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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惜朝微微扬起头,道:“你少年时期,难道不是挑战了不少高手,打败他们,一举成名?息红泪也说过,你十五岁时,便在京城一夜间连败十大高手?你心里爱息红泪多少?你为了江湖第一美人,跟雷卷割袍断义,难道就没一丝炫耀的心理?戚少商,不要以为你是大侠就真的是圣人了,你九现神龙的名头,是杀出来的!你说你是为了七大寨主不再自相残杀才接这位置,我当然知道你侠义之心,也知道你有保国之意,但是,你就没有一点私心?摸摸你的良心,回答我!不要一味对我非难,我是小人,你也君子不到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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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少商被顾惜朝这一番话说得如雷贯耳,将自己那点不愿宣泄于外的心思确实揭露得丝丝入扣。苦笑道:“我本就不是圣人,一个江湖草莽而已。”
顾惜朝黯然道:“我不相信,人之初,性本善。人性本恶,只是靠了后天的教化,来压抑各种欲望。你命比我好,有人指点你走上正途。我是在什么样的环境中挣扎成人的?你难道真不明白?一棵树,已经在长的时候被人活生生做成了盆景,你还要它恢复本来的挺拔,可能吗?”
顾惜朝转过身去,戚少商看到一袭青衫下的清瘦身形,骤然心痛地发现,比起在宫中见到他,又生生瘦了几分。我究竟做了什么?我不是说爱他?不是说要对他好?为什么伤害他的偏偏是我?
顾惜朝的声音,似从远处飘来,似在雾中轻颤:“我走了。”
戚少商咬牙道:“你真的硬生生要把我的心剜出来?”自背后拥住他,感受得到他的颤栗。“不要走,惜朝,不要走。我怕再见之日,太过渺茫。我怕你像一股轻烟,随时都会消失在我眼前。”
顾惜朝轻轻道:“那么你能告诉我,我们该如何相处吗?你真相信我吗?你根本是强迫自己相信,我怕你用那种不信任的眼光看我。你又能原谅我吗?我还记得你在连云寨上的痛楚,根本没有鬼哭之声,你却说你听到群鬼夜哭。那是你的良心,你的内疚,无时无刻在折磨你!日后同样的事若再发生,你会不会杀我?少商,问题太多了,不是有感情就可以解决的。我不想杀你,也不想被你所杀,更不想被你的侠义窒息而死……放我一条生路吧。我……实在是倦了,倦得无力承担了。若是我们永远被自己的心束缚,只会把我们两人都逼疯。我现在,只想先保住自己的命,才能谈以后,不是吗?”轻轻挣脱戚少商的手,往外走去,道,“我跟你在一起的日子,心底是快乐的。我就仿佛听到,一朵花慢慢绽放的声音。只是心上长了很多杂草,我拔不掉。”
戚少商望着他的背影,道:“你是不愿意我跟你去冒险?”
顾惜朝没有停步,道:“你跟我在一起,我反而缚手缚脚,不能随心所欲,按去我的想法做。”眼望阴沉欲雨的天空,低低道,“若我不死,终有再见之日。若我死了,盼每年旗亭酒肆相逢之日,为我在空中祭一碗酒。”
苗傅的轿子正行至路上,忽然停了下来。苗傅坐在里面,突然感到轿子停了下来,皱了皱眉,喝问道:“怎么了?”
一旁的副将忙回道:“苗大人,有人挡在轿子前面。”
苗傅一皱眉,道:“什么人这么放肆?”半撩开轿帘一看,却是个青衫书生,风神如玉,眉梢眼角似笑非笑,却有几分煞气,几分邪气。
苗傅微微一愣,这青衫书生容颜俊秀,似有几分面熟,一时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当下不敢大意,走下轿子,道:“你是何人?”
顾惜朝微微一笑,道:“请苗大人再走近几步。”
苗傅不由一怔,但顾惜朝眼中却无敌意,依言走近两步,顾惜朝右手一张,苗傅大惊,立即跪在地上。“你是——”
顾惜朝笑道:“此地不是说话之处,前面不是苗大人的府上吗?还是到那里一叙吧。”
苗傅忙退至一边,道:“请。”
顾惜朝却不坐,左右四顾,笑道:“这里不够安静,可否换个地方?”
苗傅一愣,陪笑道:“当然,那么请到……”
顾惜朝截断他的话头,道:“昨日你跟你那好兄弟刘正彦宾秉烛夜谈的密室不就很好吗,就到那里如何?”
苗傅如同五雷轰顶,只吓得魂飞魄散,腿一软,跪下道:“宁王饶命!……”
顾惜朝拈起花瓶里一枝桃花,笑道:“你当是皇上让我来查办你跟刘正彦密谋造反的事?如果是皇上的意思,你现在恐怕早已人头落地了,还能在这儿跟我跪地求饶?”
苗傅抬起头,脑子里还是一片空白,愣愣地望着顾惜朝。
顾惜朝把花瓣一片片地从花枝上扯下来,笑道:“光凭你们两个想谋反?你们也未免太不自量力了。你们有多少兵权?你们又斗得过皇上?就算你逼宫逼到他面前,就算你有十万大军在他面前,先掉脑袋的还是你们!”笑容一敛,眼光中阴冷如剑,冷冷道,“蠢材!真是一群白痴,赵佚如此聪明之人,怎么会用你们这堆蠢材!他当真是想亡国亡得越快越好?”
苗傅感觉到顾惜朝身上杀气越来越浓,吓得语无伦次地道:“下官……下官愚昧……”
顾惜朝叱道:“够了!这些废话少说为妙!”忽然间脸色已如常,笑道,“起来吧,去,将你那刘正彦刘兄弟请来。你们不是要谋反吗?你们不是想要兵力吗?我帮你们。”
苗傅战战兢兢地站起来,命人去请刘正彦。顾惜朝淡淡一笑,道:“你们在宫中不是安插了不少眼线吗?不是说皇上病了吗?说来听听,皇上究竟得的是什么病?”
苗傅道:“说来奇怪,皇上这病也是突如其来。也不曾召过御医,臣子们想要见,都被皇后拦住了,说皇上病得不轻,不想见人。”
顾惜朝一皱眉,道:“不曾召过御医?”
苗傅道:“不错,也没有用过什么药。”
顾惜朝沉吟道:“那,皇上病之前,宫中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苗傅道:“本来也谈不上什么事……据一个小太监所言,一夜里,皇上连连呕血……然后就是传出皇上病了的消息了。奇怪的是,皇上却不请御医,那可不是小病哪。”
顾惜朝沉思片刻,转头问道:“你们想谋反,是不是也因为知道皇上病重?”
苗傅道:“皇上对国事不甚在意,任官吏们胡作非为,朝廷上下均有怨言……”
顾惜朝挥挥手,不耐烦地道:“停停停!我说过不要说这些废话!这国事有什么在意的?现在国力薄弱,哪里经得起金人来袭?偏安一方的小朝廷,根本就不是他想要的,恐怕早也心灰了……”猛然住口,暗想我对这些人说这些干什么?便道,“好了,你们那些原因我也没兴趣听,你只说说,你们打算如何做便是了。”眼中寒光一闪,道,“若是对我有半点隐瞒,我的剑可是没长眼睛的。”
苗傅虽然对顾惜朝只是偶尔瞟到过一眼,但朝堂上对他的传闻也是不少,当然也知道顾惜朝的佩剑是大内秘藏的湛卢。暗自打了个激灵,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道:“下官哪敢有丝毫隐瞒,
一灯如萤火,在倏忽跳动。
顾惜朝的脸,被映得一时明,一时暗。明时如谪仙入尘,暗时却又似地府修罗。
“郭神医,你还考虑什么呢?我只是要问你这一件事,而我问这件事的目的,你当然是心知肚明的。”
郭离抬起头,在幽暗闪烁的灯光下,他本来就下垂的眉毛更显得愁苦:“即使你办得到,对我而言又有什么意义?”
顾惜朝摇摇头,道:“恕我直言,就是因为你这种畏手畏脚的模样,才让当年的唐灵离你而去。”
郭离失神地道:“她跟我成亲,本来是奉了唐门老太君的命令,不得不为之。她找到了比我好一千倍的男人,我……”
顾惜朝一声冷笑,道:“好一万倍又怎么样?死人能好过你吗?你不试试,怎么知道?”靠近郭离一点,低声笑道,“反正对你而言,也没什么损失。我只是问你一件事,如此而已。你只要回答我就行了,然后,你只管继续在扬州过你的冶游日子。唐灵就算不肯回你身边又怎么样,你至少可以看着那个夺走她的人死,是不是?”
郭离还是那一副优柔模样,顾惜朝摇头叹息道:“郭离啊郭离,枉你是一代神医,为人处事却是如此拖泥带水!唐灵离开你,真是不亏!她哪是找了个丈夫?根本是找了条软皮蛇!换谁是她,怕都要跟人走!”
郭离浑身一颤,顾惜朝这句话刺中了他的要害。怒道:“你……”
顾惜朝有趣地眨眨眼,笑道:“你还会发脾气?那还好,总还不是无药可救。郭神医,我已经跟你费了这么多口舌了,你究竟是答还是不答?”
郭离注视着他,最后慢慢道:“你的胆子真是不小。吃了那么多苦头,你还是张狂得不知天高地厚。”
顾惜朝笑道:“好,我这次,就把天掀翻给你看!天在头顶上?我偏要它塌下来!”
走出粉腻脂香的拥翠楼,顾惜朝长长吸了一口气。那脂粉香气让他好生难受,仿佛又回到了当年……使劲摇摇头,我不能再想,不能再想。
顾惜朝回望了,宫殿在红色高墙上露出一角。前日来拥翠楼寻郭离,人未寻着,却听到苗傅与刘正彦相约在这此狎妓,酒醉误事,露了两句口风。顾惜朝接连听了两日他们在府中密室的谈话,心中有数,本来打算以唐灵为突破口来与赵佚斗上一场,上天垂怜,却有了个更有把握的机会。
顾惜朝唇角泛起一丝阴冷的笑意,苗傅,刘正彦,这两个不自量力的蠢材,若非有我,你们自是一个死字。不过,有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