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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玉祥道:“我们在车上已经奔驰了两天,只怕离峨嵋已远,这驾车的两匹马,还在这里,好像就是留着给咱们的,咱们都也不用客气了。”
唐思娘咭的笑道:
“师傅他老人家真好,连牲口都给我们留下来了。”
两人两骑,兼程攒路,第二天申牌时光,就回到峨嵋,赶上伏虎寺,白玉霜等人,已经走了两天,他们是上窦图山去的,于是卓玉祥、唐思娘二人也急急的往江油赶去。
江油,本来只是川陕边界的一个偏僻小城,但它却因邓艾由武都人蜀,缝岩悬岭,行无人地,七百余里而达江油,经过这样,使得千百年来,大家都知道有江油这么一个城了。
江油城,虽然由汉魏迄今,全国皆知,但江油从汉魏迄今,还是一个偏僻小城,城中只有一条依山的半边街。街上只有一二家因陋就简的酒馆,一家因陋就简的客栈。
今天,这家川陕客栈门口,来了十几匹健马,一行人中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有僧有侣,但分明是一伙的人。
这家客栈,店名取得煞是堂皇,居然以川陕两个省名当了招牌,但实际上,客店却小得可怜,除了前面是一个卖酒饭的摊子,后面一共只有五个房间。
掌柜就是酒饭摊里的老板,客栈店伙也兼了酒饭摊的跑堂,前前后后,就这么两个人招呼着。这在平时,已经够应付了,白天客栈里没事,可以照顾店面,夜晚酒饭摊收了,可以照顾后面客店,但今天就不成了,一下子来丁十几个客人,十几匹牲口,而且还有男有女,有僧有侣。
这下可把秃了顶的掌柜急得三脚两步,赶了出来,连连合着腰,陪笑道:
“客官们要打尖,还是要住店?”
这时不过午牌时候,难怪他摸不准了。
这一行人,正是白玉霜、慕容贞、苏飞娘、吕琼瑶,和紫面阎罗盖世豪,白衣秀士文成章,神行太保王不留行,花花太岁花见笑,黑魔勒高飞,灵猿薄一刀,峨嵋派伏虎寺新任方丈一清大师,随着方丈来的是四个青衣僧人,伏虎寺的四名护法僧,再就是他们的战俘神龙令手下的“黑龙令主”四川唐门老当家唐思恭。
他虽是一行人中的战俘,但大家并没把他当作俘掳看,除了他身上有几处穴道受制,无法施展武功,一切行动,都和大家一样,外人决难看得出来。
战俘,当然有人看管,但不是明的押着他走,而只是暗中监视而已。监视唐思恭的两人,一个是神行太保王不留行,另一个黑魔勒高飞,盖世家指派他们两人监视唐思恭,那真是最适当的人选了。
黑魔勒高飞,个子瘦小,为人精明,轻功又高,加上神行太保王不留行是日行八百,夜行一千的飞毛腿,你想从他们两人手底下逃走,那真是比天还难。
一行人总该有个总管,好替大家管管事,这总管的差使,就落到灵猿薄一刀的头上。
他和他家里的那口子吕琼瑶,一个担任对外的事儿,一个担任银钱出入,也是配搭得最恰当的人选了。
薄一刀朝那掌柜的洪声道:
“当然是住店,你们掌柜呢?快去告诉他,你们这客栈里有几间房,咱们全包了!”
“是!是!”那掌柜的连连应是,说道:
“回大爷的话』、的就是这里的掌柜,小店一共只有五间房。”
“只有五间房?”薄一刀道:“好吧!五间就五间,你去要人给咱们牲口上料。”
掌柜的又应了两声“是”,连忙朝那伙计招招手,要他去拴马匹,喂料。
薄一刀叫道:“喂!掌柜的,你们还有没有伙计,给咱们带路。”
掌柜的道:
“诸位大爷路上辛苦,请先在这里歇息,喝口茶水,小的先去叫老伴收拾房间。”
他不待薄一刀再说,急忙忙往里奔去。薄一刀把大家让入松棚,在几张方桌上坐下。
一会工夫,掌柜的又急勿匆回了出来,忙着替大家沏茶。伙计也把牲口牵到松棚后面,上了草料、豆饼。
然后由掌柜的领着大家看过房间,在这种偏僻小城,大家也只好挤着点儿,几个人合住一间,勉强总算安顿下来。
傍晚时分,大路上尘头滚滚,一阵急骤的马蹄声,势如奔雷,一直朝川陕客栈驰来。
这一簇人,少说也有三十来骑,一时之间,尘土飞扬,把一条半边街,几乎给堵住了。
大伙正在松棚底下喝酒的喝酒,用膳的用膳。
薄一刀“嗖”的站起,正待往外走去。
白玉霜抬起头道:“薄老大,不用去瞧,来的准是三元会的人。”
她话声甫落,三十来骑快马,前头几骑,已经驰到松棚前面,马上的人翻身下马走了进来。这当前四人,正是三元会首领天子门生何文秀,笑面罗刹闻桂香,和左右双煞田纵、田横。
白玉霜、盖世豪、薄一刀、一清和尚等人,纷纷站了起来。
白玉霜拱拱手(她依然男人装扮)道:“何会主果然信人,在咱们约期前一天,就赶来了。”
何文秀俊目回顾了诸人一眼,抱拳朗笑道:
“白姑娘诸位,比兄弟来得还早呢!”
一清大师合十道:“咱们也只刚到了一会。”
何文秀目光一扫,独独不见卓玉祥的影子,忍不住问道:
“卓兄呢?”
薄一刀道:“何会主四位且请坐下来,吃些酒菜,再行奉行事情。”
何文秀脸上飞过一丝诧异之色,问道:
“莫非卓兄出了事么?”
盖世豪大笑道:
“何会主真是读书人,秀才不出门,能知天下事。”
薄一刀笑道:
“盖老大,何会主是进土及第,秀才算得了什么?”
苏飞娘接口道:“唷,薄老大,你说话可得留神些,咱们文三哥可就是秀才呢!”
白衣秀士文成章道:“大家在说正经事儿,你怎么又扯到我头上来了。”
薄一刀连忙拱手道:“兄弟这是无心的,文老三你不会见怪吧?”
一面就把卓玉祥被劫之事,向何文秀大概说了一遍。
何文秀皱皱眉道:“这个假扮老夫人的会是谁呢?”说到这里,不觉目光一抬,问道:
“现在咱们如何行动呢?”
白玉霜道:“何会主到了,咱们人手已齐,明日就上窦图山去,不知何会主意下如何?”
何文秀拱拱手道:“在下此行,悉凭白姑娘调遣。”
白玉霜笑了笑道:
“何会主太客气了,何会主乃是一会之主,见闻广博,咱们此行,该以何会主为首,才是道理。”
何文秀大笑道:
“在下得樗栎之材,难望白姑娘项背,此行自惟白姑娘马首是瞻。”
他口气微顿,续道:
“不过以在下之见,咱们都没去过窦图山,并不明了实际情况,倒不如明日人山后,先了解了山势,大家再作计议的好。”
盖世豪道:“何会主此言说得极为有理,咱们找上神龙谷去,该如何行动,等看了实际山势,沿途随时互作计议,就可灵活运用,比在此地讨论好得多了。”
他这番话,正是示意白玉霜,此地不宜讨论入山之事。
白玉霜点点头道:“盖老大说的极是,咱们那就决定明日清晨人山,何会主一行,下榻何处,可曾准备好了?”
何文秀道:“在下早知江油城中,只有这一家客店,容纳不下敝会人马,因此昨晚已派人前去三圣庙,要寺僧收拾了一排僧房,作为下脚之处,在下那就先行别过,明日清晨,在江油城外会合了。”
说罢,拱手一礼,率同闻桂香,左右双煞,走出松棚,一跃上马,三十骑劲装,像一阵风般朝街梢驰去。
一清大师合掌道:“阿弥陀佛,这位何会主,真是武林中的奇士,一身侠骨义胆,却饶有书生本色。”
薄一刀道:“所以江湖上叫他天子门生!”
夜色渐浓,三圣庙,第二进右厢,一排三间,自成院落,此时夜深花睡,树影迷朦,一片静寂,只有左首花格子窗上,还隐透出焚焚烛光。就在此时,只听门上忽然响起一声极轻的“啷啷”,叩指之声。
门内一个清朗声音问道:
“什么人?”
门外是一个娇柔的女子声音答道:“会主,是属下闻桂香。”
房门呀然开启,何文秀笑道:
“闻香主有事?”
闻桂香轻“嗯”了一声,侧身内入,然后轻轻掩上了房门,回过身,朝何文秀欠欠身道:“属下见过会主。”
何文秀颔首笑道:
“闻香主请坐,这里是我的卧室,不用拘礼。”
闻桂香脉脉含情的看了他一眼,就依言在进门一张木椅上坐了下来。
何文秀亲自倒了一盏茶,递给闻桂香,说道:
“闻香主请用茶。”
闻桂香连忙站起,双手接过,低声道:
“属下如何敢当?”
何文秀含笑道:
“坐,坐,闻香主这时候来找本座,必有事故,咱们坐下来再说。”随着话声,就在闻桂香对面椅上坐下。
闻桂香双手捧着茶盏,回身坐下,只要看她有点坐立不安的模样,准是有着什么心事!何文秀一双明朗如星的目光,投注到闻桂香的脸上,烛光之下,只见她黛眉微拢,一张春花般的脸上,似喜似忧,一温秋水般的眼神,也流露着幽怨和关注之色!
说真格的,江湖上给她取了个笑面罗刹的外号,她这般俏丽娇娆,哪一点像罗刹来了?
闻桂香没有说话,何文秀也没有说话,但闻桂香的脸上,却被他看得骤然红了起来,她昵昵的低下头去,幽幽的道:
“会主,你老是看人家作甚?”
孤男寡女,夜幕已深,两人默默相对,四目相投,她自然会感到不好意思,但其实,她心里正渴望着他多看她几眼呢!
她倾心会主,也不是一天的事了,只是何会主一直并没有正眼看过她,也从没有像今晚这样紧盯着她怔怔的看出过神。她一颗芳心,似忧似喜,似羞似笑,是以一颗头也低得直垂下来。
何文秀及时警觉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