云鹏道:“两者只得其一,有何用处呢?”
祝永岚道:“这两件异宝必不在一处,自然是先得其一,再夺其二。”
肖云鹏“唔”了一声,道:“‘祥云堡’势力不弱,秦羽烈其人也颇机谋,不知祝兄是否已经想好了善策?”
祝永岚道:“不外巧取与豪夺二途。”
肖云鹏道:“是巧取或豪夺呢?”
祝永岚状似神秘的压低了声音道:“自然是巧取为上。”
肖云鹏道:“想必祝兄早已想好巧取之法了。”
祝永岚高深莫测地一笑,道:“老弟!小兄想先请教你几个问题。”
肖云鹏“唔”了一声,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祝永岚双眉一耸,笑问道:“老弟贵庚几何?”
肖云鹏微微一笑,不答反问道:“以祝兄看来,小弟有多大?”
祝永岚笑道:“看来年有二十,不过小兄知道不止此数。”
肖云鹏道:“实不相瞒,小弟今年四十有二,祝兄想不到吧?”
祝永岚道:“老弟真是驻颜有术——”
语气一顿,接着问道:“老弟与令兄肖三先生当年因何交恶?”
肖云鹏略一犹豫,方才答道:
“谈不上交恶,云达醉心武事,而小弟耽于享乐,所谓道不同而不相为谋,是以互不闻问。”
祝永岚“哦”了一声,道:“原来如此——”
语气一顿,接道:“老弟可知那方玉佩原来就是令兄之物?”
肖云鹏摇摇头,道:“小弟不知。”
祝永岚道:“据小兄所知,令兄当年长住三老峰头,旨在求剑。不想被‘关中一龙’凌震霄所知,掠去玉佩……”
不待祝永岚一语道尽,肖云鹏就接口道:“如此说来,凌震霄是秦羽烈所杀了。不然,玉佩怎会落到他手中?”
祝永岚嘿嘿干笑了一声,道:“这点小兄倒不十分清楚。”
肖云鹏思索了一阵,道:“祝兄!现在请告诉小弟如何夺那方玉佩吧!”
祝永岚道:“老弟如何这般性急呢?”
语气一顿,接道:“银翠尚是清倌,含苞待采,老弟莫误春宵才是。”
肖云鹏正色道:“小弟方才就已说过,千里迢迢,非为偎红倚翠而来。”
祝永岚起身笑道:“夜深了,老弟归寝吧!有话明日再说。”
肖云鹏不禁沉下脸来,道:“祝兄因何如此吞吞吐吐?是否信不过小弟?”
祝永岚将头一点,道:“老弟说得不错,小兄的确有点信不过你。”
肖云鹏闻言不禁愠怒道:“这是什么话!既然信不过小弟,你又何必从千里之外,差人送信召来小弟?”
祝永岚面色一变,沉声道:“请问尊驾高姓大名?”
肖云鹏骇然张目道:“祝兄这是什么话,岂非明知故问?”
祝永岚嘿嘿一笑道:“尊驾不是肖云鹏。”
肖云鹏身躯微微向后一退,耸肩一笑,道:“这是从何说起?”
祝永岚冷笑了一声,道:
“肖云鹏号称‘花花太岁’并非没有来由,见了娘们不谈正事是他的脾性,尊驾却不愿偎红倚翠而要谈正事,这不奇怪吗?”
肖云鹏哈哈大笑道:“原来如此,那么,小弟告退了。”
祝永岚暴叱一声,道:“慢走!”
肖云鹏回过身来,沉声地问道:“祝兄尚有何见教?”
祝永岚沉声道:“尊驾竟敢冒用肖云鹏之名,胆子未免太大了。”
肖云鹏道:“祝兄!因何一口咬定小弟是假冒的呢?”
祝永岚冷哼了一声,道:
“萧家兄弟二人反目的原因,我姓祝的一清二楚,他二人对我也从不隐瞒,肖云鹏是与其兄长交恶后才沉于享乐的,尊驾方才已经露出破绽来了。”
肖云鹏哈哈大笑道:“祝兄!多年不见,想不到你竟然变得如此多疑,倾谈尚不见信,何言共享富贵,别了!别了!”
话声中,连连拱手,人已到了门边。
祝永岚暴叱一串,道:“哪里走?”
语声中,一掌向肖云鹏拍去。
肖云鹏身躯一晃,避开那凌厉的一掌。
掌风荡开珠帘,一团黄光闪进,赫然是那个黄衫客。
黄衫客当门一立,冷声道:“竺道台,老夫找你多年了。”
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