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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二先生忽也仰天打个哈哈:“一醉解千愁,醉死胜封侯。只可惜有些人虽想醉死,老天却偏偏不让他死得如此舒服。”
第章 救星
虬髯大汉皱了皱眉,梅二先生竟摇摇晃晃的走过来,直着眼望着李寻欢,悠然道:“阁下可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么?”
李寻欢淡淡笑道:“活不长了。”
梅二先生:“知道活不长了,还不快去准备后事,还要来喝酒?”
李寻欢:“生死等闲事耳,怎可为了这种事而耽误喝酒?”
梅二先生抚掌大笑:“不错不错,生死事小,喝酒事大,阁下此言,实得我心。”忽又瞪起眼睛,瞪着李寻欢:“阁下想必已知道我是谁了?”
李寻欢:“还未识荆。”
梅二先生:“你真的不认得我?”
虬髯大汉忍不住道:“不认得就不认得,噜嗦什么?”
梅二先生也不睬他,还是瞪着李寻欢:“寒鸡散就是我配的!”
虬髯大汉先是一愣,随即大喜,李寻欢却笑道:“阁下若要喝酒,不妨来共饮几杯;若要来治病,就请走远些吧,莫要耽误我喝酒。”
梅二先生又眨也不眨的瞪他很久,喃喃道:“好运气呀好运气,你遇见我,当真是好运气。不行不行,别人的病我不治,你这病我非治不可!你若不要我治病,除非先杀了我。”
方才别人要杀他,他也不肯治病,此刻却硬是非要替人治病不可。
那店伙计只恨不得赶快回家去蒙头大睡三天,再也莫要见到这三个疯子。只因老是再这么样折腾下去,他只怕也要被气疯了。
虬髯大汉却已动容道:“你真的是梅二先生?真能治得了他的病?”
梅二先生傲然道:“他这病除了我之外,天下只怕谁也治不了。”
李寻欢苦笑:“看来一个人想活固然艰苦,若要静静的死,也不容易。”
马车又套上马,冒雪急驰。但这次却是昊天赶车,虬髯大汉留在车厢中,一来是可以照顾李寻欢,再来也是为着监视这‘妙郎中’梅二先生。
他显然还是不放心,不住的道:“你自己既能解毒,为何要去找别人?要去找谁?去哪里?还来得及么?”
梅二先生皱着眉道:“我找的不是别人,是梅先生,我家老大。他就在附近,你放心,梅二先生肯接手的病人,就死不了的。”
虬髯大汉:“为何要去找他?”
梅二先生:“因为寒鸡散的解药在他那里,这理由你满意了么?”
虬髯大汉这才闭上嘴,不再追问。
马车没走多远,突听健马一声惊嘶,昊天连声怒叱,马车骤然停下。车马奔行甚急,此刻骤然停住,车子里的人都不禁从座位上弹起,脑袋几乎撞在车顶上。
虬髯大汉怒道:“什么事?你这小子……”头探出车窗,嘴就闭上,脸色大变!
积雪的道路旁,直挺挺的站着一个人,右手拉住马辔头,健马长嘶跳跃,他的手却如铁铸般动也不动!
那人穿着一件青布袍,大袖飘飘。这件长袍无论穿在谁身上,都会嫌太长,但穿在他身上,布还盖不到他的膝盖。
他本就已长得吓人,却偏偏还戴着顶奇形怪状的高帽子,骤然望去,就像是一棵枯树。
一只手就能力挽奔马,这份力量实在大得可怕;更可怕的却是他的眼睛,竟是青色的,眼球是青色,眼白也是青色,一闪一闪的发着光,就像是星火。
昊天登时愣住:‘青魔手’伊哭?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虬髯大汉叹息一声:“少爷,你保重……”就要跳下马车,却被李寻欢拉住。
李寻欢笑了:“伊哭么?原来是找我的。”
梅二先生:“青魔手也是你的朋友?”
李寻欢笑道:“只可惜这朋友也像我别的朋友一样,就想要我的脑袋。”
伊哭:“我只杀李寻欢,无关的人走开。”碧森森的一张脸,更好像是死人的脸。
昊天微笑道:“如果我走开,你又会怎样?”
伊哭:“那就先杀你,再杀李寻欢!”
他的左臂一直是垂着的,大袖飘飘,盖住他的手。此刻他的手忽然伸出,但见青光一闪,迎面向昊天抓过来,正是江湖上闻名丧胆的青魔手!
昊天凌空跃起,左掌烈火,右掌寒冰,攻向伊哭。
伊哭大笑,凄厉的笑声中,突有一缕青光射出,‘波’的一响,一缕青光化作满天青雾。
昊天早有准备,竟然在半空中再拔高数尺,脱离青雾的包围,又同时拔出‘沙漠之鹰’。
枪声响起,连绵不绝,却纷纷被伊哭挡开。好厉害的青魔手!
但其中的一颗子弹,仿佛有灵性一般,突然从地上窜起,从伊哭的后脑穿入!
这是一颗灵类子弹,需要耗费能量才可以驱使,灌注的能量越多,威力越大!
昊天飘落地面,藏好那只青魔手,继续赶车,喃喃苦笑:“希望这个解救任务不会太难!”
雪,时落时停。
车马在梅二先生的指挥下,转入一条山脚下的小道,走到一座小桥前,就通不过去了。小桥上积雪如新,看不到人的足迹,只有一行黄犬的脚印,像一连串梅花般洒在栏杆旁。
虬髯大汉扶着李寻欢走过小桥,昊天殿后,就望见梅树丛中,有三五石屋。
红花白屋,风物宛如图画。梅林中隐隐有人声传来,走到近前,见到一个峨服高冠的老人,正在指挥着两个童子洗树上的冰雪。
虬髯大汉悄声道:“这就是梅大先生?”
梅二先生:“除了这疯子,还会有谁用水来洗冰雪?”虬髯大汉也不禁失笑道:“他难道不知道洗过之后,雪还是要落在树上,水也立刻就会结成冰的。”
梅二先生叹口气,苦笑道:“他可以分辨出任何一幅画的真伪,可以配出最厉害的毒药和解药,但这种最简单的道理,他却永远也弄不懂的。”
他们说话的声音传入梅林,那高冠老人回头看到他们,就好像看到讨债鬼一般,立刻大惊失色,撩起衣襟,就往里面跑,一面还大呼着:“快,快,快,快把厅里的字画都藏起来,莫要又被这败家子看到,偷出去换黄汤喝。”
梅二先生笑道:“老大你只管放心,今天我已找到酒东,只不过特地带了两个朋友来……”
他话未说完,梅大先生已用手蒙起眼睛:“我不要看你的朋友。你的朋友连一个好人也没有,只要看一眼,我至少就要倒三年的霉。”
梅二先生也跳起来,大叫道:“好,你看不起我,我难道就不能交上个像样的朋友么?好好好,李探花,他既然不识抬举,咱们就走吧!”
虬髯大汉正在着急的问:“解药未得,怎么能走呢?”谁知梅大先生这次反而回头走过来,招手道:“慢走慢走,你说的可是‘一门七进土,父子三探花’的小李探花么?”
梅二先生冷冷道:“你难道还认得第二个李探花不成?”
梅大先生盯着李寻欢:“就是这位?”李寻欢微笑道:“不敢,在下正是李寻欢。”
梅大先生上上下下的望了他几眼,忽然一把拉住他的手,大笑道:“慕名二十年,不想今日终于见到你了,李兄呀李兄,你可真真是想煞小弟也!”
他前倨而后恭,忽然变得如此热情,李寻欢反而怔住。
梅大先生已一揖到地:“李兄休怪小弟方才失礼,只因我这兄弟实在太不成材,两年前带了个人回来,硬说是鉴定书画的法家,要我将藏画拿出来给他瞧瞧,谁知他们却用两卷白纸,换了我两幅曹不兴的精品跑了,害得我三个月睡不着觉。”
第章 妙人
李寻欢失笑道:“梅大先生休要怪他,酒瘾发作时若无钱打酒,那滋味的确不好受。”
梅大先生笑道:“如此说来,李兄想必也是此道中人了。”
李寻欢微笑道:“天子呼来不上船,自道爷是酒中仙。”
梅大先生:“好好好,骑鹤,先莫洗梅花,快去将那两坛已藏了二十年的竹叶青取出,请李探花品尝品尝。”
他含笑揖客,又道:“好花赠佳人,好酒待名士,在下这两坛酒窖藏二十年,为的就是要留着款待李兄这样的大名士。”
梅二先生:“这话倒不假,别的客人来,他莫说不肯以酒相待,简直连壶醋都没有。只不过,李兄此来,却并非来喝酒的。”
梅大先生只瞧了李寻欢一眼,就笑道:“寒鸡之毒,只不过是小事一件而已。李兄只管开怀畅饮,这件事在下自有安排的。”
草堂中自然精雅,窖藏二十年的竹叶青也极香洌。酒过三巡,梅大先生忽然道:“据说大内所藏的‘清明上河图’,亦为膺品,真品却在尊府,此话不知是真,是假?”
李寻欢这才知道他热情待客,其意在此,笑道:“这话倒也不假。”
梅大先生大喜道:“李兄若肯将之借来一观,在下感激不尽。”
李寻欢:“梅大先生既然有意,在下岂有不肯之理?只可惜,在下也是个败家子,十年前便已将家财荡尽,连这幅画也早已送人了。”
梅大先生坐在那里,连动都不会动了,看来就像是被人用棍子在头上重重敲了一下,不住喃喃道:“可惜,可惜,可惜……”
一连说了十几声可惜,忽然站起来,走了进去,大声道:“骑鹤,快将剩下的酒再藏起来,李探花已喝够了。”
梅二先生皱眉道:“没有‘清明上河图’,就没有酒喝了么?”
梅大先生冷冷道:“我这酒本来就不是请人喝的。”
李寻欢非但不生气,反而笑了。他觉得这人虽然又孤僻,又小气,但率性天真,至少不是个伪君子。昊天也觉得挺高兴的,能认识这种妙人,确实不枉此行。
虬髯大汉却已沉不住气,跳起来大喝道:“没有‘清明上河图’,连解药也没有了么?”这一声大喝,震得屋顶都几乎飞起来。
梅大先生却是面不改色,冷冷道:“连酒都没有了,哪有什么解药?”
虬髯大汉勃然大怒,似乎就想扑过去。
李寻欢却拦住他,淡淡道:“梅大先生与我们素不相识,本来就不是一定要将解药送给我们的。我已叨扰了人家的美酒,怎可再对主人无礼。”
虬髯大汉嗄声道:“可是少爷你……你……”
李寻欢挥了挥手,长揖笑道:“限未逢君有尽时,在下等就此别过。”
谁知梅大先生反而又走回来:“你不要解药了?”
李寻欢:“物各有主,在下从来不愿强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