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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法道:“贫尼见姑娘尘缘未了,这落发度之事是否暂且缓一缓。”
自如水合掌道:“主持,我心意已决,贩依佛门,决无反悔。”
“请带我去香堂落发吧。”
妙法道:“覆水难收,望姑娘三思而后行。”
白如水正色道:“遁入空门,潜心向佛,是我唯一出路,望主持慈悲,就成全我吧。”
妙法凝视她片刻道:“善哉,善哉,你随我来吧。”
白如水跟着妙法跨步走向庵堂大殿。
她步伐坚定,神态安详,心已是一片灰凉。
大殿内,供一尊金身法相,两旁四大金刚伴依相护。
供上的香恋里,三术清香闪着暗红的香火头,散发出一缕缕易易轻烟,空气中飘浮着淡淡的檀香味。
四个道尼在供桌两旁的法桌上敲着木鱼,口中喃喃念着道经。
大殿左有各两名道尼正在敲着磐鼓。
磐鼓声清新悦耳,却又带着几分冷森。
妙法措手取下搁在神案旁的拂尘抖了抖道:“我佛慈悲,普度众生,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白如水双掌合在胸前,跪倒在神案前的蒲团上。
妙法朗声道:“白如水贩依我们,削发为尼,今行落发超度,取法宝!”
随着收喝声,两名女尼各捧一个托盘进入殿中,来到妙法身旁。
此时,磐鼓大作,四名颂经道尼高唱落发经文。
妙法从左边小尼托盘中取过柳枝,在托盘的颈瓶中占了几滴净水,洒在白如水秀发上,然后念了一通经文。
白如水低下头,眼眶里涌出一滴泪水。她强忍着不让泪水掉下。
妙法问道:“白如水,你自愿入佛门吗?”
白如水答道:“是的。”
妙法道:“你自愿削发为尼吗?”
白如水没有迟疑:“是的。”
妙法又道:“你能遵守本庵十戒清规吗?”
白如水果断地道:“能。”
妙法伸手从左边小尼托盘中拿起剃刀:“你削发之后,法号为妙然。”
白如水点点头:“知道了。”
妙法剃刀削向白如水的秀发。
蓦地,大殿内响起一声刺耳的怪喝:“住手。”
第二十章 不准去青龙帮堂
随着怪喝声,一条人影从大殿外掠入。
“当!”妙法的剃刀落在地上,与此同时,一把明晃晃的利剑勒住了妙法的颈脖。
磐鼓声停止了,颂经声停止了。
大殿内一片寂静,这是惊恐带来的寂静。
白如水望着用剑勒住妙法颈脖的薛宇红道:“你……要干什么?”
薛宇红冷声道:“我要你跟我走。”
白如水冷冰冰地瞅着他道:“休想。”
薛宇红声音冷得有些发抖:“你要是不肯跟我走,我就……杀了他们,全部杀光,不留一个!”
白如水咬牙道:“你这贼子,没有人性的畜牲!”
薛宇红怪难听地道:“不管你怎样骂我,我不在乎,但你必须跟我走,否则,我说到做到。”
妙法静静地道:“这位施主,凡事不能勉强,白姑娘既然不肯跟你去,你强迫也是枉然。”
“住口!”薛宇红道,“你再多嘴,我就杀了你。”
妙法道:“我不是多嘴,是劝你醒悟,有道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哼!”薛宇红眼中闪过悸人的光焰。
“别杀她!”白如水嚷道,“我跟你走就是。”
“很好。”薛宇红对旁边的小尼道,“去将这位姑娘的行装拿出来。”
“不用!”白如水道:“我自己去拿。”
薛宇红冷声道:“如果想逃起,这庵庙的尼姑一个也别想活。”
白如水没答话,走入内殿。
薛宇经阴森森的目芒中透出一种异彩。
片刻,白如水背着小包袱,回到大殿。
妙法道:“白姑娘,你真愿跟他走?”
白如水点点头,她知道薛宇红的为人,这个丧心病狂的魔头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她不能为自己而牵连慈源庵数条性命。
妙法却道:“生生死死,今日轮回,贫尼不在乎生死,白姑娘,你可不要为贫尼做什么违心的事。”
白如水没再说话,转身走出大殿。
薛宇红跟着走出。
大殿内传来妙法的长声号佛,和众尼的高颂经文声。
白如水走出慈源庵,绕过庵前的树林,走上左边僻静的林道。
雨还在下。
天空阴沉沉地,路面湿漉漉的。
白如水在一块断碑前站定,转回,身望图薛宇红,冷声道:“动手吧。”
薛宇红注视她片刻道:“我若要杀你,早就动手了。”
白如水平静地道:“你想要怎样?”
薛宇红眼是里闪着光芒:“我要你跟我走。”
白如水淡淡地:“去哪儿?”
薛宇红脸上的肌肉痉挛着:“随便哪里,深山老林,塞外大漠,海中孤岛,无论什么地方都行,只要你跟着我。”
薛宇红微翘上唇:“为了你,我什么都舍得抛弃。”
白如水冷哼着道:“为什么?”
“因为……”薛宇红涨红了脸才从嘴里迸出三个字,“我爱你!”
“是吗?”白如水浅浅一笑,“你真爱我?”
“是的。”薛宇红满面红光道,“当我得知你坠潭后并没有死的消息,我就四处寻找你,我知道只有你才能救出我出苦海,只有你才能让我重新做人,我愿为你牺牲一切。”
白如水明亮的眸子盯着他道:“你能为我而死吗?”
薛宇红一怔,随即道:“能。”
白如水肃容道:“拔出剑来,刺入自己的心脏。”
“不”寒光划破雨帘,腾蛟剑跳出剑鞘,但,薛宇红并没有把剑刺入自己的胸膛,而是执剑凝视白如水。
白如水道:“你不是说爱我吗?愿意为我而死吗?你为什么不把剑刺入自己的心脏,为我而死?”
薛宇红的脸阴沉得可怕,怪声道:“白如水,你用不着耍我,我是真心爱你的,白如烟死后,我就觉得只有你才能代替她,我原选定你为报复的对象,现在却选定你为她的替身,我要你爱我,只要你说一声:‘我真心爱你’,我立即就将剑插入自己的心脏。”
他神情怪异态度却十分坚定,使她不能不相信他所说是真话。
她可以说一句哄骗他的话,让他自戕而死,但,她没有开口,薛宇红咬着牙道:“怎么,你不敢说这句话?”
白如水镇定地道:“我不是不敢说,而是根本不能说,因为我并不爱你,相反我非常恨你,恨不得杀了你。”
薛宇红道:“当年你师傅也是非常恨我,恨不得能杀了我,但她同时也非常爱我。”
白如水扬起头:“告诉你,我爱的是丁不一,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薛宇红深沉道:“可他不爱你。”
“不!”白如水眸光闪烁出光彩,“他爱我,他是爱我的。”
薛宇红冷峻的目光盯她道:“可我知道你就是因为他爱你,你才离他,要在这慈源庵出家的。”
“不,不是!”白如水低声叫着,眼中滚出两颗晶莹的泪珠。
薛宇红摊开双手道:“白姑娘你不要欺欺人了,丁不一只是利用你帮忙,他爱的是苏小玉和那个疯姑娘。”
他的话像一把利剑刺穿了她的心脏。
白如水低下头,流着泪水,喃喃道:“不……不会的…他爱我……”
薛宇红道:“你决定出家,说明你对他已完全失望,已失去了信心,我也同样厌倦了杀手生涯和被人像狗一样使唤的奴才生活,我们同病相怜,为什么不能互牙帮助?”
白如水沉浸在痛苦中哭泣、颤栗。
薛宇红以为她已经动心,伸出双手想要去拥抱她:“跟我走吧,我会像待自如烟那样地真心待你,永远也不离开你。”
白如水蓦地退后一步,抬起头,睁光如利刃刺向薛宇红:“别碰我!”
薛宇红缩回手道:“白姑娘……”
白如水厉声道:“别做梦啦,我是不会跟你走的。”
薛宇红两眼陡地发红:“我决心已定,今日你答应跟我走,也得走,不答应跟我走,也得走!”
白如水鄙夷地一笑:“今日无论你怎样,我也不会跟你走。”
“当!”薛宇红拔出剑,冷声道:“我看,今日还会有谁来救你?”
白如水抖手从包袱中取出弯刀,秀脸上仍透着一丝笑:“我不用着谁来救。”
薛宇红报以一声冷笑:“我薛宇红办事向来只求目的,不论手段,你既然敬酒不吃,就只好吃罚酒了。”
白如水抖抖手中的弯刀:“我是敬酒不吃,罚酒也不吃!”
“哼!”薛宇红神情近似疯狂,咬着牙道:“凭你就想跟我斗?妄想!我十招之内就能将你制服。”
“不见得吧。”白如水沉静地道:“你听说过,‘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这句话吗?”
薛宇红一楞,随即怪声道:“即算是尸体,我也一定要带走你。”
白如水右手弯刀往胸前一横,左手举起,指间拎着一粒小丸子,冷声道:“你听说过‘百毒腐骨化尸丸’吗?只要我将这毒丸服下,尸体就会化为无形,而你敢触我一下,也将中毒而死。”
薛宇红静立片刻,两眼火焰灼灼:“如果我不能得到你,我会永远不能超生解脱,因此,我愿与你一道去死。”
“很好”。白如水平静地道,“出剑吧。”
薛宇红咬了咬牙,一声怪嚎,宝剑如同闪电刺向白如水。
白如水右手的弯刀往前一摊,左手的毒丸投入口中。
空中旋起一股巨风,树档上飞下一个条影。
一只纤手忽地伸过来:“纤纤二指将白如水投到唇边的毒丸挟住。”
“当!”震耳欲聋的巨响,薛宇红的宝剑被荡到一旁。
碧姣月旋身旁落在白如水身旁。
“是你?”薛宇红弹身后退数丈,心中不免有些发怵。
碧姣月没答话,一领手中宝剑刺了过去。
薛宇红因不敢与碧姣月对剑,心中已有几分快意,加下白如水在场,他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