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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静不乐意了,走到床沿边坐下,晃荡着两条腿,不作声。
“早点睡。”闻柳芳拿出新的睡衣放在床头,关上门出去了。
少女的心事她未尝不曾经历过,回想起来,是温柔的感触,除了怀念和与惯性生活对抗时一点点小小的抚慰,已经是很遥远很遥远的东西了。
可屈指算来,不过四五年的时光。
爱一个人,爱他所有所有。那么恨一个人呢?连心痛他的隐忍求全都难掩。
说到底,还是爱他的。
人生,真是绝望透顶呵……
作者有话要说: 昨晚,在护城河边看到燃烟花,无端端想起利罡和阿花,相隔一年,不知他们在此时彼处,看到了这场烟花没有……现今可好?
凉秋,十分想念。
15
15、第十五章 。。。
夏天最不缺的就是暴雨。
下午刚上完课,本来天空还是亮堂堂的,等大伙儿走出教学楼,忽然乌云密布,是大雨将至前最让人窒息的压闷。
没带伞的同事们都慌了神,匆忙散了,急急去赶公交车。
嘿,我今天带雨伞了。闻静扬起面孔,得意地想,悠悠然朝校门口踱去。
还在半道上,豆大的雨点就砸了下来,闻静连忙撑开伞也不顶事,风大雨大,横扫过来,一条白裙子很快被打了个精湿。
她擎着小伞,就像风摇雨摆中的一叶扁舟,扑腾地可怜。闻静艰难地向前挪着,刚才的得意劲儿全被浇灭了。
忽见路边停着一辆宝蓝色的车,一个背影窈窕的女人正举着伞,站在车头翻起引擎盖专注地察看,双脚连带着一双精致的白色平跟鞋整个儿泡在雨水当中,却浑然不觉。
“杜老师!”闻静已经失声叫起来。
女人转身,望见她,也是一愣。
闻静三步并两步,避开水坑,跳着脚跑过去,只感到溅起的雨水全都顺着小腿滑进了鞋里,冰凉刺骨。
“车坏了吗?”周围全是“哗哗”的雨声,闻静只好朝杜兰庄大声叫道。
“是啊。”杜兰庄点点头,微微蹙眉:“刚开出没几步路就熄火了。”
“我替你撑着吧!”闻静指指引擎盖说道。
“不用了,我已经打电话叫拖车了。一会儿雨更大,你快回家吧。”杜兰庄婉言谢绝。
闻静见她一身湿,神情却很沉静,微微抬高了下巴,目光清幽,似冷眼观望这万丈红尘,越发显得纤丽脱俗。
闻静心生恻隐,举高了伞,就往她头顶遮去。
杜兰庄一触动,客气地推却道:“不,不,你那半边都淋湿了。”
闻静的倔强劲上来了,很认真地说道:“杜老师,上次下大雨你也帮过我,我虽然没有车,可帮你遮雨的力气还是有的。”
杜兰庄无奈,只得任她撑着引擎盖,俯身察看,随而对闻静说道:“我到后面去拿起子。”
“我去!”闻静一把将伞塞进她的手中,一个人冒雨冲了出去。
就在杜兰庄愣神的一会儿,她已经拿着工具浑身湿漉漉地冲回了伞下,交到杜兰庄手中,大口喘气冲着她笑。
雨水顺着闻静的面庞滑落,纠结的湿发贴在面孔两侧,眼神清澈而又明亮,衬上天真纯净的笑容,使人不由自主想起一切美好清纯的东西。
杜兰庄倏的别过面孔,转身弯腰试了几下火花塞。拨弄了半天,她终于轻轻吁出一口气:“好了。”
“能开吗?”闻静凑过身子问道,凄风冷雨,她的声音有些微微发抖。
“大概可以,火花塞有反应了。”杜兰庄说着,轻轻推一推她:“来,先上车再说。”
闻静着实感到冷,只想有个暖烘烘的地方躲一躲,也不犹豫,就跟着杜兰庄上了车。
杜兰庄打开雨刷,车缓缓开动了。她关切地看闻静一眼:“你都淋成这样了,先到我家换身衣服吧,时间久了当心肺炎。”
闻静只觉得杜兰庄就像姑姑般亲切,对她全盘信任,顺从地点了点头。
没想到杜兰庄只住在市区的一套小公寓中,一室一厅,陈设很简单。闻静一进屋,漆黑的大眼睛骨碌碌乱转,好奇地打量着四周。
“怎么了?”杜兰庄转身问道。
“没有,我……”闻静低下头,不好意思地说道:“我还以为你跟眭教授一起住电视剧里的那种大房子。”
“我们没有同居。”杜兰庄找出一条毛巾仍给闻静,回身又补了一句“未婚同居只会叫人瞧不起。”
闻静一怔,连忙说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杜兰庄神情缓和下来,似乎不想多谈论这个话题,指一指浴室:“快去洗澡吧,小心着凉。”
闻静家的卫生间只装得下一个莲蓬头,她还是第一次在浴缸里泡澡,舒服得都不想起来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水渐渐凉了,她才起身穿上杜兰庄搁在架子上的干净衣裳。
赤着脚走出浴室,客厅里静悄悄的,杜兰庄也不知道上哪儿去了。闻静往沙发上一靠,大概热水中泡久了,昏昏欲睡。忽然,她的目光落在几上,停顿了几秒钟,没有移开。
那是一份英文公函。
闻静好奇的伸出手掀起引言章,下面竟是一份照式照样的中文信件。她想若是私密信件,杜兰庄一定不会明晃晃地搁在客厅,就没在意,举起信读起来。
原来是日内瓦一间室内设计工作室的一份聘书,日期就在下星期。
闻静整个人倏的坐起来,神经一下绷紧了,她敏感地觉察到不对劲,又细细将聘书看了一遍,顿时心乱如麻。
就在这时,杜兰庄从房间里走出来,见她僵坐在沙发上发呆,刚想询问,一下见她手中的公函,也滞住了。
好半天,还是闻静先开口问道:“杜老师,你要去瑞士啊?”她声音干涩。
杜兰庄平静地点点头,坐下来说道:“这间工作室专门以室内设计出名,我一直很向往。这次,我爸爸的一个朋友同他们有业务上的往来,推荐了我,机会难得。”
“那……那你不教我们了?”闻静呆呆地问道。
“系里的好老师那么多,他们的水平更高。”杜兰庄望着她,柔声说道。
“你走了还会不会回来?”闻静感到自己都快哭出来了,孩子气地质问道。
杜兰庄低下头想一想,终于说道:“不知道,看发展吧,发展得好也许就不回来了。”
“你走了,那眭教授怎么办?”闻静绝望地望着她,只感到心一点一点沉下去。
杜兰庄转过脸,不说话,过了很久低声说道:“我们已经过去了。”
闻静的脑子顿时“轰”一声炸开了,目瞪口呆了半天,才吐出几个字:“你们要分手?为什么?”
杜兰庄静静地说道:“因为眭雍哲爱的是从前的杜兰庄,不是现在的我。与其自欺欺人下去,不如有个了断。”
闻静听不懂,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不,结局不是这个样子的!书中的爱情已经够让人伤心,现实生活中应该有完美的结局!
要是他们分了手,那么她所坚守的信念将全盘坍塌——她心中的理想人生。
闻静一个激灵,不管不顾地握住杜兰庄的手,连声哀求道:“不,杜老师,不要走,求求你不要走!”
“闻静……”杜兰庄想不到她的反应如此激烈,愕然地看着她。
换作平常女人,怕早带着窃喜的神态,作“啧啧”状:看,就知道你们长不了——她们要不起,别人也一样。
杜兰庄做事向来有主见,并不打算对旁人多费口舌,无意间被闻静得悉,想来不咸不淡的几句话就带过去了。
横竖都是个死局,不如姿态漂亮一点,提早抽身。远见在命运面前,恐怕也只能作作妆点的手段,派上这点用场罢了。
可小姑娘情绪激烈倒是杜兰庄始料未及的。而她和她不过只有短短一段时间的师生关系,甚至连感情都谈不上。
见杜兰庄不说话,闻静急得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你忘了眭教授说的吗?等他拿到奖,你们就结婚,你不信他?”
“我不是信不过他。”杜兰庄顿一顿,缓缓摇了摇头:“我只是信不过人性和命运。”
“我不懂……”闻静拼命摇头,悲哀而又绝望。她不知道哪里出了错,结局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你认为他还会得普利兹克吗?”杜兰庄撇过脸,怔怔地望着窗外出神,过了很久才轻声问道。
“厄……”闻静瑟缩了一下,手指抠紧沙发坐垫,掐进去,像是怕极了,竭力想抓住些什么实在的依靠。
杜兰庄的眼光落在虚无的远处,继续说道:“他是一个理想主义者,当理想主义的光芒一旦破灭,他的世界就会全盘倾塌。到那时,色衰而爱弛,我不想搞得以杯盘狼藉收场,彼此折磨。毕竟,有过美好的开始,谁也不想看到一个难堪的结局……”
“不懂……我还是不懂……”闻静带着哭腔,急切地乱摇头,不想听杜兰庄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
她气愤,恼火,但不知道该去气谁,该去怪谁。
“不懂吗?不要紧,很快就会懂了。”杜兰庄凝视着她,良久良久,才伸出手轻抚她的面孔,低声叹息:“红颜……真是红颜……”
“杜老师!”闻静再也忍不住,不管不顾地扑到她跟前,声泪俱下:“求求你,求求你不要走!不要跟眭教授分手!”
她已经绝望透顶,毫无办法,哭得嗓子都哑了,语无伦次着:“不,不,书上不是这样说的……”
“书?什么书?”杜兰庄疑惑。
闻静灵光一闪,好似看到了一丝希望,急忙定一定神,顾不得擦干眼泪,抬起头强自镇定道:“我明天拿给你看……不,现在就回去拿……《你一生最好的时光》,男主角和眭教授同名同姓……最后两人还是没在一块儿……杜老师,你们不能再这样了……这太叫人伤心了……”她越说越激动,又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她说的有一句没一句,完全没有逻辑,可杜兰庄已经听明白了个大概。
她弯腰替闻静擦干净眼泪,柔声说道:“你起来。”
“唔……”闻静抱住她的腿,仍拼命摇头:“除非你答应不跟眭教授分手,我就起来。”她抬眼巴巴地望着杜兰庄:“你要怎样才肯留下来?我跪下,我求求你了……”她眼泪“哗哗”地流下来,已经泣不成声:“你和眭教授都是好人,好人应该有好报,不会是这样的……要是你们都不能在一起,那这个世界真是太绝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