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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可儿的眼睛里装满了泪水,她本就是一个心肠极软的人,看见两个人哭成这样,她早就忍不住想哭了。
秦绍锋拉周清扬没有拉动,欧阳小倩又跪了下来,他不好去拉小倩,只有退开,忍不住回头看了林可儿一眼,看见她的大眼睛里泪汪汪的,他的心又缩紧了。
秦继宏走了过来,伸手拉起他们两个,说:“你们这是干什么?双双跪下!拜堂也太匆促了,什么都没有准备,先起来吧!等我好好准备一下再来拜!”
哭着的两人被秦继宏拉起来,还没有反应过来秦继宏那话的意思,秦绍锋已经笑了起来:“他们心太切了,一个急着想娶,一个急着想嫁,所以就不讲究什么了,先跪下拜了再说!”
周清扬不好说什么,欧阳小倩反应过来了,泪痕未干的一张俏脸急得通红:“哎呀!你们说什么啊?”
周清扬看着欧阳小倩,想笑又觉得难受。
秦绍锋从周清扬的脸上看出了他的心痛,他觉得自己应该把气氛调和调和,让这一对恋人不再闹别扭。他走到欧阳小倩面前,说:“小倩,你给他们都道了歉,为什么不给我道歉?”
欧阳小倩抬起泪眼看着他:“我为什么要给你道歉?”
“因为你伤我伤得最重!”
小倩抬起胳膊,用手背抹干眼泪,昂头瞪着他:“那是因为你伤害我哥哥在先!要道歉也应该是你先给我哥道歉!”
秦绍锋笑起来,看着周清扬:“我很为你们婚后的生活担心!”
小倩立刻说:“我们婚后的生活不用你担心,我相信清扬一定会对我很好!”
“我不是担心你,我是担心他!”秦绍锋笑笑地说,笑得有点促狭。
“担心他什么?”小倩醒悟过来:“哦!你怕我会欺负他?”
“难道你不会吗?”
小倩白他一眼:“要你管!我就算欺负他,也是他愿意的!”
一屋子人都笑了,周清扬也笑了,柔情地看着她,欧阳小倩看见周清扬的眼神,噘噘嘴,挖他一眼:“看什么看!”
周清扬立刻讪讪地转移视线,却又投在了秦绍锋的脸上,秦绍锋摇摇头,悲天悯人地说:“清扬,不幸的我已经看到了你们美好的未来!”
“喂!”欧阳小倩跺脚大叫:“秦绍锋!不准欺负我们家清扬!”
秦绍锋耸耸肩,双手一摊:“我有欺负他吗?大家有目共睹,到底是谁在欺负我们家清扬!”
他把“我们家清扬”几个字特别加重了语气。
众人大笑起来,周清扬也笑出声来,林可儿还眼泪花花的,已经忍不住笑弯了腰,但当她看见秦绍锋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的时候,脸一红,立刻低下了头。
欧阳小倩被大家的笑声羞得脸胀得通红,没法冲别人发火,瞪周清扬一眼,周清扬赶紧憋住,不敢再笑,看见他们这样子,众人笑得更起劲了。
笑声慢慢停了下来,林可儿偷偷看秦绍锋一眼,看见他还在看着她,她不好意思和他对视,只好仍然低着头,揉着自己的手指头。
欧阳小倩对秦继宏说:“秦叔叔!我能不能问您一个问题?”
秦继宏点点头:“你问!”
欧阳小倩忽闪着大眼睛,说:“我对您们的事情很好奇吔!为什么秦绍锋会是您和哑女阿姨生的儿子?您曾经爱过哑女阿姨吗?如果您爱她,您们为什么又没有结婚?如果您不爱她,为什么又会生下一个孩子?”
秦继宏、李淑贤、哑女都楞住了,他们没有想到欧阳小倩问的是这个问题!
吕晓梅赶紧打岔:“小倩!这是他们的私事,就不在这里说了吧!”
“哦!”欧阳小倩嘟嘟嘴:“那我不问了!”
众人一时之间都沉默了。
欧阳小倩又说话了:“可是,我真的很好奇!”她似乎想起了什么,举起右手:“哦!我发誓,这件事情我一定不会发到网上去!也不会跟任何人说!”
欧阳跃川喊了她一声:“小倩!别对秦总没礼貌!”
周清扬也拉了拉她的手,在她耳边小声说:“别问了!”
“哦!”欧阳小倩怏怏不乐地退到周清扬身边,嘴里小声嘀咕:“为什么不能说呢?”
这时候,秦继宏站了起来,看了哑女一眼,又看了李淑贤一眼,说:“我觉得,应该把这件事情说出来了!”
李淑贤和哑女相互看了一眼,一起点点头,李淑贤说:“说吧,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也该公开了!”
秦继宏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哑女,又转过头看看秦绍锋,眼睛里有一种痛在聚集,慢慢开始了讲述。
*
事情还得从三十多年前说起。
一个偶然的机会,年轻的秦继宏被星探发现,进入了演艺圈,不久成为当时一名小有名气的电影演员。
在和一家日本影视公司合拍一部电影的时候,秦继宏与来自日本的女演员相识,并很快坠入爱河,秦继宏给这位日本女孩取了个中国名字,叫秦千惠。
电影杀青后,秦千惠退出了影坛,她愿意做秦继宏背后的女人,在家相夫教子。
两个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狂热地相爱了,不计一切后果地相爱着!
秦千惠怀起了孩子,但秦继宏却不敢带她回家。
在上个世纪七十年代,很多地方还盛行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儿女的婚姻大事都是由父母作主,年轻人自己没有发言权,秦继宏的父母在这方面尤其古板。
两人因为深深相爱,冲动之下,未经父母同意就住在了一起,并怀上了孩子,这对于秦继宏的父母来说,是绝对无法容忍的事情,因此,秦继宏根本不敢带秦千惠回家。
秦千惠的家族家教也极为严格,女子未婚先孕,会被家族里的人耻笑和辱骂,甚至还会被赶出家门。
两人冲动之下怀上了孩子,既不敢住在日本,也不敢呆在香港,万般无奈,秦继宏带秦千惠来到大陆,暂时居住下来。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秦继宏和一个日本女孩同居的事情还是传到了他父母的耳朵里,父母命他立刻回去面见父母。
那时候的年轻人没有多少叛逆思想,父母的话就好比圣旨一般,得到父母的命令,秦继宏不敢不回。
秦继宏走的时候,秦千惠已经怀胎九月,即将临产,秦继宏想,孩子都快出生了,只要他苦苦哀求父母,父母看在未出世的孙儿份上,一定会同意他们的婚事。
送走了秦继宏,秦千惠忐忑不安,天天抚着大肚子,望眼欲穿地盼着秦继宏回来。
两天后,眼巴巴盼望秦继宏回来的秦千惠没有盼来秦继宏,却等来了秦继宏的母亲。
秦继宏的母亲四十岁左右,看到秦千惠,她的态度一点也不友善,口气非常冷淡。
秦继宏的母亲对秦千惠说:“我们秦家的种绝不能带有异族的血统,尤其不能带上你们这个种族的成份,因为这是对我们秦家的一种侮辱!无论如何,我们家继宏都不会娶一个日本女人进门!这里有一笔钱,是我们给你的赔偿,你拿上钱马上离开这里!以后不要和继宏再见面!”
秦千惠仿佛挨了当头一棒,楞了好一会儿,才颤抖着嘴唇,用生硬的中国话问:“请问伯母,继宏他……在哪里?”
“你不用心存伐幸!”秦母冷冷地说:“继宏不会再来了,他在筹办婚礼,两天后,他会和一个纯正中国血统的女子结婚!”
秦千惠就这样被秦继宏的母亲赶了出来,但她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秦继宏的父母坚决不要他娶一个日本女人。
170秦继宏的回忆里有血海深仇
说起这件事,不能怪秦继宏的父母不通情理,实在是那场战争带给了他们太多刻骨铭心的记忆,和太重太深的仇恨!
秦继宏的母亲小名叫芬儿,一九四四年,中华大地正在日寇的铁蹄践踏下痛苦地喘息和挣扎,芬儿所在的村子也逃不脱这场空前的灾难和厄运。
芬儿十五岁的姐姐被一个日本兵扒光衣服强暴后又残忍地杀害了,看着一丝不挂的女孩尸体,村民们义愤填膺,村里的抗日积极份子用计诱出那个日本兵杀了他,给芬儿的姐姐报了仇,但接下来,却使全村遭受了灭顶之灾!
日本兵包围了村子,将全村人赶到一处,架起机关枪向手无寸铁的村民们进行疯狂地扫射,六岁的芬儿被妈妈捂着嘴挡在身下,十岁的哥哥挡在她的前面,父母紧紧护着他们娘仨,周围是无数的乡亲。
随着响起的枪声,人群一层一层地倒下,芬儿被压在最下面,母亲拱起的身躯为她留了一个狭窄的空间,又惊又吓的芬儿晕了过去。
有人在拉她的手,喊她的名字,芬儿醒了过来,看见是村子那头的棒子哥哥,棒子哥哥七岁,姓秦,因为长得结实,村里人都叫他棒子。
棒子的父母就早被鬼子给杀害了,他跟着爷爷奶奶一起生活,日寇扫射的时候,爷爷奶奶和众乡亲将他护在身下,他侥幸活了下来。
日寇终于离开了村子,又过了很久,直到确信已经没有一个日本兵了,棒子扒开身上的尸体,用力钻了出来。
爬起来后,看见堆积如山的尸体,流淌成河的血液,棒子已经不知道哭泣了,他拼命翻找,想找到一个活着的人,既然自己能够活下来,他认为应该也有别人能活下来,就这样,他翻开一具具僵硬的尸体后,发现了身体还有温度的芬儿!
两个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孩子,看着满村人的尸体,都没有哭,因为就算他们想哭,想号陶大哭,也流不出一滴泪来!但他们的眼里、他们的心里,却装满了刻骨的仇恨,这种仇恨已经深附在了他们的灵魂里,到老、到死都不会消亡!
那一年,芬儿六岁,棒子七岁!
棒子和芬儿相依为命,沿路乞讨,辗转跋涉,历尽苦难,走了很多地方,几年过去,渐渐长大了,他们辗转反侧来到了香港。
芬儿十八岁,棒子十九岁那年,他们结了婚,后来生下了两个儿子,老大就是秦继宏,老二是秦玉锋的父亲,名叫秦继飞。
因为这种刻骨铭心的仇恨,一听说秦继宏和一个日本女子相爱了,芬儿夫妇俩自然坚决反对,活活拆散了他们,并以极快的速度将李淑贤娶进了门。
秦继宏在父母的压力下,被迫退出了演艺圈,但他和演艺圈里的人交往甚好,后来才把生意往娱乐这一块发展。
秦继宏开始还念念不忘秦千惠,对自己的妻子李淑贤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