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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人就是这样,一件事开头最难,一旦入了门,进了圈子,路就越趟越宽了,吴放歌现在在公安局里居然也算一号人物了,细想一下确实如此,省里有人,局里又被一想被称铁面的孙红兵赏识,本人又有能力,夫复何求啊。有时候吴放歌甚至想:干脆就这么在公安局干得了,反正孙老头也没几年命了,自己是绝对不会跟着他当一辈子廉吏的。但是他同时也清醒地认识到:“五局那边自己已经下了重本儿了,要是现在撤回来,服了软不说,事情也办不成,而何海珍也就不会再对自己又忌讳了。
何海珍果然是个精明的女人,有一晚,吴放歌正在家里改一篇通讯稿,她却摸上门了。而吴放歌是从来没告诉过她自己住址的,甚至连阿梅也还不知道呢,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找到的。(后来才听说何海珍偶然遇到了周国江,这小子在吴放歌酒醉那天,和何海珍在医院见过面,就出卖了他的地址)。
何海珍一进门忙呼‘冷死了’,就扑到火盆边烤火,一边烤火一边四周环视,最后说了句:“你住的地方还不错嘛。”
吴放歌淡淡地说:“租的。”
何海珍此来,肯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果然她先拿出一摞钱来递给吴放歌说:“给你,阿梅让我带来的。”
吴放歌没去接,因为他不知道这是什么钱。何海珍看出了他的心思,就说:“拿着吧,你原来的房子没租了,阿梅帮你把你的押金要回来了,又找不到你住哪儿,托我带来。”
吴放歌笑了一下,把钱接了。他知道,何海珍的说的话恐怕是真假各一半儿,阿梅一向看她不上眼,怎么可能主动托她办事呢?自己也经常去医院看汤霞,和阿梅见面的机会也多,送钱这种事,犯不着多此一举。
吴放歌给何海珍沏了茶,笑着问:“你来找我,不应该只是给我送钱吧。”
何海珍笑着说:“怎么?不欢迎我来呀。”
吴放歌也笑着说:“咱们定个规矩好吗?都是聪明人,以后见面大家有啥说啥,用不着拐弯抹角的行吗?”
“行啊。”何海珍说“我就是想问问你,你也是经常去医院的,怎么不来我那里换药?伤口那么深,感染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吴放歌心说:别的伤不说,那两处咬的伤害不是你弄的?脸上却笑吟吟地说:“我随便找了家诊所就换了。”
何海珍佯怒道:“诊所,为什么不来医院?不相信我的技术?”
吴放歌说:“你的技术我是相信的,可是你每次都趁机报复我一下,挺疼的……”
何海珍听了,掩嘴咯咯的笑:“原来你也怕疼啊,我还以为你不怕呢。”
吴放歌说:“天下哪里有不怕疼的人呐,只不过能忍得住罢了。”
何海珍听了又笑。
吴放歌知道何海珍是绝对不会因为这些小事来探访的,他想快点了解此事,就不再等她开口,自己去箱子里拿了一包东西来,交给何海珍说:“送你了。”
何海珍接过包,笑着问:“新年礼物?”
吴放歌说:“算是吧。这些东西是让你牵肠挂肚的那些……照片,底片,录音带全在里头了,你都拿回去吧。”
何海珍疑惑地看了吴放歌一眼,然后打开包,飞快地在照片上扫了一眼,然后又塞了回去,问:“你什么意思?”
吴放歌说:“没什么意思,就是觉得还是还给你好。”
何海珍紧紧抱着那些东西,头压的低低的,任由炭火把脸烤的红扑扑的,低声说:“这些,你都看了?”
吴放歌说:“嗯,应该说是研究过。”
何海珍又问:“那你怎么看我?”
吴放歌说:“唵……你身材挺好的,和王双……可惜了……”
何海珍的眼泪开始往下掉,吴放歌找了条手绢给她,她扭过脸,不接。
吴放歌也不再劝,任由她哭了一会儿才说:“你放心吧,底片也在里面,我没留底,五局那边我是听天由命了,能去更好,不能去我也就不去了了,反正孙局长这边很赏识我,实在不行……老子还穿制服扛枪去!”
何海珍又哭了一阵,把包包好,然后递回给吴放歌说:“给你。”
吴放歌诧异道:“干嘛?”
何海珍道:“都是聪明人,还用说那么多吗?”
吴放歌叹道:“你呀,还是不信任我,怕我留了底。”
何海珍说:“这世道谁能信谁啊,你那么想去五局,方法都使尽了,突然一下说不去了,认命了,换你,你信吗?”
吴放歌说:“那你也不用还给我这个啊。”
何海珍说:“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全放你那里我还安心些。说实话吧,咱们合作好不?一起把这事儿给平了。”
吴放歌心中暗喜,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不过还是要拿点架子,就说:“合作?我向来一个人的,万一合不来怎么办?”
何海珍说:“人心齐,泰山移,人多好过单打独斗,而且如果合不来,最多一拍两散,你还占着优势,未必还怕我?”
吴放歌假装沉吟了一下说:“你是个聪明又能干的女人,能和你合作当然是好事,只是我们怎么合作呢?我没这方面的经验呀。”
何海珍说:“先从大家坦诚相见开始,你先告诉我,为什么你拿了这些东西不先给王双,不给汤霞,先给我?”
吴放歌笑道:“没问题,不过你也得回答我,你老爸贵为市文化局副局长,听说来年还要搬正,正是人生春风得意的时候,为什么突然一下连自己儿子的工作都解决不了了?”
第三十五章 合作
既然话头已经进入可正题,那么这个时候再装B就是不懂事了。 于是吴放歌也收敛起平时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来,正色道:“因为我不必须把自己承担的风险降到最低,同时也要把对别人的伤害降到最低。”
何海珍垂帘道:“降到最低?你可把我伤的不轻啊。”
吴放歌用歉意地口吻说:“对此我只能说抱歉了,如果我把这些东西直接给王双,那么就等于直接和他摊牌了。他可是个堂堂正县级干部,我呢,只是个小虾米,并不是说我完全没有胜算,可那样一来,就变成直接对抗了,就算以后我如愿进了五局,不是还得面对这位顶头上司吗?这对以后的发展可没什么好处,还得时刻提放着被算计,所以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能走这一步。”
何海珍听了以后说:“也就是说和王双直接对抗,是对你风险最大的一种选择。”
吴放歌说:“何止是风险最大,简直是后患无穷。”
何海珍说:“那么给汤霞呢,会怎么样?”
吴放歌说:“那样更糟,那是典型的损人不利己,如果那样,汤霞要是闹腾起来,她本人、王双还有你,个个都走不脱干路,而我呢,还是什么都得不到。”
何海珍哀怨地看了他一眼说:“那你就选择我……”
吴放歌说:“你是聪明人,换做是你,你会怎么做?”
何海珍叹了一口气说:“你呀,你早就算计好了,逼我和你合作……现在好了,我不但要帮我弟弟,还得捎带着帮你,你这简直就是要挟。”
吴放歌说:“既然今天大家是开诚布公地谈话,我也就先把丑话说前头,我的手段是卑鄙了点儿,可是确确实实是你先出手的。”
何海珍嗔怪说:“哪里晓得会遇到你这个冤家嘛,这下好了,被你套住了,喊我往东我不敢往西……”说着说着心酸起来,眼圈一红,眼泪就直往下掉。
吴放歌见不得女人哭,但是此时也只得忍住,不然他要是同情心一泛滥,最后倒霉的肯定是自己。何海珍可不是省油的灯,自己既然已经得罪了她,她又如何肯善罢甘休呢,还不如一根杆子插到底,让大家有了共同的利益,这样兴许还能建立起一丝‘友谊’来。所以尽管何海珍抽抽泣泣的看上去楚楚可怜,但是吴放歌却无时不刻地没有不在提醒自己:这个女人可怜不得,一个脑子聪明,又什么都豁得出去的女人,是可怕的敌手。
所以吴放歌就任由着她哭,哭的差不多了才对她说:“行了,你的问题我回答了,我的你还没有回答。”
何海珍说:“有什么好说的,我爸做事不够周全,往往是讨好了一批人的同时又得罪了另一批人,这次要是明打明的把我地弄进文化局,他副局长搬正的事儿多半就弄不成,恐怕连副局长的档次都得降一下,常务副局长都别想了。”
何海珍这么一说,吴放歌不免一惊,这次女人果然太精明了,因为在重生前的记忆里,何副局长确实最后实在副局长的位置上退休的,而且退休前几乎没怎么管事了,现在想想,也许真的和把自己儿子硬弄进文化局有关。
何海珍又说:“我妈妈死的早,我爸为了我们姐弟,一直也没续弦,偏偏这个弟弟又不争气,我也是没办法……”
何海珍虽然这么说,但是吴放歌却不完全相信,他不相信像何海珍这种女人会仅仅为了弟弟的工作,就舍确自己的**……这恐怕是个长效投资呢。但是吴放歌没立刻把这话说破,因为还没有到时候。
这一晚,两人真正的坦诚相见,开诚布公说出了彼此的‘部分秘密’,从而奠定了合作的基础。两人在这个基础上,在几点意见上达成了共识:何海珍为了弟弟的工作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肯定是志在必得的,而且这个时候如果突然退出,何海珍自己也会掉身价,以后再有事求助王双就‘不值钱’了,所以何海豹是必须进五局的。而吴放歌也是非进五局不可的,不然花这么多的力气又是为了什么呢?所以不管何海豹还是吴放歌都必须去五局工作,这样一来,问题就出来了,五局今年只退休了两个人,也就是说只有两个各空名额,现在却有三个人要进来,一个是吴放歌,另一个是何海豹,还有一个就是苏伟波,这个市府办公室的秘书想跟着王双到五局来发展,而且这件事差不多也成了,不然上次王双也不会派他作为说客来游说吴放歌了。
两个名额,三个人争,也就是说必须要有一个人退出。现在吴放歌和何海珍结盟,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