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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方啸声越来越近,眨眼前面已出现一人。
年轻人迎上前去和来人一阵耳语之后,来人迎着钟宗问道:“找华心亭干什么?你可是钟宗?”
钟宗见这人衣衫褴褛,一脸阴鸷之色,问话又那么不客气,不觉心中有气,朗声道:“我便是钟宗,替华掌门人助阵去的。你们三人是谁?”
来人嘿嘿笑道:“老夫熊邦杰,隶属穷家帮。”指着年青的说道:“这位是兄弟会叶首领的胞兄叶润甫,那位是点苍派石璞真石大侠。小兄弟,可惜你来晚了!”
钟宗一楞,喃喃道:“来晚了?!”
熊邦杰狞笑道:“唔!正是来晚一步,眼下华山派已经鸡飞狗散了!”
钟宗突然往前走去,道:“让开,我去收殓华掌门人的遗体也是好的。”他心情沉痛,说出来的话也有棱有角的。
叶润甫冷冷道:“所有华山派的人都做一个洞埋了,你还哪里收他的尸去。”
钟宗顿时怒火升起,喝道:“你们怎么这般清楚?不成就是你们下的毒法?”
熊邦杰嘿嘿冷笑道:“是又怎样?你还想替他报仇?”
钟宗忽的想起老猎户的话,说今夜有场生死搏斗,此时未交四鼓,华山派再弱,也不会消灭得这样快,或者这三人另有作用,便道:“报仇是以后的事,我要先上山看看。”说完,立即从熊邦杰旁边闪去。
熊邦杰横跨一步,拦住去路,狞笑道:“告诉你,独眼龙再也不能维护你了,你与我识相点!”
钟示怒道:“你敢不让我过去?”
熊邦杰道:“你知道就好!”
钟宗怒不可遏,大喝一声,右前左后,两臂分别打出两掌!
正好这时节叶润甫从后面暗暗走拢,刚刚撞上钟宗左臂从后面击出的一掌。
这两掌前打熊邦杰,后击叶润甫,恰好迎上两人。
两人不识厉害,各自发掌相迎。钟宗昂然不动,叶润甫也不过只略晃一晃,那熊邦杰可被震退两大步!
熊邦杰羞又急,刚一站稳,倏又冲上前来,一抬臂,猛力朝钟宗打来一掌,钟宗依样葫芦,仍是那招“车前马后”,一前一后,同时发出两掌。
三人都觉奇怪,为何钟宗两招都是一模一样?虽然这招掌法毫无变化,也极其简单,可是就想不出妥善的破解招术!
叶润甫最是现实,一见这招破解无术,而正面的熊邦杰竟又震退三步,霍地长剑出鞘,乘钟宗不备之际,不声不响,剑尖直奔钟宗身后“精促穴”。
钟宗听得后面破空声响,连忙往前一纵,两臂向前后同抬,正要打出那招“车前马后”,只听一声女人的尖叫声从远处掠空传来。
那叫声非常锐厉,显然是极度惊恐的情景下叫出来的,声音很远,静夜听来,仍然甚是明朗,而且,在他听来,那声音颇像陈菡英的叫声。
他心情一紧,这一招竟没打出,凝神细听,希望能再发现什么,但从此寂然。倒是当面的熊邦杰见他怔怔站在那儿不动,测知他此刻定然心神不属,蓦地一招“老僧击鼓”,两只拳头左右交替,连续朝他头上擂来。
而叶润甫的长剑也同时从身后递到!
钟宗背腹受敌,又当怔愕之际,迫得身子半转,变成右边受拳,左方受剑的情景,匆忙中,急使“霹雳八掌”中的第二招“旋转乾坤”,从左右两侧分打二人。
他这一招是在惊惶中出手的,一个人在惊惶中使出来的劲道,往往大得不可思议,因此他这两掌的劲道,虽然只是信手一拍,并没使用什么绝大内力,却是大得出奇,两掌竞把两人打退了三大步,兀自摇晃不定。
两人齐吃一惊,熊邦杰怒火如焚,大叫道:“兀哪石兄还不动手把这小子毁掉!”说时奋力冲了上来,呼地迎面打来一拳。
钟宗接战两人,已觉两人功力非凡,感到吃力,一听熊邦杰还吆喝石璞真上前帮手,姑且不论自己能否以一敌三,想象中落雁峰上的战况一定十分惨烈,为了应付这三人而失误了陈菡英的性命,势将抱憾终生。
一念至此,见来拳已临面门,忙使出那只学会半招的“山崩海啸”,脑袋一偏,身子逼进前去,左臂硬往上面奋力格去。
熊邦杰知道钟宗的内功要胜他一筹,忙将打回的右臂往还一缩,不料钟宗就欺定他不敢打实,刚等他收回右掌,霍地并右手中、食两指,以“天罡指”力向“眉心穴”用力戳去!
要知这“天罡指”,乃是宗如仪的平生绝技之一,当年他瞬刻间击毙百十名好手,便是用的这种功夫。他所以只传钟宗“霹雳八掌”和“天罡旨”法,就因这种指法威力无穷,钟宗他曾试用过一两次,每次都能如愿以偿,这时是因为急不可耐,无暇顾及后果,只图摆脱对方纠缠而下此杀手。
果然不负所望,“天罡指”指力到处,熊邦杰立即仰天翻倒!
钟宗心急如焚,哪管熊邦杰的死活,身形一晃,直向山上扑去!
那从未出手的点苍第一高手石璞真没见过“天罡指”力,只见熊邦杰应指而倒,也不知是死是伤?疾晃身形,随后追去。
钟宗发足狂奔,耳听身后有人赶来,身法快得出奇,回头一看,只见石璞真大袖飘飘,足下犹如行云流水一般,显然轻功比自己还胜一层,心中想道:“刚才幸好此人未曾出手,否则自己将难全身而退!”
一刹间,飘风之声愈近,再回望时,双方相距只三丈来远,正要止步返身相搏,只听叶润甫大声叫道:“石大侠快来,熊长老生死不知。”
石璞真宛如未闻,脚下更加加快,大喝道:“跟我站住!”
钟宗知道跑不赢他,如言停步回身,石璞真大喝道:“你刚才用的什么手法?若我也接不下来时,便放你过去,否则乖乖的跟我留下!”
钟宗想道:“这是你自找晦气,可怪不得我。”因道:“好!你招架着。”说完,身子一窜,并右手两指直向对方戳去!
石璞真只觉眼前有千百道指影闪动,却不知要戳向哪里,刚感眼花缭乱,突觉手指戳向额际,这一惊非同小可,慌忙抬臂闪身,又格又避,但天罡指霸道无伦,岂容他有闪避时机?饶是他动作奇快,手指也已触及他的皮肤,登时被戳得晕头转向,蹬蹬蹬,脚下载沉载浮,踉踉跄跄,一连后退两大步!
钟宗见对方竟未跌倒,也是心惊不已,正惊悸问,石璞真已拿桩站稳,脑袋连摆几摆,眼睛也连眨几眨,定了定神,忽地开声说道:“你再戳我一指,我若接不下时,才心服口服,放你过去!”
钟宗道声“好”,运指如飞,天罡指再次点向对方天庭。
石璞真这次有了提防,刚见钟宗出手,立即注目凝神,双手交替向上连拂。
岂料这天罡指当真奇妙无比,他这阵连拂,尽管水也泼不进一滴,但钟宗的这两根指头却如有影无形,偏偏就从这间不容发的隙缝中插了进去!
跟前番一般,石璞真又见千百道指影在眼前闪动,来势之快,更是过无不及。眼看指已临头,确实无法招架,慌忙往后电闪,才勉强躲过这一指之戳,不禁心胆俱寒,只听钟宗说道:“承让承让,你说话若算数,我就要走了。”
石璞真一言不发,只低下脑袋连连挥手,钟宗会意过来,一拱手,伏身疾驰而去。
再奔一程,耳际已听到搏斗声音,钟宗这时有声可循,脚下分外快捷,不过一盏热茶时间,已见好些人在一座山峰的南面的峰腰,杀得难解难分。
急忙跑近一看,里面和尚道士全有,二三十人中,他只认识两人,那两人便是陈菡英和青城派的钻天鹞子古云登,他两人此刻斗得正酣,却并不见华心亭在哪里?
他有心要帮忙,苦于分不清敌友,大叫道:“英儿,我来了,你姑爹呢?怎地没见?快告诉我,哪是敌人?哪是友人?”
陈菡英不知道是没听见,还是一心一意在厮杀,根本就没有理会钟宗的问话。这时隔钟宗最近的两个捉对儿厮打的人,其中有个肥大和尚正把对手那个三十多岁的人迫得手忙脚乱,险象环生。
钟宗心想:“她既然没听见没有答腔,华山派总不至于有和尚,这和尚大半都是少林派的。我不能眼见和尚把华山派的人毁灭。”他这么匆忙一想,立刻大喝一声,跃进斗场,抬臂朝大和尚打出一记劈空掌力!
肥大和尚正要得手,被钟宗突然出手猛击,只好撇下哪人,应付钟宗,嘴里却大声喝道:“喂!小娃儿,你是帮谁来着?”
钟宗一愕,反问道:“你又是帮谁来的?”
肥大和尚大声道:“洒家是华山掌门人的好友,今晚赶巧碰上华山派被人围攻才出手的。你刚才不还和那丫头问话吗?怎么反而打起自己人来?”
钟宗大是怪异,不料自己的估计正好相反,因指着附近几对厮杀的人问道:“他们中有谁是自己人呢?”
肥大和尚手指脚划地道:“那个道士,那个穿紫衫的年青人,还有那个讨饭的,他们都是来围攻华山派的人,你去打他们好了。”
钟宗顺眼瞧去,只见那个乞丐模样的人攻势正锐,对手那个四旬左右的汉子显已左支右绌,情势相当险恶。
遂一跃向前,朝乞丐模样的人喝声“看掌”,早已一掌打去。
乞丐模样的人也是穷家帮四大长老之一,名叫王本真。他刚才听见了和尚与钟宗的对话却没见到钟宗打出的那一掌,这时见钟宗不过十多岁一个大娃儿,并不把他这一掌放在心上,见掌力已临,才顺手拍出一掌。
讵料他掌刚一发出,猛觉料对方力道相当威猛,慌忙陡增三成劲力原势拍出。
但听一声闷响,钟宗纹风不动,王本真倒退了一大步!
钟宗忙对那四旬汉子说道:“你帮忙那人打道士去。”
那人见他说话有欠礼貌,但感他解围之德,一声不吭地跑过去协助那人去了。
王本真气得大叫道:“哪里来的小王八蛋,老子毙了你!”
钟宗不惯骂人,气极说道:“口说无凭,你拿出真本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