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泥泞不堪的山间小道中,一位身穿青衿肩背包袱,身材雄伟倜傥的少年公予,正迈开沉稳的脚步急行赶路。
他正是远从南荒云游而至的苗君毅。
刚翻过一处山颠,穿出一密林之后,眼前豁然开朗,只见山前是一片万山丛中难得一见的平原,一座高宽广阔的城邑耸立平原中。
数条通往城池的官道中行人微若蚁蝼,往来频频似如丝线绵蜒。
久处独行见景心欢,心愉之下步伐更速,不自觉的奔若骏骑,尚幸山道无人,否则岂不令人骇然?
约莫一刻之后,已然奔至山脚下通往进城大道中,这才放缓脚步,难掩兴奋之色的遥望渐近之城墙。
愈近城池往来旅行货贩愈多,汉、苗、夷之人混杂而行,苗君毅顿有亲切之意。
随着人潮进入城内后立使君毅无所是从,望着纵横交错商店林立的街道,不知该行往何处?
眼见百商之内货品琳琅满目,令他目不暇视的缓行细观。
“拍……!”
“啊……”
君毅突觉脸颊一震,耳中接着听见有人惊呼出声,顿时骇然的侧首望去,只见右侧有一个满面横肉的壮汉,正左掌握着右腕,正怒瞪双目的喝声道:“格老子的龟儿子,走路不长眼睛,找死哇!”
君毅见状心骇得倒退数步,嗫嗫的颤声道:“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哼!好哇!故意的?今天不打你一顿,怎会让你知道‘大理双虎’的厉害?”
话刚说完,猛然伸出一只长满乌黑汗毛的大手疾抓向君毅胸口衣襟。
君毅心慌意乱,不知该如何措辞回答,眼见大汉伸手抓来,顿时心骇得身形一晃闪至两人身侧。
并急叫道:“不……不要……对不起,不要打我……”
“啊?……”
俩大汉只见眼前青影一闪,青衣少年已掠至左侧,不由怒气更甚,暴怒的喝叫道:“你往那躲?今天非修理你不可。”
立时俩名壮汉一左一右的疾扑君毅。
此时在四周围观的过客及商家伙计,眼见城中恶霸又在无理欺侮外地之人,俱都摇头叹息议论纷纷。
突听人群中有人急叫道:
“傻子,年轻人你还碰跑?”
君毅耳清目明,听人群中有人情急而叫,顿时自怒的骂道:“对呀!还不快躲远些……”
心起意动,霎时暴退数步,急忙窜入人群闪挤而出,慌不择路的急奔而去。
“咦?……啊!好快……”
两壮汉只觉青影一花,已穿过围观人群奔至数丈外,身形之速令他俩愕目愣立,神色变幻不定的望着人影已逝的方向。
而街道中围观的人群及行人,只觉青影一闪,只有一阵轻风卷起,并不知是什么东西擦身而过,可见君毅情急之下全力奔逃之速了。
已离城外数里之地的君毅,尚自心神惊颤的频频回头,深恐那两个恶人追来,否则……
“唉!以后自己可要小心注意才是!”
继续踏上行程,漫无方向,目的地的前行,穿山越岭路过平原,涉水过溪,旅途中历经了不少的村镇城邑,这才知道家乡之外的繁华之地,竟然是百物昂贵奢侈,吃住食宿动辄数分银子,那可是在家乡省吃俭用的能度过一个月呢!
因此使得君毅每至一处城镇游赏,待夕阳西斜之时必定行出城镇,往山区寻觅夜宿之地,但这近郊皆是平原,并无山野之时,只得心痛的宿于小客栈内。
如此一来,身上仅有的十余两碎银已逐渐减少,只余不足五两了。
黔地之“贵山”,南面的一片广大平原中,河流纵横,一座岩块巨木合建的山城依河耸立。
三国诸葛武侯曾数度挥兵深入此蛮荒之地,并建此城池——“筑城”(现今贵阳)驻军为疆,镇压百苗蛮人。
历经数朝,山城中已是汉、苗混居,百店林立之闹市,而城内的苗人多为春秋时楚灭宋、蔡、周,俘其民放逐于蛮荒自生自灭。
后与当地蛮苗通婚生根,乃为熟苗之始,且仍习中原旧俗相传至今,尚有宋,蔡、龙三大家族。
时至辰时,西城之外入城之人已稀,只见一位风尘仆仆的汉人少年青衿,脚步轻快似缓实疾,面显喜悦的进入西大街。
城内百商与著名大城邑并无差异,只是苗人居多,没想到那汉人青衿竟然又惊又喜的四处观望,不知为何原因?
倏然,缓行之身形突而疾返,站立于一家珍宝古玩店前,只见他面含惊异之色,双眼盯望着内柜台之后的一个黑缎木盒,盒内黑缎上放置着一块紫红之色,约有鸡蛋大小的透明石块。
伸手摸了摸包袱,略一狠心,便跨步进入店内。
此时店内柜台内,一个年约五旬的老者早已心疑的注视着他。
待他跨入店内之时,立时略有紧张之色的含笑问道:“这位客官,有何需要小店效劳之处吗?”
青衣少年闻言略有腼腆的指着那块紫红透明的石块嗫嗫问道:“掌柜的,那个紫红色的是‘宝石’吗?”
掌柜的闻言,更是惊讶!
半晌才皱眉说道:“客官问的正是极品的‘紫宝石’,乃是贵重之物,客官您的意思是?……”
青衣少年闻言思忖一会,才轻声问道:“那这东西……在下身边有几个比这个还大的,掌柜的……你们……要不要?”
说着,立将包袱打开,从衣衫中缓缓掏出比柜上还大有三倍,一紫、一红、一蓝的宝石放在掌柜面前。
“啊?……这……这么大的宝石?”
掌柜的顿时惊异的忙取起细看,足足花了近两刻时光,才将三块大宝石仔细看过。
老脸之上汗水淋漓,既兴奋又紧张的问道:
“客官,您是要将三块宝石售让小店?”
青衣少年木然的点头应是。
掌柜的见状既又心喜,却又为难的说道:
“小店承蒙客官抬爱驾临小店,可是……小店并无如此多的现银,别说小店了,便是东街的‘蔡家古玩’恐怕也无法一次付足,若是只有一块……”
青衣少年闻言似懂非懂的思忖一会,才略为恍然的忙说道:“那就依掌柜的所言,在下便只让售一块可否?”
“啊?……好,好,如此甚好,但不知客官您要让与小店……这三块紫为最,红为次,蓝居末,客官可否将此块紫色的让于小店?”
“掌柜的,在下就将紫色的留下,这两块就收回了。”
“好,好,客官您且稍待,待小老儿称过之后再折银给您。”
掌柜的满面欢颜,忙呼唤小厮奉茶后,才谨慎的在柜后称算。
不一刻,掌柜的已细算清楚。
行至青衣少年面前哈腰笑道:“公子爷,小老儿刚才细品您的那块宝石,发觉内里成色不纯瑕疵甚多,故而折算银两应为两千三百两。”
青衣少年闻言顿时心惊的叫道:
“什么?……您说什么?两千三百两?”
掌柜耳闻他如此惊叫,顿时心中有愧的忙又说道:“公子爷,您别嚷嚷,有话好说,这样吧,小老儿就再加您二百两凑个整数,您说如何?”
青衣少年正是远从蛮荒云游而至的苗君毅。
他并非是嫌价钱不公,而是惊异那块宝石竟能换到两千三百两银子,那在家乡可是一辈子都无法赚到之数,因此他才惊呼出声。
没想到老掌柜竟然心中有鬼,以为他是嫌价钱太低才惊呼出声,因此忙又改口加了二百两银子。
没想到君毅心中惊疑不信。
他又再次的问道:“掌……掌柜的,您……没说错吧?两千……两千五百两银子。”
掌柜闻言顿时神色变幻不定,颜面渗出汗渍,眼珠子转了几转。
这才一咬牙的狠声说道:“这样吧,三千两,小店只能出到三千两,多了小店再也无……”
话未说完,顿见君毅欢天喜地的大叫道:
“行,行了,就这个数了,哈!哈!哈!想不到这块紫宝石竟能卖到如此好价钱,掌柜的,咱们成交了。”
掌柜耳听他如此一说,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他刚才不是嫌价钱太低。而是并不知能卖到如此多的钱才惊异出声,自己是会错了意,才又加了七百两银子,待清楚后已然来不及了,顿时拍胸顿足的连连叹气。
其实那块宝石并不只这个数,如果君毅精明的货比三家之后,必然会了解少说也可卖到肆千两银子,若是能到中原大城邑再卖时,恐怕将值上万两银子呢!
掌柜的自怨不已,拖泥带水的才准备了七百两的金锭,以及二百两的银子后说道:“官价一两黄金折四两银子,因此三十五锭二十两金元宝折银两于八百两,另外五十两的银元宝一对,二十两银元宝两对,再加上二十两碎银,共计三千两银子,公子爷您点收吧!”
君毅眼见面前摆着大大小小,黄的白的元宝,顿时兴奋的摸个不停,久久才问道:“这,这么多,我怎么拿呀!”
掌柜闻言,没好气的懒懒说道:
“那简单,小店有现成的银箱,一只十……二十两银子,再不然你就换成钱庄票,是京城‘京华钱庄’的庄票,中原各地银庄大皆可兑现,不过……要手续费,十两庄票要……一两银子。”
掌柜心有不甘的信口开价,希望能再多赚点,然而君毅并不懂什么是“庄票”,待看到掌柜取出一张白纸,上面写着银票,并著有“京华钱庄”的红丹火漆。
君毅心疑的忖道:
“这么一张纸就顶千两银子?万一丢了或破了岂不平空没了?不……不行,我还是拿走金、银才实在。”
再看到那雕功尚好的木箱子,竟要二十两银子?
君毅连忙朝掌柜笑说道:“掌柜的,不必麻烦您了,这些银子我自己有办法拿,您不必费心了。”
说完忙将换洗衣服拿来包了两包,外面再以花布包袱包好,又沉又大的扛在肩上忙出店而去。
掌柜见状,顿时哀声叹气的哼个不停:
“少赚了七百两……少赚了七百两……唉!我怎么如此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