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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感情或许是会在时光与磨合间慢慢变化的,至今,他仍将信将疑地仰望着那份原本已离他很近的变化。可惜,当时他并不珍惜,所以就这么在时空交错之间,遇那份变化擦肩而过。
“关灯不?我们还要游戏,凤仪你今晚上不打劲舞?”
“不打,我待会就睡。”
“呵呵,来,刷牙之前给你爽一口。”亚庆递过碎冰,装可爱地笑得很恶心。
“恩。”他府身咬了一口,甜的腻人。
“凤仪,来,来口辣的。”媛媛举着羊肉串,那动作很像是举了把钢刀。
“好,这个好吃。”
于是,东家一口,西家一口,转眼他已经吃了不少白食,满足地刷了牙上床歇息去了。
那夜,伴着劲舞的旋律,梁枫仪睡得很沉。
梦中,白衣男子飘然而至,脸上挂着他所熟悉的微笑。
'枫仪,你只要按你想的去做就够了。无须多虑,皇兄,永远是站在你身边的皇兄。不会离开你。'
那是个蓝色的,飘着幽幽兰香的梦,梦中有许多水滴打落在他身上,每落下一滴,边化为盛开的幽兰……梁枫仪最喜欢的兰花。
再睁眼时,东边泛着火红的霞光,梁枫仪一如平常,早早起身,忿忿地打扫着五个妖魔昨夜通宵“奋战”后的一片狼籍——满地的瓜子壳和饼干渣滓……
过去的已经过去,未过去的也将变成过去。如今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两字:珍惜。
他相信,皇兄会如他承诺的那样,一直守在“梁枫仪”身边,支持着他的一切。而他,如今的罗凤仪,将珍惜着现在,守着自己亲人、朋友。有一天他也会远走,去看这个世界,去追寻。
未来那么漫无际,或许,在某个未知的时空的某年某月某一天,那雪衣之人正微笑着站在那,等着他走过去。
'皇兄,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兰花么?'遥远时空之中,少年扬着脸轻声问。
雪衣男子微笑着望着他,气若幽兰。抬手轻轻抚过少年的发际,没有言语……
番外2 锁画
“炎哥哥,你怎么老是磨磨蹭蹭的?先生要你抄的文章,可抄好了?别一会儿又被先生责罚。”何安像个小老头子似的在一旁唠叨着,无聊地在桌上画着圈圈。而书桌前,她那皇子表哥正端坐着,大笔沾着墨,悠然地画着自己的图——街道、酒楼、商铺、摊点。
何安承认,自己这位哥哥是个画图的高手,明明常年离群索居地在这侧府偏院里安养,妙笔一挥;却能将外面集市的一派热闹景象跃然纸上;就连她这个不懂画的人都似乎可以感觉到集市上的喧闹与繁荣。可这画到底是怪异的,因为集市上该有的摊点、商店样样不差,就连街边的装了蔬菜水果的箩筐、笼子里的牲口都画得活灵活现,却独独没有人,一个人也没有。仿佛时间被冻结一般,让人不明白那原本该守在冒着热气的锅边的主人跑哪逍遥去了。
何安打四岁便被送来跟这自幼“体弱多病”的表哥做伴儿,早看烦了他画的什么街道、田园之类的风景图。
以前她每次开口问,赤炎都说,画是锁住时间的东西,可人心却是锁不住的,索性就不画了。
年少的安何当然不理解他那怪异的思考方式,于是,便懒得再问。
“先生今个不会来了,以后,也不会。”赤炎隔下笔,淡淡地道。他冲何安眨眨眼睛,掂起自己的大作,微微笑起来,那看画的双眸,如泉水般清透。
“哦?为何不来了?”何安睁大了眼,疑惑地望着赤炎,神色多少有些沮丧。她算是炎哥哥的陪读,既然先生以后都不来了,那她做晚上通宵背下的那些文章,可不是没人查背,真是白费了一番气力。
“因为皇兄要我进宫。”赤炎放下手中墨迹未干的画,清澈的眼眸似乎蒙上了一层薄雾,神色有些暗淡。
“进宫?那下午之前能赶回来么?你答应陪我去“落木村”看荔枝的……”
落木村,即使这偏宫后花园池塘对面的一处小山坡。那里有片幽静的小树林子,一到秋天遍是满山坡黄灿灿地落叶。那是她与赤炎发现的秘密花园。童年时他们便常背着奶娘跑到那儿玩耍。还在那造了小木屋,将何安捡来的小猫儿荔枝偷偷养在那里。
赤炎低头望着何安,没有说话,只是若有所思地微微一笑,那笑容却有些怪异,似乎并非是打心底高兴而笑出来的。
何安茫然地看着他,不知怎么搞的,心中有些难受。因为赤炎从不这样笑。
“何安,你今年多大了?”赤炎望着他突然问道。
多大?
何安心中有些不满地望这赤炎,捏着挂在胸前的玉兔子朝他摇了摇,“上个月满的十三,你还送我了这东西……炎哥哥,你老了。”
只有老人记性才这么差。
赤炎唇边浮起一丝苦笑,抬手摸摸她的头,从案上抽出一张白纸,铺到了桌上。
“何安,你以前不是一直吵着要我帮你画像么?”
“啊?”何安莫名其妙地看着赤炎,不知道他到底要说什么。
“那你站远些……站好……”他说着,低头研磨,又打开了装染料的盒子。
“炎哥哥,你要帮我画像?”她问不可置信地问,甚至还花了两分钟回想今早上太阳是从那边天升起来的。
“恩,不好么?”他笑问。仍不是那打心地发出的笑。
何安呆呆望着那双噙着一丝笑意的眸子,总觉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翻滚着,虽然表面上它一如往常般平静。
于是何安点点头,又摇摇头。
“你不是说不画是锁住时间的东西,但人心锁不住,所以不画人么?”她问。
赤炎听了,磨墨的手突然僵了一下,默默合眼,许久,才抬头望她。
“可我突然想试一下。”
“试什么?”
“试试画,可不可以锁住人心……那你,到底要不要让我画?”他问。
于是,何安摇摇头,有些茫然,可目光触及那双清澈如泉水的眼眸,莫名其妙地还是点了头。
十三岁的她,并不明白什么叫锁住人心。她也不懂,人的心不是在长在胸口里的么?如何才能锁得住呢?
何安真的不明白,那十五岁的赤炎又能明白多少呢?
画笔飞快的游移在纸与墨之间,一张又一张。
第一张,何安看到的是一个穿着蓝色衣衫的女孩,抱着荔枝站在无边落木之下,微笑。那是她,没错。
可第二张、第三张……
眼看这画中的女孩慢慢长大,仿佛越来越遥远也越发地不似自己了,只有胸前垂着的玉兔儿表明着她的身份。
一连五张,当赤炎搁下笔的时候,何安睁大了眼睛,直直盯着最后一张。
“好漂亮……”
芙蓉如面,柳如眉,好一个清秀标志的女子。而她旁边站的男子又是谁呢?
“这人是谁呢?”
何安抬头看他,赤炎没有回答,只是脸微微泛着红。于是她的脸也莫名其妙地红起来。
“殿下,王派来接殿下入宫的马车到了。”汀儿推门进来,屈膝对赤炎行了个礼,又朝何安侧身请安。
跟平时一样,汀儿早习惯了这喜欢黏在一起的两兄妹。但目光落在何安手里捧着的一叠画上时,不免微愣,浅浅勾了勾唇角,顺眸低下头来。
汀儿已经十八岁了,瞅见了何安正看着的那最后一张画,自然明白画中的意思。
画中男女执手而行,身后池塘边鸳鸯交颈,头上落木成双,再看了女子胸前佩带的玉兔……这分明是殿下在对安小姐示好,可惜何安少不更事,恐怕还不明白这一翻美意了。而她来得可不是时候呢。
“殿下若没事交代,奴婢先退下了。”汀儿微微笑道。
赤炎朝汀儿点点头,“我马上过去……”
“何安。”
“恩?”
“这画给你了。”
“真的?”她颇有些惊喜,因为赤炎的画,从来都不送人。
“何安……”
“恩?”
“我走了,你要好好照顾荔枝。”赤炎似乎有些踌躇,仿佛想说什么,但终究是没有开口。
“恩。”何安有些不知所措地点着头。赤炎的皇兄,那位他素未谋面的表哥便是这一国的君主,她知道君王召见,是耽搁不得的。所以她自然也不怪赤炎失约,不能和她去“落木村”陪荔枝玩。
“恩。”赤炎微叹口气,步走到门边。抬手开门之际却突然回头……
“何安。”
“恩?”她放下画纸,疑惑地抬头望他,举步走到门边。
“还有什么事要交……”待?
她未及反应之时,赤炎已俯身一吻,落在她唇边。
“我会回来的,你在‘木叶村’等着。”
语毕,随即开门离去。
何安呆呆望着那远去的背影,茫然,若失。
她当时并不知道,这一“失”,便是十年,因为她已经被锁进了画中,不是她的人,而是灵魂。
=华丽登场的分割线=
“何安。”
“何安。”
“何安……”
'何安。'
她伏在书桌边睡得眯眯糊糊,似乎听见某个熟悉的声音,远远飘来,那清透的眸,噙着笑,正望着她。
何安猛地一抬头,突然清醒,然后缓缓转身。
“罗衾?”
“自然是我,莫非你还以为是这画中公子走出来了不成?”何安身后,一名娇艳女子手持云雀绣扇,巧笑着。
“你什么时候来的?”何安淡淡一笑,不慌不忙地将铺在桌上的画抚平,卷好,然后放进盒子里。
“刚到。”罗衾妩媚一笑,拉起何安的手,“还不快收拾一下,说好了晚饭后