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示着长安城那罕见的繁华和富庶。
“太繁华了,远比京都热闹!”小川流云一路喃喃感慨,只觉得一双眼睛完全不够用。任天翔则心神复杂地打量着街道两旁都那么熟悉的街景,沉浸在回忆与现实的交错之中。
“不知道哪里是阿倍大人的府邸?还请任兄送我过去。”在最开始的新奇劲过去后,小川立刻向任天翔打听晁衡的住处。
任天翔恍惚从回忆中回到现实,忙笑道:“既然到了长安,我好歹也算个地主,小川兄定要让我略尽地主之谊。我家就在前面,小川兄先到那暂时安顿下来,待我打听到晁衡大人的住处,就立刻送小川兄过去。”
小川在长安人地生熟,对唐语也还不太精熟,有任天翔这个地头蛇帮忙打听,自然满心欢喜,连忙点头答应:“那就拜托任兄了!”
在任天翔的指点下,昆仑奴将马车驶到了一座古朴恢宏的府邸前。看着生活了十多年的地方,任天翔心中涌过一丝暖流,对小川道:“就是这里!”
二人下得马车,任天翔怀着复杂地心情踏上大门前的台阶,突然发现记忆中得古旧破落的门庭已经焕然一新,就连大门也都换了新的油彩。他满是狐疑地慢慢向上望去,这才发现门楣上的牌匾已经不是熟悉的“任府”,而是“萧宅”。
他正准备敲门的手僵在半空,小川发现他神情有异,忙问:“怎么了?”任天翔勉强一笑:“没事!”说着敲了门上的铜环,少时门扉响动,就见开门的不是熟悉的任伯,确实两个从未见过的年轻人。
“什么人?找谁?”二人狐疑地打量着任天翔连忙模仿西域口音的唐语结结巴巴地问:“原来在这儿看门的任伯哪里去了?几年前他曾经跟我喝过酒,这次我从遥远的西域来到长安,@文·人·书·屋@正想找他叙叙旧呢。”西域艰苦的生活经历,加上那一身湖人装扮,已经让任天翔完全没了当年长安七公子的风采。而且为了防止被人认出来,他还特意在脸上粘了一副浓密的髯须,遮住了大半个脸颊。
连个看门的汉子将任天翔略一打量,将他往外一推:“什么任伯?没这个人。快滚!”任天翔还想问问,却被粗暴的推下台阶。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昆仑奴兄弟一看主人受辱,立刻如两条恶狼一冲向前,将两个年轻人吓了一跳,却被任天翔一声呵斥生生煞住。
小川上前扶住任天翔,狐疑地问:“怎么回事,他们怎么不让你回家?”任天翔摆摆手,神情黯然地回到马车上,对小川勉强一笑:“现在我也没有家了,想留小川兄也不能够,咱们就在这里分手吧。晁衡大人在长安并非寂寂无名之辈,应该很好打听。”
小川见任天翔望着紧闭的大门,神情很是不甘,忙关切地问:“那你呢?”
任天翔恨声道:“即便这里已经变成了萧宅,我也还有个妹妹在里面。我要想办法进去,我要带她离开这里!”
小川略一沉吟:“如果任兄信得过,就容在下替你去建妹妹。你可修书一封,在下替你悄悄送到你妹妹手中。”见任天翔有些不解,小川忙解释道:“我练过潜行隐踪的技艺,这一道高墙还拦不住我。”
任天翔大喜:“太好了!多谢小川兄帮忙。”
在街边找到一处卖文房四宝的店铺,任天翔对着空空的白纸,心中似有千言万语,却感到难以落笔。想了半天,这才匆匆写下——
天琪,我回来了。三哥。
怕小川找不到妹妹。任天翔又画了一张任府的草图,并标出了妹妹的住处,联通信一并交给了小川。小川将信和草图贴身藏好,然后紧了紧衣衫,对任天翔一拱手:“任兄在这里等我消息,我很快就回来。”
目送着小川如狸猫般接近任府高墙,跟着翩然而上,轻盈地消失在高墙之后,任天翔突然感觉自己的心,竟然有些忐忑起来。
时间一点点过去,眼看小川已经进了任府一个多时辰,依然没有出来,任天翔的心渐渐有些不安。他已经画下了府中的草图,并且标出了所有明岗暗哨的位置,以小川的身手,应该不会惊动他们啊!难道……
任天翔正胡思乱想间,忽见萧宅大门突然洞开,数十名黑衣汉子蜂拥而出,沿着街道搜索而至。他们训练有素,配合默契,转眼间就分头守住所有通路,将停在街边的马车堵在了包围圈中。
任天翔心中暗叫不妙,立刻从马车后方悄然滚落下来,然后用手势示意昆仑奴兄弟,立刻驾车离开。
昆仑奴兄弟立刻鞭马疾驰。马蹄声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几十个黑衣人立刻向马车追去,原本严密的包围圈也立刻瓦解。
任天翔混入街头看热闹的人群中,直到所有黑衣人都已经看不见踪影,才慢慢离开这是非之地。直到离开曾经的家足有两条街,他才稍稍松了口气,暗忖:小川多半已经落入了义安堂手中。他身上那封信将我出卖,看那些汉子的表情和举动,显然不是出来迎接他们的少堂主。
想起任重远壮年早逝,而当年义安堂的人对他的死因却讳莫如深,没有一个人告诉自己任重远究竟因何而亡,任天翔就肯定,这其中定有蹊跷。当你对任重远的仇恨,任天翔无心追查任重远的死因,但是现在他却非常想知道,这其中究竟有何不可告人的秘密。他在心中暗自发狠道:不管你是谁,你已窃取了整个义安堂,却还要对我赶尽杀绝,仅仅就因为我姓任!既然如此我就要拿回原本属于我的东西!就是不为任重远。也要为我自己讨个公道!
正胡思乱想间,任天翔忽听身后有马蹄声疾驰而来,风驰电掣转眼即至。任天翔躲避不及,差点被疾驰的奔马撞倒。奔马嘶吼着刹住脚步,前蹄人立而起,将任天翔吓的面如土色,不由自主的坐倒在地。
“哪来的胡狗?竟敢冲撞任小姐!”随着一声呵斥,一条马鞭从斜刺里抽来。任天翔躲避不及,脸上结结实实挨了一鞭。不过他却无心理会那抽自己一鞭的恶人,而是直直瞪找差点撞了自己的那个女骑手。
那是一个豆蔻年华的江湖少女,没有一丝大家闺秀的柔弱或丰腴,只有常年练武造就的健美身姿。一身粉红猎装与她的飒爽英姿配合得天衣无缝,两个黑漆如玉的眼眸,则透着几分骄傲和狡黠。
天琪!任天翔差点惊呼出声。几年不见,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当年那个刁钻可爱的异母妹妹。谁知道还没来得及相认,斜刺里又是一鞭抽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呵骂:“混账东西!还敢盯着任小姐不放,看我不将你眼珠给挖出来!”“算了。别欺负外乡人!”猎装少女一声呵斥,那马鞭立刻听话收了回去。收发之间灵动无匹,显然不是出自寻常人之手。任天翔转头望去,就见那是一个眼眸中带有几分邪气的英俊男子,对他任天翔并不陌生,那是洪胜帮少帮主洪邪!
任天翔感觉心中一沉,没想到妹妹竟然根洪邪并驾而行,看二人的模样,显然不是泛泛之交。他正犹豫是不是立刻与妹妹相认,却见任天琪已纵马而去,在数丈外却回头望了一眼,似乎已看出倒在地上那个大胡子胡人,眉宇依稀有些熟悉。
洪邪狠狠啐了一口,然后纵马追向少女,边追边喊:“琪妹等我!”
琪妹?这名字是你这混账叫的吗?任天翔在心中大骂,顾不得暴露行踪,立刻起身追了上去。他不能让天琪跟洪邪在一起,他知道那家伙是个不折不扣的花花公子和歹毒恶少,比自己还要混账!
任天翔追出半条街,转过街角时差点跟人撞在一起,他刚刚刹住脚步,就听对面那人淡淡道:“少堂主,你总算是回来了!”任天翔心中大愕,正要细看那人模样,却见一片乌云当头罩下,一个麻袋将它从头到脚罩了个结实,两个汉子手法熟练地将任天翔连同麻袋捆在一起,不等他呼叫,后颈就吃了重重一击。任天翔只感到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在一个青衫文士的示意下,两个汉子将昏迷的任天翔扔进街边一辆门窗紧闭的马车,然后驾车奔驰而去。这过程仅用了片刻,快得街头的行人几乎都没注意到。
不过在街头的另一个角落,一个手摇折扇,身形枯槁的算命老者,却隐在角落将这一切看的清清楚楚。望着疾驰而去的马车,他的嘴边泛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
幽幽黑暗中不知过得多久,任天翔终于从昏迷中苏醒。不过睁眼望去,四周依旧是一片幽暗蒙眬,不知置身何处。任天翔动了动身子和手脚,除了有些疲惫酸软,似乎并无大碍。
慢慢挣扎着站起身来,但见四周一片死寂。这种幽暗中的死寂令任天翔心中生出无端的恐怖,他真希望听到一点人声,那怕是抓他来这里的那些家伙的声音。
“有人吗?”任天翔小心翼翼问了一句,但听四周只有嗡嗡的回音,却没有任何人回应。听回音像是置身于一个空旷密闭的空间,似乎颇为宽阔。任天翔伸脚小心探了探地面,感觉十分平整,肯定是经过人工修缮,决非天然的地洞地穴,而且空气中还带着重重的霉味。
任天翔摸摸索索向前走出数步,突然撞在一个坚硬的方形石墩上,差点摔倒在地。想起身上带着火镰和火绒,他赶紧拿了出来,在黑暗中敲打火镰和火石。他记得自己是被人套上麻袋打晕,想必就是被那绑架自己的人关在了这里。不过奇怪的是,这里似乎并无任何人守卫,而且周围的环境也不像是地牢。
火绒终于点燃,在黑暗中发出昏黄的微光。任天翔举起火绒四下一照,这才发现方才差点绊倒自己的,是一块硕大的长方形巨石,四面都篆刻着粗犷的线条和图案,显然不是普通的天然巨石。他好奇地将火绒凑过去一照,突然被吓得连退数步,火绒也失手落地,刹那间熄灭,四周又归为了死寂般的黑暗。
任天翔感觉自己的心脏几乎要从嗓子眼离蹦出来,巨大的恐惧像黑暗一样完全包裹了他,令他差点疯狂大叫。
他死死捂住自己的嘴,才勉强压住那发自灵魂深处的尖叫。虽然只是那惊鸿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